第六百六十六章，铁铠之死

“你要小心，他很奇怪。”

    战斗中，萨利硫斯做出了善意的提醒。

    但玛廷斯其实已经感觉到了。

    并且他认为其实也是正常情况吧。

    汉弗莱·保罗必然是铁铠星际战士之中，受到感染最早的一个，也恐怕就是那头‘虫后’的‘宠儿’，接受过更为深度的虫化改造。这位铁铠战团长，比起普通的星际战士来说，与人类之间的差别要更为巨大。

    在此基础上，原本的要害可能就不再是要害；他的身体，能够做出很多非人的动作……

    可能都属于正常的情况了。

    也正是建立在这些基础上，汉弗莱·保罗才能够展现出如此强悍的战斗力，以至于可以跟萨利硫斯抗衡——按正常来讲，‘活着’的汉弗莱·保罗，或许是个杰出的领袖，也可能确实是铁铠中最强大的战士，但是其之实力，在整个宇宙的范畴上来看，肯定达不到像是萨利硫斯这样的程度。

    按理说，他应该在坚持二三十个回合之后，被圣枪捅死的。

    但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在玛廷斯加入战斗之后，汉弗莱·保罗身上的虫化加强再夸张，也没法让他能够同时对抗两位最顶尖的战士。

    尤其还有玛廷斯带来的‘涅槃者卫队’，数十人直接隔开了战场，阻止了其他的铁铠战士对于保罗的支援。

    最终，萨利硫斯在汉弗莱·保罗应付相位剑的时候，一矛将他的身体贯穿，狠狠的钉在地上。见其身躯还在蠕动，试图挣脱，更是直接合身压了上去，圣盾将其压在地。

    玛廷斯也是趁此机会眼疾手快，以相位剑将其的头颅斩下。

    见汉弗莱·保罗的身体还在蠕动，他又上去几剑，将其身体彻底肢解才算完。

    现在，就算是被虫化改造后的汉弗莱·保罗没头也可以继续战斗，也没用了。

    萨利硫斯用长枪挑起了汉弗莱·保罗的头颅，高声宣扬着他们的胜利。

    这个掀起了惊天叛乱，涉及了四个宙域、调集了无数人力物力进行的战争，甚至引发了更大灾难的敌人首领，终于被斩杀了。他的脑袋，还是有分量的，配得上萨利硫斯用圣枪挑在尖头，作为夸耀胜利的战利品来展示。

    而且也是有实际意义的：向周边的所有敌人展示，你们的首领已亡！
    当然，这个举动如果是在面对绿皮兽人、混沌叛徒之类的敌人的时候，效果会好很多。哪怕是混沌叛徒，将一个叛徒首领消灭，也会对剩下的人产生很大的士气动摇，更不要说绿皮兽人了，它们可能会直接溃败。

    然而，‘举起敌人首领的头颅’这个象征意义，对于感染者或者虫群来说，没有意义；但是首领被消灭，这件事情的意义可就太大了。

    甚至比绿皮还要更大。

    对于绿皮来说，老大死了，他们有的会惶恐，失去士气，觉得己方是弱者，无法再取得胜利了，这对于‘想什么，什么就会成真’的兽人来说，这种失去信念是灾难性的；更不要说，在最高的首领死亡之后，次一级的、更次一级的野心者，就会爬起来争夺最高首领的位置，开始相互厮杀、内斗。

    这已经是很恐怖的事情了，尤其是在战争进行中的时候发生此类事件。

    然而，比起虫群来说，兽人死掉个首领的影响，甚至可能算小的了。

    兽人死首领，只是士气大减、内乱、恐慌……而对于虫群来说，失去首领，就等于失去思考能力。

    虫群、感染者的思考，是依赖于上级单位的。他们或许有自行处理当前事务的‘智能’，但不存在主观能动性这种东西的存在。这意味着，对于虫群和感染者个体来说，它们大约懂得‘怎么干’，但不知道要‘干什么’，更不明白‘为什么干’。

