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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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边琢磨镜虚子，那边镜虚子也在琢磨她，想着从她这里攻破。那个从南平县过来的大夫给长兴侯世子治病的手法，也让他觉得有些莫名的熟悉。
云朵泄气，“好吧！”泄露天机他就成了瞎子，这次因为梁州地震又内伤吐血。就算她是穿越过来的稀罕物，也不能让他拼上命给聂子川改命势。她还是想想，怎样把那个老道士拉下马，让那个昏君看清楚那老道不是个好人，放过聂子川。
“听说全京城的人都请不动。”罗妈妈不忍打击她。
“那能不能请他过来？”云朵问。
见她充满了好奇心，罗妈妈更加劝阻，“再过不久少爷就回来了，等少爷回来，少奶奶再和少爷一块去，也合时宜。”
云朵听的心惊肉跳，又忍不住激动不已。那个镜虚子老道根本不行，还是国师呢！根本就是糊弄人！这个元真才是真正的道行高深啊！她忍不住想出门去找他。这么厉害的一个人物，她都还没见过，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
元真的确没有离京，听云朵找他，让来人回云朵一句话：既来之，则安之。
罗平没办法，只得让人出去找元真。
“你去打听打听，看他还在不在京城。要是在，就请他过来！说我有个极重要的事找他说！”云朵有些忐忑的吩咐。那个元真每次灾难来临之际，不惜泄露天机遭天谴反噬也要告知皇帝，救百姓于水火，应该也是个大善人，不会就把她捆去当妖怪了。
罗平嘴角微微抽了下，“少奶奶...找元真做什么？”折腾完小少爷小小姐就折腾泥巴，现在又无聊的想折腾元真了？少爷都得让他几分，少奶奶......
云朵没有心思多想这些，满心牵挂的都是聂子川。他功劳越大，怕是皇帝越是想杀他，权势大了，影响力大了，也更能祸国殃民了。发晕一样，云朵突然想到元真，“罗平！那个很厉害的元真有没有离京啊？”正好现在聂子川不在家，她也不怕被他看出端倪，发现她是个异世的孤魂野鬼。请那元真过来看看，要是能有看出她的本事，那也就有办法改聂子川的命势了！
画眉撅了撅嘴，她是看那贺大奶奶有些看不上少奶奶的样子，跟那沐燕歌倒是关系挺好，才不想把自家东西送给她。
罗妈妈瞪着眼点了下她的头，“送出去的东西就都是有用的！”
画眉小心眼又犯了，“这纸牌可是少爷和少奶奶一块做的，澄心堂纸啊，有价无市！就这么送人了。”
“是！”罗妈妈应声，下去准备。
云朵也不管手上的泥，直接接过来，有邀她游湖的，有请她吃饭的，还有贺大奶奶邀她到府上打牌的。看过，把帖子递还给罗妈妈，“准备几份冰点送过去，再把家里的纸牌拿两幅给贺大奶奶送去，就说我没空过去，等闲了去找她们玩。”她答应过聂子川，不出去乱跑的。就算罗平武功厉害，可要是有人朝她和孩子下手，两个罗平也难保全她们娘仨。
罗妈妈笑着拿了几张帖子过来，“少奶奶，又有帖子来邀请少奶奶了！”
“早该如此！等着少爷没了耐心，可不是这个结果。”罗平得了信，转身继续看小六小七捏泥人。
周昌被吓着了，连着一句话也不说，躲在屋里一连几天一句话不说。
这下周夫人可吓坏了，周大人严厉斥骂了她一顿，又把周昌叫过来，狠狠训斥了一堆，让他看那一堆蛇虫鼠蚁蟑螂的尸体，并把画笔画具全部毁了。
一夜过去，周府上下，除了人，其余所有活物全部死亡，连家里的老鼠蟑螂都死了一堆。
