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十九条驱蚊液还是雷○好
东京都,繁华的东京都,作为城市gdp超过纽约的全球最大都市,一直以来都以梦想乡的形象示人。
繁华得仿佛曾经近半世纪的泡沫经济不曾发生,以民众纵身跃下为代价维持均衡的天平,最后只在经历过阵痛的人口中成为不可言说的泡沫。
腾空、曝在阳光下,然后——
——啪。
完全破灭。
在距池袋有些距离的一片废弃工厂,是都心在那样特殊时期产生的众多产物之一。
灰败之气笼罩在这个寂寥无人的片区,外围堆放了不少废弃材料,灰色的混凝土墙被锈迹侵蚀着,鲜艳得连带整片土地都被完全打上了『不可循环再用』的标签,被世界割裂糅杂,完全丢弃在这不为人知的小角落。
只有其中一间连作业器械都没有的制作厂,还在作为「场所」被特定的人群运用着。
嗡嗡……
少女被掩在水凝胶眼罩下的眼眸被扰得有了一丝动静。
嗡嗡嗡嗡嗡嗡嗡嗡——
——噗!
极速挥出一掌转而握成拳,把噪音源彻底握杀在手中,在梦中扑杀蚊子的萤夏这才缓缓把眼罩推到额前,睡眼朦胧地嘀咕:“……好奇怪啊。”
“怎么了?”
“最近蚊子有点多啊。”萤夏缓缓摊开手,看着昏死在掌心的蚊子许久才嫌弃地甩了甩手,从破旧的长沙发上坐起,“睡不着了……”
“虽然已经是初秋了,但是蚊子无论什么季节都很活跃啊。”光叹了口气,从书包拿出一瓶驱蚊液,在萤夏身周喷了几下后塞到她手里,“拿着,我一会再去买。”
“怎么不是●旋风……”
“你睡醒了吗,那是杀虫剂。”
“……那☆菊?”
“☆菊没有驱蚊液,你是活在三色台的超龄青年吗?”光无语地勾住她的眼罩,拉满,再松开,“给我好好用雷○。”
额头被打得红了一片的萤夏只得小声呜呜着拿起喷雾又朝空中喷了几下。
“所以说为什么要到这边来啊。”光不解地问道,“这是独色帮的地盘吧,那个黄色的?”
“黄巾贼。”萤夏把眼罩完全摘下,侧靠在沙发打着哈欠,“这个时候没有人会过来的。”
光蹙着眉,并不能理解她的熟稔从何而来。
“你和他们的将军很熟吗?”
怎么可能不熟,萤夏暗自答复道。
作为初代核心之一,不论是黄巾贼初代的成员乃至后来浑水摸鱼进来的法螺田一伙,她都在纪田正臣的背后了解得一清二楚,即使是和他闹掰退出之后也敢于自称为“最了解黄巾贼的人”,不仅是将军的——更是整个独色帮的影子。
直到所有的事情都与那个人有关。
折原临也。
不过那都是以前……上一辈子的事了。
再等等吧,等她把耿耿于怀的事放下,她再去找那个一生的挚友,这回轮到她来毛遂自荐好了。
但是如果他又先一步邀请,她会拒绝吗?
……不会吧,绝对。
“见过几次,”在光以为自己的问题得不到答复的时候,她才缓缓回答,“那个白痴神明还没到吗?”
“谁是——”
声音突兀地在暗无天日的厂房内响起,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男声在回声特效下格外渗人,唯一立在沙发旁的立灯应声响起,被人为地改变了照明的方向直直射向萤夏,大手按在头顶上,蹲在椅背上的人以绝对强硬的态度迫使萤夏直面人生所不能承受的光芒——
“谁是白痴神明啊,小丫头!”
“啊啊啊啊啊啊!!!眼!我的眼睛啊!”萤夏胡乱地用手遮挡光线,“夜斗!夜斗大神!拜托了先放手!”
