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凄风苦雨
小五自从那天被抓进畅春楼,被掌嘴,被教习才艺,还有那坐缸沿,她一直都是懵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自已身处何方,对于一个十一岁的农村小姑娘来说,她只知道这是自已的噩梦而已,非打即骂,不知所措,但有一样她记的很牢,她的名字叫婉儿。
每天带着自已的姐姐叫云儿,虽然说话总是凶巴巴的,但是小五能感觉到她的心眼不坏。一天,云儿又带小五去粟师傅那里学习唱小曲儿,走在半路的时候,小五壮着胆子问:“姐姐,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啊?”
云儿突然转身,狠狠地盯着小五,没好气的说道:“窑子!妓院!知道了吧!”
小五还是不明白,摇了摇头。
云儿“哎”了一声,转身气冲冲的往前走了。
小五觉得这里的女人与村里的大娘大婶大姐们截然不同,她们浓妆艳抹,花枝招展,有好多长得很漂亮,不论她们之前多不高兴,但是一见到男人马上就会喜笑颜开。最奇怪的就是她们大白天和男人进房间还关门,偶尔还能听见嗯嗯呀呀的呻吟声……
她最不喜欢的就是那个胖女人逼着自已让称呼她“妈妈”,小五自然是不愿意的,因为她已经有一个娘了。但是这里的其她女人都把这个胖女人叫“妈妈”。
小五曾经还一度想要逃跑。结果恼羞成怒的胖女人就让人捆住她的手脚,嘴里塞上布块,吊在树上打了起来,导致她直接昏死了过去,等醒来的时候,她被关在一个阴暗寒冷的小屋里。半个多月后,伤势渐渐好了,但她再也不敢逃跑了。
婉儿每天早起后,先是打扫院子,然后练习两个时辰的棋琴书画。她惊呀的是原来在家想学却没学成的读书写字,没想到在这里却有人教自己学了。然后中午才可以吃饭,下午再学两个时辰的吹拉弹唱。吃完饭还要学杂技似的在缸沿坐半个时辰。粟师傅的教习非常严厉,婉儿的手掌隔三差五被打的肿胀。
她问教习她的粟师傅,“窑子”是做什么的?但粟师傅始终都是面无表情,一声不吭,好像没有听见似的。就这样日子一天一天地过着,她只知道在这里她已经过了两个年了。这两年里,从没见婉儿笑过。
终于,有一天,那个胖女人又来了,婉儿极不习惯地叫了一声“妈妈。”那个胖女人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问粟师傅:“婉儿学的如何?”粟师傅点了点头。
那个胖女人欣喜地说:“婉儿已经十三岁了,可以接客了!”说完转身扭着屁股走了。
粟师傅终于说话了:“孩子,你明天就不用再来学了。”
“我只告诉你一句话:这是火坑!”
后来有一天,老鸨专门把婉儿带出去,给他烫了头发,买了一些红绸旗袍,金表以及宝石戒指,涂脂抹粉,打扮起来了。然后,婉儿有了自己的房间,里面也摆上了烟酒糖茶。虽然她还是个稚气未脱的孩子。
婉儿不知道的是,老鸨准备把她卖个大价钱。
老鸨早已把风放了出去,四处张罗着拉客,竞价拍卖,最后中标的是年过古稀的傅老爷子。
老鸨对着前来寻花问柳的傅老爷子说道:“我们婉儿今后必定是这畅春楼的头牌,她还是个雏!这费少说也得一百个大洋!”
这姓傅的老头是畅春楼的常客,年过七旬,人老心不老,儿子是省里的大官,老婆去世多年。
这傅老爷子回道:“钱不是问题,主要我要看看这个姐儿值不值一百个大洋!?”
老鸨笑盈盈地把傅老爷子带到了婉儿的房间,愠色说道:“你可把这老爷子伺候好了!要是出了什么闪失我扒了你的皮!”
