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阿策
祝晦这次带明元策下山是存了历练他的心思,所以下山后直接在山脚最近的镇子里买了两匹马,身为现代人的他比起御剑更喜欢的还是骑马,喜欢那种风驰电掣般的舒畅感。
“师尊,我们是要先去昶国吗?”明元策直到现在也不知道术离为什么要下山。
不管是普通人还是修士都离不开大夫,所以眷安谷在人界也有属于自己的势力,不管人界的朝代如何变迁都无法影响到他们,祝晦想要找鉴心镜需要他们的情报。
他原本是没有方向的,既然明元枫提到了昶国,加上昶国的皇城有眷安谷的据点,“恩,先去昶国。”
明元策拍了拍术离刚买好的马,“靠马去昶国的皇城最少也得要两天吧!”
“不急,你好久没下山了,我们随便走走。”祝晦翻身上马低头看向明元策,“顺便体验下凡人与修士的区别。”
今天的天气很好,灿烂的阳光透过树梢洒在术离的身上,配合上他眼里不甚明显的温柔,让明元策想到前世仅有的几次下山,都如今天这般给了他,自己已经将这个人周身的坚冰融化了的错觉,他低头掩去眼里的情绪,答道:“好。”
又是这种酸涩的感觉,祝晦不解看着身旁与自己骑马并行的人,明明该是意气风发肆意张扬的年龄,心底却仿佛藏着无尽的苦楚,他到底在想什么?
他原本还算好的心情也被影响了,叹了口气,“这孩子真是愁人。”
“怎么?又把人当小孩了?”小九还记着第一天祝晦不让人进门的事。
“操心过吃喝,担心过冷暖,关心过情绪起伏,一天天看着长大的不当小孩当什么?”这么一说祝晦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进化成了一位关心青少年心理健康的老父亲了。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这份觉悟晚了三百年,如今就好好受着吧!”
“你这是跟谁学的?嘴越来越不饶人了。”
“师尊。”明元策能感觉到术离的目光,侧头对上他明显不集中的目光,问道:“师尊,您之前有这样骑着马,缓缓走在满是尘土的官道上过吗?”
“没,第一次。”其实前几世有过,祝晦第一世学骑马还学得挺狼狈的。
“那师尊您一定要记住此时陪在您身边的人是我。”第一次,多美好的一个词,明元策笑着强调:“不能忘记。”
这心情起伏得比过山车还刺激,看在那张笑脸的份上,祝晦也不去纠结不能忘记的是什么,拉紧手里的缰绳,“来比比。”
“好。”话音刚落官道上仅余急促的马蹄声与漫天飞扬的尘土。
一个时辰后,师徒俩在一条河边停下,祝晦嫌弃的看了眼身上沾满灰尘的衣裳,清理都嫌浪费灵力,直接扔掉算了。
初夏时节,中午的空气带着点点热意,明元策脱掉靴子踏进河水里,冰凉的温度中和了空气里的热,回头看到术离嫌弃的模样,邀请道:“师尊,来河里洗洗。”
“不洗。”河水很清澈,一眼就能看到河底的沙砾,但光天化日幕天席地的,不管是洗什么祝晦都不愿意。
明元策直接掬了一捧水朝术离泼去,都下山了才不管他是不是师尊。
祝晦被泼了个猝不及防,冰凉的水沿着脖颈顺着衣服的布料向下浸透,湿乎乎的黏在胸口生生让他打了个寒颤,看着被河水淹过腰部的明元策,只吐出个你字就不知道怎么接下文了。
“师尊,衣服都湿了,赶紧下来洗洗。”术离呆愣的模样好可爱,明元策笑得更欢乐了。
反应过来的祝晦迅速用灵力清洁并烘干了衣服,瞪着明元策,“下山了,你就开始放肆了吗?”
“没呀,只是觉得既然来了人界,师尊您也该放下包袱轻松轻松了。”明元策慢慢走上岸,他也没想今天就能让术离卸下伪装,“我听宗主说您入门那年也才十岁,成天就知道闷着头修炼,也没怎么玩耍过。”
“所以你这是想陪着我找回童真了?”湿透了的衣服下摆贴在明元策的腿上,将一双笔直的大长腿完整的暴露在祝晦的眼前,不得不让他感叹,这小子的身材比例是真的好。
“如果能找回来,弟子肯定陪着您。”明元策赤着脚在岸边的一块石头上坐下。
“把衣服烘干鞋子穿好,你现在这像什么样。”祝晦伸脚踹了明元策一下。
“怎么烘?徒儿不会,师尊帮帮我。”明元策顺势扯住术离的袖子,故作疑惑地问。
上一次明元策这么撒娇,还是在祝晦的房间蹭床的时候,没想到时隔近九年,他居然还保留着这项技能。
“赶紧起。”祝晦现在可不吃这一套了,再次踹人的时候用了点力,明元策差点被他给踹回河里。
明元策懂得适可而止,不敢继续浪了,站起来乖乖的把衣服烘干穿好鞋,“马已经喝好水了,我们继续赶路吧!”
