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去山顶吧
清晨，明媚的阳光透过窗帘，照在了房间内。
我的意识缓缓的从梦中醒来。感觉鼻腔里酸酸的，眼角也是湿的。
“这是…哭了吗…”
我下意识的摸了一下眼角。
有眼泪。
‘怎么回事？’
我也很疑惑，于是努力回忆刚才梦里的东西。
之前的梦都很正常…蒲公英…夏晴…
但是后半段就不是那么正常了。
记忆慢慢的被唤醒。一丝痛苦也回荡在心头。
我梦见了小镇突然遭遇了地震。
对！夏晴！她被埋在了混凝土墙下面！
在梦里，我眼睁睁看着夏晴被埋在了水泥墙下，她最后还在向我求救。但是我却无能为力。我永远失去了她。有一根石柱压住了我的腿，我想过去，去把她挖出来，但是我动不了。
噩梦就是这样，来的快去的也快。
缓过来一点的我开始慢慢支配身体。
“什么东西压着我的腿啊？”
此时的我正平躺在床上，我能明显感觉到有一个圆柱状的物体在压着我的左腿。应该就是这个东西压着我才做了噩梦。
“这是…”
我低头向下看去，一条白花花的大长腿正压在我的下半身。身上盖的被子还被抢走了一半。
“我去！她什么时候把裤子脱了！”
没错，那条腿的主人正是夏晴。我晚我还依稀记得她明明还穿着睡裤。此时的她下半身只剩下了一条小裤衩。还是粉色的。
“我次…切了个大西瓜…”
想说的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我心跳加快，手指冰凉。缓缓的用右手握住着她的膝盖，想把她的腿慢慢的移开。
我的动作很轻，生怕把她弄醒。
“嗯…”
旁边的夏晴忽然发出一声轻吟。
这一声“嗯”让我的身体如同过电般苏麻麻的。
我还是把她弄醒了。她自己把腿收了回去，然后缓缓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早上好。”
她微笑的对我说到。
她左肩的衣领已经掉落，露出了整个肩膀和锁骨下面一大片雪白的皮肤。阳光从她的背后着了过来，撒在了床上，也撒在了她的头发上。
“早…”
我颤抖着，用两个指尖轻轻捏住她滑落的衣领，帮她重新提了上去，还原到它本该存在的位置。
耳机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我们摘下来了，手机也在我身边。我没有管还在迷糊状态的夏晴，颤巍巍的打开了手机，现在的时间是七点零五。里面就剩三格电了。
“那…那个我的手机没电了。我要回去充电然后…”
我有些尴尬的说到。
她摇摇晃晃的下了床，像喝醉了一样，晃着两条雪白的大长腿，慢慢的向房间门口走去。
“我要…尿尿…”
她的意识似乎不太清醒。
我的嘴角抽搐着，也下了床，抓起我的手机，一溜烟的跑出了房间。
经过卫生间时，我无意扫了一眼。
“我去这货上厕所为什么不关门啊！”
她坐在马桶上面，内裤已经脱到了膝盖下面。低着头，表情有些迷离，像是在享受。
“啪”的一声，厕所的门被我关上了。
“那个我先走了啊！拜拜！”
我用声音来掩盖我尴尬的心情，此时的我仿佛能用脚趾扣出三室一厅来。
客厅里，温暖的阳光也照在了昨晚被我扶起的相册上。
我像个疯子一样一溜烟的逃出了她的家。像是个被非法囚禁的人重新获得自由一样。
回到家，我赶紧把手机充上电之后。冲进自己家的洗手间，疯狂的用冷水洗着脸。黑暗与冰冷中，记忆的碎片时刻冲刷着脑海，忘也忘不掉。想不去想还总是出现。
我想用冰冷的水驱散内心的火热。
过了好久，才冷静下来。
“呼…”
长出一口气，已经冷静下来的我应该能重新拾起今天了。于是，新的一天开始了。
我努力暂时忘掉了刚才的事情。然后就开始正常的上厕所，洗漱，做一个正常的人早上该做的事。
处理完毕后，我打开了冰箱。里面还有半盒牛奶，几个生鸡蛋。还有两个馒头。
手机里播放着《youaremywoman》，新的一天开始了。
“这家伙…一会肯定会过来吧…正好，这些东西够我们吃了…”
我从冰箱里把牛奶，鸡蛋，馒头都拿了出来。
“嗯…怎么才能把这些东西变得好吃一点呢…”
我仔细一看，家里油、盐、酱、醋、包括做饭的锅全都有。
灵光一闪，嘴角浮现出一丝微笑，一个不错的灵感从脑海里浮现了出来。
