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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2:现在不害怕了?


隔天上午,审讯室里。

        “我要见你们的领导,凭什么把我抓到这里来?今天你们要是不给我一个说法,我就把你们这种行为告诉记者,说你们随便抓人。”向至看着坐在桌前的一男一女的警察,非常不屑的喊着,气焰也十分的嚣张。

        穆梵和女警察无奈的对视了一眼,感觉耳朵都要起茧子了,这向至进了警察局后嘴巴都没有停过。

        “易队什么时候来?我快忍不住了?”穆梵死死攥着手里的笔,盯着依旧在叽叽喳喳的向至,慢慢靠近一旁的高露,小声的嘀咕道。

        高露摇了摇头:“我十分钟之前给他打电话了,说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应该快了,我也有点忍不了了。”

        “我要收回昨天我昨天说过的话。”

        “什么话?”

        “海归博士不可能干出砸橱窗这种事,照这人的性子和素质,我觉得一定能干得出来,显然人品和心理素质就有问题。”

        “+1。”

        在高露附和完后,审讯室的门就被推开了,身穿藏青色衬衫条纹配牛仔裤的易儒走了进来,宛如一个阳光帅气的小鲜肉,穆梵和高露看到他时都愣了。

        易儒漠视了他们两个的神情,关上审讯室的门,走过去,对穆梵挥了挥手,示意让他起来。

        穆梵回过神来,连忙起来对他颔首:“易队。”

        易儒坐下,看向已经没有说话了的向至,嘴角勾起抹邪魅的痞笑,单手搁在椅背上凝视着他:“向先生,我们又见面了,你应该还记得我吧?”

        在他进来时,向至就愣了下,总觉得在哪里见过,现在听到他这熟悉的戏谑声,猛地想了起来,后背紧贴着椅子,试探性的问:“你就是钟晴夏的男朋友?”

        易儒挑了挑眉,并没有在意这个,也没有刻意去反驳,笑着点头:“看来是想起来了,我们这第二次见面还是挺特殊的。”

        穆梵和高露两人听后都睁大了眼睛,这易队什么时候有了女朋友,女朋友还是钟晴夏,他们怎么不知道?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难怪前些天,那钟晴夏要走的时候,他还特意去送,还说什么去勘察现场,原来都是借口。

        穆梵仔细想着那天的事情,所以,他在和钟晴夏说话笑的时候,易队还动手打了他,难道是吃醋了吗?

        想完,穆梵深深的看着易儒的侧脸,他们这易队藏得深啊!

        “你是警察?”向至怀疑的看着他,有些不敢相信。

        易儒知道他这是在质疑自己的身份,笑了起来,从裤袋里把警官证拿出来摆在桌面上让他看清楚,见他看完后,便慢慢的收回:“看清楚了。”

        “那你们抓我来做什么?我又没做什么坏事。”

        “我想知道23号的凌晨一点二十三分你在哪里?”

        “我有权保持沉默,我要请律师。”向至理直气壮的说着,丝毫不把易儒放在眼里。

        “你刚刚说得那么起劲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腰沉默请律师,问到你正事你就知道要沉默请律师了?你这不是做贼心虚吗?”穆梵一听,这暴脾气就炸了,忍无可忍了。

        向至双手抱胸,没有搭理他。

        易儒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嘴角扬起的弧度越来越大,点了点头:“不愧是海归博士,有气魄,不过,我还是得提醒你一句,我既然能把你请到这里来,手里自然是有证据的,而且……就是这么巧,向先生,你这衣服上是不是少了一粒扣子啊?”

        闻言,向至面上闪过一抹惊慌,几乎是下意识的,抬手捂住领口,低头看着自己的衣服,发现自己衬衫上的扣子并没有少,脸色一白,抬头瞪着正笑得邪魅的易儒:“你诈我。”

        “兵不厌诈。”易儒笑了笑,站起身,绕过桌边靠坐在他旁边的桌沿上,居高临下的睨着他,清亮无比的隧眸里划过抹鹰隼:“我队里出来的,这些伎俩玩习惯了,向先生要是不相信,可以试试我的手段,你一定会有意外收获到的。”

        向至忽然有种前未有过的压力,看着易儒那张白皙的妖孽俊容,他没想到自己会被这样的男人压制住:“那天晚上我在家,我妈可以作证。”

        “做伪证也是可以坐牢的。”

        “我那天真的在家。”

        “你车呢?”

        “我车子在一个多星期的时候就被偷了。”

        “警察局并没有你报警的任何记录。”

        “我没打算报警,那辆车还是我很早之前就买了的,想着被偷了就偷了,反正我也打算重新换车。”

        “你有去过钟晴夏的花艺店?”

