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九章，预言如何应验

科摩罗。

这是一座位于亚空间与现实宇宙之间的地方。在帷幕的夹缝之中，巅峰时代的灵族帝国，以无上的技术，开凿出了一片神奇的空间。

他们在其中建造城市，核心便是一枚灵族技术的最高结晶，宇宙之骨。

灵族的很多技术都是建立在名为‘灵骨’的基础上。这是一种灵族自身研发出来的、经过技术加工后的可延展性极强的素材。它几乎可以展现出任何塑造者需要的物理特性，用于一切灵族需要的地方。

战舰、战甲、灵族泰坦……借由灵骨拼接发展而来。

一枚高级别的灵骨，融合无数加工后的素材，就生成了一切。

宇宙之骨，便就是灵骨中最为高级的存在。哪怕是灵族还是这片宇宙的霸主时期，倾尽整个灵族帝国之力，也就只打造出来寥寥几枚的样子。

他们在自己最鼎盛的时期，将其用来改造星系，建造太空城。每一个，都是灵族帝国最得意的作品，是瑰奇的造物，是无敌的战争机器，是无上的艺术品……

他们傲慢的将这种最高造物，称之为‘宇宙之骨’。他们真心的认为，这就是宇宙的骨架，灵族的帝国就是骨架上的血肉，他们将永垂不朽。

然而，无尽的贪念、纵欲，在灵族帝国最巅峰时，在所有灵族的灵魂共鸣深处，诞生了色孽这一尊邪神。她诞生所引发的亚空间风暴，不仅让整个亚空间动荡，也回荡在现实宇宙之中，在一瞬间就毁灭了整个灵族帝国。

而灵族帝国制造出来的最后一枚宇宙之骨，被他们放入了亚空间与现实宇宙的帷幕中。他们掌握了开辟帷幕、控制帷幕的办法之后，就打算以这枚宇宙之骨，建造一座帷幕之城，可以迅捷的随时联通亚空间与现实，可以随时的去往任何地方，作为宇宙的中转站。

而在灵族帝国毁灭之际，也唯有极少的、生活在这座帷幕之城的灵族，幸运的逃过了一劫。

虽然他们在随后的不知多少万年中，时时刻刻都要担忧于被色孽吸走的危机，但至少，他们活了下来，连带着他们那座帷幕之城，幸存至今。

那座帷幕之城，就是科摩罗；在科摩罗幸存下来的灵族，就是黑暗灵族。

他们以科摩罗为家园，苟在帷幕之间，苟了数万年。期间，他们也不断的从外界掠夺物资，以宇宙之骨为核心，吞噬转化这些材料，为科摩罗添砖加瓦。

如今的科摩罗，说是一座‘城市’，不如说是一个在帷幕之间不断自我生长、自我扩大的星球。数万年的发展，哪怕再缓慢，其之规模也已经远远超出了一般概念。

到如今，科摩罗有许许多多、大大小小的家族。他们成立的时间不一，有近有远。近的可能是这一两年，因为阴谋变动，成立的新家族；远的，甚至有可能追溯到曾经辉煌的灵族帝国时代，历经数万年。

同时，也有大有小。

大的如同血咒家族，是为科摩罗的顶梁柱之一；小的就三五个贵族，抱团在一起，捞点利益。

提到贵族，这也是黑暗灵族的特色。

灵族的生育率低得离谱，夭折率还很高，刚出生的婴儿，很容易直接被色孽吃掉，必须在特殊的设备里进行生产，但就算是如此，风险还是存在。

他们的人力因此而有很大的缺口。

每一个正常出生的灵族，都是珍贵的，这种就被称为‘贵族’，其拥有在科摩罗的社会中最高的天花板。不是每一个贵族，都能真的成为人上人，但至少他们的发展没有上限，能力、机遇到了，就有上升通道。

而除了贵族，所谓的平民，就是次生子。这是利用基因技术，塑造出来的黑暗灵族，并非自然生产。

他们的寿命会比正常的灵族短很多，他们的后代也是如此。对比贵族，他们的血脉全方面劣化，而且更容易被色孽吃走灵魂。

但不管怎么劣化，总归也是黑暗灵族，贵族也视他们为同类。

然而，就算是有基因技术直接克隆、衍生出新人口，对于科摩罗庞大的人力缺口来说仍然是不够的。大量的外族雇佣兵、奴隶，反而构成了科摩罗最大的人力池，被黑暗灵族以残酷血腥的技术控制着、奴役着，干着最苦最累的活儿，战斗时当炮灰，必要时还要被血祭，填补黑暗灵族们不断被色孽吸取的灵魂。

贵族领导家族，次生子构成家族主力，奴隶与雇佣兵为底层。无数这样的家族，构成了整个科摩罗的大体框架。

而在所有的家族之上，有着三个大机构。

巫灵教团，血伶人协会，‘黑巫王’维克托。

前两者，并不领导家族，反而是几乎每个家族都有巫灵、血伶人，他们同时也是教团、协会的成员。有时候，他们会心向家族，但多数时候，当教团、协会跟家族利益有冲突时，他们往往会站在教团和协会那一边。

也有的是家族，愿意为两者赴汤蹈火，覆灭那些胆敢与教团、协会有冲突的家族，以谋取更大的利益。

至于‘黑巫王’，那是一个人。

据说，维克托虽然有着高贵的血统，但却起于微末。他从雇佣兵干起，在千年的时光里，打下偌大的威名，建立了自己的家族，而后又以‘黑巫’家族为根基，团结、联合了无计其数的家族。

