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取印
李孟四人回去后,方志平一直嘟囔着在西泠印社耽误太长时间,都没有机会再找个地方玩耍,白堤苏堤上好久没有逛过了,南山路边的茶吧也很久没有进去休闲了。都怪大师姐平时压迫地太紧,搞得他整天只能窝在实验室里,暗无天日的。
李孟骂他:“上次的seminar那么烂还没找你算呢,答应我的文章呢?今年的基金准备报什么题目?前面列的几个方向我都看过了,根本没有什么新意,别人都报过的,你这样硕士还能顺利毕业么?要不然跟老秦申请一下,读博吧。”一听读博,方志平脖子一缩,溜之大吉。
说到老秦,李孟也是恨铁不成钢,整天忙的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手下的这帮徒子徒孙们全靠自己盯着。他也太信任自己了。
自从上次在昏迷中闻到老罗师兄身上的气味,李孟开始留意起老罗了。
老罗是湖北荆州人,秦一峰也是,他们是z大毕业的大学同学,毕业后,秦一峰留校继续深造,老罗回了荆州老家,在那里的一个高校任教,并且读了硕士。来秦一峰这里读的是在职博士。
他不像其他在职博士那样因为经常要忙工作的事情,多少会耽误点学业。老罗倒是全身心地扑在做课题上面。甚至李孟觉得他有时比自己还拼命,很少回家探亲,平时从看不出与家人有什么联系。
经过后来几天的观察,老罗基本还是跟往常一样早来晚归,不过基本都在电脑前面查阅资料,实验倒是不怎么做了。李孟隐约觉得自己昏倒跟他在实验台的蒸馏实验有关,斗胆在老罗的实验区域晃悠了几次,都没有再出现上次的事情。
那么昏迷中的迷雾是怎么回事?老罗的气味又是怎么回事呢?
自己盯了老罗几天,老罗也有所察觉了,有点不自在起来,忍不住开口问李孟:“小李师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李孟是个聪明但不掩饰自己行为的人。所以也感觉自己盯的太明显了,不好意思地说:“罗老师,没事啊,上次的事情一直没谢谢你,就是觉得您太拼命了。您不用那么辛苦,秦老师是您同学,还怕毕不了业么?可别像我一样昏过去了,注意身体啊。方志平要能像您这样用心,我也没那么累了。”
方志平竖着耳朵听着呢,一听到自己的名字,叫起来:“怎么又是我啊,我都成你反面教材了,孟姐,我可不服啊,你交代我的任务,我这几天没少用功,不信你检查检查。”
老罗笑着点点头,表现的很平静,既没有生气也没有疑虑,继续查资料去了,李孟放下心来。
一周后,印舍来电说可以去拿印了。李孟想了想,跟马安安说帮她一起取印,马安安正好在忙,求之不得,答应下来。
取印是一件事,李孟过去还有另一个件事,她想着还能不能见到上次那个张青云。
近几日,李孟晚上睡觉时,又进了几次梦境,她基本能确定,自从拿到姨奶奶的字卷后,就像打开入梦大门的机关。入梦对她来说越来越容易了,基本就是意念一动的事。
在梦境中,她按照自己心境,将梦中世界建造得越来越复杂,不仅仅是面积越来越大,梦中事物也越来越多。
每次醒来,感觉时间过了很久很久,她在梦中完全没有疲惫的感觉,醒来后倒是有点疲倦,仿佛梦中做的事情是真实存在的。梦中那种随心所欲的畅快真让她舍不得醒过来。
第一次雾界后的那个年轻人却一直没有再见过了,她说不出来心里的感觉,有点期待,又有点失落。一次次地入梦,是不是自己还希望能遇到他呢?他到底是不是那个张青云?
都过了一周了,那人还在印舍么?
……
方志平一听李孟喊他一起去取印,连连摇头说:“孟姐,那种附庸附雅的玩意儿我不懂,也没兴趣,上次你们耗了那么长时间,结束你就没让我接着玩,不去不去。”
李孟耐心地劝他:“上次是因为还有我室友和她男朋友,他们后面还有事情,我们一起的去的就一起走,不好单独分开行动,这次我就取个印,取完就走,没多长时间,后面肯定给你时间。”
方志平斜着眼睛看李孟:“孟姐,你自己去就是了,干嘛非要叫我?”
李孟皱皱眉头,说:“上次那个叫陈怀远的大师,实在倒人胃口,我不太想一个人去······你陪我去,你的文章我允许你缓缓。”
方志平回想了一下,恍然大悟:“哦——我知道了,上次那个陈大师啊,看着就是色鬼,眼睛一直在你和马师姐身上。好吧,孟姐,我就当回护花使者,你可要要说话算数啊。”说完,跟李孟挤了挤眼睛。
杭州多雨,今日不巧就下雨了,雨不大,蒙蒙细雨,让人不知道是打伞还是不打伞。李孟不是个讲究的人,这种细雨一般不打伞,因为这种飘着的细雨,档也挡不住,干脆就不挡。
去的路上,李孟想着,只拿个印的话,印舍一般工作人办理就行了吧,最好不要碰上那个陈怀远。可是陈怀远不在的话,那个叫张青云的多半也遇不上,他俩上次看起来很相熟。如果张青云不在,能不能从陈怀远嘴里问出点什么呢。
方志平一路上唉声叹气的:“倒霉啊,好不容易出来放风,碰上雨天,等下结束我还能不能好好玩耍啊。孟姐,礼尚往来,现在我陪你拿印,结束你得陪我游湖,下雨也得游!哼!”
