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Chapter 48
颂晨在医务室躺了一夜, 伤口就好得七七八八了。
第二天一早，两人被医生轰出医务室，前往训练场集合。
昨天基地区又是紧急支援又是大排查的, 拉练区的动静自然是瞒不住的。
更何况还有先一步回来的学生添油加醋, 四处散播昨日事故经过。
在他们口中, 十米高的机械体摇身一变，成了二三十米，颂晨纵身一跃的距离也从十米变成一百米。
其他缺席的学生听完, 直呼精彩。
短短一夜，颂晨的光辉事迹已传遍训练营。
断腿兄因祸得福, 成为二军新生中最靓的仔, 被大堆学生团团包围, 已经在一声声酷哥中迷失了自我。
他向众人展示着机械腿，扬着下巴道:“换腿也就还行吧, 鬼门关走一遭，让我更坚定我想成为一名军人的决心。”
“虽然是不可能合格, 但我觉得有了这条腿, 肯定会进步飞速, ”断腿哥看向颂晨:“你说是吧姐们。”
而颂晨在一旁, 被更多人团团围住。
因为比起那哥们, 她还多了个一打十四的传奇壮举。
由于那十几人心理阴影过重, 从他们口中说出去的颂晨, 多少带点妖魔化。
有人忍不住问:“大佬，我想请教一下, 你是怎么用一把匕首一下贯穿十四人的心脏的？”
一群人神神秘秘凑过来刨根问底:“是不是什么精神力新型操控法, 就是那种可以让匕首像箭一样在天上飞的, 你偷偷告诉我们, 我们绝对不会外传的！”
颂晨沉默一瞬:“……”
颂晨面不改色地说:“首先，你需要一个单纯的合伙人。”
同学:“啊？”
颂晨没再继续解释，因为集合时间到了。
六点整，教官准时出现:“稍息！”
原本还在嬉闹的队列瞬间站好，有几个反应稍慢一步的，被教官拎出来右转跑圈去了。
教官看着难掩躁动的队伍，慢悠悠开口说:“行了行了，不就是一周没见么，有什么可兴奋的，当初又不是没给过你们参加的机会，自己错过了怪谁？”
“今天的训练开始前，我会先公布本次拉练的合格名单。”
教官说:“合格的同学从今天开始，前往b区的训练场进行精神力版块的学习，不合格的同学呢，就继续留在这，什么时候考核达标了，什么时候开始下一版块的学习。”
多少人对军校最开始的向往，就是因为四军联赛和天梯赛中军校生们近乎炫技般的精神力操纵。
而现在，教官竟然说，越野成绩合格的人可以直接进入训练！！
队列众人瞬间不淡定了:
“卧――靠――！”
“精神力？！怎么会是精神力啊啊啊啊――！”
“我是傻叉！！我为什么不去参加啊啊啊啊！”
“去了也不一定会上啊，我们稳扎稳打迟早也能开始，这有什么。”
“对啊，三个月呢，这有什么。”
“可是一想到他们已经开始玩精神力，我们还在跑圈，我的心，就好痛啊！”
教官听着众生的发言，意味深长道:“机会嘛，永远只留给准备好的人，你们也都不小了，要学会对自己的选择负责啊……”
有学生不以为意:“我们都考上了，你们也不可能不教不是，反正最后大家学的都是一样的。”
教官轻笑一声，没有回答，随即面色一肃道:“好了都闭嘴！现在开始公布合格名单，念到名字的自己出列！”
参加了越野赛的人瞬间紧张起来，特别是那些积分不上不下的，更是脸色发白，紧紧盯着教官。
教官开口，念出第一个名字:“卡德――”
卡德快速出列，面无表情站定稍息。
紧接着，一个接一个的名字从教官嘴巴里蹦出。
“黎礼、龙涛、陈诚…………何志兵、维斯尔、李柔义――”
李柔义、何志兵在听到自己名字的瞬间，紧绷的表情顿时变为狂喜。
