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厄倪俄

“洛基，我们赶到了……”金发少女的声音通过眼晶传到了洛基那里，她眉头紧锁，眼前的这一幕有些超出她的认知了。
  “到了？是到狄俄尼索斯那了吗？”洛基惊喜交加的声音响起，“那狄俄尼索斯应该没事吧？刚才他的眼晶好像出问题了……”
  “没…没事。”艾丝的声音中带着些许迟疑，似乎是仍没有搞清楚现在的情况。
  “既然没事，咱就放心了。”此时的洛基没听出来少女声音中的不对劲，她先是松了一口气，接着声音又严肃了起来，“艾丝，你一定要小心啊，从刚才开始，咱就有种不太妙的感觉……”
  “你倒是也关心一下我啊！”方浩满脸黑线地朝着眼晶说道：“明明有三个人吧？怎么就关注其中的两个啊！”
  “咱不是！咱没有！别乱说！”洛基连忙辩解道：“明明是两个人加一个神明吧？怎么会是三个人呢！”
  “不会抓重点的话，可以请你不要说话吗？”
  调侃了一句之后，洛基的语气更加严肃了一些，“咱不知道那里有什么东西，但能让神明都感觉到不妙，一定不容小觑。你尽快带着艾丝和狄俄尼索斯回来！不要仗着自己解决过那个东西，就逞强！”
  听到这句话，方浩的脸色变得古怪起来，“呃……怎么说呢？艾丝是可以带回来，但是狄俄尼索斯嘛……”
  “不用管他的意愿！反正你能无视神威，强行把他带走就行！”洛基斩钉截铁地说道，虽然对友方下手不太好，但现在也不是计较这些小事的时候。
  “嗯，情况比这个还要复杂一些，你说对吧？厄倪俄……”方浩先是回了一句，随后挑了挑眉，望向面前神情阴沉的狄俄尼索斯，后者听到方浩的话之后，眼神变得更加阴狠毒辣。
  之前的攻击并不是朝着这位神明去的，而是狄俄尼索斯在向这个空间中另一位醉酒的神明挥刀，而这一刀，被恰好赶来的方浩挡住了……
  …………
  在洛基揭露真相之后，狄俄尼索斯的记忆如糖塑般脆弱，开始崩落，伴随着令人不快的杂音在耳畔回响，如同玻璃碎片在心湖上划出涟漪。
  他的表情出现了裂痕，前所未有的混乱在神明的心中激荡，如同风暴中的海浪，无法平静。
  ‘哈哈哈哈哈……’这个笑声从内心深处爆发，是嘲讽，或者说是自嘲，紧接着，他听到了一连串刺耳的声音，那是他过度呼吸的声响，随着汗水滴落而愈发清晰，他脸上的光影，如同夜风中摇曳的烛火，忽明忽暗。
  困惑……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时何地，世界颠倒，秩序与混沌交织，自我认知逐渐消散，如同晨雾中的幻影，难以捉摸。
  即将上演的是一场戏剧，既是喜剧也是悲剧，更是一出惨剧。他既是演员，也是观众，既是策划，也是导演，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连他自己也如同掌中的玩偶，被无形的线牵引。
  他酩酊大醉，醉到忘我，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剧本中，忘记了观众、忘记了计划、忘记了导演，只剩下演员这个身份。但是，醉酒也终有清醒的时候，现在他终于醒了，他也明白了一件事情，原来，自己才是真正的小丑啊！
  在前方，视线的尽头，紧握短剑的狄俄尼索斯，终于看清了他一直以来苦苦追寻的仇敌的模样，那是常年呆在代达罗斯街的神明，他的老熟人。
  他的唇形勾勒出新月之形，手中的刀刃闪烁着妖异的光芒，灼烧着他的眼瞳，如同冬日里的冰刃，冷冽而刺骨。他抚摸着刀柄上的葡萄藤纹路，酒的力量真是动人啊……
  他追寻的仇敌，他渴望知晓的厄倪俄的真面目，竟然是……真是讽刺啊……
  在女神急切的呼唤声中，狄俄尼索斯以空洞的声音留下最后的话语：“抱歉了，洛基……”然后，他举起手，将水晶摔碎，刀刃随即向着面前醉酒的神明猛然落下……
  …………
  “哈，厄倪俄！你们见到他了？他……”洛基的声音在眼晶中响起，却无人回应她的疑问。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狄俄倪索斯的脸色如锅底般漆黑，眼神中燃烧着愈发炽烈的怒火。他精心编织的计划，竟然被这个卑微如蛆虫的生物洞悉！
  狄俄倪索斯自始至终都清楚，若想将洛基眷族卷入漩涡，自己的可疑之处迟早会被洛基察觉。因此，他精心策划了一场假死的戏码。
  他特意挑选了一位嗜酒如命、存在感微弱的神明，用神酒灌醉了她，随后又将他的眷属灌醉，让他们全部归附于那位神明的名下。
  随后，只需将替死鬼——那位被他选中的“贫穷之神”潘妮娅杀害，那么神明归来的异象和他的孩子们失去恩惠的事实，便会让人误以为归来的神明是狄俄倪索斯。
  最后，他再将那些孩子一一除去，这样一来，就没有任何蛛丝马迹了，他的嫌疑也洗清了。毕竟，一个死去的神明怎么能成为幕后黑手呢？
  然而，他这无懈可击的计划，竟然在执行之际被人识破……

  “什么时候啊……”方浩思索了片刻，“几年前？具体的时间我也记不太清了……”他倒是没有说谎，谁会清楚地记得自己看小说是什么时间啊！
  听到这话，狄俄倪索斯的脸色已由黑转紫，他的计划明明是几个月前才制定的！即便是敷衍，也该表现出一丝诚意吧！
  在迷主之间，洛基的脸色已经完全沉了下去，尽管只是听到了只言片语，但狄俄倪索斯的那句质问已经足够让她串联起所有线索。虽然细节仍有模糊，但她已经明白这位神明是如何巧妙地绕过她的权能的了。
  而站在他对面的塔纳托斯则笑得极为畅快，他虽然失败了，但与他一同失败的，还有那位将他视为小丑的幕后神明……
  “是神酒对吧？你身上的酒气是神酒吧？”眼晶中传来洛基压抑着愤怒的声音，“在你离队之前，酒醉的你，确实认为自己来到这座迷宫是为了复仇！”
  看似清醒的狄俄倪索斯，其实一直沉浸在醉酒后的自我催眠之中。他对人心的掌控之深，也让他对自己的行为模式了如指掌。无论是说服洛基，还是潜入迷宫，亦或独自离去，每一步都精准预测。
  醉酒状态下的他对眷属的关怀，是发自内心的，这也让他成功“欺骗”了谎言与诡计之神。而当酒意消退，真正的狄俄倪索斯便就此出现了。与此同时，他还有着另一个身份——都市的破坏者，厄倪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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