阴谋、血腥、恐怖……这些黑暗灵族最常用的手段，在他的手中炉火纯青。

他自身的强大，更是让人心生畏惧，不敢抗衡。他是最强大的战士，也是伟大的法师，以及一个睿智的统治者。

想要统合黑暗灵族，统合科摩罗，在过去，几乎被视为不可能的事情。但在最近的三千年，被维克托实现了。

科摩罗仍然不算是个统一的政权，但却拥有一个统一的盟主。他尽力的维系着整个科摩罗的架构，也唯有他，可以调动数十个、甚至几百个家族一起行动。

到了最近的一千年，已经没人反抗他了。

既不敢，也不愿意。

不敢是在畏惧他的手段，畏惧他的强大。

不愿意，是因为团结在他的身边，是真的有好处的。

他是真的能够带领团队，猎取利益。

而此刻的他，与巫灵教团的首领在一起。

巫灵教团的首领，大巫灵老妪，双目微微闪着紫光。

瞳孔上，透露的画面，正如顾航在风暴神国之中看到的一致。

好一会儿过后，她眼中的光芒散去，她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几步。
片刻的喘息之后，她向维克托微微欠身，说道：“祂，已经看到了。”

维克托点了点头。

他的神情颇为惆怅。

这种神情，他从不露于人外。

那对于他的统治来说，很有危险。

但唯独在老妪的面前，他可以稍微展露一些，而不用太担心。

一方面，老妪不会透露出去，也不会成为他的敌人。

另一方面，也唯有老妪，才知道他承受着怎样的压力。

关于整个灵族的命运的压力。

“预言……预言……呵呵，您可知，我以前是最不相信命运的吗？”

“如果我相信命运，我会向命运低头，又怎么会有今日的维克托呢？”

他是在对老妪说话，但又像是喃喃自语。

他有资格这么说。

最初之时，他真的只是一个雇佣兵。从微末中杀出来的维克托，直到功成名就之后，他才找回姓氏——或者说他的姓氏才找上他。

在此期间，他有太多次即将身死的时刻了。若不是不信命，无论任何时候都保持头脑的冷静，又不失拼命的热血，他早就在那无数次的命悬一线中，真的丢掉性命了。

他怎会认命呢？
老妪懂，却含笑道：“或许，这就是您的命运呢？您命中注定，就是要带领我们一族的。过去的苦难，都是命运给予的馈赠……”

“呵呵。”维克托冷笑着，“命运、命运……难道说，高贵伟大的灵族，最后的命运要靠人类来判决？”

“就凭那些人类，他们也配？他们这个种族，是如此的卑贱、愚昧。在他们的身上，看不到理性，看不到智慧。他们从众、他们盲目、他们如此容易被控制……看看科摩罗底层的那些奴隶，一多半都是他们！他们就只配当奴隶！什么时候轮得到这个劣等种族称王称霸？”

“他们那可笑的帝国，拥有那么庞大的疆域，统治起来却像是个臃肿的僵尸。低下的治理能力，简直不像是这个时代应该有的样子。银河的霸主？我从未见过在这一万年之间，被各方势力到处袭击的霸！可笑至极！”

维克托骂骂咧咧的，数落了人类这一种族的诸多不堪。

老妪在旁边，只是安静的听着。

待到维克托发泄完之后，老妪才轻轻的开口：“但是，他们的数量，无穷无尽。”

“呵，只是无穷无尽的奴隶而已。”

“他们之中，也有许多英雄。他们有他们的帝皇。”

讲到这里，维克托不说话了。

帝皇啊……这又有谁敢否认？

那尊屹立在亚空间之中，跟四尊邪神可以分庭抗礼的存在，可以恐惧，可以痛恨，但却无人能够忽视、可以否认。

进而说人类之中的英雄……灵族的海盗团，在外面对人类帝国进行劫掠，跟人类可是打过许许多多的交道的。多数情况下，黑暗灵族，总是能够凭借他们出色的技术，神出鬼没的行动，获得优势，拿到他们想要的战果。

可他们也不是真的百战百胜。也时常有翻车的时候。

或许是黑暗灵族自己失手了，但也绝对不缺乏，人类之中出现某些所谓的‘英雄人物’，力挽狂澜，拯救战局。

“更何况，他们中，又有可能要出现一尊新的神灵了。”

老妪又是一句轻声的补充，让维克托更加不安。

他左右的踱步，忍不住问出了蠢问题：“您真的能确定吗？确定那一切？”

“不能。”老妪一摊手，说道：“我们早有讨论不是吗？预言啊，这东西，我们只知道一定会应验，可谁也不知道，到底要怎么应验，又是以什么方式应验。”

“或许我们想错了，血咒家族才是对的，就是很简单的，那位人类的帝皇，与他那位注定苏醒的儿子，就是应验着。”

“也有可能末影家族才是对的，那位人类帝皇仍旧还算不上真正的神，他还没有将他赖以飞升的整个种族，就此献祭掉，成为真正的亚空间之神。最年轻的邪神，仍然是我们恐惧的色孽。我们要追寻的，是某位色孽之子……”

“也有可能我说的是对的，那位已经在亚空间之中占据了一个生态位，未来恐怕会更为成长的风暴之神，才是最年轻的。他那已经诞生的儿子，就是决定一切的人……”

“甚至，或许我们都是错的。”

“但是，没有关系。”

“我们有足够的力量，可以每一条路线都尝试一遍。”

维克托忍不住道：“摧毁罗伯特，或者摧毁顾航的联盟，杀死他的儿子，或许可以逆转预言？”

“所有尝试违反预言的人，总会以另一种他们更不想的方式，让预言应验。”

“呼……”维克托长叹一口气，最终沉默不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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