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四条暗流汹涌
“纪田、正臣……！”
“是是听到了，不用再喊啦——”正臣扯了扯颈间的方巾，有些不耐烦地应答道，“啊咧，难道是想找我签名吗？真烦恼啊我才不想给男人签名哦，那边的女生的话倒是可以！”
顺着他所指的方向，萤夏明显感觉到望向自己的视线增多，小声嘟哝了一句“才不需要”，还被耳尖的正臣听了个全，嘴角一瞬间垮了下来又恢复那个欠打的表情：“不过呢，如果是我可不会招惹那个人。知道赛门吗？”
初来乍到的两人听着这个今夜听了好几遍的名字，还有些茫然地摇着头。
“真可怜，刚到池袋就碰到硬茬子了吗，可怜到让我都忍不住笑出来了啊。露西亚寿司那个超~厉害的黑人大哥，听说他曾经折断电线杆，和被称作『池袋最强』的静雄先生一样——可都是她的后台哦！”
“啊，对对，你们是新人，这后台虽然很硬但是你们确实会听不懂呢——”
正臣一边说着一边向两人再进一步，半开玩笑地指了指自己。
“那加上「黄巾贼」如何？”
正臣的威胁使得本来就色厉内荏的两人忍不住向后一个踉跄，环视了一圈甚至都怀疑在围观的人群中藏着的全是独色帮的成员，只待他们的将军一声令下就能让他们两个彻底折在池袋街头。
不……哪怕不是今天也没有区别，只是想要讹钱的小混混对上一整个独色帮根本没有活路，更何况那个女生还有两个更可怕的后台——
“喂、喂我说……不如就算了吧？”
“……嘁，算你们走运！”
领头的男人临走前也不忘虚张声势一下，丢下还在打颤的同伴，重重地撞过萤夏的肩先一步离开。
“等等我啊优人……”
被丢下的男人跟上他的脚步，经过萤夏的时候还特意顿了顿脚步，却被她凝重的表情吓得退了一步，连忙低头对比自己还小的女生用敬语道歉：“抱、抱歉，优人他心情不好，请小姐放过我们一马吧！”
萤夏并没有心思去追究他们的事，也并没有阻挠他们离开，在擦肩而过的瞬间被熟悉的气息所吸引，久久地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没有动静。
那是一种——甚至让经常处理「黑泥」的她都有些反胃恶心，不同于平常随处可见的恶意，那是一种扭曲至极的恨才会凝聚成的——只有死神工匠会熟悉的死亡气息。
男人正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人群，隐约的红光随着他有些夸张的手部动作在萤夏的视线中跳跃。
——虚幻的、微弱的、暗调的红色，荧光般出现又消失在人群之间。
「哎呀——逃跑了，看来我们黄巾贼的威名比赛门和静雄先生还盛嘛。」
「大概……因为是独色帮？」
「呼，反正确实爽了！」
正臣和泽田的交谈就在身后，入耳却变得模糊不已。这不对劲——萤夏的理智在大脑接连警报着，为这诡异的熟悉感，身体仍不自觉地想要取下封锁灵力的平光眼镜，冒着在大规模人群中看到狂魔乱舞的危险也要看清它的真身——
“萤夏！”
眼镜已经取下一半，与常识截然不同的景象即将呈现在她面前，一只手骤然拍在她肩上，把几乎入魔的萤夏唤了回来。
重新戴回眼镜，泽田担忧的目光在萤夏的视线中逐渐清晰起来。
“哦哦，是那个吧，说着「我可是认真的啊」然后脱下眼镜大开杀戒的那个——”
“……前田吗你？不要把奇怪的剧情人设串起来啊！”
“确实呢，你看起来也不像是会想当护士的人，顺带一提我是比较喜欢看《热血○校》的哦。”
——一本正经说着《真●学园》人设我还真信了。
被正臣这么一打岔，萤夏又回头看了一眼重新流动的人群，也没了继续追查的心思，揉了揉刚才被撞的膀臂把话题盖了过去：“没什么，被撞得有点痛而已，纲君才是，刚才有被溅到吗？”
“没有，多亏了萤夏……”
“喂喂，这里应该是多亏了我吧！”被两人不约而同地忽视过去的正臣不满地打断道，“虽然我不需要男生的感谢，但是不要无视我！”
“也多亏了你的帮助，纪、呃……”
“纪田，纪田正臣。”萤夏了然地为他补充，“见过几次的熟人。这位是泽田纲吉，我的同学。”
“初次见面，泽田君……喂——怎么对特意过来解围的我说话的啊萤夏，这时候起码也应该要说一句‘谢谢你过来拯救我，正臣大人！’或者‘吖——正臣大人好帅啊，请和我约会吧！’才是正常的社交礼仪哦！”
“这是你流的社交礼仪吧，纪田君。”
只是见过几次的熟人吗？
插不进嘴的泽田看着拌嘴的两人只好礼貌地笑着，试图让站在一旁的自己显得不那么局促。
泽田下意思地想要肯定这个说法，但是面前两人的契合明显不是以朋友身份自居的自己可以比拟……不，甚至连竹马天降的光君也没有那么默契，就好像——
——就好像，相比他们这些和萤夏日日相处的人，眼前的这位纪田君才是真正和萤夏相处了数年的好友。
