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升级
自从秦一峰找老罗单独聊过天后，老罗没有再提溶液丢失的事情了，不过还是情绪不高，总有点提防着小师妹的样子。小师妹感觉得出来，也委屈的很，看到老罗就绕道走。
有了这层委屈后，小师妹像是抓住了个好机会，没事就去方志平那儿排忧解难。
每当李孟经过，方志平就向她投出求救的眼神信号，李孟就当看不见，笑而不语。小师妹总是有点害羞，眼神闪躲地打量李孟。
经过那晚两个陌生人闯入事件后，李孟觉得自己过于被动，危险重重，主要还是因为自己的级别太低的缘故。
思来想去，只能找张青云想办法。他是怎么走出自己梦境，达到游梦的？
展览后，两人一直未正式联系过，李孟不管三七二十一，主动给张青云发了个消息：
帮我升级。
一直到很晚，张青云才回了一句：
明晚，我过去。
去哪儿？李孟心想，他又不知道自己的住址，自己从来没告诉过啊，难道是——去我的梦里？
张青云看到“帮我升级”四个字时，正在南京的大学里讲一门“中国书画史”的课。不禁愣住，表面上要忍着不能露出表情，讲课思路仍然不能停下来，忍着笑把课上完。
心里思量着，后来才回复过去。
他想到了李孟梦中给他的留言，也好笑至极。
现代通讯手段这么多，她怎么竟然用这个办法来互通消息。而且她的毛笔字写的实在不敢恭维。
要回复什么，他想了很久，留了“命缘物归”四字。
那枚青云印，是在他少年时进入了游梦人境界后不久为自己刻制的，专门用来当做钥匙。那时的篆刻水平远没有现在这样好，不过在他那个年龄的人当中，已经是凤毛麟角了。
谁知道在10多年后，李孟因为这个印章，救了他一回。
命缘，命运，缘分。
谁能说当时刻印是为自己刻的，还是为将来遇见李孟救自己刻的呢。
凡事总有因果，这个物件就像正在等待李孟一样，终究要与她遇见，所以与其说将这印章赠她，倒不如说是在还给她。
或许这原本就是属于她的东西。
当张青云进入李孟梦中时，看到李孟正站在一片空地上构造一间堂屋。
造起的速度很快，是一间连着她奶奶卧室的堂屋。
她余光看到了张青云，没有停止，直到堂屋造好。才转头向张青云做了个请的动作。
张青云心里赞叹，面上还是淡淡的，跟着李孟进了堂屋，一起坐在一张八仙桌旁。
李孟开始诉说前次遇到两个陌生人的事情。
张青云听到第一个男人情景的时候，微皱起眉头。
没想到他们还是找过来了，自己还是连累了李孟，好在上次把她的信息全部藏起，不过如果总是过来查看的话，时间长了，总能找到些蛛丝马迹的。
再听到那个头套人时，张青云轻舒了一口气，李孟察觉到了，说
“我总觉得，那个头套人是我认识的人，她帮我，又不想让我知道她是谁。”
“当你成为我们这样的人，慢慢就会发现周围有很多这样的人。但我们大多数并不想互相认识。”
“为什么？我们认识了不是可以互相帮助么，就像头套人帮我一样。”
张青云苦笑：“人心哪有那么简单”
“那你帮不帮我升级？我级别太低，总是觉得很危险。”
被人闯入梦境，与被人窥视内心有何区别。世人都喜欢窥视别人而不愿意被人窥视。
危险的心里感觉由此而来，人心涌动，瞬息万变。今天你升级，明日他升级，各怀鬼胎，无非就是驾驭窥探之心作怪。
“我可以试试。”
“那到底怎么变成造梦人？”
“与你的第一把“钥匙”有关，要顺着找，找到第二把“钥匙”，“钥匙”放在三个地方。”
“哪三个地方？”难度加大了嘛，李孟心想。
“第一个地方：一定还在你的梦球中，第二个地方：“钥匙”所在的现实中，第三个地方：另一个存放“钥匙”的梦球。”
“这么多地方，一个个找全不容易啊。”
“这三处是有关系的，其实是同一处地方。至于是什么地方，只能靠你自己想了。”张青云一副“我相信你能行”的表情。
李孟听着有些抓狂：“有没有其它办法？比如那种给我输点真气或者打通我任督二脉什么的？”
张青云愕然：她到底在想什么啊，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略加思索了一会儿，说：“有个捷径办法，不过你完全不需要，因为你可以自己找到‘钥匙’。”接着又是一副“我相信你可以的”表情。
“什么办法，说来听听。”李孟对自己在这方面信心不足，还是想偷懒。
“有的人天资不好，又想做游梦人，会用吸入药物的办法来刺激的自己入梦。只是会有副作用，会损伤大脑。”
“药物？什么药？”
“这每个人不一样，要试。”
听着怎么这么像李孟腹诽。
张青云明白她的想法，说道：“不是你想的那种，这个‘药’对普通人是安全的。一般是天然中草药中提取浓缩出的。只是不同人对不同的有效成分刺激不一样，需要试药而定。”
难道！竟然是这个原因！
老罗的蒸馏溶液少了，是因为
李孟表情凝重起来，张青云不明白，问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么？”