周夫人舍不得狠狠刺激儿子，但又怕别人刺激他。
周昌只看了一会，连理也不理，继续埋头画自己的。
和云朵有五六分相似，也会作画，还会弹琴跳舞。
但这么明晃晃的警告，周夫人不敢再存侥幸的心思，实在没有办法，只能和周大人商量，买个人回来。
周昌哪里肯听。
聂子川不在京城，还是有人来府里拿那些画像，周夫人惊出一身汗，连忙安抚儿子，哄他不要再画了。
次一天，周昌哭着找周夫人。
一个黑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屋里，屋里所有云朵的画像全部被席卷。
当晚，周昌一个人坐了半夜，画了三幅云朵的画像。
黄鹂长大嘴，连黑了又紫，“那副样子，竟然也敢......”回头跟罗妈妈商量，把点心都分给前院的下人吃了，重做新的。
“少爷不在，周昌登门，心思不纯。”罗平只冷冷回她一句，继续回到自己岗位。
黄鹂立马过来，悄声问他，“厨房里有点心，难道都悄悄扔掉啊！？”
罗平送了周昌离开，转回身。
黄鹂应声，到厨房去拎凉茶，问了声点心的事，听还有不少，黄鹂满腹疑惑的送茶进屋。
做了好事的云朵心情好了点，开始考虑要不要继续给人减肥？可现在家里就她一个带着俩娃儿，不方便了。总不能走到哪就把孩子带到哪吧！？喊了声黄鹂，让给她泡一杯茶。
周昌看罗平高高挺拔的身子往他跟前一站，脸色顿时有些白，想再跟云朵说说话，罗平眼神犀利了起来，吓的他只好赶紧走了。
聂子川不在家，云朵也的确不好招待。周昌虽然被她看作孩子，但不管怎么说他也十七八的大孩子了。
“周公子是来找大人的，属下正准备送周公子出去。”罗平看了眼周昌，跟云朵说。
看到罗平的眼神，黄鹂迟疑了一瞬，摇头，“没有了！万妈妈准备做的，在等材料。”
云朵问他进屋不，“家里还有点心吗？”
周昌就看着她笑。
“真厉害！”云朵赞道。
周昌眼神亮亮的看着她，忍不住神情激动，忍不住笑，“瘦了一百三十一斤半！”
不时云朵缓步出来，身上穿着家常的粉白长袖裙，外面是蓝色绣花比甲，头发梳了丸子头，只戴了三支玉片花钗，刚洗的脸没有擦粉，笑道，“周昌！你瘦了这么多啊！上次见你妹妹，说你瘦了，没想到竟然瘦了这么多。再瘦一点，你就和画上一样俊朗了！”一个自闭症的孩子，云朵毫不吝啬的夸赞两句。
周昌心下一惊，仿佛被他吓了一跳。
“我们大人不在，周公子有什么事，可以和属下说。”罗平目光暗沉警告的看着他。
周昌抬头看了眼，没见云朵出来，眼神有些失望，扣着手不说话。
罗平缓步走过来，“周公子！”
周昌瘦了很多，虽然脸还是有些肉肉的，但比前年瘦了一大半。依旧不说话，低着头，抬头都不怎么敢，站在门房处，脸色红红的，等待着。
“我先去看看。”罗平脸色冷了一瞬，抬脚出去。
喜鹊皱眉，“那是少奶奶帮着减肥的人，他来做什么？少爷又不在。”说着起身进屋回禀。
吉祥有些困惑，“说是叫周昌。应该是工部尚书府的公子吧！”
在廊下做秋装的喜鹊抬头道，“醒着呢！是谁求见啊？”
吉祥忍着打哈欠，揉了揉眼进来，“少奶奶醒了没？外面有人求见。”
罗平听她叹了一声又一声，很想告诉她，少爷去了梁州，那些人......要是不乖，就成少爷刀下亡魂了。
想着想着，云朵忍不住叹口气，扭头看了眼呼呼大睡的两小只，要是没有这两个拖油瓶，她就能跟着聂子川一块去梁州了啊！
要是他不受，那些人见他油盐不进，会不会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他杀了！？就算他会点拳脚功夫，身边带了俩侍卫，可对方要是下毒呢？要是人多呢？孤身一人的......