    这一点，最直接的表现就是在于他们在完成了当前指令，却又没有接到上一层更进一步的指令后，就会变成真正原始的野兽，待在原地不动。接近这个时候的它们，确实会遭到攻击，但那也只是野兽的本能行动而已。

    但到了这个阶段，谁傻了才用人命上去贴脸打呢。几十公里外，架着巨炮，挨个给轰了就完事了——反正它们不知道跑也不知道躲。

    对于感染者和虫族来说，如果仅仅只是死去了一些小队长、类似人类军队之中的中低层军官，那还好说。毕竟，虫群的指挥规则是可以向下覆盖的。大不了，由高级节点单位，或者同级别的其他节点单位来接管死亡的节点单位下属的个体即可。

    除非是独立行动。

    那就真没法子了。

    得虫群派出新的节点生物过来，连接上那些失控的下级单位，将他们重新统管起来，才能恢复指挥。

    甚至，帝国的一些专门研究虚空虫族的学者认为，虫群的结构，就是这么个一个发散状的网络。

    学者们大胆假设，虫族有个‘虚空意志’，就是一切的源头。

    由其一点，发散到各个虫巢意志主体，构成了学者们称为‘触须’的集群。虫巢意志又授权给无数的虫后，构成了一个又一个虫巢舰队，视为触须的一部分。虫后提供基因素，孵化了包括生物舰船、高级节点生物在内的虫群大军，并授权了一个个‘将军’、‘霸主’之类的单位。这些单位作为统帅，又授权给了中级的虫巢暴君，再往下又是一层层的授权……

    如此，形成了个网络。

    但打掉任意一个节点，就意味着该节点往下所有单位‘断网’。

    这个道理，其实无论虫群和感染者的规模从小到大，都是一样的。在大规模战场上，杀死一些中低层的节点生物几乎没有什么影响的原因也在此。他们死了之后，在场上还有数量庞大的同级节点生物能够接管他们的权限，甚至可以由它原本的上级直接管辖下级单位。多产生的那一点‘算力’成本，几乎没有影响。

    然而，如果是在一整片大的战场上，最高权限的那个节点生物死了，可就完犊子了。

    在他之下，所有的高级节点生物全都没了脑子；这些高级节点生物没了脑子，就会让中级节点生物也失去脑子……整个虫族或者感染者大军，就会像是多米诺骨牌一样，产生连锁反应，最终的结果，就是整个虫群大军，都会停滞下来。

    汉弗莱·保罗之死，就带来了类似的效果。

    有同级别的‘节点生物’，可以接替他的权限吗？
    没有。

    更高级别的节点生物可以接替他的指挥吗？    
    也没有。

    更高级的节点生物当然是存在的，虫后嘛。但是，他与虫后之间的距离太过于遥远了，虫后不可能隔着一两个星域的距离，接替他指挥一整个大军，甚至连暂时换个高级节点生物给于授权都做不到。

    除非其能派出一个高级节点生物，获得授权，来白幕星域西侧一趟，然后授权一个最高级的节点单位，由其重新再把下面的节点单位一一链接起来。

    但那不可能，人类也不会给她这个机会了。

    汉弗莱·保罗的死，就这样在整个铁铠大军之中，引发了连锁反应。

    在萨利硫斯和玛廷斯面前，刚刚还在拼命与己方的星际战士战斗的铁铠战士们，纷纷变得木然又机械。他们还会依照本能的进行战斗动作，可是比最开始僵硬了太多。他们也只会攻击面前的敌人，不会管稍微远一点地方的情况。

    连基本的战斗都是如此，更不要说执行什么精妙的战术配合了。

    那些铁铠一方的泰坦和骑士，也同样如此。

    玛廷斯和萨利硫斯当即便下令部队突围，脱离战斗。

    命令执行的情况相当顺利。

    而在部队脱离之后，远程火力就到了。

    这群敌人就呆呆的挨炸。

    甚至，单纯这样炸，还嫌弃不够快。

    随军的机械教大师们，在经过严密的计算之后，确定了几个爆炸点。部队后撤，陆基版本的‘东风焚’导弹升空，在计算好的爆点，准确爆炸。

    这时候就不宜去计算什么暴露杀伤、掩护杀伤、防御工事内杀伤之类的问题了。躲都不会躲，那一发东风焚下去，横扫相当于一座普通城市面积，不成问题，几十万敌人，就会在这一发导弹之下被消灭掉。

