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迷失森林(一)
如若不是郑青宇好心的来了一句提醒的话,我差点忘了,杜若,她是不会开车的。
在我迈开的脚步,不由自主地一滞之机——郑医生,凉凉冷冷,又不乏暗自洋洋得意的声音,又紧跟了上来:
“杜先生的那辆车,肯定是有自动驾驶功能的。不过,依我看,经过刚才那么一番折腾,八成自驾功能也不能用了。”
“……。你确定,你能把那辆车开走吗?……。”他,用那种饱含了猜疑和不确定的眼色,将我谨慎地扫视了一遍,才道:“我怎么觉得,你比丁诚贞的境况,也没让人放心多少呢。”
“我”,抿嘴一乐,头不自觉地高高地扬了起来;对着他,自信满满地笑了笑:“郑医生,关于这一点,你不用担心。杜若,的确不会开车,可我……。。会。”
没在回头,去仔细欣赏一下,郑青宇的神色变化;不过,想也想得出,他面上会露出怎样吃惊和不敢相信的表情。既然,他知道眼前的杜若,已不是原来的那个杜若了;理应有这个心理准备,这个杜若,已是脱胎换骨,具有一切让他刮目相看,另眼相待的本事。
开车,这种现代人,一项最基本的生活技能,亦不在话下。
杜若之所以不会,不懂;那是因为她本来,就是一个被限制行为能力的人。往好听了说,她是被保护的太好。往难听了说,她是一个让人囚禁在温室里,对现实世界从未有过真正认知的“病人”。
而我,这个潜藏在她的身体里,她的心底里寄居的我;则与她,恰好相反。
所谓:情势逼人。
即便再难,逼到了一定的境地;相对的,人激发出来的潜能也是无法估量的。别说是开车,哪怕面前停着一架直升飞机,以我的心态,也敢伸手试吧试吧。
在最黑暗,最无助的时刻;我们,也得必须集中注意力去凝望光明。
郑青宇,怎么想,怎么看,我不得而知。我只是知道,我得给自己去追逐光明的勇气。即使,生命本身,极像一场让人感到失望的,又无能为力的骗局。
用力的甩了甩头,驱走心头所有的不安与畏怯。我,从容地坐进车内,输入自动驾驶功能的行动指令;果然,车载电脑设备提示我该功能停止工作了。
这也没有令我觉得多么灰心,预料之中事罢了。杜若不会开车,没吃过猪肉,总是见过猪跑的。况且,我们两个“臭皮匠”算下来,也能顶半个诸葛亮了。
调整好座椅,找到一个最舒服的姿势,我系上了最重要的安全带。接着:点火,踩离合,挂挡,加油门,起步,松开离合……。双手,放在方向盘上,车子轻松启动。
相信我,只要你想做;事情往往都比想象的,要容易的多。走出了第一步,再难的事,也就那样了。
车子,需要在桥上转个弯,照原路开回去。我,毕竟是新手上路,无论是手上的力度,还是脚下的发力,皆掌握的不大准。一心想着要把车掉个头,结果,脚下一踩油门——“咣”的一声,车的后尾部,直接撞上了后方的水泥桥栏。
“嘭!”车子,猛烈颤动了一下子,停了下来。
我,坐在驾驶位上,被震得身子乱晃,屁股生疼;也得端得稳如泰山。强强咽下脱口而出的叫喊,生怕,让那人听了笑话。
还是有点过于自信了。刚在郑青宇面前,耀武扬威地小小威风了一下下,就让现实啪啪打脸。得亏着,这个时候的我,人变了,脸皮也厚了;坐在车里,当作没事发生一样。不是说:“失败乃成功之母”吗?这,就算我,提前当一回“未婚妈妈”好了。
有了第一次的“马失前蹄”,我立刻总结了失败的经验教训。再一次启动车子:这一回,转弯掉头,十分顺利。只不过,我驾车,自觉像是开了火箭发射器似的,一窜一掇的;活脱脱,好似在车尾拴了一根弹力绳。平地上行驶,也像走在崎岖的山路上,气势汹汹地要连人带车颠得散了架。
技术水平有限,又是赶鸭子上架;也不能要求尽善尽美了。又不是驾校考试,能开得起来,已非易事。
一路奔驰,我照着原路,发狠地往前开。不大一会儿,便看见了密密麻麻,东倒西歪,状似“蚁群”一般的行尸大军。我学着书中的孤胆英雄,再一次闯进了“包围圈”。
他们,本来在原地,晃晃悠悠挪动着机械的肢体,好像并没有具体的行为目的。更多的是,倒在地上各式姿势地趴着,爬着,想要支起身体。可想而知,当时我们一路冲撞过去,杀出一条血路,是多么的惨烈。
地面上,除了倒卧的“行尸”,就是一个个深深浅浅,大小不同的“血洼”。看起来,像是古时刚刚平息战火的“沙场”。残肢断臂飞落,血肉横飞遍地。
现在,他们又看到了去而复返的这辆车。尤其是,里面还坐着一个冒着热气儿的,生龙活虎的大活人。那种兴奋程度,顿时一扫先时的阴霾;一个个的,像是饿极了的乞丐,看见了刚出笼的肉包子,就差顺着牙花子,往下流口水了。
我心里明白:这一趟回来,主要是为了救人,不能恋战。不管如今自己,能不能打,打不打得赢,也没必要冲下车去,和他们作近身的搏斗;那样的话,吃亏的只能是我。搞不好,卖一个,再搭一个;这帐可不划算。
只要我,呆在车里,一定程度上来讲,自己便是安全的。虽然,这辆车已是“病体缠身”,大有“英年早逝”的可能。
可一旦,冲进了“行尸”群,扑面而来的,就是令人感到窒息的“压迫感”和漫无边际的无望。没有生命气息的他们,全然不顾任何危险,与自身的伤害,前赴后继地往我的车上扑!