他两在越野赛里运气不好不坏，没找到可以合作的队友，所以成绩属于不上不下的那批，总觉得自己会被淘汰，没想到进了。
强行压抑着想要仰天长笑的冲动，小跑着离开第二梯队，加入新的队列之中，朝颂晨的方向招了招手。
接下来半分钟，更多的名字从教官口中说出，被选中的学生皆一脸喜色出来排队。
随着名额的减少，剩下的人也越发紧张。
断腿兄抻着脖子找到颂晨的位置，朝她挤眉弄眼，显然已经放弃治疗。
颂晨平静地看了他一眼，而后稍息站好，目不斜视。
这时，教官突然的声音突然停住。
就在众人以为已经结束时，教官又张了张嘴，说出最后一个名字:
“颂晨。”
断腿兄灿烂的笑容直接僵在脸上。
他不可置信地抬起手，颤颤巍巍伸出一根手指，指向颂晨。
颂晨转头，朝他笑了笑，而后离开队列，加入新的方阵。
教官关闭花名册，背着手道:“好了，合格名单公布完毕，没被念到名字的同学继续跟组训练！”
断腿兄的眼里瞬间失去高光，捂住胸口，悲痛欲绝道:“alpha果然都是大骗子！”
寸头在队列中，感同身受地点了点头。
其他alpha不满地看向他们:“我们也很惨好吧，不要地图炮啊！”
两百一十七人参加的越野赛，最终合格人数定格在八十人整，合格率确实有些低下。
体能版块的训练场在基地的c区。
想要去精神力版块的训练场，需要从c区绕过一片正规军的训练场才能到达。
教官简单整队后，就将八十人带了过去。
进入精神力训练场的大门后，颂晨明显感觉得气温骤降。
这颗星球的日均气温是四十度，可这里只有十度左右，巨大的温差简直就是提神醒脑利器，原本还有些困的学生顿时精神了。
教官停下脚步道:“接下来你们需要跟着指示灯走，先去把衣服换了，然后前往二楼的训练场完成今天的任务。”
说完之后，就要转身离开。
有学生举手:“报告！”
教官停住:“放。”
学生问:“接下来也是你们负责精神力版块的训练吗？”
教官摆摆手，没有回答:“去换衣服吧，到了你们就知道了。”
说完，转身就走。
训练进行到这个时候，该形成的小团体也都形成了。
在教官离开后，八十人的队伍瞬间散开，找到熟悉的人后，一窝蜂涌进指示灯亮起的通道。
一路上，不免讨论起接下来的训练内容。
“也不知道精神力会从哪里开始学，射击吗？”
“反正肯定不会像体能那么难熬，大家的精神力都是自带的，顶多就是熟练度而已，那不是轻轻松松？”
“会按照精神力等级分组吗？不然a和c放在一起，感觉很不公平啊……”
在土生土长的联盟人眼里，精神力这种东西似乎只要会呼吸就能用，根本用不着训练。
因为过于自然，也很少有人会想到如何去发展它，那也不是普通人需要关注的事。
李柔义突然小声道:“这年头大家都玩过战场工会，精神力版块应该挺好过的吧？”
“我也觉得，而且统招的时候大家都摸过正规武器了，”何志兵说:“再怎么着，都不会比体能更坑。”
维斯尔扫了两人一眼，咂舌:“在这都混大半个月了，怎么这个脑子还是没变机灵点。”
何志兵不解:“我这不挺机智的么。”
“你们也不想想训练营是用来干嘛的，”维斯尔道:“只要是选拔性质的训练，就不可能出现越往后越轻松的情况。更何况，如果真的简单，用得着开一场越野赛选出综合素质最好的八十人来参加吗。”
颂晨开口:“军部的精神力核心不可能真的透露给普通群众，我们统招时用的也只不过是最基础的充能射击而已。如果这么多年过来，联盟的精神力还停留在初级阶段，异变体早就统治所有人类殖民星球了。”
虽然联盟的精神力体系和战争公司是两棵不同的树，但只要是棵树，就会发芽抽条，然后不断演化出各种分支，比如四个军区。
