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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其心可诛


“这么热闹啊,怎么刚刚好像听到了我的名字。”一个高瘦的身影从人群外姿态懒散地行至景瑜身前,他竖着高高的发,嘴角弯起,眉眼间少年感十足。

        场面一寂,接下来,全场哗然。

        人群议论声响起:“怎么回事?里面那个不是流云吗?”

        “不知道啊,我也懵了。”

        “不会是表小姐认错人了吧?”

        “这也行?没听说表小姐眼神不好啊。”

        平安把眼睛瞪得滚圆,一时间惊喜交加。景彦则如白日见了鬼:“你……你怎么在这?”

        流云仍是吊儿郎当的:“我为何不能在这啊?”

        景彦慌忙进入房中,那昏睡男子还趴在床上,他扯起他的头发,对上那张面孔,一张脸迅速灰败下去。

        完了!

        竟是被他派去吹迷香的人,守卫阿四。

        玲珑也是彻底愣住了。她都是按计划行事,将流云引诱进屋,和他推杯换盏,看着他被迷香熏晕,接着自己也晕了,再被景彦喂了解药醒来,哭泣被□□。

        一切都没错,只是那个躺在自己身边的男人竟变成了阿四。

        “姑娘眼神可真不太好使,连强/暴自己的人都能认错。”流云打趣道。

        平安和景瑜也已进入房内,屋外的下人不敢进屋,就纷纷伸长了脖子往里张望,想看看那强/奸犯究竟是谁。

        烛火曳曳,风吹纱幔,看着受到不小惊吓的玲珑和瘫坐在地上的景彦,流云笑着开口:“二少爷,我和这护卫长得可一点都不像,就算表小姐受惊认错了人,那你和一众下属怎会统统都认错了。莫非,这躺在床上的人,本应是我,所以你们不待检查就认定了是我。”

        此话一语中的,无疑解了很多围观者的疑惑,一个大胆的想法也随之浮现在他们脑海。

        景彦脸色青白交加,握紧了拳头,但实在无言以对,一切都在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他只能把气全都撒在了下人身上:“看什么看,散了,都散了!”

        下人被吼了一通,一窝蜂交头接耳回房了。

        景彦看着流云,眼底是疯狂的怨毒,他闭了闭眼,咬牙道:“也许是有什么误会,我亲自盘问之后,定给兄长一个交代,兄长,你看可好?”

        平安第一个不服,凭什么啊,刚刚以为是流云,就要把人拉出去打死,现在换成了自己人,便成了误会。一个字形容——卑鄙无耻!

        平安问道:“那一百杖罚呢,是免了吗?不是人证物证俱在,家有家规吗?”

        景彦不答,景瑜淡淡道:“我们回去吧。”

        平安和流云皆是一愣,景瑜已走出了房间,他们顿了顿,还是随景瑜离开了。

        已是五更十分了,黯淡成蓝的天幕上只有一轮弯月和几颗孤星,天光很快就会穿透黑暗,破云而出。

        平安打着灯笼,照着前方的路,见少爷面色沉重,似是不想说话,便和流云说:“你吓死我了。”

        流云双手枕于脑后,晃悠着跟在了他们身边:“干嘛担心我,我怎么可能干出这么下流的事?”

        “且,什么事你做不出来?说你杀人放火我都信。”

        流云却走快几步拉了拉景瑜的衣袖,用不是撒娇的语气撒娇道:“少爷,别人冤枉我,平安还欺负我。”

        景瑜倒是没说什么,看了他一眼,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表示安慰,继续行路,不过这可把平安恶心坏了,感觉自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没事吧!你中邪了?”

        流云不答,看着景瑜的背影,会心一笑——被人护着的感觉挺好。

        回到房间,流云原原本本,向景瑜和平安交待了事情经过。其实他早发现了诸多疑点,比如玲珑奔放的性格,比如玲珑将香粉擦掉,似乎是在特地等自己,不过他没应付过女子,也没细想太多,一直到他在玲珑房间发现了屋外人影和吹进的迷烟,才确定入了圈套。

        他将计就计,化解了迷药,把屋外人影打晕,将自己调包成他,还故意将他头发弄乱,遮住大半张脸。本身那屋外人影身形就和他极为相像,再加上趴着的动作和散乱遮面的头发,基本可以以假乱真。

        平安恍然大悟,想明白所有细节之后又臊又恼:“他们欺人太甚,不能便宜了他们,少爷,等老爷回来就将此事禀告给老爷吧。”

