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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46.拜码头


荷萍急疯了,带着春茗在奉先殿外像个没头苍蝇似的乱转。

        “对!去找皇后!”荷萍终于找到了头绪,直奔翊坤宫去。可皇后也做不了什么,只有派秋盏向荷萍说明了她家公主为何会得罪太后。

        后宫所有的宠妃都是太后的人,哪怕稍微在后宫有点脸面的妃嫔也是太后的人。这不是说太后给皇上筛选宠妃,而是皇上宠谁,谁就要拜到太后门下。当一个新人得宠后,头一件事就得向太后“表忠心”。这是后宫从景弘帝开始就默认的规则,虽然曾有一一小段时间被打破过。李汀兰错过了“拜码头”的时机,坏了规矩,太后自然要罚她。李汀兰刚侍寝没几日,太后还怕南唐公主不懂她的规矩,特意派人来提醒。李汀兰那个家伙怎么可能挺懂那些“言外之意”,把太后的赏赐当成了普通的赏赐,根本没放在心里。春茗虽然好心提醒了,可李汀兰还是没当回事,而荷萍心系自家公主的腰疼头疼,也忽略了。

        知道真相的荷萍自责自己的疏忽,春茗自责自己的提醒不够明显。

        “我这就回去备厚礼,给太后请罪去……不对!这得等公主回来……可公主什么时候能回来?太后罚跪一般要跪多久,夏常在,你可知道?”

        “荷萍姑姑,你别着急,太后娘娘只是小惩,不会罚太重的,毕竟淮阳公主从未对太后不敬过,这次也只是疏忽,想必太后娘娘不会太为难的……”夏秋盏说道。

        “夏常在,您给句确切话,太后罚跪,至少要多久?”

        秋盏想了想说:“以前有嫔妃罚跪,最少的是一天一夜。”

        “啊!?公主何时……”荷萍捂住了嘴,眼泪却流了出来。

        秋盏又劝说了几句,荷萍和春茗就回去了,走到半路,春茗突然想起了奉先殿里没碳火,她得托秋盏给主子送个汤婆子进去。荷萍赶紧让她去,还说一会儿派七喜给她送钱过去。

        “秋盏,你和我说实话,等我家主子罚完跪给太后请过罪,就真的没事了?”春茗把秋盏拉到无人处询问。

        “春茗,你怎么还是老样子,主子们的事,我们哪能揣测到?我们尽心就好,你可别像以前那样,太实心了也不是好事。”

        春茗皱眉,低头不语。

        “你放心,若是这次这位南唐公主……我一定给你安排个更好的去处,不会让你像上次……”

        “没有更好的去处了!”春茗猛地抬头,“秋盏,你知道我这位新主子像谁吗?”

        秋盏不解地望着春茗。

        “像咱的旧主,赐咱名字的昭宪皇后!”

        “春茗,这话可不能瞎说!皇后娘娘,昭宪皇后那样的人怕是没有第二个了……”秋盏回想起李汀兰那些极不正经的言行。

        “我说真的!刚才你看荷萍姑姑都急哭了,为什么?因为我家主子是真心对荷萍姑姑好,荷萍姑姑是真情流露,这都是我亲眼所见的!有时候主子交代的事,我也有没办好的时候,主子从不苛责我,不是那种以主子身份宽恕我,是像朋友一般安慰我,这不就是以前皇后娘娘才会做的事吗?”

        “真的?”秋盏不敢相信。昭宪皇后是曾给秋盏的人生带来希望的人,可这个希望早就香消玉殒了。当年,她亲眼见到她的“希望”是如何一点一点被磨灭直到走向死亡。如今后宫完全被太后把持,所有人小心翼翼讨生活,秋盏已经不敢再奢求希望了。

        “我差点忘了正事,奉先殿里也没碳火,你能想办法给我家主子偷偷送个汤婆子进去吗?荷萍姑姑说一会儿会送银子来……”春茗小心试探。

        “我可是看在你的面子上的……”

        “我就知道你一定能办到,以前皇后娘娘就一直夸你最能干!”春茗欣喜道。过了一会儿又不好意思说:“我都忘了恭喜你升官了。”