而四个军区使用精神力的方法虽然有所区别，但它们是同根同源的关系。
同根同源，所以训练营没有按照军校的不同而将新生分开训练，因为大家现在要学的是最基础的东西。
可是这些基础的东西是什么，四等民无从得知，三等二等一等也同样不知。
这是军部的垄断信息，他们只有迈入精神力训练场的大门后，才算是初步获得了解精神力的入场券。
这也是颂晨第一次真正接触联盟精神力体系的机会，只要能搞到更多精神力的情报，她就有概率从联盟的体系中找到一些和战争公司精神力体系有相似之处的东西。
只要能找到，她就能想办法将部分战争公司体系下，延伸出的使用手段合理化。
而这些手段将成为她遇到意外情况时的杀手锏。
对此，颂晨还是挺期待的。
众人很快到了更衣室。
进去后发现八十人的装备已经按照名字分好。
颂晨找到自己的位置，拿起新的灰色作战服颠了颠，感觉比身上穿的这件要沉重很多。
她用最快的速度换好衣服后，只觉整个人如同被锁在坚硬的布料中，四面八方都在挤压着身体，呼吸都有些困难。
颂晨试着动了动四肢，发现四肢像是灌了水泥一样，极难掌控。
要是没有之前的体能训练，颂晨现在可能连更衣室都没本事走出去。
颂晨觉得这套服装应该是在模拟外骨骼的穿戴感。
毕竟金属的东西再轻便，也是金属打造，更何况还要能够抵挡异变体的攻击，分量不会太轻。
由于衣服的原因，众人的前进速度大大变慢。
磨磨蹭蹭走到二楼训练场时，原本低温带来的冷感已经完全消失，甚至出了满头汗。
而此时此刻，训练场的正中央已经站了两个人。
那两人看到八十人全部到齐后，一起走了过来。
距离近了，颂晨发现这两人她都见过。
不是别人，正是医务室的医生和那名有点欠的在校生。
要说有什么不一样的，那就是现在的医生已经换下医生制服，身上穿着的是笔挺军装。
他胸口的徽章和在校生身上的一样，他们都属于三军。
两人的身份估计不简单。
因为二人走近后，还没开始说话，整个方阵的学生就已经沸腾了起来。
“雾草……那是常火吧？！今年四校联赛第一名！”
“操，那个新生代天梯战力第一的常火？！”
“我的妈呀竟然把常火找来给我们启蒙，简直受宠若惊好吧？！”
“他旁边那个是……”
“不知道，看着眼生，可能是常火的副手？”
就在这时，常火咳嗽两声:“安静！”
所有学生顿时安静下来，皆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他，等待指示。
常火一改医务室中吊儿郎当的神态，一脸严肃道:“我是你们精神力版块训练的副教官，常火，接下来，请热烈欢迎主教官发言！”
众人一愣，而后震惊地看向旁边一直被忽略的男人。
医生在众人诧异地目光下，面色依旧冷淡地开口:“我叫凌川，你们这次精神力训练版块的主教官。”
“……”
人群骤然一静。
而后，爆发出更加恐怖的声浪。
“我丢？！凌川？他就是凌川？！”
“我的妈啊这就是真人吗？！”
“有生之年我竟然能亲眼见到凌川？！这个军校上得也太值了吧！！”
“太奢侈了……真的太奢侈了……但是奢侈的对象竟是我自己，真香！！”
一旁，颂晨眨眨眼，疑惑地问:“凌川是谁？”
“卧槽，”何志兵惊讶道:“你可以不知道常火，但你竟然不知道凌川？！”
颂晨:“知道，但不完全知道。”
毕竟去过两次医务室，还被救了一命，其他教官对他的态度也很有意思……颂晨自然知道他没那么简单，但不知道到底有多不简单。
