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2章 背道而驰

　　张小燕的案子一结束，凌灵回到王宫便将其写成卷宗入洗冤集录，打算第二天命人摘抄百部有余，分发至全国各个县衙，此案对今后的教育方针很有意义，能激发人们对知识的渴求。
写完卷宗，凌灵批阅白天耽搁的奏章至深夜，奏章内容反应全国情况，可以说是百废待兴，一个国家无论兴衰受苦的还是老百姓，问题很多，其中最在意的是农民的耕种问题，耕牛太少，有些地方干旱严重，无法及时下种。
“绝不能让来年闹饥荒！”
凌灵心想明天就前往干旱地方，施云布雨解决无法播种的问题。
此时，匆匆赶来的云朵儿，见凌灵深夜还在办公，放缓脚步至其跟前问道：
“需要我帮忙吗？”
“这个时候你不在后宫待着？来我这做什么？”凌灵抬头看着对方思索片刻说，“你在后宫待着就是帮我最大的忙了，那些人要是闹起来，还真不好对付，以后还得多仰仗你了！”
“这恐怕不行！”看着凌灵满脸疑惑，云朵儿继续说，“我是来跟你辞行的！”
“你要走了吗？”
“嗯，不过这之前我要去一趟扶仙宗！”
知道云朵儿要去看貂蓉，凌灵没有刻意去挽留，但一想到后宫可能要闹翻天就感觉头疼。
此时，凌灵没有注意到云朵儿焦虑的神情，见她临走时拱手一拜，后退三步才转身拂袖而去，对方突然行此大礼，凌灵多少有些疑惑，只是目前任务繁重没去想太多。
批阅完奏折，轮班的侍女早已爬在椅子上睡去，凌灵拿了一件外衣给她披上，不知道说过多少次，修仙者即便是不吃不喝不睡，都不会对身体造成伤害，让她们夜深自行休息便是，不过人与人之间是互相尊重的，她们知道谁对自己好，谁对天下百姓好，只是想尽自己的一点绵薄之力，照顾好对方的生活起居而已，即便知道对方不需要这些，她们还是像往常一样做事，而凌灵时常一批阅奏折就忘记其他事情，但身旁的茶水从来没有凉过。
“呀？”
侍女突然惊醒，看到身旁的凌灵，将披在身上的外衣抱在怀中，跪在地上低着头，颤颤巍巍的说道：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请陛下恕罪！”
“哈哈！无妨！起来吧！”
见对方不敢起身，心想面孔有些陌生应该是新来的，便亲自把现在的王宫规矩说了一遍，侍女起初听宫里的女官说过，心中始终抱有质疑，下人怎么能和岐王平起平坐呢？直到岐王亲口所说，再看看怀里的衣物，看来一切都是真的，这才小心翼翼的起身，眼神时不时落在凌灵身上，又不敢直视对方。
“我要出去了，你回去休息吧！”
“可是……陛下，现在天还没亮呢？”想着君无戏言，为了再次确认新规矩侍女壮着胆子说道。
凌灵没有回应，而是微微一笑走出来了书房，侍女紧随其后，到了空旷的地方，凌灵坐上云帆舟说道：
“几日后我便会回来，麻烦你转告其他人！”
“不麻烦，不麻烦……！”
侍女连连摆手，抬头之际云帆舟早已消失在夜空，这里本来应该回答是的，结果一不小心回错了话，心情有些低落，就算岐王下令去休息，可还没到换班时间，如今睡意全无，想到岐王的书房还没有打扫，便赶紧回了书房，岐王是修仙者，所有护卫都被指派到别的地方，因此，在岐王私人活动范围内是没有护卫的，而今夜轮班的侍女只有她一个人，现在岐王一走独自在外面多少有些害怕。
云朵儿离开王宫，连夜赶往扶仙宗，原本打算带凌灵一起去，因为扶仙宗传信过来，说貂蓉出事了，具体情况没有明说，但看到凌灵一心忙于国事，便不想让他分心，古往今来，哪有修仙者会管凡人死活，即便是有那也是凤毛麟角，大多以救死扶伤为主，治标不治本，一直以来看着他呕心沥血的为百姓办事，便下决心自己去处理貂蓉的事，只希望她没有什么大碍。
凌灵这边同样是连夜赶往干旱严重地方，情况没有想象的严重，下一场及时雨便可以补救的，黎明之际，看着天上的白云，凌灵心想这不像是要闹旱灾的样子，即便河床干涸，周围的植物却没有枯萎的迹象，感觉情况不对，凌灵默念口诀召来了附近的妖修。
是一头还未幻化成人形的野猪，体型差不多有一头成年水牛，见到凌灵第一时间前肢弯曲说道：
“大仙呼唤小妖有个吩咐？”
“你就是附近的修士？”凌灵问道。
“正是，小妖在此处修行两百多年，不知大仙想知道什么？小妖定知无不言！”
“好，道友不用太过拘礼，我且问你……”