那些人看聂子川这个查他们的巡按御史不受贿，会不会给他送美人？当官多为权势财色。权势那些人给不了，但财，色他们可是无所不用其极的。要有个特别美的绝世美人，聂子川会不会被勾走了！？
炎热的夏日午后，知了刺耳的鸣叫着，云朵趴在临床大炕上昏昏欲睡，毫无精神的翻着话本子，胡思乱想着聂子川在梁州怎么样了。他是巡按御史过去的，皇帝给他的有命令，去贪腐和赈灾情况了。她是相信聂子川绝对不会贪污，家里现在不说富裕，几万两银子的家产，还是够他们挥霍半辈子的。
云朵继续在家带着儿子闺女和一众下人玩泥巴，练武，练瑜伽。
好吃好喝的伺候着，章大夫自然不推卸，安然的在长兴侯府住下来了。
潘氏看他和别的大夫治病方法不一样，怕曹恒出事，就把他留在了长兴侯府住。
章大夫照着办的，因为曹恒的病他虽然见过，但也没有办法，而且太医都只能保他活命，他更不会治了。
曹恒吃了多年的药，身体内堆积了不少毒素，聂子川给章大夫个方子，让他先给曹恒吃，排排体内的毒素。只要那些积毒排出来，曹恒就会觉得轻松，像病症减轻了一样。
章大夫却不紧不慢的，仿佛早就知道的样子，“应该是吃的药见效了，我过去看看！”拿着药箱，领着药童就随曹叔去了长兴侯府。
云朵听的心里一紧，不会是章大夫开错药了吧？难道事先没有问他对什么药过敏吗？
正说着，长兴侯府的人来了，曹恒吃了他开的药坏事了，本来全身苍白，竟然变黑了。
“那好！章大夫就只管住在这边就行了。”云朵点头。
章大夫笑了笑，“不急！好不容易来了一趟京城，咋着也要多在京城呆些日子啊！就算见识见识京城的繁华，也不枉来京城一趟！”
云朵忙转移了话，“麻烦章大夫大老远跑来一趟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她也想回南平县。可皇帝好像就不想让聂子川再去督建皇家寺庙，屋顶都塌了，又另外换了个人过去，还把聂子川指使到梁州那地方去了。梁州那地现在可是战场啊！
章大夫有些疑惑的看她。
云朵叹息一声，“医术太落后了呀！”
章大夫抿着嘴摇头，“只有两分，最多三分。”关键是出手的人是他，不是聂子川，那把握就没有多少了。
“那有几分可能治好？”云朵不确定的问。
一觉睡到次一天，章大夫跟云朵见面，这才说了曹恒的状况。
云朵这边已经准备好了饭菜和冷饮，吩咐小厮先服侍章大夫沐浴进茶，吃了饭好好歇息一下。
章大夫给曹恒施了一针，告诉曹恒吃药的时辰和方法，就随着万广告辞离开长兴侯府。
潘氏没有立马拿去煎药，而是请来石太医仔细看过方子，没有发现啥问题，这才让人配药。
章大夫一连几天赶路，休息都没有好好休息，直接就给曹恒看诊。情况他早已经知道，又接了聂子川的信，当即扯了一通长篇大论，把曹恒的病症说了，开了一张长长的药方子。
曹恒倒是有些无所谓了，看过太多大夫，吃过太多药，他自己都记不清，连血液里流淌着的都是药，章大夫也不过是又一个听说医术很高明的大夫而已。
闵氏和潘氏都满怀希望，虽然以前也招过不少大夫，都是失望的结果，但这章大夫治好过聂子川，两人特别希望的他也能治好曹恒。
很快章大夫进京了，万广去接的人，直接和曹叔把人领到了长兴侯府。
软的硬的都使了，云朵油盐不进，让曹瑛也没有办法了。
云朵更警惕，她不出门就是为了俩孩子，直接一点商量的余地也没有的拒绝了。
曹老夫人想孩子了，说云朵不回来，让钱嬷嬷接了小六小七到府上陪曹老夫人和潘氏说说话。
云朵直接说她不是大夫，不过去。
闵氏来后，曹恒也来了，没说让云朵带孩子回府，说是章大夫快到了，让她去看看。
她带着孩子不回长兴侯府这行为，在外人眼中，就是聂子川的公告信里说的，即便认祖归宗，不掺和长兴侯府的事，更无心长兴侯府的爵位传给谁。
家里的大小丫鬟小厮护卫，几乎每人手里都拿一块泥，关起门来专心玩泥巴，两耳不闻窗外事。
最后好看的修饰一番留下来，其余的毁掉重新再和成泥巴玩。
云朵用泥巴胡乱捏了不少东西，百灵几个也都比着捏，小六小七也拿着泥巴学着抠。
但很快也加入了进去，从玩泥巴中得到了乐趣，简直比云朵玩的还疯。
罗妈妈几个开始觉得云朵实在无聊，有点抽风。
云朵给小六小七换上无袖的连体裤，娘仨专门辟了块地方，开始玩泥巴。
胶泥很快就拿了一麻袋过来。
好吧！百灵不问了。
“没有！我就是想摔泥巴！”云朵摇头。
百灵眼睛抽了抽，轻咳一声，“少奶奶是要捏泥人吗？”
“没有！我是想玩泥巴！”云朵扭头认真的跟她说。
“那胶泥也能做成面膜吗？”百灵奇怪道。
但光画这些涂鸦，连着几天画下来也是无聊，云朵除了听葛婶讲外面的八卦，闲暇时间太多，就让万广想办法弄些胶泥来。
罗妈妈几个忍不住对视一眼，都有些无奈。少奶奶这是无聊，那小少爷和小小姐玩来打法时间呢！
云朵裁了不少纸，拉着儿子和闺女教他们画画，反正就是胡乱涂鸦，从小培养，慢慢就会了！
但天天在家里蹲着没事儿干也闲得无聊啊！
云朵忍不住翻了翻眼，聂子川不在身边，她脾气焦躁难忍怎么办？对着闵氏也说不出好听话了，看来这三个月她不用出门了，免得嘴上不饶人再得罪了谁。
黄鹂笑着回，“走了！估摸着好几天都不会再来了！”
“走了吗？”过了会，云朵问。
闵氏脸色红一阵白一阵，也不好再说劝她，只好悻悻的回了长兴侯府传话。
“都没有治好我夫君的不育之症，连太医都看不出来好了，难道就能治好二哥了！？”云朵呵呵冷笑，说完也不多理会，直接抱着儿子转身回了内院。
闵氏神色顿时就变了，“这话是个什么意思？”
“章大夫医术不精，到时候很有可能治不好二哥。”云朵提前打预防针。
闵氏叹口气，“我知道这事儿换成是谁都会忍受不了，可三弟妹也要为大局想想啊！现在外面到处都在议论咱们长兴侯府...”看她一脸不耐，闵氏又叹了叹，终究转移了话题，“章大夫已经接到了，不日就能到京城了。”
云朵不想多说的样子。
闵氏神色有些僵硬，“三弟妹......”