婉儿吓的一声不敢吭。
老鸨退了出去,将门掩上。
傅老爷子色眯眯地盯着婉儿上下打量,不住地点头,直言:“这么俊的姑娘,老夫就是今天死在这儿也无怨无悔,人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婉儿吓的连连后退,再看这老头,瘦高个子,脸色黑黄,胡子眉毛都白了。
傅老爷子在圆桌子旁的椅子上坐下,缓缓的说道:“咱们先玩个游戏再弄个不迟………嗯啊哈哈哈!”
按照粟师傅教的,婉儿赶紧给倒了一杯茶。
但这老头真不好伺候,让给他剥瓜子吃,必须是“花样瓜子”,还是个技术活儿:婉儿把一个瓜子放在掌心,两手一拍,瓜子蹦到手背上。再一拍,跳到嘴里,把瓜子皮褪出来。然后用舌尖顶住瓜子,离客人一步之外,使劲一吹,瓜子就落进了傅老爷子张着的嘴里。
吃完瓜子,这老头还要玩“花样烟”,婉儿受不了了,趁点烟的机会,装作不小心把老头的胡子点着了。傅老爷子手忙脚乱的拍着烧焦的胡子,也没生气,笑眯眯地说道:“既然你不想玩游戏,咱俩就玩那个……”
说完就起身径直向婉儿扑了过来,婉儿没有防备,一下子跌倒在床上。
傅老爷子一下子就爬了上去,压在了婉儿的身上,并动手去脱婉儿的衣服…………
婉儿吓的大惊失色。忽然傅老爷子的手不动了,口眼歪斜,只嗯嗯啊啊的声唤,口水也流了出来。
婉儿一把推开傅老头,边跑边系旗袍上的扣子,哭喊着跑出了房门。老鸨闻声惊慌失措的赶来,竟发现傅老爷子中风了,身体僵硬,动弹不得。
老鸨屁股坐在地上,捶胸顿足地大哭了起来,这可如何是好呀!?呜呜呜
…………
方敬尧斜躺在他的皮椅上,面色通红,头晕肥胀。今天又请二十一团团长冯啸天吃饭,冯啸天今天开怀畅饮,自已陪酒也喝多了。
秘书郑凯敲门进来,公文夹里有一份册子。郑凯报告:“方县长,这是这个月三水县妓院的税收报表,请您过目。”
方敬尧直接说了一个字:“念”。
郑凯一一念着,当念到“畅春园纳税八十大洋”时,方敬尧一屁股坐了起来。
“什么?八十大洋?畅春楼是三水最大的窑子,怎么才这么点?还没一个小店交的多,去把分管税务的李参事给我叫来。”方敬尧咆哮起来。
李参事刚一进门就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顿,只说畅春楼生意不好,所以少缴。
方敬尧说道:“你收了老鸨的大洋别以为我不知道,如果都这样中饱私囊,上头摊派的税收如何完成啊?一个月二百大洋,少交一个子,我就让警察局封了她的门!”
李参事唯唯诺诺地连声点头。
第二天的中午,畅春楼的老鸨就来了。手里提着两盒桂花糕,一进方敬尧的办公室就嗲声嗲气地笑了起来:“哎呦,方县长哪,这可是我托人从湖北带回来的桂花糕,特意带给给您尝尝鲜。”
“还有一件事,方县长您可得给我撑腰啊!我们园子今年的生意可真不好做呀,这几十口人张嘴就要吃饭,花销又大了去了,您就可怜可怜我们吧!”
方敬尧今天虽然头痛欲裂,但已酒醒大半,瞄了一眼老鸨,说道:“怎么个可怜法呀?那你怎么谢我呀?嗯!”
老鸨眼珠子一转,笑着说道:“您还别说,有好东西我给您留着呢!”
方敬尧头一扭:“果真,你可别拿破鞋忽悠我啊!”
老鸨心领神会地说:“您尽管放心!还是个雏!刚刚十三岁,我晚上给您送过来!”
“只是那税收二百个大洋的事?”老鸨故意卖起了关子。
方敬尧头也不回的说道:“好说好说,只要让本县满意,一切都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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