两人到了孤山脚下,踏进印舍山门,越过腊梅古树,湿滑的石阶上拾级而上,又跨入印舍大门。就见到了一张热情洋溢的笑脸,李孟心里叹了口气“唉——”,是陈怀远。
“来啦,欢迎欢迎,李小姐,您的印已经好啦,快来检查一下吧。”陈怀远热情地就差没有点头哈腰了。
李孟浑身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大师也太接地气了,服务态度也太好了吧。想着就一把拉过正在翻白眼打哆嗦的方志平,挽起他的胳膊,笑眯眯地回答:“好啊,陈大师。”方志平差点跌个踉跄。
陈怀远看着他俩的举动,心里暗笑。拿出了两个锦盒,打开来,让李孟查看。
李孟上前查看起来,马安安定的是一对印章,刻的马安安和小顾两人的名字,当时选了同一块料子分开来的青田石,合起来正好纹理相连,配成一对。
李孟当时是临时起意,就随便选了寿山石来刻的。她上下翻看了一会儿,觉得有些奇怪,记得上次选了块普通石料,现在这块石料虽然看着是寿山石,但是比上次她选的那块料子朱色更多,实际价格应该会更贵一些。
陈怀远观察着李孟的动作和眼神,不动声色。
李孟犹豫起来,刚想开口询问。陈怀远打断她:“李小姐,不好意思啊,上次你选的那块料子被人提前预订了,当时舍里也没人跟我说,我不知道。不过我们要讲诚信的,所以另外补偿您了块好点的料子,价格不变,您放心啊。”
李孟将信将疑的“哦”了一声,心里咕噜着,还有这样的好事,真是赚了,能经常遇到就好了。
李孟嘀咕着又开始翻看印章样图。陈怀远心里暗舒一口气,暗想:“张青云,你这小子啊,这个小姑娘既然懂篆刻,肯定就懂石料,当然能看出来啦。”
一周前,张青云与陈怀远谈完篆刻展的事情后,陈怀远送青云出门。经过前台时,青云侧头看展柜上的石料,脚步慢了下来,陈怀远瞅了瞅青云的视线,心领神会,立刻上前指着壁柜上的一块石料说:“这是刚才那个李孟选的料子。”青云一愣,回头无奈地说:“我没问。”陈怀远嬉皮笑脸地说:“我想告诉你啊。”
张青云摇摇头,往两边扫了一眼,伸手取了一块旁边朱色稍多的石料,递给陈怀远,说:“换这块吧。”
陈怀远差点没背过气去,喊:“我们虽然是事业单位,但也是明码标价的好哇,也是要成本核算的好哇,你这样我是要赔本的呀,价格差太多了。”
张青云面无表情的思索了一下:说:“价格什么,我不懂,陈大哥,最近我挺忙,可能没空见许警官。”
陈怀远气急败坏地接过石料:“行行行行行,怕了你。”
李孟查看过印章样图后,感叹:“大师就是大师,的确名不虚传。”
陈怀远得意的说:“小姑娘,你是识货的,我看你也懂这行,要是你有兴趣的话,我们可以加个微信,有空聊聊篆刻艺术啊,我这边经常有展览的,请你来看啊。要不,拣日不如撞日,晚上有没有空?我请你喝个茶,到我的私人工作室去看看我的作品啊。”
李孟听着听着就开始烦躁了,瞪了方志平一眼,方志平显然不在状态,不知道在神游什么,一直眼神飘忽没说话。李孟急了,一脚猛踩下去,方志平脚痛得差点跳起来,终于反应过来了。一把揽过李孟的胳膊,肉麻兮兮地问:“孟孟,可以走了么?早点去饭店吧,晚了就不给我们留位置了。”
李孟忍着心里的恶心,轻声回答道:“再等等啊,我还有事要问问陈大师。”
陈怀远笑眯眯地说:“小姑娘,你想问什么啊?”
李孟回头看了看通向印舍后院的屏风处,问道:“上次那个金陵印舍的张青云老师还在么?他的作品我也挺喜欢的,不知道有没有机会求到他的作品?”
陈怀远也往屏风后面看了一眼,笑着回答:“哎呀,真是不巧啊,小姑娘,张大师已经回南京筹备篆刻展的事情去了,喏,就是这个。”说着,从桌子底下摸出了四张展票,“刻章就赠票,欢迎你和男朋友一起来观展。到时候张大师有个内部交流汇报,也会到场的,你可以当面与他交流哦。或者,你也可以加我微信,张大师要是来杭州了,我通知你。”
李孟一把接过票来,干笑道:“不用不用,谢谢陈大师好意,张大师不在就算啦,我也没有急事,看展的时候再碰碰运气吧。”
说完,把两个锦盒收拾了一下,拱了拱方志平:“走啦——”
方志平还在敬业地演着:“孟孟,好啦?我来拿我来拿,挺重的吧。”一边提着盒子,一边揽着李孟,离开了印舍。
两人推推搡搡地走远了以后,李孟推开了方志平:“行了行了,戏有点过了,没看到都几百米远了么。”
方志平回头看看,说:“对哦,孟姐,我太投入了,还没出戏呢。”说完,一把把盒子塞到李孟手里,就跑开了,边跑还边喊:“孟姐,我去happy了,已经跟同学约好啦,你答应放我假的。你自己回去吧。”
李孟简直目瞪口呆,方志平啊方志平,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也不帮忙帮到底,把东西搬回去,你真是只单身狗,注孤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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