夜斗满脸写着“小丫头长大越来越难带”地松开了手。
萤夏一下子同被击中了般狼狈地倒回旧沙发上,侧着身用长发遮挡住余光方向的灯光,一边用夜斗听不懂的语言数落着,夜斗茫然地抬头看向坐在高台边的光,试图从他的反应中悟到萤夏在嘀咕什么。
也许「试图」是多余的,从他笑到发抖的样子看来,夜斗都猜到这个难搞的驱魔师十有八九又在骂骂咧咧了。
“齐木萤夏——”
“啊对了,这次是拜托你把这家伙送走。”
夜斗的蓄力被萤夏无情地打断,只见她终于恢复正常地朝光挥了挥手,极默契的搭档就已经把提前从背包拿出来的玻璃瓶抛向夜斗。
里面的顽石相较两人刚收复的时候已经褪色了不少,以怨气凝结而成的黑色在接连一周的净化下来只剩下浅浅的一层灰,因身负血债而泛起的红光在黑暗中格外明显。
是那个洋房的主人吗?夜斗一瞬就认出了里面的灵的身份。
——咦?但是?只是?这个抛物线是不是好像有点不太对?……
夜斗惊恐地看着玻璃瓶在自己触及之前就已经开始往下坠,连忙向前扑去接住这危险的易碎品,直直地半个身子扑出了沙发,脑袋在铁制高台上“咚!”地狠狠撞了一下才救下了玻璃瓶。
连萤夏都忍不住为他这种舍身主义鼓起了掌。
“你是故意的吧?你绝对是故意的吧!”
“怎么会呢,我可是你的信徒啊夜斗大神。”提早收起腿抱膝,萤夏笑嘻嘻地卖着乖,“而且刚才是光丢给你的哦,真是卑鄙的外乡人。”
“是萤夏的授意,夜斗君。”
“光?”萤夏一脸震惊地看着他,“你背刺我??”
“是正义的背刺,帮助你了解我的为人。”
确实了解——完全了解了,你的『御宅族』本性!
“总而言之,”萤夏多看了光两眼,最后还是用万能句式盖过与后文完全无关的前言,“在废柴神明懈怠的时候我们已经把这家伙的怨气清除了,但是他背负的血债太多,光凭我们没办法处理。”
“05加05也无法变成1吗?所以说你们这些半吊子啊……”虽然觉得麻烦又棘手,但夜斗还是爽快地把玻璃瓶收进怀里,“还有,我才没有懈怠,最近有fukuro祭的委托,我还是抽空晚上把洋房的事情处理了!”
fukuro吗……听到了熟悉的字眼萤夏才意识到已经进入初秋:“第一阶段已经开始了?”
“重点是这个吗……都要结束了,要参加就等半个月后的第二阶段吧。”
“是是,重点其实是我一直觉得夜斗大神作为国津神简直是屈居了,高天原的神明早该把你这个沧海遗珠捡回去。”萤夏顺着毛往他手上放了两枚五円硬币,然后又娴熟地在夜斗猫猫的注视下继续吹彩虹屁,“这么亲民又体贴的夜斗大神上能与妖斗法下能通渠修车,我齐木萤夏完全信服了。”
“嗯~嗯嗯~是啊,再多说点——”
“杀了你哦。”
“咳。”轻咳一声,夜斗在萤夏的威胁下眼神飘忽了一下,尝试用神明的威严把话题带回正轨,“总之那个房子已经处理掉了,不过因为还有地下室也需要一并处理的关系,那块地原来的地缚灵也会受到一点影响,这边就拜托你和你的契约灵了,萤夏。”
萤夏的脸色顿时难看了几分。
所幸这也不是什么指定要萤夏处理的事情,光转手就把事情揽到了自己的身上,还开口邀请夜斗一起去吃饭,顺便多了解一下洋房地缚灵的情况。
夜斗立刻就答应了下来,和光勾肩搭背的途中还不忘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一眼安心当废柴的萤夏。
萤夏打哈欠的动作在夜斗的瞪目下顿了顿,并没有说破这位掌勺人只是不想做饭罢了,了解情况确实如他所言是「顺便」。
但是我还是瞒下来吧。萤夏坦然地接受道,我真是个顾及搭档颜面的好工匠。
不过……
“你们去吧,我就不跟去了。”萤夏戴上搭在一旁的鸭舌帽,起身从一人高的台子上跃下,稳稳地落在地上,“我去谈生意养家啦!”
“谈生意的话你需要这个吧?”
萤夏接住夜斗丢过来文件袋,就着门口照进厂房的太阳光快速翻阅了几页,再次出口的声音带上了极具表演性质的颤抖:
“怎么办,夜斗,我开始真的觉得高天原神籍没有你太不合理了……”
“所以你刚才是在说谎骗我的吗!?”