“二嫂要是来做客，就坐坐。要是劝我回长兴侯府的还是算了。”云朵冷淡的看看她，直接下逐客令。
过来劝云朵，说曹瑛和潘氏都发了话，让沐燕歌给她赔礼道歉，“...说到底，咱们还是一家人。哪有隔夜仇的！祖母和爹娘都想小六小七的紧，催着我来请！”
云朵耳边刚清净下来，闵氏又过来了。
万广应声，不管云光孝抗议嗷嗷叫，直接把他扔去了私房菜。那里更多他们的人，也能看着他，不让他惹了事，闯了祸。
云朵懒得看见他，叫来万广，“把他拎去私房菜打杂。不想去私房菜就去掬月楼！”
聂子川在的时候，云光孝不敢吭声，见他走了，就开始不满云朵限制他出行，限制他花钱，让云朵带孩子回长兴侯府，“那长兴侯府世子既然是个没有儿子的病秧子，那他撑不了几年就该死了，到时候聂子川就是长兴侯世子，你就是世子夫人了！”
曹瑛也没有办法。
知道他这一趟吉凶未定，又十分凶险，云朵心里空落落的。曹瑛让她带孩子回长兴侯府，连有兴趣招待都没有，直接说聂子川留了话，让她带孩子住在乌梅巷等他。
宣武帝让聂子川带着旨意快马加鞭赶去梁州。
聂子川已经离开，追出去，也没有追上。
曹瑛得到消息，连忙赶过来。
聂子川带着万淼，和两个面生的护卫，把罗平留给云朵，直接骑马离京。
“少爷！”万淼把马匹已经准备好了。
聂子川亲了亲她，又抱了抱小六小七，把儿子闺女都亲了一遍。
“好！我听你的！”云朵用力的点头。
聂子川拉住她，“不用忙活了，我这就走了。你带着小六小七就住在乌梅巷，长兴侯府那边，我不在无论他们说什么都不要去！三个月...最多三个月我就回来！”
云朵吩咐罗妈妈把他用的衣物银子什么的都收拾好，她连忙下厨，做他喜欢吃的焖面。
圣旨下的比较急，让聂子川立即启程。
看他一脸轻松，去梁州变成了惩杀贪官污吏，为国为民，名垂青史的好事。云朵深吸了口气，也一脸轻松的给她收拾行礼。
对上那些老油条，那宁折不弯的直性子，这根本就不是个容易事！
云朵一边听，一边点头，为他高兴的样子，心里却堵的难受。以为她真的从山沟沟里出来的不懂官场吗？这样哄她，她就没心没肺的相信没有事儿了吗！？而且他一个官场新人，
“这个职位也算是我想法让严赜帮我谋的，皇上本不答应，是我用的别的办法......”拉着云朵跟他讲这次正中他下怀。他要是在民间有了声望，宣武帝要杀他就要掂量掂量。所以益州雪灾他去了，这次梁州他也要去一趟。
看他压抑不住的高兴，云朵有些搞不明白了，满腹疑惑的跟他进屋。
聂子川看着她担忧的小脸，两条秀眉都快要皱到了一起，忍着笑，拉着她的手，“走！进屋给你说！
云朵忙迎上去，“怎么样？”
聂子川也拱拱手，没有多送。
严启郑重的朝他拱手，“留步！”
从书房出来，聂子川面无表情的送严启出去。
那怕是情况不妙。云朵一颗心提的更高了。聂子川这个时候接这个巡按御史的活儿，根本就是个烫手山芋。关键他卖命的人，那高高在上的皇帝随时都想要他的命。
万淼往里面送了一次茶水，过来给云朵回禀，“少爷和严公子的脸色都很严肃，很难看。”
聂子川和严启在书房谈了一个多时辰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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