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9章
鸢蝶哪里能猜得到太子殿下的心思,连忙摇头:“奴婢不知。”
黎婼明着是在问鸢蝶,实则是在问自己,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他不借,那就想办法让他借。
鸢蝶:“娘娘用些茶,这些糕点虽好,却甜腻莫要干了嗓子。”
黎婼正在思索如何借银子,无意识地接过鸢蝶递过来的茶盏,轻抿一口,温热茶水划过喉咙,留下一抹清冽。
“这茶是哪里来的?”
鸢蝶被问的一怔:“是、是太子殿下留下的。”
萧衡在栖鸾院待的时间久了,德海公公便吩咐下人备些殿下常用的东西,这茶叶也是其中之一。
“娘娘放心,公公说这些东西娘娘用了也无妨。”鸢蝶连忙解释着。
黎婼:“还有些什么?”
“殿下常用的笔墨纸砚、衣物、熏香——”
“停,本宫是说,有没有点名送给栖鸾院的?”
信庭院送过来的东西,定然不是凡品,若是拿出一些去卖,岂不是不用借银子?
她可不会蠢到卖萧衡的东西,有德海那个老狐狸在,少了东西指定会被发现,让萧衡知晓还不知怎么拿捏她?
鸢蝶:“回娘娘,公公确实送了些东西给娘娘,红枣、薏米、桂圆——”
不等鸢蝶报完,黎婼再次打断:“停!怎么都是些吃的?”
鸢蝶忽然眉眼一弯,唇角微扬:“公公说娘娘前些日子在侯府遭了罪,气血不足所以要多补补。”
“补血?”鸢蝶刚念的几样确有补血功效。
“呵,那怎么不送些人参、灵芝来?”黎婼想起萧衡给的那粒药气得牙痒痒。
“公公说,娘娘的身子只能温补。”鸢蝶耿直地回道。
黎婼:……
没有人参、灵芝,这些红枣、薏米能卖几个银子?
黎婼有些头疼地揉着额角,忽然灵光一闪,露出狡黠的笑。
鸢蝶瞧着心有惴惴:“娘娘要做什么?”
“等会你就知道了。”
此时宫中,皇帝单独召见萧彻,宣清殿中的气氛有些冷滞。
皇上凝眉看着萧彻呈上的折子,神色晦暗:“可查到背后的人?”
萧彻面无表情,一脸冷峻看不出任何情绪:“回父皇,儿臣让人暗中跟踪那些商人,直至何县这些商人突然就没了踪迹,一同消失的还有这些商人秘密从北契人手中买来的马匹。”
北契是游牧民族,与大楚之间战争不断,最令大楚忌惮的,就是北契骑兵。
眼下还没有万全的法子制衡北契骑兵,竟有人掷千金买北契的马匹。
这群人身份又神秘莫测,皇帝不得不多想。
偏偏这群人又是在何县没了踪迹,前段时日太子曾到何县办案,这其中是否有什么关联?
皇上越想越发头疼,挥手让萧彻退下。
萧彻刚走出宣清殿,便瞧见等候多时的寸音。
迎欢宫内的一草一木还是熟悉的样子,可萧彻已经三年未曾踏足这处。
敏贵妃站在宫门处,微红着的眼睛含着泪,萧彻冷峻的脸上出现一丝动容,声音沙哑:“母妃。”
敏贵妃紧紧握着萧彻的手,喉咙哽涩:“我、我儿瘦了,也高了。”
一阵寒暄之后,萧彻有些迟疑地问:“母妃为何让皇儿一回来就去太子府?”
敏贵妃在后宫浸营多年,自然有自己的办法联络萧彻。
“母妃瞧太子自大婚后,皇上对他也多有器重,你也知晓苏贵妃与母妃不对付……”
敏贵妃话言未尽,萧彻便已明白她的意思。
皇帝如今身体健硕,若真是到了江河日下的境况,皇帝定然会收回他手中兵权。
敏贵妃瞧着儿子紧皱的眉宇,素白帕子抵在唇间轻咳几道,颇有些费力道:“母妃知道皇儿志在沙场,三皇子没有容人之量,皇儿要为以后打算。”
萧彻闻言有些诧异地看向自己母妃,印象中母妃身子孱弱,因此从不过问前朝、后宫的争斗。
可一番话,却隐隐让他与太子交好?
母子二人话中的太子殿下,正眉头紧锁地看着眼前一碗色泽莹润的红枣汤?
许是萧衡盯着红枣汤太久,黎婼原本的一脸期待,逐渐没了耐心:“殿下这汤是用来喝而不是用来看的。”
“阿婼怎么忽然想起来给孤做汤?还是红枣汤?”
难不成她是在暗示孤‘枣’生贵子?
黎婼自然不可能开口就提借银子的事,她做经纪人时,便深谙酒桌之道,只有甲方高兴了,事情才能好办。
萧衡这还没动口呐!
黎婼三两步便走到萧衡身边,莹白修长的手指捏起汤匙,舀出一勺红润浓郁的汤递到萧衡唇边:“殿下尝尝?”
萧衡看了一眼面前的汤匙,随后微微启唇咬上汤匙。
黎婼顿时露出喜色,她尝过这红枣薏米红豆汤,微甜软糯,味道十分好,谁能拒绝这样的一道汤?
黎婼见好就收,只是在收回汤匙时有些阻力,她不禁又用力几分,依旧没能将汤匙从他口中退出来。
“殿下?”
萧衡目光一错不错地看着黎婼,自然也将她的笑意收进眼底。
萧衡放开汤匙:“孤喝了这红枣汤,你就这么高兴?”
黎婼看着被放开的汤匙,有些不自在地收回手,脸上也莫名地泛起一丝热意。
“高、高兴,当然高兴,殿下高兴吗?”