我先把两个馒头切成薄厚一致的薄片，几个鸡蛋全都打进了碗里搅碎，锅烧热后加入适量的花生油滑锅。
我用筷子夹着馒头，在蛋液里沾了一下后迅速放进锅里，香味瞬间从锅里扑了出来。剩下的馒头片也是如此般轮番操作。将馒头上的蛋液全都煎定型以后，再把碗里剩下的蛋液全都浇在了锅里。
等锅里的蛋液全都煎定型以后，撒上少于咸盐调味。一道香喷喷的馒头煎鸡蛋就做好了。
也许是阳光和音乐的缘故，我今天居然没有翻车，手感出奇的好。
被煎的焦黄蛋液包裹金黄色的馒头，周围全是香喷喷的鸡蛋裙边。
“这也太great了吧！”我骄傲的自夸了一句。
“刘哲！在不在！”
即使声音透过窗户后有明显的减弱，我也知道是谁在喊我。
是她。
“哎，这货…”
我的嘴角浮现出一丝微笑，无奈的叹了口气，手里还端着锅。
“来了！”
我急忙把早饭盛到了盘子里后，放下锅就跑到了楼下。刚打开屋子的大门，就看见她隔着铁栅栏墙在冲我招手。她还是穿着昨天下午的那身衣服，带着鸭舌帽，梳着马尾辫。头发看起来也比早上刚起来的时候好了很多。
“你怎么早上招呼也不打一声就走了？真是的…害得我满屋子找你…”
她有些埋怨的说到。
我的嘴角抽搐着，早上发生的事情依然历历在目。我打开了大门，把夏晴接了进来。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再说了，我打过招呼了…你那时候还不太清醒…”
我还在回味昨晚与今早某些刺激的记忆。
“好吧…我这次就原谅你…哇，这是什么！好香啊！”
刚到楼上，鸡蛋的香味直往鼻子里钻，填满了整个二楼。嗅觉灵敏的夏晴一上楼就闻到了香味，她摘下帽子，随手放在了一边。
“我自己做的，嘿嘿嘿，这是咱俩的早饭…”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到。
“啊，不好意思。我吃过了。”
我突然愣在了原地，就像一条失去梦想的咸鱼。
“哈哈哈，逗你玩的，真是的你怎么什么都信啊？我还想给你做饭吃呢…”
夏晴在不停地笑，洁白的牙齿已经露了出来。“还会做早饭…还挺厉害的。”
“你这是在夸我吗？”
我有些戏谑的问到，顺手把那半盒牛奶分别倒到两个大杯里。
牛奶装了满满的两大杯，一滴也没剩。我把其中一杯用微波炉加热到常温，放在了夏晴坐的位置。
“没，真心话。”
她眯起眼睛，咧开嘴角，牙齿又露了出来。
她并没有动筷子，双手托腮等着我过来跟她一起吃。
“我喜欢喝凉的，就不热了。你不能喝凉的。”
我也坐了下来，坐到了她的对面。
“为什么？”
她有些不情愿的说道：
“我也喜欢喝凉的。”
“女孩子喝凉的不好。”
话是这么说，但是我还是把那杯没有加热的那杯牛奶给了她。
“好吧，是我错了。没有征求你的意见。”
我拿起了筷子。
“开吃吧。”
“等等…那个…谢谢…”
她又自己把杯子换了回去说到：“早饭能做的这么有食欲，我今天就先表扬你一下吧…我还幻想着你能做出来的东西只有板蓝根泡面呢…哈哈哈…”
她一边哈哈笑着，一边端起了杯。
“干杯！”
“干杯！”
我也笑着举起了杯。
啪的一声，两个大杯碰撞在了一起，但是里面的牛奶并没有撒出来。
我们几乎同时仰头，把里面的牛奶喝了一大半。动作都出奇的一致。
在舒缓的音乐中，我们开始享受起了我们的早餐。
“哇…你做的太好吃了…吧…”
夏晴又开始了她的狼吞虎咽模式，油星沾满了她的嘴角。
“你这家伙半夜抢我被也就算了，还把腿压在我身上…我都做噩梦了，我是哭醒的，怕再也见不到你了。那这你怎么赔偿我啊…”
我嘴里嚼着香喷喷的馒头，有意无意的说着。
她听到后突然停下了咀嚼吞咽的动作。抬起头眼巴巴看着我。
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她现在的这个样子还有点可爱。
“啊，没事，我就随口一说。继续吃。”
我埋头继续吃着。
“那你能仔细说一说梦里的我是什么样子吗？”
于是我就详细的把那场噩梦描述了一遍。
“就是这样，然后我就醒了。”
我有些无奈的看着她。哭笑不得。
“还有我说睡觉能不能穿条裤子啊…万一着凉了这么办啊。哎，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
我埋头吃着饭，也不敢看她。