        许久静谧之后,景瑜才开口道:“算了。”他垂着眸子,看不出情绪。

        “为什么啊!少爷,你为何总是这么……”软弱,这两个字平安终究是没说出口,只是他眼尾似乎是气红了,语气忿然,“少爷,你每次都忍让,只会让他们得寸进尺。”

        景瑜依旧不为所动,没有什么表情,平安只觉得太憋屈了,憋得他心口生疼,他不管不顾一股脑将久埋心中的话吐出:“少爷,你知道吗,他们知道你的身子怕冷,受不了风寒,去年冬天大雪,老爷忙于查案不在家,府中的炭火全被二少爷的下人领走了,那天我鼻青脸肿的回来,不是路滑跌倒了,是我气不过和他们打了一架。他们人多,我只有挨打的份。”

        “池塘边那块小苗圃,夫人种着各种菊花,她花了很多工夫很多心血,可夫人走后,菊花在一夜之间全部凋零,再不盛开。都说是菊花随着夫人去了,可不是那样的,菊花田里被人撒了药,他们恶毒至极,让你连睹物思人都不能。”

        夫人两个字是景瑜的逆鳞、是禁忌,他知道不能说,可心中委屈如燎原之火时,烧了他的理智。

        他嗓音发颤,带了几分哽咽:“还有杜鹃姐,跟了夫人十几年的贴身丫鬟,夫人走后,二夫人把她要了过去,可不到一年,她就摔断了腿,少爷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不是摔断的,是被打断的啊。”说着说着,他抹着眼泪哭了起来,“少爷,你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吗,杜鹃姐那么好的一个人,腿断了不能伺候人了,她爹就嫌她没用,把她卖给了一个四十多岁的老男人,那个老男人还是个瞎子啊。”

        平安两眼泪汪汪的,发现憋在肚子中的话桩桩件件的竟是一时说也说不完:“少爷,睁大你的眼睛看看,他们其心可诛啊。”

        景瑜缓步走到窗前,看着黑暗中零星的一点灯火,他睫毛颤动,指甲深陷掌心,像是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的。

        是他没有护住身边的人,平安、花、杜鹃,甚至,连母亲他都没能护住。

        景瑜自五年前便一蹶不振了。母亲刚离世那会儿,他将自己关在房中,不吃不喝,眼睛布满血丝,谁敲门都不开,夜里还经常尖叫着从梦中惊醒,一哭就是一整夜,下人都窃窃私语说大少爷受刺激疯了,后来还是景父带着几个家丁撞开了门,将他强行拉去诊断救治。

        再后来,他能正常吃饭了,眼泪好像也流光了,不会再半夜发出隐忍的哭声,只是从前那璨若星辰的眸子变得一片死寂,他每天都坐在母亲的菊花圃里,面无表情的,一坐就是一整天。

        下人也很诧异大少爷怎么会受到这么大的刺激,只是夫人的死一直是个谜,除了老爷和大少爷,再无人知其一二。

        那两年里,他都浑浑噩噩。时间终究会改变些什么,疼痛固然没有减轻,可他渐渐学会了将疼痛封藏。这是求生系统的选择,也是他与这个世界和解的唯一途径。

        最近的三年里,他不争不抢,很多东西都看淡了,别人想要,便给了吧,说他不举,便说吧。只是这一路,好像丢失了很多东西,壮志、骨气,甚至是底气,唯剩一点可怜巴巴的善良。只是,淡然处之有时也是另一层面的懦弱。

        如果不说,倒还好,他仍可以蒙头装睡,而平安的这番话无疑是将他的被子掀开扔到地上,他一直逃避不敢面对的,他的无能懦弱,所有伤疤都被揭开,血淋淋的呈在眼前。

        他周身仿佛下了一场大雨,他被兜头淋湿,狼狈的不成样子。

        平安看少爷背对着他们也不表态,委屈难过生气各种情绪糅杂在一起,推门跑出去了。

        流云仍是支着侧脸,只是原本云淡风轻的表情再也维持不了,心变得涩涩的,原以为是大获全胜,结果竟是一损俱损,北院的奸计败露后反而伤了景瑜的心。

        “流云,委屈你了。”景瑜的声音淡淡的,“你也觉得我懦弱无能吧。”

        景瑜难道觉得自己懦弱无能吗?流云望着窗棂前的身影,不再像以前一样挺直,更像是雨中浮萍,脆弱不堪。

        流云说:“少爷刚刚就很勇敢啊,如果我真的中了计,你又没有坚定地维护我,那此时我已经被打得血肉横飞了。”

        景瑜声音闷闷的,仿佛随时会消散在风中,“你没中计,我没帮到你什么,反而因为我,他们才会针对你。”

        流云想不通,顿了顿,还是问了:“那少爷为何要帮二少爷隐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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