        “唉!咱俩就不说这个了。”秋盏笑着说道。

        此时,奉先殿里李汀兰正坐在团蒲上苦思冥想。是的,她是坐,不是跪,因为这里根本没人看管她。李汀兰不明白她哪里得罪这个“慈禧太后”了,奉承话没少说,礼也没少送,哪怕每天早上的遛弯打卡,她也是一天不落,“我到底做什么让她不满意了?难道这老太婆有恋子情节?看到她儿子宠幸我,她就不高兴?不能啊,前些日子吕垂烟也得宠了几天,也没找她不痛快啊……肯定是婚姻生活不幸福,心理扭曲的老变态!”李汀兰正骂着,门“吱嘎”一声推开了。李汀兰赶紧端正跪好。

        一位小宫女进奉先殿打扫,她朝李汀兰作了一揖,便开始干活,路过李汀兰时,“哐当”一声从身上掉下来一样东西。

        “唉!你的东西掉了!”

        “不!是你的东西!”

        这是李汀兰的想象,现实没有发生这样的对话,李汀兰很快看清楚那是一个汤婆子,抬头看小宫女,小宫女低头只顾打扫,她明白了,这是小宫女故意掉给她的。李汀兰赶紧把汤婆子藏在裙子下。小宫女打扫完,再次路过时,李汀兰悄悄说了一句:“谢谢啊!”还朝她眨眨眼,小宫女吃了一惊,脸上略过一抹绯红,揖也忘了作就匆忙跑开了。

        李汀兰重新瘫坐在蒲团上,四处打量这座奉先殿,突然她看到了一个熟人。准确说,是一个熟人的画像。李汀兰赶紧起身上前,半路又折了回来拿蒲团和汤婆子,她把蒲团放在这幅画像下面,坐在蒲团上手捧汤婆子,仰着头认真端详面前的这幅画像,画像上写着:“齐敏建德皇后”。画像里的贵妇慈祥端庄衣着华丽,与李汀兰记忆里那个傲慢无礼睥睨众生的王敏完全是两个人。“我都换个样子,王敏应该也换了……这个世界里你长了一副这么和善的脸,你有没有好好利用呢?”李汀兰记得,王敏曾经说过,自己的长相与性格太一致这件事很没意思,“如果我长得和蔼可亲,那每次做坏事的时候既能事半功倍又能吓人一跳!”想到这里,李汀兰不自觉地上扬了嘴角,她重新抬头望着画像里的陌生面孔,可能是心理作祟,越看越觉得画中人眼神神似王敏。

        月溟收了伞,抖了抖伞上的雪水,递给了一旁的小宫女,打帘子进正殿直奔火盆而去。

        “月溟姑姑,主子让给你现在就过去回话。”夏簟从梢间出来传话。

        “我这刚进门,身上寒气重!”月溟看到夏簟面露难色,叹了口气,打帘子进了梢间。

        “娘娘,您忘了,太医说您不能受寒,您可得爱惜自己的身子。”月溟说。

        “爱不爱惜也都这样了,你都打听到什么了?”

        “回娘娘话,皇后那边出手帮忙了,盈贵嫔也去了咏春宫,太后那边没什么动静。”

        “她确实没把这事放在心上,略施小惩而已,本来嘛,那么多大事等着她老人家决断呢……”

        “没想到盈贵嫔也会帮忙,盈贵嫔可是这南唐公主第一个得罪的人。”

        “这没什么,皇上呢?”

        “也没动静。”

        “娘娘,咱要帮忙吗?”

        “现在还用不着。”

        “是。”

        “珍珍那边呢?”

        “哦!大闹那次之后,一直被关在承乾宫,只是……慈宁宫下令不许女医去看了,太医院那边也只是偶尔派个小医官去看看……”

        “是去看看死没死吧!哼……她处理废子的手段倒是一直没变……继续盯着吧……”

        “是。”

        ……

        冬天的晚上天黑得早,一个小太监偷偷敲开了长春宫的小门。

        “娘娘睡了吗?”月溟紧急向恬惠妃回禀。

        “没呢?什么事。”

        “皇上去了慈宁宫,听说,是去给淮阳公主求情的。”

        “什么?!”恬惠妃支起了身子,心中的怒火直冲头顶。

        慈宁宫里,太后高坐宝座,皇帝颌首低眉。

        “皇帝是在为淮阳公主求情?!”太后此刻的震惊盖过了所有的情绪。

        “是,皇额娘,她已经跪了一天了,也算惩罚过了,您大人大量饶了她这次的疏忽吧!”皇上双眉紧促,心里的担忧溢于言表。

        “疏忽?!是不是疏忽怕还不一定吧!”太后神色凌厉。

        “皇额娘,她年纪还小,以前又是娇生惯养的公主,有些骄纵是难免的,可她心里是敬重皇额娘的,从未有过忤逆皇额娘的言行,这次是她不懂事冒犯了您,您就再给她一次机会。”皇上耐心解释。