    可以说，在汉弗莱·保罗被萨利硫斯与玛廷斯合力杀死的那一刹那，万洲星战役就算是胜利了。

    当然，整体上的胜利，并不意味着战争完全终结。毕竟，万洲星上还有数不清的敌人需要消灭，也没法用‘东风焚’导弹去一寸一寸土地炸过去，那样太费钱了，还是得地面部队去处理。

    大体的处理流程，就是地面人员分成小队，四散搜索，遇到敌人，如果数量比较少的，就有队伍里的神枪手，用超远距离的狙击枪，挨个点名给清理了就算完事；要是碰到强力个体，就用反装甲重火力，远程打掉再点名；要是碰到大规模集群，那就呼叫远程火炮清理。

    危险还是有的，比如队伍走着走着，走到了没发现的感染者、虫群的脸上，导致被追击；或者是一些存在于建筑、残骸、地道里，不好直接用火炮打击，那就得亲身去探明情况。数量多就直接炸塌了建筑、地道，把敌人给埋了；数量少……那就没法子，上人，逐一清理过去吧。

    这些都会造成伤亡。

    其实这些伤亡理论上都可以避免，可是，‘东风焚’一发导弹80万税币，一个星界军的小命才值5块钱，上头的指挥官会算账的。

    什么钻地弹啊、什么大威力武器袭击，除非评估下来有必要，否则就陆军部拿命去填吧。死几十个、几百个大头，代价反而要低廉得多。

    不仅万洲星如此，铁铠肆虐的诸多星系、世界，可能都会变成这样。

    目前看来，汉弗莱·保罗本人，就是铁铠军团中最大的那个节点生物。其他在遥远世界作战的铁铠单位，都是接收了他的授权在行动的。他死了，授权链一下断掉了，与虫后再无法获得链接，所有的‘授权’全部过期，全员断网。

    在新的、可以有一条连接上最高的‘虚空意志’的线路被重构之前，它们都动不了。

    他们的破坏，被按下了终止键。

    哪怕未来人类还需要花费很多年的时间，来跟这些‘断网’的、没有了进攻性的虫群、感染者群体作斗争，但说白了，都是一些善后行动了，花费的代价将会很低。

    天空之中，铁铠的感染者们操控的星舰，也是一样的停摆了，被联盟和西线军团的联合舰队，赶了上来，逐一摧毁。

    这些舰船是没有占领价值的。内部的结构被改了太多，不是虫子或者感染者，是开不动的。拖回去修、重改的话，也不是不行，但花费的时间和成本，还不如造个新的。

    火星要走了几艘‘感染者战舰’，还强令人上去清理里面的感染者。待到完成清理后，他们会安排拖船，把这些战利品带走。

    他们的决定，引起了不少的怨言。上船去清感染者，会有不少牺牲的。

    但显然，那些机油佬并不会在乎。他们只在乎这些珍贵的研究样本，后续能够让他们搞出来多少新东西。

    对此，萨利硫斯也无力阻止，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实际上，所有的这些‘善后工作’，他都安排给了幕僚、下属来干。

    他与玛廷斯，则联名写了一封战斗报告。

    一份润色过后，会发给神圣泰拉，作为安定泰拉老爷们心情的捷报，申叙功劳。

    另一份，则会发给顾航。

    不出意外的话，他们会留下一部分负责善后的部队，处理白幕星域，乃至于白幕往西，那些诸多被铁铠糟蹋过的世界剩下来的麻烦。

    而他们的核心主力，则会在白幕星域的东侧，发动反攻，击破从皇女星域涌出来的虫群，并尝试进入到皇女星域内部，与顾航会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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