黎礼说:“凌川，原研究院最年轻的上校，目前联盟精神体研究第一人，多个特级精神力研究项目的发起者，现版精神力教材主编，五年前主动离开研究院，加入了三军，继续从事精神力研究，本人很低调，所以很多人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颂晨听完，扬了扬眉，拖长声音:“哦――”
确实，很不简单啊。
不过，让这两个人来做新生的启蒙教官，也能看出联盟确实很看重军校生的培养。
哄吵声中，常火忽然扬声:“好了！都闭嘴！”
他的声音中似乎掺杂了一些其他东西，格外有穿透力，众生下意识闭嘴，安静下来。
常火这才看向凌川。
凌川开门见山道:“在正式开始训练前，你们需要进行一个简单的精神力测试，和你们之前做过的类似，但有一点区别，这次你们需要主要释放的是精神力，不是信息素。”
凌川说着，将队列带到了一台测试舱前。
这台测试舱像一颗巨大的胶囊，高接近两米五，宽度正好足够一人站立在内。
而测试舱的外部则接满线路，线路的尽头是两块光屏。
一块光屏上写着信息素，另一块则写着精神力，后面是归零的百分数。
凌川说:“现在，按照你们现在的队列顺序，从第一排左边开始，依次进入测试舱。”
“进去之后，把抑制环取下，然后释放精神力，不用刻意控制信息素的溢出，直到舱内的感应器响了，就可以停止释放，听明白了吗？”
众生:“明白！”
第一人很快出列，怀揣着忐忑的心情进入胶囊中，取下抑制环，释放了精神力，听到“滴”的一声后，停止释放。
很快，两块光屏上出现数值。
信息素60，精神力40。
这名学生的精神力等级公示为b，此时看到自己的数据后，疑惑地挠挠头，并不是很懂都是什么意思。
可惜，凌川没有解释的打算，只是把数值记下，面色平淡地开口:“可以了，下一位。”
队伍快速滚动起来，一名又一名学生走入舱内。
光屏上，数据一个接一个显示――
信息素65，精神力35
信息素78，精神力22
……
虽然众人不知道这个数值到底是什么，但对于他们这些天之骄子来说，信息素大于精神力的这种情况，那是前所未见。
队列不禁有些骚乱。
常火冷声呵斥:“闭嘴！”
直到卡德进去释放了精神力，才有了一点转机。
信息素30，精神力70
凌川微微一顿，眉头微扬，似乎有些惊讶。
他扫了眼卡德，将数字记录下来。
颂晨站在队列中，垂眼思索。
这台机器显然要比联盟用来做人口精神力等级普查的测试仪高级很多，两者的测试方法和作用也有所不同。
联盟群众测试中心的测试，是通过一个人释放的信息素中含有的精神力比例来评定等级。
这一台则恰恰相反，凌川的要求是释放精神力，信息素成了次要因素。
而从测试结果来看，显然和联盟公民普遍认知中，精神力和信息素之间的纠缠关系截然相反。
只是改变释放主体，两种测试就出现了这么大的差距……
那，颂晨在群众测试中心的信息素释放测试中，成绩几乎为零，在这里会测出什么来呢？
这时，颂晨前面的同学从测试舱中走了出来。
颂晨走上前，站入胶囊之中，像其他人一样取下脖颈上的抑制环，将精神力放出。
外部光屏上的数值很快开始发生变化。
凌川换了个坐姿，眯起眼，紧紧盯着不断滚动的数据。
几秒后，分别代表精神力和信息素的数据滚动速度开始减缓。
很快，数字彻底稳定下来，不再跳动。
然而，在看清上面的数值后，凌川的眼睛却骤然瞪大，瞳孔收缩，情不自禁用微微握拳的手挡住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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