♂♀
先、先冷静下来,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拿着手中的眼影刷,萤夏看着面前乖巧地端坐在地上的泽田,一时被兴奋占据高地的大脑这才冷却下来。
毛茸茸的兔耳束发带把他过长的刘海尽数捋上去,少见地把整个额头都露了出来,因为涂抹了定妆粉而在灯光下折射出点点亮光。
泽田的发际线并不高,甚至因为棕发过于浓密又没有得到很好的护理而稍稍炸开,此刻也在束发带的作用下反而恰到好处地服帖。
和平时的丧气相比,纲君更适合束发也说不定……?
但、但是现在完全不是说帅气的事啊!遵从要求闭上双眼的泽田因为紧张而抿着唇,连带盯着他看的萤夏也抿起双唇。
这种就像羞涩地索吻的少女样子,是纲子吧?是纲子吧!
——但是……其实纲子也……
就这样静默地举着刷子整整三秒才深刻反省自己偷跑了一瞬的怪奇思维。
所……所以先冷静!先找一下时光机的入口——
“抱歉呐,难得萤夏过来还要你帮忙。”
萤夏打发奶油的动作没有被奈奈打断:“阿姨不嫌弃我的厨艺就好。”
此行前来到访泽田宅,除了明面上说的给新寄宿在这的一平送生活用品外,萤夏确实是来谈生意的。
萤夏特意请假处理事件的后续,原本还满打满算地以为能错开泽田在家的时间单独和reborn商讨费用问题,直到走到一半才想起来那个连身边人都要监视的第一杀手怎么会放心自己的废柴弟子一个人?
——嘶,所以说控制狂真讨人厌啊。
抱着这样的心情,萤夏从奈奈口中得知泽田早退的消息。
“在家政课的时候他们都不想吃我做的东西呢。”
“怎么会……萤夏明明生了一双适合下厨的漂亮的手。”奈奈替她抱不平,从烤箱拿出烤好的曲奇,顿时烘焙品的香气蔓延到餐厅,外面本来就在喊饿的蓝波叫唤得更大声了,“萤夏做的布丁很好吃,上次吃完之后蓝波还在哭闹要再吃,所以这次也麻烦你了……”
“因为家兄是甜品控嘛,经常做甜品已经习惯了!而且要说麻烦的话,一平才是麻烦奈奈阿姨你照顾了。”
放下已经彻底成型的奶油,萤夏把发酸的手背在身后甩了甩,面色不改:“我和一平的师兄两个人都凑不出一个大人在家,现在有奈奈阿姨照顾一平,我和他也算是放下心来了。”
说起来也是奇怪,一平一个五岁大、连暗杀对象也能搞错的孩子当上杀手也没人管,杀手锏还是自爆真的没关系吗?
而且……萤夏手上的动作一顿,视线不自觉地往外瞟去。
而且这样聚集各种人在身边,纲君的处境会很危险。
泽田并不是轻易会早退的人,或者说在风纪委的高压管理下并中的整体风纪都格外优异,不要说早退,连小小地翘课都少有。
真是奇怪。每每谈到这个话题萤夏都不得不感慨,明明委员长本人就是个带头破坏风纪的。
所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让怕极了云雀的纲君冒着被咬杀的风险也要早退……?
“萤夏?”萤夏欲盖弥彰地抬头望向看着自己的奈奈,对方温柔中带点揶揄的眼神看得她脸上发烫,“萤夏不想送茶点上去吗?那我让碧洋琪——”“我送!”
焦急答应的萤夏差点咬到了自己的舌头,磕磕绊绊地重复自己的回答:“我……我是说我拿去给纲君好了,正好有些事情,嗯……请教他?”
“那就拜托萤夏了~”奈奈笑着没有戳穿她的伪装,直接把茶点交到萤夏手里,“如果阿纲欺负你一定要和我说哦?”
不,不可能的。萤夏在心底默默吐槽道,先不说纲君能不能做到,光是这种打小报告的事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做啊?
“纲君?”
萤夏并不是第一次到泽田宅,甚至也不是第一次到泽田的房间,以她和狱寺为首的学习会一直都是在泽田的房间进行的,因此找起人来也是轻车熟路。
只是这次房内的情况多少有点不一样。
伴随着叩门声落下,门内传出重物坠地的声音,然后是接连的碰撞声。
“萤夏?”