        说到这个,向至别开脑袋,抬了抬鼻梁上的眼镜,脸上的表情也有些不自然:“我去过,我妈之前和我说要和她相亲,我是真的不知道她有男朋友,把她的资料全都告诉我了,我就有些好奇,想去看看,那天正巧在锦湘路办点事,而她那家店正好也在那边,我就想着去看一眼她和照片中有什么差别,我那天就在橱窗外徘徊了会,她店里的店员看到我后,我还觉得有些尴尬,顺手还买了一束花,现在还摆在家里呢!就直接离开了,回去后我才发现我衣服上的扣子掉了一颗,就是这样。”

        向至说完后,就抬头看着易儒,看着他带着笑意的眸子里依旧有些凌厉,似是不太相信他的话,便着急辩解道:“我说的都是真的,钟晴夏店门口有监控摄像头,你不信可以去看的,而且,我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你们把我叫过来为的什么事?钟晴夏店里是出什么事了吗?”

        易儒听闻后,用鹰隼的眸光稍微打量下他,看着他脸上的表情有些急迫,便给一旁的穆梵使了个眼色,穆梵点头,转身就出了审讯室。

        “有些东西我们还需要求证一下,就委屈向先生现在这里坐一会了。”易儒站起身,对向至笑着道,瞥了眼高露,然后就出了审讯室。

        易儒走到长廊的尽头,从裤袋里掏出一盒烟,用火机点燃,在手里的烟蒂快燃尽时,穆梵小跑了过来,对他点头道:“易队,向至那小子没说谎,我们之前把钟小姐店里的监控全部都拷了下来,并没有去查前面的的监控,他确实是在事发的四天前去过一次,还买过一束花。”

        易儒听后,没有作声,这一切指向性的线索就这样断了。

        “易队,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要放人吗?”

        “废话,不放人留着他在警察局长住?等时间到了送他回去。”

        “是。”穆梵认真的应着,在转身时,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又折回来问:“易队,那个向至说的是真的吗?”

        易儒将手中的烟蒂湮灭丢到垃圾桶内,侧头看着满脸好奇的穆梵:“说什么?”

        “钟小姐是你女朋友呀?你和钟小姐什么时候认识开始的?那天你们在警察局碰到的时候还装作一副不太认识的样子,易队,你不会是怕被我们发现了,让你请吃饭吧?还有,刚刚向至说什么钟小姐相亲是什么意思?”

        穆梵问了一大串的问题,易儒也静静等着他问完,并没有打断,直到他说完后,易儒才笑道:“看不出来,你好奇心还挺重的啊!”

        看着他脸上原本明朗的笑渐渐变得暗沉,穆梵后背一凉,连忙摆手:“额,我不好奇了,我只是觉得钟小姐长得那么漂亮,脾气又那么好……。”

        “你和她很熟?连脾气好坏都知道?”

        “不是……就是那天接触后给我的感觉,特别有礼貌有气质,说话也是轻声细语,面带柔笑的那种……。”穆梵本来是着急的解释,怕易儒误会,但说着说着,一想起钟晴夏对她笑时的样子,自己都忍不住傻笑了起来,然后就发现易儒正带着略有深意的痞笑盯着自己,后背一凉,尴尬的拍了下手:“哈哈!这只是钟小姐给我的感觉啦!当然没有易队你那么了解啦!哈哈……哈……我去忙了。”发现易儒脸上的笑容不变,盯着他的目光也越发深邃了起来,最后直接收声,逃命式的转身进去了。

        易儒收回视线,又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点燃,吸到一半就看见从办公室里急急忙忙跑出来一队人,易儒顺口叫住穆梵问道:“去哪?”

        “易队,正想找你呢!刚刚报警中心接到电话,是钟小姐打来的,好像是有人持刀闯入她的店面要行凶伤人。”穆梵把事情简单的和他说了下。

        闻言,易儒的脸色一惊,直接把手中的烟蒂丢了,和他们一同出了警察局,直接上车前往钟晴夏的店面。

        易儒上了车后,迅速启动车子,继续问:“说清楚,怎么回事?”

