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发现妈妈重男轻女

1990年我到了上学的年纪，一直期待着爸爸赶紧给我报名上学。可我妈说：“再等一年吧”。我每天在巷子口看着同龄的小伙伴背着书包往学校走，非常的羡慕也非常落寞，想不明白妈妈为什么不给我去上学。

        直到那年年底，我妈又要生了，接生婆又在屋里忙活。我还是一样的激动，一直在屋外趴着门听动静。婴儿的哭声一出来，就马上冲进屋去，也不顾接生婆还在给妈妈收拾手尾，接生婆婶婶看到我便乐呵呵说：“是妹妹，你妈妈给你生了个妹妹啦！”

        那一刻，我高兴的一蹦三尺高，凑过去看着被毛巾抱起来的妹妹，她粉粉的脏脏的还没清洗，一直在哇哇的哭，手舞足蹈的太让我喜爱了，我好想抱她呀！爸爸进来把我赶了出去，说一会再进来看。我立马跑去邻居家、小伙伴家跟人家说我有个妹妹了！我再也不是家里唯一的女娃了，大人们看着我高兴的样也跟着乐呵。也有的大婶说我傻，说女孩不值钱。我才不管她们说什么了，我就是高兴！

        高兴的劲头持续了几个月，直到妈妈可以下地干活了，妹妹就交给我带了，那一刻才知道妈妈为什么要我推迟一年上学了。爸爸妈妈白天不在家，我便带着弟弟妹妹在院子里玩，有时弟弟吵着要出去跟小伙伴玩，我只能把妹妹用背带背着一起去。即使再想上学这个时候我也知道得缓缓了，所以经常等哥哥们放学回来就问他们借书看，哥哥们也乐意教我，基本的拼音跟加减法我很快便掌握了。

        有一次又是我带着弟弟玩，那时刚学会骑小自行车，弟弟偏要我载他，拗不过他就给他坐上了后座。我从巷子这头骑到那头，中间有一户的狗突然冲了出来，我吓得不轻！紧急刹车结果整个人摔了出去，弟弟跟车子也倒在了原地。我疼的紧，一看手臂整个磨破皮鲜血斑斑，膝盖也划破了。再看弟弟也是吓哭了，那户大婶出来看到了就去找我妈，还边说：“你这个女儿太皮了，要教好啊！看把她弟摔的。”我妈冲过来就给了我一巴掌，又打了几下我的头，然后过去抱起弟弟回家了。

        我当时都懵了，我也摔倒了呀，弟弟都没有受伤只是吓哭了。可是妈妈为什么这样对我？

        第二年我终于可以上学了，爸爸带着我去老师家报名上学前班，我高兴得一夜没睡。可没上几天学，我妈就要求我要么带着妹妹一起去学校，要么就早上把全家人衣服洗了再去上学。以前都是我跟着妈妈一起去洗衣服的，现在要我自己去我怕我搞不定。所以我一开始尝试着把妹妹背着去学校，可是有好几次她饿了就哭，吵到大家不能正常上课，老师就叫我带回家再来上课，我也跟爸爸妈妈说了不能再带妹妹去学校了。

        所以我只能早上把衣服洗了才能去上学，那时家里没有时钟，根本不知道时间。经常是听到鸡叫就起床，赶紧挑着两桶衣服去小溪边洗，有时洗完了发现天还没亮，这还好。冬天的时候天亮的迟，时间不好掌握。

        有一次衣服还没洗完就听到学校打铃了，紧张到不行。从来没有迟到过不知道会怎么样，只好丢下衣服跑回了家，拿起书包就跑，我妈追出来巷子口问我衣服呢，我说：“还在小溪边，我迟到了！”也不管她在后面骂什么了，跑到校门口发现校门关了。就趴在铁门上张望，过一会老师才来给我开门，问我为什么迟到？是不是冬天起不来床。我低着头很小声说：“不是的，老师，我要洗全家人的衣服，太多了我洗不完就听到上课铃响了。”说完自己都快吓哭了。

        老师说：“没关系，那进去上课吧！”我才进到教室坐下，拿出课本还没开始读，我妈就跟进来了。她站在教室门口冲着老师很大声说：“老师，我要带小静回去，她把衣服丢在溪边就来上学了。叫她出来，去把衣服洗完才能上学！”我妈估计因为人多看不到我，只能对着老师说。我看她的样子觉得好可恨啊，好多同学都转过头来看着我。太丢人了！

        老师被打断了上课脸上露出了难色，他放下书本走到门口轻声跟我妈说：“小静妈妈，孩子还小，洗一家人的衣服是不是太难为她了，会耽误她上学的。”只见我妈说：“她不小了，她还有弟弟妹妹，我照顾不过来，家里的衣服就是她负责的，我走不开。必须要她去洗完挑回家才能来上学。”老师看说不动我妈，也很无奈。只好叫我出去，叮嘱我：“小静，你回去把衣服洗了然后吃饱饭再来学校吧，老师等你，一会还给你开门。”

        我冲老师点了点头，就跟我妈走出了学校，身后又传来郎朗的读书声。我妈边走边骂我：“胆子不下啊，没洗完衣服就跑！要是衣服丢了你也别想上学了！”说着还过来掐了下我手臂，我径直跑去了溪边。随便把衣服洗洗就挑回家了，可能着急没拧干水，压的我走几步就要停下来歇一歇。

        路过的大婶看到我这样，就问：“静啊，你自己洗这么多衣服啊，你妈咋不来帮你挑回家啊？可怜的孩子。”我只能说弟弟妹妹离不开她。

        好不容易回到家里，我妈又说：“你今天逃跑，要罚你把衣服都晾完才能回学校。”我虽然很不服气却也没其他办法，只好抓紧时间把衣服都晾了。看到全部衣服晾完滴滴答答在滴着水，我总算舒出了一口气。

        此刻的我已经又累又饿了，一早上的跑了几回。看到我妈在喂弟弟吃粥，我便说：“妈，我饿了，我也要吃粥。”她就叫我自己去锅里盛。盛出来只有小半碗了，而且很稀。看到桌子上也没菜了，我便一口气把粥喝完，嘴一抹又朝学校走去。

        从那以后，我宁愿早点起，也不会再因为洗衣服而迟到，更不敢没做完家务就去上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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