泽田不可置信地看着站在自己房门前的人,后知后觉的低头检查自己的衣服。
——很、很好!没有露出那些奇怪的骷髅……
“是撞到哪了么?”
“!没有!就是……哈哈,那个,今天有点冷……”
“冷……?现在才初秋,而且你还穿着长袖——”
萤夏打趣的声音戛然而止,不由分说地拉开他没有遮掩住的衣领,象征不详的黑色骷髅大辣辣地占据着颈侧的位置,格外惹眼。
连忙侧身拉着泽田进屋,萤夏放下托盘后第一时间就发现他自袖口露出的皮肤上也满是文字和难看的骷髅,脸色愈发凝重,跪坐在桌边一手扣住他的手腕,一把把衣袖捋了上去,手臂上密密麻麻地写着短句。
并不是什么好事,萤夏一秒断定了现状,也没耐心把上面的字逐一看清,把目光投向一旁喝着热茶的reborn:“这是什么?”
“这、这是那个啦……那个刺青——”
“是骷髅病哦。”reborn毫不留情地拆台,末了还看了一眼慌张地想要掩埋实情的泽田,“哼……还有半小时吧,蠢纲就要死了。”
“reborn?别说了啊!”
“治不了?”
“能治,而且那家伙现在就在楼下。”
reborn故意停顿在重要情报前,笑着把皮球踢回给泽田:“具体情况蠢纲你自己说。”
“所以说一开始就不要说嘛!——”被无视后又被迫接球的泽田气得大声抱怨起来。
“也不是……不是什么要紧的问题,是那个医生只救女生,所以……萤夏、萤夏?!你要去哪里?”
“去揍一顿那个不良医,让他救你。”萤夏起身搜寻了一圈泽田的房间,可惜不是什么运动系男子,不然拿个哑铃或者球棒之类的也够那个不救人的不良医吃一壶,“算了就这样吧。”憋着一口气,萤夏提拳就要走出去。
“等等萤夏你人设不太对了!”
手腕被人紧紧拉着,萤夏还撇着倒三角嘴巴看向阻止自己的泽田。
“那个医生很危险啊,我不想萤夏为我涉险了!”松开了手,泽田试图通过解释让萤夏冷静下来,“他看起来有点……”
“好色?”
泽田艰难地点了点头。
“那更要打了,为了女性!”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泽田连忙扑向前,拦腰抱住一瞬间僵在原地的萤夏,意识到自己的举动过于莽撞后连忙松开手一连退了三步:“对、对不起……”
背对着泽田,萤夏做了数轮深呼吸让自己放松下来,起码等到眉心不再紧皱才不情不愿地看向愧疚的人:“……我知道了,纲君不希望我去那我就不去吧。”
房间里的气氛有点沉重,反倒令萤夏板不起脸了,走回桌边拿起一块曲奇泄愤一般“咔嚓咔嚓”地吃着。
“我当然还不想死,即使如此也该我自己努力,这不是萤夏的问题。”
泽田挠了挠头,缓声道:“但是……太好了。”
萤夏不明地看向突然感叹起来的泽田,只见他忘记了死亡的逼近,轻松地席地而坐,浅棕的眼眸映出的只有自己,就这么温柔地撞入世界之中——
“最后还能见到萤夏,真的太好了。”
满室寂然。
秋风瑟瑟地拂过泽田宅院中的大树,泛黄的树叶经过一夏的烘烤已经再难阻挡光线,随风落下数片,任由斜阳透过窗户照入室内,给一室的昏暗送去所有余晖。
——是这样吗?
萤夏见他尚青涩的面上是全然的信赖与坦然,因笑容而微微眯起的棕眸里映出斜阳、映出初秋的落叶、映出他温柔的全世界。
还有背光处,漆黑的她。
“啊——”
“啊?唔!”
满是奶香的曲奇饼干堵在泽田的嘴上,不明地咬住,视线下移顺着还顶在饼干上的食指看向萤夏。
微微歪着头托腮,投喂成功的萤夏嘴角扯出笑意。
“我知道了,纲君。”他听到她淡淡地开口,“不会让你死的,绝对不会。”
咦……?!!!我是在给纲君化妆吗?真的是在给纲君化妆吗?!