或许连萤夏自己都没有察觉，她不自觉对所有人建立的安全距离，唯有和他相处才真正被放下。
也就是说——对齐木萤夏来说，也许唯有「纪田正臣」是特别的。
理清头绪后，泽田第一次烦恼于自己遗传至今的「超直感」。
“……你再不保护一下唯一的优点，是真的交不到女朋友的，纪田。”
“是是，我就当你夸我帅了——”
“随你！”
萤夏没好气地对他做了个鬼脸，像是厌烦他这个缠人鬼一般连忙拉着泽田离开。
“什么啊那家伙，烦人，平时持靓讨打就算了，现在受伤都管不住他的嘴。”
一直到走进没有客人的露西亚寿司，萤夏都没有停下对正臣的抱怨。
而听了一路的泽田坐在距离厨房不远餐桌旁，看着萤夏熟练地把餐食端到面前，缓缓说出今天自和正臣分别后的第一句话：“虽然这么说，萤夏其实很担心纪田君吧？”
“唔——算是吧，毕竟那家伙可是独色帮的老大，出什么事就麻烦了。”
“只是这个吗？”泽田拿起一块寿司，心不在焉地送进嘴里，“其实看起来就像萤夏对纪田君……唔！”
完全在意料之外的麻辣口感瞬间把舌尖的味蕾都完全麻痹，生理性的疼痛把毫无防备的泽田逼出了眼泪，草草把饭咽了下去，半张着嘴斯哈地呼气，看向从厨房出来的萤夏红着眼眶有些埋怨。
“……喜欢？”后知后觉的萤夏还在为他补充未说完的词语，对上他无声的抱怨才忽然明白为什么对方突然噤声。
“这么说吧，难道纲君会对狱寺君产生「喜欢」的感情吗？”
为了惩罚泽田对自己和纪田的无端猜测，萤夏刻意把话说完才把手中的冰水放到他面前：“这是我们店里的麻婆豆腐寿司，真的不是我故意耍坏哦。”
——明明就在耍坏嘛！
喝着冰水，泽田在心底抱怨道。
“啊咧，纲君难道是在抱怨吗？”
疯狂摇头的泽田一瞬间从她的身上看到了reborn的影子。
“不过萤夏真的人缘很好啊……”
“嗯？刚才说的那些吗？没有那家伙说的那么夸张啦……不过确实都是看着我长大的哥哥就是了。”
“不止哦，学校的大家也都很喜欢萤夏啊。”
喝了几口冰水，口腔的辛辣减弱后泽田的脸色有所好转，只是脸上的潮红一时半会还没法消退，放下杯子决定对那看起来就很危险的麻婆豆腐寿司敬而远之，转而把目标指向看起来还算正常的炸鸡寿司。
“萤夏可是校花人选……在男生中也很受欢迎呢。”
泽田明显感觉自己说完后，坐在对面的人呼吸一滞，抬头看向蹙眉的萤夏，面上满是不止自己说错什么的茫然：“萤夏……？”
“大家都……喜欢我吗？”以强力隐忍的模样把话说出口，萤夏紧绷的咬肌才肉眼可见地放松下来，缓缓抿出一个笑容，“纲君也在……「大家」里吗？”
她迷茫又脆弱地开口，用不可闻的颤音追问道：“纲君……喜欢我吗？”
“su、”
「喜欢」的单音节已经脱口而出，被泽田自己骤然打断，鼓动的太阳穴隐隐发烫，略一走神后出口的话已经变了样：“那萤夏呢，喜欢我吗？”
萤夏的杏眼微微瞪大，似乎在指责他不应该用问题回答问题，但同时紧张的气氛也被完全打散。
一切似乎要走向无法控制的局面了。
“我……”
——叮咚！
轻快的电子音突然响起，把空气中弥漫的最后一点旖旎都驱逐干净，原本已经做好告白打算的闹铃主人瞬间升起再换一部手机的想法。
虽然已经来不及了……
“是——嗯，闹钟。”
在泽田受到惊扰的目光中，萤夏伸手把自己的闹铃关上，长舒了一口气，才重新提起精神开口道：“走吧纲君，祭典就要开始了。”
“今天啊，是fukuro祭的最后一天了，所以我才无论如何都想带纲君过来——”
“诶？”
“明天是纲君的生日不是吗？所以我才想今天带你过来过生日的哦。”
半拖着惊讶的泽田加入祭典的人群中，萤夏缓声道：“我想……生日，……等……很久了……”
“什么？萤夏你刚才说什么了吗？”
群众的口号声整齐划一，间而还夹杂着鼓声让她的声音变得模糊，即使泽田已经努力分辨也只能简单地听到几个字词。
“我说——”站在泽田的身侧，萤夏依旧没有放开挽着泽田的手，音量加强的同时也被带动得染上了一丝祭典的喜悦。
少女的声音就在耳畔响起，因为过近的距离，气息不可避免地落在泽田的身周。
“生日快乐，纲君！”
“啊——！！！”
在前方群众的惊呼声中，泽田适时地回头，萤夏充满活力的笑颜就这样在斑斓的灯光下映在自己面前，杏眼因笑意而微微弯起，和以往一般，他能清晰地从她带着暖意的灰眸中看到自己。
——只有自己。
而灰眸的主人仍不嫌烦地再一次开口，只为能让他听到自己的祝福：“生日快乐，纲君。”
“我很开心，萤夏。”
这是他的印象中，第一次看到齐木萤夏如此纯粹的笑脸。
此后她也再也没有这样笑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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