“也不是没见过。”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到。
“哈？你是说小时候那次吗？你把人家的鱼塘说成泳池，还骗我一起去，最后怎么样，都挨骂了吧。”
确实，小时候我们光着上半身，穿着泳裤一起去小镇里的某个鱼池游泳。那时候，她在我眼里还是“夏擎”。当然，我是被她骗过去的。
“哈哈哈，真是不好意思。我就是故意的。想和你做一些…刺激的事情。”
她笑着说着，面前的盘子已经空了。
“你干脆把我卖了算了…”
我也吃完了，正坐在凳子上回味刚才的美味。
“我去刷碗。”
说完，她把杯子放在了盘子上，伸手又要拿我的餐具。
“还是我来吧。”
说着，我就想抢过她手中的盘子。但是她迟迟不肯松手。
“我来。”
“我来！”
我们的目光在空中碰撞，谁也不服谁。就这样，僵持了好久。平常比较随意的她今天早上变得非常的倔强。我也不知道什么原因。
最终，还是我妥协了。
“算了。”
叹了口气，我松开了手。
“哼~”
夏晴不服气的哼了一声，把我的餐具收走，在水池里洗了起来。我犟不过她，看着她的后背，无奈地说道：
“一会咱们去哪？我其实想在小镇里随便看看，但既然你来了，咱们就干一些小时候一直想干没干成的事。”
“去山顶吧。毕竟…你也一直想去。不是吗？”
她回眸轻松自然的一笑，吹散了夏天闷热的暑气。
“山顶？你是说塔山公园？”
确实。小镇里那个名为“塔山公园”的公园是直接修建在山壁上的。由于小镇的南北两侧被两座大山夹着，正好处于山谷的位置，休闲的地方有限，索性镇政府直接把公园修建在了陡峭的山壁上。公园不大，甚至还有一个不大的广场，从上面能俯瞰整个小镇。这也算是小镇的一大特色了。
夏晴此时已经洗好了盘子，她一边把干净的餐具放进了橱柜里，一边说到：
“对呀，你不是一直好奇山顶有什么吗？以前也没时间去。现在有时间了，干嘛不去？”
“哦，那个地方啊，不就是一个小广场吗…巴掌大的地儿，还没咱们教室大…”
“不是的。”
她转过身靠在洗手台上，双臂抱在了胸前。
“还要往上。”
“你是说…石碑后面？”
确实，山腰公园有一块大青石做成的是被。石碑后面有一条石台阶做成的小路，只勉强够两个体型匀称的人并肩行走。
这条路没有人知道它是谁修建的，也没有人知道它到底通向哪里，只知道它一直通向山顶。至于山顶有什么，这我就不知道了。
“那条路又窄又不好走，还可能有蛇…”
我以前确实对那条路很好奇，但是随着年纪的增长，好奇心也慢慢的被时间消磨掉了。今天夏晴提到这个地方，我才一时想起。
“我其实对那个地方很好奇的，还记得以前吗？那时候我想拽着你一起去，你死活都不去。那我也只好作罢了。”
刚吃完饭的夏晴眼神清澈明亮，如两颗宝石般闪烁着。看着她的眼睛，我不禁回忆起了那个风和日丽的下午。我死死拽着广场的栏杆，身后那双无情的手似乎要把我拖进那万劫不复的魔窟。面对未知的陌生小径，年仅八岁的我是说什么都不会去的。即使有夏擎陪着。
“要一起去吗？”
夏晴看着我的眼睛问到，她的声音把我从回忆拉回了现实。
“你想去？”
“嗯。”
“但是我的好奇心被快被磨没了。”
我有些无奈的说到。对于这个地方，我有些提不起兴趣。
“其实吧…去不去都无所谓的…我就是想找找曾经的回忆罢了。错过那就错过了吧。”
夏晴把玩着手里的手机，漫不经心的说着。
我的心脏仿佛被重锤敲击。
对啊。有些事情，一旦错过，那就是永远。
“啊…那个…我寻思年轻人还是要多锻炼一下比较好…”
我突然有一种感觉。
山顶有什么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陪朋友一起实现以前的愿望。哪怕那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地方。
“你改主意了？”
夏晴脸上闪过一丝喜悦，低头看着手机说到：
“那咱们下午去吧。两三点的时候，天气正好，也没有雨。”
原来她把一切都计划好了，就等着我开口同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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