“怎、怎么了吗?”过长的停顿让泽田感到不安,眼睫微微颤着,想睁眼又不敢乱动,“萤夏?”
萤夏连声道歉,用眼影刷浅浅地沾了一层棕色,手指扶上额侧还引得泽田一阵僵硬。
“没关系……萤夏你没事就好。”第一次被上妆的人都有一个连说话不敢太大幅度的通病,泽田也不例外,因而每一个字都带了清浅的鼻音,“我还以为是让你无从下手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如此。
简单的双色眼影涂抹完成,萤夏轻轻托起他的下巴,一手稳定在头顶,对妆容作最后的检查。
泽田的皮肤并不差,甚至因为长期宅家而比同龄人都白上不少,幸好萤夏本人也是冷白皮,常用的色号都偏白,除了偶有细微的伤口需要处理外这张脸上妆比自己的脸还顺手——毕竟他有得天独厚的大眼睛,根本不用多涂眼妆。
怎么办,突然好想把这个脸偷走……
得到许可的泽田缓缓睁眼,和她略一对视,灰调的蓝眸似乎天然就有让人冷静下来的魔力,原本因为少有的和异性近距离接触而躁动的心在专注下逐渐平息,他这才问出藏了一整天的问题:
“在生命的最后半小时里,萤夏会做什么?”
萤夏被他的问题问得一愣,表示迟疑的鼻音微微拖长。
“虽然想了很多……但是,果然还是想找纲君你。”
“——欸?”
“生和死对我来说没有意义,但是像我这种死了以后一定会下地狱的人——”说着,萤夏终于下手揉了揉他的发顶,“当然要趁着还活着多看几眼天使啊。”
“天、天使什么的……”
在一旁全程围观的reborn存在感十足地轻啧一声。
“你们是双向暗恋现在准备告白的小学生吗。”
“reborn!”一点都不经逗的泽田不停瞪着眼睛瞥向他。
相比之下脸皮厚得多的萤夏只是耸了耸肩,顺势从化妆包里拿出一支新的唇釉,用卫生棉签沾着为他点唇。
“不过纲君以后还是要学化妆啦,正式的场合多少还是抹一下比较好哦?”
泽田:“不、不用了吧……不是有萤夏可以帮忙吗……”
这回reborn的啧声更加不耐了。
“啊啊啊不不不不是要一直麻烦你的意思——!”
“……别乱动啦。”
因为他大幅度的动作口红不出所料地涂了出去,清浅的枫叶红划出唇角,诱人而狂野。
勾起下巴,食指的指腹轻轻蹭过泽田因为意外而微微张开的唇边,烫人的指尖在唇角涂抹,萤夏专注而温柔的动作不停,如同雕刻家在雕琢自己的匠心之作。
——就像在用凿子倾诉爱意的艺术家。
“我知道的,但是下次再乱动就不帮你了哦,泽田君。”萤夏沾了唇釉的食指在他面前晃了晃,成功把失神的人从奇妙的想象中拉回,“不过我处理一次收费很高的哟~”
“还请一定要给我一个友情价……”
萤夏毫不留情地笑开了,起身给他解开了束发带,给他递去一面小镜子后用梳子小心梳理他完全炸开的刘海。
“或者……作为交换,我到地狱把萤夏带走,可以吗?”