萧衡看着黎婼,唇角微扬:“阿婼高兴,那孤自然也高兴。”
他的目光像沸腾的热气一般,让黎婼呼吸都有些不畅。
萧衡看着反应有些迟钝地黎婼,缓缓靠近她的唇角,隔着寸许距离慢慢移到她耳边,轻声道:“所以阿婼想要什么?”
黎婼有些怔然,自己目的性这么强?居然被萧衡看出来了。
她也索性直白了当地说:“臣妾想同殿下借银子。”
“你说什么?”萧衡倏地坐直,脸色有些难看地看向黎婼:“你说你送孤红枣汤,只是想向孤借银子?”
黎婼被他问的有些愣怔,什么叫‘只是’,她应该有别的要求?
萧衡嗓音低沉,胸膛微微起伏,突出一句:“你给孤出去!”
黎婼:……
失败了?之前气氛不是挺好的?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黎婼百思不得其解。
待黎婼离开后,德海轻抚着萧衡后背:“殿下消消气,娘娘虽然送汤的目的不纯,可到底是亲手为殿下做汤,心意还是有的。”
“孤是气她目的不纯吗?孤是、是……”
气自己,怎么就想到早生贵子上去了?
萧衡看着那碗汤,心中更是气闷,一甩长袖背过身去。
德海自然不敢多问,小心地将汤碗收拾妥当,放在托盘上时发出轻微声响,萧衡突然转过神来,吓了德海一跳。
“谁让你收拾的?放下!”说着又一脸恼怒的模样坐下,“汤匙呢?”
黎婼失落地往栖鸾院走,身后跟着的鸢蝶却是后怕不已。
太子殿下果然喜怒无常,上一刻还是柔情蜜意,下一刻就将娘娘赶出来,果然帝王心不可测。
未来帝王也一样!
“这条路肯定是走不通了,还有什么办法能弄到银子?”回到栖鸾院的黎婼问鸢蝶,这时才发现手中竟然还握着汤匙,入过萧衡口中的汤匙。
一时间扔了也不是,不扔也不是。
鸢蝶自然不知自家主子的苦恼,认真地出谋划策:“娘娘不若先向小公子借些?奴婢从雉雪姐那听说,侯爷将小公子送来太子府送了不少东西给太子殿下。
殿下自然没收,将东西都给了小公子。”
“胡闹!哪有姐姐向弟弟借银子?”
鸢蝶被一声训斥吓得头一缩,喏喏道:“奴婢觉得以娘娘的本事,还给小公子是迟早的事。
况且娘娘的日子好了,那小公子以后也能寻个好婚事。
不然,以殿下现下的态度……”后面的话,她没有胆子继续说下去。
黎婼自然明白她话中的未尽之意,婚配嫁娶是个人自由,可她现在在古代,长姐如母。
做生意,已经不仅仅是为她以后的生路,也关乎到黎言喻的以后。
若是在这步就折了,那往后的日子怎么办?
思索片刻,黎婼便做了决定。
猛然站起身来,这时一个小丫鬟突然进来禀报:“娘娘,黎公子求见。”
黎婼微怔,看了鸢蝶一眼,怎这般巧?她正要去见他,结果他自己过来了?
鸢蝶也连忙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黎言喻经过一段时日的静养,现在已经精神许多,脸颊不像以前那般凹陷。
尤其是他此时面上带着笑意,更丰神俊朗些。
黎婼被他的笑意感染,眉眼也弯了弯:“鲜少见你如此开心,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啊?”黎言喻摸着自己的脸:“很明显吗?”
黎婼也跟着捏他的脸颊:“是啊,就差写上‘我被馅饼砸中了!’”
黎言喻脸颊微红,有些窘意:“阿姐莫要打趣小弟了。”
“那你说说这是遇着什么好事了?”
黎言喻一直被养在后院昏暗屋子中,日子久了,不免让人觉得有两分阴郁。
可眼前这个明眸含笑的少年却有了朝气,到有意气风发少年郎的既视感。
“说起来这件事多谢殿下引荐,能去得翰檀书院,是天下学子都梦寐以求的。
如今能有这个机遇,既是阿姐的恩情也是殿下的恩情。”黎言喻努力克制着内心的欢喜,从容说道。
“翰檀书院?阿喻想要念书确是好事,只是这翰檀书院在何处?”黎婼闻言顿时心生几分担忧。
虽是相处短暂,黎婼却也真心将他当做弟弟。
黎言喻微怔,显然没想到自家姐姐不知晓翰檀书院,此书院前朝便已经名声鼎盛,到了大楚亦然。
瞧着黎婼眼中的担忧,黎言喻心中有些酸涩,自己被关暗自愁伤时,亲姐竟连翰檀书院也不知。
“阿姐莫忧,翰檀书院确有些远,地处南鲁之地,距京城有千里之余。
但小弟一介男儿,自不该畏惧。只是割舍不下阿姐,可小弟自知,以阿姐的身份,没了父族支撑,日后、日后……”
黎婼神情有些落寞,试问道:“若阿姐并非这般身份,阿喻可愿与阿姐做普通姐弟?”
黎言喻一愣,而后眼中坚定:“自是愿意。”
黎婼:“那就去吧。”
“阿姐……”黎言喻喃喃低语,眼尾染上一片红意。
鸢蝶与雉雪见姐弟二人这番情景,心中也十分酸楚,深宅大院的分隔,如今好不容易相聚一起,却又要分离。
黎婼轻轻拍着他的肩:“既然已经决定好,就不要在多想。
也许分离,是为了更好的相见。”
若她有一日能安然离开这太子府,她定到南鲁之地寻他。
黎婼笑容中带着些洒脱:“什么时候走?”
“三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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