李孟开始低声诉说前几日老罗丢失溶液的事情。
张青云听完微微颔首，缓慢地说：“你所在的院系其实是游梦人很关注的地方，特别是那些做药物分析或者药物合成的课题组。因为你们那里有‘药’！”
“你早就知道？”
“一直都是这样，有天赋的人跟想要成为游梦人的人比起来，毕竟是少数。自身能力不足，就想要借助外力。”
到底谁拿的“药”？
拿“药”是为了成为游梦人。
那制“药”的人嫌疑不是更大。李孟一想到老罗那天不合常理的激动模样，就又回想起了他的另一件事。
“我以前遇见过一件奇怪的事情”李孟讲起了最早自己在老罗实验台前晕倒的事情，她在晕倒后的那片白雾中闻到了不可能闻到的老罗的气味，而当时老罗正在另外一间房间中打盹。
张青云听的很专心，直到李孟说完这件往事，他眼中透露出复杂的神情。
关心，担忧，还有一丝害怕？
他十分肯定的说：“老罗在用药物入梦！”
这就对了。
那时自己一定也受到了药物的影响，进入了老罗的梦境，但应该只落在他梦球外。
所以他才会那么紧张自己的溶液少了，因为他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在用“药”入梦的事，他也怀疑有人拿他的“药”去做同样的事。
会是谁呢？马安安？
不可能啊？她自己就可以制“药”，完全没必要拿别人的“药”。
第二把“钥匙”到底在哪里？跟第一把“钥匙”有什么关系？
李孟站起身来，在堂屋中走动着，张青云知道她在思考，不打扰她，任她在不大的空间里来回转着，转的久了，张青云都开始被她晃得头晕了，也准备站起身来，到外面去透透气。
正想往外走，李孟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手掌一捏，张青云被她捏的“嘶——”了一声。
手劲可真大啊。
“我想到了！跟第一把‘钥匙’有关的地方只有那里！”李孟另一只手往旁边一指。
那是连着堂屋的奶奶的卧室。
字帖是小时候在奶奶的房间找到的，那里是一切的开始。现在梦中唯一与第一把“钥匙”有关的只有那里。
一定还有其它东西。
张青云从来都相信她的判断，于是两人一起进入那间卧室。
前面进来时，除了笔墨，李孟并没有碰这里的任何东西。现在她开始细细查看每个搁架，每个抽屉。
抽屉里真够乱的，看来奶奶也不是个爱收拾的人。
翻箱倒柜了好一阵子，李孟甚至感觉10多年的老灰尘都被自己翻地扬起来了，终于在一个抽屉的最里面翻出了一个疑似物件。
是一把小小的铜制钥匙，真钥匙。
看起来很普通，是那种大街上配钥匙处最通用的可以随便配的钥匙。
唯一让李孟看着不普通的地方，是钥匙的手柄上有个字，是一个“南”字。
这是姨奶奶的名字里面的一个字。
李孟已经找的满头大汗，心理十分责怪姨奶奶。这么小的东西，还这么普通，房间里又这么乱，这不是诚心不让人找到么？
张青云看着这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钥匙，怀疑地看着李孟，仿佛在说：
真的么？你确定？
李孟接收到了他的疑惑，肯定地点头说：
“就是这个！跟那个字帖一样，这都是我姨奶奶的东西，这是唯一的联系。”
“这个房间里也没有需要用钥匙打开的盒子或者箱子，只能是这把钥匙。”
张青云见她如此肯定，也相信了她的推断。
只见她脸露潮红，是刚才着急找东西热的，额头上细细地汗珠闪着莹莹微光。青云温柔微笑，递过去一张纸巾给她擦汗。
“张青云，如果我没有收到字帖，就不会想到第一次见到字帖的地方，我也就不会想到在梦中造奶奶的房间。如果我不造奶奶的房间，我就不可能找到这把钥匙。你说，这是不是太不可思议了。我的姨奶奶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一环套一环地设计，后面还会有什么未知的设计？只要自己中间有一步没有做到，就无法继续下去，而自己所做的每一件事情，似乎都是偶然决定，可又何尝不是在她的设计当中。
张青云第一次听她说起这位姨奶奶，明白这就是李孟的造梦的领路人了，而且一定是游梦人中高手。
“既然你的姨奶奶特意领你成长，那之前我的担心就不足为奇了，你姨奶奶一定会在合适的时候帮助你的。”
李孟眼睛亮了，笑盈盈地问：“你担心过我？”
张青云哑然，不知道如何回答，耳根有点发热起来。随即看到李孟的眼神又暗淡下去。
“可惜，我姨奶奶不久前，在我入梦前就已经去世了，她怎么帮我？”
张青云大骇！
已经去世？在入梦前？
这些设计，生前早已安排好！
张青云心中赞叹。
李孟接着说道：“看来我要回趟临安了。”她要去奶奶家找到那把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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