        “报警中心的人也不是很清楚,应该是钟小姐在情急之下打的110,并没有说明缘由,而是一直叫那个持刀的人不要冲动,有话好说,还有其他女孩子的哭声。”

        易儒觑着眉头,加大油门,快速赶往锦湘路。

        而钟晴夏这边,情势非常急迫,拿着水果刀的是个年轻男孩子,面部狰狞,情绪十分激动,手里还挟持着一个女孩子,女孩的脸色吓得惨白,白皙的脖子处已经溢出了血,正无声的哭着。

        钟晴夏站在离门口只有三米多的距离,一步都不敢靠近,也是被吓得不轻,像这种事情她也就在电视上电影里见过,她一个千金大小姐什么时候见过这种场面,没有腿软就算好的了。

        “我没有错,错的是她,是她非要和我分手的,我对她那么好,那么爱她,她居然为了别的男人要和我分手,我接受不了。”男孩的情绪越来越高,拿着刀靠近女孩脖子的距离也越来越近。

        被他挟持的那个女孩子被吓坏了,哭得更凶了,一动不敢动:“我没有,我没有……唔,我和你分手不是因为任何人,杨烨,我求你,别这样好不好?”

        “我都亲眼看见了,你和那个男的说说笑笑,还一起吃饭看电影,你真把我当傻子吗?”

        “你不是爱她吗?那你怎么舍得伤害她?你看看,你手里的刀正对着你最爱的人,你确定要这样吗?”钟晴夏努力平复着那颗害怕紧张的心,说出来的话虽然很轻,但明显带着颤音,手心里满是汗,不断的揉撺着衣角。

        男孩一听,神色松了几分,可以从他眼底看出几分心疼和不舍,但面上的狰狞却一点也没有褪去,钟晴夏知道,是自己的话起了作用,继续道:“你冷静一点,说不定是误会呢?你总得让钰儿解释才能下定论对不对?你再想想你家里的父母,你这刀子在深一点下去,你知道后果是什么吗?你会痛失你最爱的人,也会让你父母承受失子之痛的。”

        “我……。”男孩原本坚定的心忽然被动摇了,眼里也充满了迷茫,拿着刀的手也松了些力道,离她脖子的距离也远了些。

        许是强烈的求生欲,被他挟持的女孩子感觉到了一丝松懈,便忽然猛地抬手推开了他的手,极力往钟晴夏这边跑去。

        钟晴夏被女孩的举动吓了一跳,而持刀的男孩因为被她推了下踉跄了几步,原本逐渐冷静下来的大脑在看到她离他而去的背影时,再次受到的创伤,把仅回来的那点理智全都抛开,变得疯狂了起来,挥着刀就朝女孩的背影冲过去,嘴里还大喊着:“潘钰儿,我要杀了你。”

        女孩在听到这句话时,下意识回头,眼看着他离她越来越近,站在女孩正前面的钟晴夏非但没有后腿,而是看到男孩一股脑冲过来时,直接伸手把面前的女孩推到一旁,自己在回眸时,男孩因为用力过猛,惯性的挥着刀朝她冲了过来。

        钟晴夏也来不及反应去躲闪,正当那把刀里自己只有毫米只差时,自己的腰间忽然多了只手,整个人被压着往后仰弯着,一抹高大的黑影就覆上,下一秒就听见持刀男孩吃痛的喊声,还有撞击到花草落地的声音。

        钟晴夏整个人有些懵,接着店里就陆陆续续进来了人,直接上前把男孩手中的刀夺走,然后用手铐将他拷上,从地上拉起来往外面带。

        男孩也有反抗,尤其是在经过女孩的身边时最为激烈,嘴里还暴躁的喊着:“潘钰儿,你个贱人,我要杀了你,你欺骗我的感情,我不会放过你的。”

        潘钰儿因为被钟晴夏推开逃过一劫,但因被惊吓过度,蜷缩在地上痛哭着,高露和另一个女警察走进来,安慰着她,扶着她出了店门。

        “清理现场,收队。”易儒一手搂着钟晴夏,环视了下周围,然后垂眸睨着怀里的女人,望着她那张惨白如纸的脸,觑眉问:“你还好吧?”

        对上那双熟悉的眼,钟晴夏才回过神来,脚下的步子一软,整个人都跌在它怀里,易儒用力托着她的身子:“钟晴夏,你还好吧?”

        钟晴夏抬手捂着脸,无声的啜泣了起来,那种害怕恐惧的心在压抑了那么久后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出来。

        听见怀里的女人哭了起来,易儒睁大眼睛,忽然有种手足无措了起来:“你……你……你哭什么啊?”

        钟晴夏就捂脸哭,没有开口说话,易儒抬手挠了下头,正想叫高露来,却发现屋子里没有半个人了,都走了。

        “高露,你怎么不让我进去报告啊?”上了车后,穆梵不高兴的质问坐在副驾驶室的高露。

        高露朝他翻了个白眼:“说你是个木鱼脑袋你还不信,没看见易队正搂着钟小姐吗?你这时候进去不是不识趣吗?打扰到了易队的好事,你知道什么后果吗?”