车子,本身已经能够和杜工部老先生居住的茅屋,有的一拼了。他们,再络绎不绝地扑上来,更加不堪重负。我,一脚将油门踩到底,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挥动的球棒;咬牙切齿地用尽全力,把那些意图强行阻止车子行进的“行尸”,一个又一个地打落下去。
手--枪里的子弹是有数的,在人数众多的包围之中,发挥空间的余地不大,不值得浪费。不真到了要命的时候,尽量不用。再说,这些行尸,只是一些被控制了思维的正常人。他们,是失去了自我意识,不是真的有心要杀人;若不是到了万不得已,不用偏得一枪要了人家的命。
我一边开着车,一边打退了一波,一波的“行尸”的进攻;一边还得分神去看,路两边有没有丁诚贞的踪影。眼珠子,瞪得快找不到焦距了,也没瞧见她的影子。
我,心中暗自焦虑:没有道理呀,我分明记得,她是在这个附近,被“行尸”拽下车的。怎么会找不到人呢?按理来说,她人在高速行驶的车辆中被甩了下去,即便没有性命之虞,也会受些不大不小的伤,不可能有力气,自己独立离开得太远。更别说,身后还有一大群,如狼似虎的“行尸”在盯着了。
怎么想,也不太合理。论理,我早该找到她了。
事实是,我沿着原路,一路向下开出了二三十公里,也没有看到丁诚贞;这大大超出了,她有可能的活动范围。
我,又怕是自己让那一大群“行尸”缠住,看花了眼;车子再次掉头,又重新回来兜了一圈儿,仍是一无所获。
从目前的情势来分析,我定是不能像长山赵子龙那样,没有非得杀个七进七出的必要了。有那心,也没有那个能力。车载电子屏上,红色跳跃的数字,一目了然地在时刻提示着我,从离开郑青宇和萧靖;直到现在,我已经用掉了十八分钟。再过两分钟,就到了我们约定好汇合的时间了。
我,情不自禁地咬了咬牙,在心里不得不做着让自己也觉着艰难的决定。低头,看了看,已被撕扯得破破烂烂的衣裳,狠下心肠,一骑绝尘地朝着既定的方向,飞驰而去。
握着球棒的左手背上,沾上了星星点点的血迹。有别人的,也有自己的。车子,开得摇摇晃晃,似一架身残志坚的老旧机器,在做着理想当中的最后的坚持,随时都有“罢工”的意愿。
空气之中,弥漫着一股浅淡的“血腥味”。不太浓烈,但时时刺激着鼻腔。抬头一看:湛蓝的天空里,不见一丝云彩;摇曳在风中的枝叶,如影随形地一路追逐着阳光,投下的婀娜身姿,映在眼底,如一颗颗游荡在白日里的孤魂。莫名的,叫人心神不宁。
从我的左肩膀,蔓延至手肘的酸痛,麻胀;有时会令自己也以为这条手臂不是自己的了。偶尔,疼的有些不能自抑时,也会疑心是不是脱臼了。
当,身体的潜能被激发出来的那一刻:我才知道,原来自己也有极其凶残的一面,也可以眼睛都不眨一下地动用暴力。
我不止杀了杜行难,我也杀了许多并不认识的人。哪怕,那并不是出自于我的本意。
人事有代谢,往事成古今。
作者闲话:
加班加得有些晚了,为了那些不离不弃的小伙伴们,也坚持更文了。谢谢,因为有你们,我变得比从前更加坚强,有韧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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