——真是不得了的交换。
看着他小心翼翼但格外坚定的眼神,萤夏差点要直接“哦呼”出声。她并不认为泽田在开玩笑,尽管这种不明就里的承诺处处透着天真,她也始终尝试体会其中的信赖关系。
因为他是泽田纲吉。
因为泽田纲吉。
“咔哒。”
用两枚补色的十字发卡别起他一侧的刘海,露出半边侧额,本就在化妆邪术加持下有几分女孩子气的泽田顿时多了点讨喜的活泼,萤夏把自己的浅色运动外套披到他身上,拉链拉到最高掩盖了喉结。
“时间不多了,快去找那个不良医吧!我还不想那么快在地狱看到你哦,纲君。”
“和你猜的一样,强尼先生中招不冤,那个洋房本身就在怨气的遮掩下做成了一个大型的幻术场所,一旦有人进去就会触发术阵,如果不是作为基质的恶灵趁机附身强尼先生身上,随后进入的我们都会被术阵困在里面被当做肥料继续豢养术阵的。”
泽田前脚下楼,还留在楼上的萤夏就从身后拿出一份文件递给reborn。
“继续。”
见他没有直接收下的意思,萤夏只好放在桌面上,这才喝上一口温茶:“我这边的「专家」到场的时候把能修复的资料都汇总到文件里了,现在洋房也被完全销毁了,出场费120万,救援人员每人5万,材料耗损10万,情报费用200万10円,合计365万10円,不过看在你是纲君的老师可以抹个零……嗯,365万!请在3日内结清哦~”
“哼,真是暴利啊。”reborn戏谑地哼了一声,“第一次合作就抬价的话后续合作很难谈拢,马小玲没有和你说清楚吗。”
“表姑妈是表姑妈,我是我,如果可以我才不想有下一次合作,reborn先生。而且和你们把房子从费城转移到并盛的费用相比,我的价格已经足够公道了,毕竟「清洁工」的费用一向很高,不是吗?”
“会有下次的。”匍匐在reborn帽檐上的变色龙骤然吐出舌头,纵然萤夏尽力维持着扑克脸也不免有些僵硬,就眼睁睁看着它用舌头拿取了文件,reborn再顺手把文件收了起来,“合作愉快,齐木小姐。”
——这么拿是因为你手太短了不好够吗?
“在心底编排我的话就太失礼了,即使是可爱的小姐。”reborn的豆豆眼直视着萤夏。
夸我可爱也改不了你手短的事实。萤夏矜持又不失礼貌地微微笑着。
到访泽田家的目的已经达成,想到家里还有两只嗷嗷待哺的尼特,萤夏估摸着还够时间顺道绕行到山本家的竹寿司,便与reborn先行告退。
虽然此刻的reborn并没有理睬她的意思。
泽田宅的隔音极好,不知是reborn特意改造过还是一开始的建造就选择了私密性至上的建材,直到萤夏走到楼梯口才听到楼下处传来走道奔跑的“咚咚”声,听这阵势似乎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只是楼上楼下的空间结构才减少了噪音。
“萤、萤夏!”妆容整洁的泽田突兀从楼梯拐角窜出,一看身后追赶自己的男人一时不知该逃往何处,最后只能匆匆上楼一边提醒还楞在原地的萤夏离开,“快回房间!快!”
来不及了!根本不相信「纲子」就是纲吉的夏马尔已经到了楼梯口,看见立在上方的萤夏(明显是女生)更是直接张开手上前作势要拥抱上去。
“不要害羞嘛纲子——”
“都说了不是纲子啊!”
匆忙上楼的泽田还不忘回头反驳,下一刻就发现自己的视线被手阻挡,记忆中的木香以更具侵略性的形式包裹着全身,温热的掌心轻轻包裹着。萤夏顺势旋身把撞向自己的泽田护在怀里,手扣在脑后把人的额头按到肩上。
帽檐下的灰蓝眼眸迸发出强烈的战意,看得不断拉近距离的夏马尔一怔,连忙调整身型腰弓向后急退,险之又险地躲开专攻下腹的一记侧踢,还是像被踢中了一般向后滚下楼梯。
“啊……疼疼疼。”夏马尔坐在阶下揉着撞疼了的后脑小声抱怨,“现在的女孩子还挺凶的……”
只是楼梯上的两人都没什么尊老的想法,萤夏轻瞥一眼,直接从背包里拿出了——
——一瓶雷○。
还霸气地单手掀开瓶盖,对着楼下的方向喷了好几下驱蚊液。
“最近蚊子有点多呢,纲君。”松开了手,萤夏转而把手中的雷○塞到了他手里。
泽田脸红得连耳尖都在不断散发热量,接住了驱蚊液又看了看萤夏潇洒离开的背影,再回过神来就只剩下还赖在地上的夏马尔。最后讪笑着,泽田在退回房间前在门上又喷了一记驱蚊液。
合上门的瞬间,泽田前所未有地感觉到安心。
直到多年以后萤夏问起为什么泽田每次出门都要带上一瓶雷○驱蚊液,他想了许久才悠悠地回答道:
——「你可以不相信夏马尔,但是你永远能相信安心与信赖的雷○驱蚊液。」
萤夏:……不是,你就不会觉得安心信赖的其实是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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