再次上路师徒俩都不急了,慢悠悠地骑着马走在林间小道上,祝晦听见鸟叫声突然问道:“你饿了吗?”
这个你字明元策很不喜欢,十一年过去了术离叫他都还是连名带姓的叫,一点都不亲近,“师尊,我听宗门里别的师叔师伯叫他们的徒弟,都是叫小名,就只有您,不是连名带姓就你你的叫我。”
“我…”祝晦想到很久之前的那个梦里的那声阿策,太亲密了,他实在无法当着本人的面叫出口。
“师尊,您以后叫我阿策好吗?我母妃以前就是这么叫我的。”明元策见术离还是没有叫的打算继续装可怜,“她走后就再也没人那么亲密的叫过我了,我父皇肯定也没了,您就是我最亲近的人了,师尊,我都喊了您十二年的师尊了。”
真腻歪,祝晦一边嫌弃一边想在心里默念着阿策这两个字,默念了十来遍后发现也没那么难以叫出口。
术离没有反对,明元策知道有戏,直接伸手拉住他手里的缰绳,拦在他前面将上半身倾斜过去凑近,“师尊,您就当是全了徒儿的一点心愿呗!”
心愿?祝晦来这里就是为了完成明元策的心愿,可他前三世不但没有助其达成所愿,还为其增添了许多哀愁,心里的愧疚去而复返,心一软,“阿策。”
“在,阿策听到了。”明元策立马坐直身子,一本正经的应道。
祝晦被他的模样给逗笑了,“别贫。”
浅浅的笑意只在眼角眉梢停留了一瞬,却也让明元策为之神魂颠倒,“师尊,我们定个约定好不好?”
“什么约定?”
“在人界的这段时间,我们都以最真实的情绪面对对方可以吗?高兴了就笑,生气了就撒火,疑惑了就问,难过了要表现出来,喜欢了也要说出来。”
这对祝晦来说很难,他已经习惯了把自己所有的情绪都藏在心里,自己一个人默默的消化,消化不了的就丢在一边,从来没想过要表露出来让另一个人知道,“为什么要定这个约定?”
“只是看您老是一个人什么事都憋心里,看着挺孤单的。”明元策只是想要把术离从封闭自己的壳里拉出来。
这些年,祝晦也曾陆陆续续的梦到过前几世的事,比如上一世明元策离开极宵宗后,他曾日复一日的,坐在明元策曾经问他孤单吗时坐的位置上,俯瞰山间的云雾,心里空荡荡的几十年的时光一晃而过,快得他都记不起那段时间里自己做过什么,时间于他仿佛失去了意义。
祝晦不想成为一个记不住时间的空壳,但也无法对着另一个人敞开心扉,“都未时了,你还没辟谷,我们找个地方吃饭。”
“我记得附近就有座小镇。”祝晦明显回避的态度让明元策心生疑惑,他为什么那么害怕与人交心?连与他朝夕相处了十二年的自己都不行,这戒备心是怎么来的?
突然拉进的师徒关系让祝晦觉得不自在,饭后他放弃了骑马,直接御剑带着明元策到了昶国的皇城。
进城前祝晦在明元策的建议下,将原本的轻薄飘逸的白衣换成了稍显厚重的蓝色锦袍,祝晦摸着袖口繁复的刺绣纹路,这衣服比起他自己准备要好得多,问:“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我们每月完成的任务有奖励灵石,这衣服是我用一块灵石托人从山下买的,共两件。”明元策指着自己身上与术离样式相同的红衣问:“是不是很适合我们?”
风华正茂的少年眉眼上扬,这天地间唯有张扬的红能衬得上他蓬勃的朝气,这才是明元策原本该有的模样,祝晦从纳戒里取出一根红色的发带替他系上,“走吧,进城。”
明元策还没从术离主动靠近他的震惊里回过神,就看到被风吹得扬到眼前的一抹红,他伸手接住那根轻飘飘的丝带,光滑的缎面触感非常舒服。
“还不跟上?”祝晦回头看到呆在原地的明元策提醒道。
“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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