一番询问下来，印证了凌灵的猜想，事出反常必有妖，从野猪妖的口中得知，这附近还有一条近千年修行的森蚺，平日里对方都挺和气的，两妖时不时还会交流一下修行心德，但不知为何，最近森蚺开始烦躁，似乎是修行上遇到了些问题，加上凡人修筑水库的地方，离他的洞穴不远，凡人这么一闹，他便吸干河流，还让此处滴雨不落。
蚺妖做法嚣张的有点过分，要知道在这个修仙界，分上下两界，下界有修为限制，无论在下界还是上界，万物都以人族为尊，和其他灵兽不同，妖修没修成人形，充其量不过是一个筑基期修士，如果随意加害凡人，大概率会被人族修士斩杀，小概率会被同族替天行道，总之，作恶的修士很难逃脱制裁，修行近千年他不可能会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于是，凌灵便想让野猪妖带路，亲自前去探个究竟，野猪妖以为他要去斩杀森蚺，显得犹豫不决，一边是多年的好友，一边是不敢违抗的大仙，迟迟无法做出决定，凌灵见状误认为对方想要好处，确实，让人办事哪能空手而谈？将一颗丹药送至其跟前，野猪妖见悬浮在眼前的丹药，甚是惊讶！丹药固然重要，但为妖处世不能见利忘义，修仙需身心同修，只是仔细一想，曾听森蚺提起过，他在吴国境内有一位好友，跟人族修士走的很近，还时不时能从人族修士那里得到丹药，这种事千百年绝无仅有，一般人族修士可不会给妖修丹药，不杀妖夺取内丹就感恩戴德了，还指望他给你修行的丹药？
野猪妖想了一会儿，想起那位人族修士的姓名，带着侥幸心理问道：
“小妖斗胆，敢问大仙尊名？”
“尊名不敢当，扶仙宗凌灵！”
当对方说出姓名，野猪妖突然松了一口气，如果是凌灵的话，森蚺的事还有挽回的余地，于是二话不说退回了丹药，请求凌灵留森蚺一命。
“丹药还请大仙收回，小妖只希望大仙能网开一面，柳老估计是一时着了心魔，还请大仙留一线生机。”
凌灵本来就没打算除妖，听到野猪妖的恳求，解释说：
“想来道友是误会了，你看这方圆几里，河流虽然干涸却不曾有裂纹，周围的植被更是绿意盎然，我看他不是着了心魔，而是有意为之！”
“大仙此话怎讲？是说森老入了魔道？”
“道友不必担心，他是有意引我至此，并非是为了涂炭生灵，应该是想告诉我些什么，你且带我去找他，接下来的事情只能找到他之后再说！”
“好，大仙随我来！”
野猪妖点头回应一句，转身带着凌灵去见森蚺。
本以为走着去会花一些时间，没想到在半路上遇到了森蚺！
“恭迎岐王！老朽在此恭候多时！”
对方虽是盘山蛇身，但压低蛇头看着凌灵，显得很是恭敬，此话一出，更是印证了凌灵的猜想。
“柳老，你让老七我好是担心！”
“抱歉！因你性子直，如果事先告诉你的话，你肯定等不及跑去见岐王，你我皆未修成人身，贸然前往人族聚居地是很危险的。”
野猪妖没有责怪森蚺，而是反省自己，得不到他人的信任，说明自身修行还不足。
而凌灵见对方称呼自己为岐王，不像野猪妖一样称呼大仙，想是以岐国子民的身份想自己进言。
“森老，大费周章引我前来所谓何事？”
“对啊！森老是修炼出了问题吗？”野猪妖附和说。
森老晃了晃巨大的脑袋，将身体缩小缠在野猪妖身上，在其耳边嘀咕了几句，野猪妖一点头便开始往前走，森老则示意凌灵跟随他们，两妖一人走了很久，眼看就要出边境线，野猪妖笔直往悬崖边上走，凌灵自然紧随其后。
“岐王请看！”
凌灵放眼望去，悬崖下不远处的平地上，有一处顺河流而建的村落，此时，炊烟袅袅，人们为了做饭都跑来河边打水。
“陛下请看，我岐国地处位置特殊，对普通人来说，物产丰富，风调雨顺，对修仙者而言，更是灵力充沛，仙草灵芝数不甚数，地势从南北顺势而上，东西顺势而下，对邻国而言我们地处上游，我知道岐王修建水库是为了防旱灾，但如果各村各县都修建水库的话，对于处外下游的邻国来说，那可是灭顶之灾啊！还请陛下重新斟酌！”
看着不远处熙熙攘攘的村落，凌灵陷入了沉思，自己竟然无意中做了一件进退两难的事，此事，对于统一下界各国来说，可以做到不战而屈人之兵，可是对修仙者来说，罪孽深重，对凡人来说太过残忍，如果继续按原计划进行，那么自己不辞辛劳的做这些，岂不是自我感动？下山为王不就是想让普通人过上好日子吗？怎么为了岐国子民的幸福，就要牺牲他国子民的生命？这不是自己的初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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