        穆梵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哦!明白了,那我刚刚辛亏没进去。”

        “所以,你晚上请我吃饭吧!”

        “为什么?”

        “不是我拦着你,你晚上回去肯定要被易队虐死。”

        “说得也是,好,那你晚上想吃什么?”

        “晚上再看,先把正事处理了。”

        “好。”

        易儒看她不说话,一直哭,有些无奈,但搂着她腰的手并没有放开,就那样站在那里,看起来也并不吃力的样子,等钟晴夏稳定好情绪后才擦干眼泪太门口看着易儒,不经意间发现他胳膊处正在流血,连忙站直身子,忘记了刚刚的害怕的恐惧,抓着他的胳膊道:“你胳膊流血了,怎么不早点说?”

        易儒神情淡定的看了眼自己的胳膊,没把这点伤放在心上,毕竟以前在队里的时候他受过比这更严重的都有,这种小伤完全就是家常便饭。

        “要不要去医院?”

        “不用,待会回去我自己处理下就好了。”

        “可是它还在流血。”钟晴夏忽然想起自己店里是有医药箱的,完全没有顾忌什么,拉着他的手臂就往里间走,摁着他坐在沙发上:“你在这里等我下,我去拿医药箱,至少要先把血止住才行。”

        钟晴夏慌忙之下把医药箱拿过来,然后帮他把袖子卷起来,用棉签消毒,又小心翼翼的帮他上着药。

        易儒望着她,眸光微敛,感觉她和刚刚靠在自己怀里瑟瑟发抖还默声啜泣的女人不是同一个人,嘴角微扬,不禁笑了起来。

        听见他的笑声,钟晴夏抬眸,白皙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血色,脸颊两旁还有清晰可见的泪痕,清澈无比的明眸直直的与他对视着,樱唇微微扯动,发出轻盈的柔声:“你……笑什么?”

        “没有,就想着你前秒还哭成那样,现在又那么认真的帮我包扎。”

        ……

        钟晴夏哑然,缓缓收回视线:“我刚刚是害怕……。”

        “现在不害怕了?”

        “不怕……不是,是看你受伤了,你这伤又是为我受的。”她回想起刚刚那千钧一发的一幕,心肝就忍不住颤了颤,如果不是易儒当时来的及时,拉着自己往后仰,又替自己挡了那下把那男孩子一脚踢开了,她肯能现在还在医院抢救呢!

        易儒睨着她,也没有开口说话,任由她帮自己包扎好伤口,等她包扎好后,便挑了挑眉:“包扎的手艺还不错,特意学过?”

        钟晴夏将纱布棉签什么的装好,一边道:“差不多吧!以前在美国留学的时候,因为有过一次野外露营,教过这些东西。”

        “你在美国留的学?”

        “嗯。”

        “学的什么?”

        “金融。”

        “那为什么现在开了家花艺店?”

        钟晴夏将医药箱合上,抬头:“金融是我爸帮我选的,出过留学也是他要求的,至于开这家店,可能是我长这么大做的第一个决定吧!”

        “为什么?”

        “因为从小到大,我爸妈就把我的事情安排得妥妥当当,走什么路,上什么学,学什么专业都是他们帮我决定的。”钟晴夏也没有把自己家里的情况说得太明细了,只是简单的说了些,提着医药箱合上后,折回来问:“对了,今天这件事情你们警察会怎么处理?那个男孩子会怎么样?”

        “故意持刀伤人,杀人未遂,你觉得会怎么样?”

        钟晴夏闻言,抿了抿唇,觉得挺为那男孩子可惜的,但刚刚的画面对她来说太有冲击感了,暂时也缓不过神来。

        “这几天你店也别开了,在家好好休息下。”看着钟晴夏白了又白的脸色,易儒起身:“这家店因为是事发现场,我们必须要以执法为先,把这里封锁起来,等事情结束后在通知你。”

        “嗯。”钟晴夏点了点头,和他一同出了店:“那店门要锁吗?”

        “不用,他们会处理的。”易儒给她使了个眼色,看向一旁正在拍照几个警察。

        钟晴夏整个人的神情还是有些恍惚,还没完全镇定下来,易儒看着她这样,也不放心让她自己开车回去,便道:“走,上车,我送你回去。”

        “不用……。”

        “上车吧!”易儒拉开驾驶室的车门,坐上去,又催促了便。

        钟晴夏看着那几个都看过来的警察,迈着小碎步走过去,上了车:“今天……谢谢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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