        “我不是没给过她机会,是她自己没抓住。”

        “皇额娘说的是,这样说来也怪儿子,连着几天召她侍寝让她有些恃宠而骄,儿子又纵容了她那些小孩子脾气,一时疏忽,忘记提醒,若皇额娘要罚,就连儿子一起罚吧!”皇上起身行礼。

        太后挺直后背怒火喷薄而出,千钧一发之际却突然收敛表情,鼻中泄出一口气。她望着昏暗烛光里的皇上,猜不透他恭敬的外表下究竟藏了什么样的阴谋。

        “只是个受宠的女人,皇帝何必如此上心?”太后的声音轻飘飘的。

        “皇额娘,她只是个受宠的女人,皇额娘何必放在心上,饶了她这回吧。”

        “起初,我确实不放在心上的……”太后眼睛瞟着皇上。

        “啊!”皇上突然抬头,赶紧跪了下来,“皇额娘,儿子一时着急……请皇额娘不要因儿子的鲁莽而迁怒于她,她真的没有坏心,对皇额娘又是极其敬重的……”

        太后摆手让皇上起来,面露慈爱,“皇帝以前宠幸哪个,额娘还拦过你?额娘只是怕你沉迷其中,伤了身体……”

        “儿子谢过额娘关心,定当谨遵额娘教诲。”皇上重新坐回了椅子。

        “你当真如此喜欢这位南唐公主?”太后的声音温柔了很多。

        “回皇额娘的话,儿子是真心喜欢的,儿子确实从来没有如此喜欢过一个女人……”

        “哦?那你喜欢……嗯……对了,她叫什么名字,我还不知道呢?”太后微笑。

        “儿子喜欢叫她‘兰儿’。”皇上对答如流。

        “哦?一位公主取这样的名字,有些普通了。”

        “皇额娘,儿子是觉得她素心如兰,私自给他取了‘兰儿’这个名字,也与兰儿说好,封号也用‘兰’这个字。说到封号,儿子还想求皇额娘一件事。”

        “什么?”太后心中已经猜到。

        “本与皇额娘说好,元旦后大封后宫的,兰儿本就是从二品妃,也侍寝了几日了,可后宫人见她还是称她‘公主’,儿子觉得有些委屈她了,想趁这次大封,晋封兰儿为贵妃。”

        “什么!”太后又怒了,“贵妃?贵妃位是随便晋的吗?要伺候皇帝多年且有子嗣的,她一个刚进宫的毛丫头,怎么能晋贵妃位?”

        “皇额娘息怒,儿子是想,她姐姐当年嫁给景弘皇上时也是贵妃之位。”

        “此一时彼一时,那时的南唐也不似如今这般无能!”

        “儿子不懂,皇额娘息怒,封贵妃的事是儿子考虑不周,只是眼下,这宫门都要下钥了,儿子求皇额娘饶了兰儿这次吧!她已经跪了一天了,肯定知道错了,奉先殿冷,她一天又没吃饭,再跪一晚,兰儿是真的受不住了!”

        “既然你这么心疼你的兰儿,怎么非要等到这么晚才想着来求情?”

        “儿子知道是兰儿不对,应当受罚,不敢早来忤逆皇额娘。”

        “你现在就不是忤逆了吗?”

        “儿子不敢。”

        无论是做十六皇子,还是做忠郡王、忠亲王,甚至是登基称帝,这个养子对太后的顺从尊敬从未改变。可太后明明记得小十六是个从不服输的倔强小男孩,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呢?时间太久远,太后已经不记得了。“难道真的是自己多心了?北清又要出一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皇帝?”太后心想。祯仪那边的也查过了,祯仪解禁后接触的人太多了,也查不出什么问题。“可普天之下就没有哪个男人愿意把到手的权力让给别人的,亲生父母也不行,除非他能力不够。”

        太后扶额道:“既然皇帝如此求情了,额娘也不能不给你这个面子……李得才?”

        “奴才在!”

        “让淮阳公主回去吧!”

        “儿子谢皇额娘恩典!”皇上俯身磕头,眼中带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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