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05
发出表情包。
尬聊结束。
坐上出租车，燕晏用手指扫了下鼻尖，手机发出的蓝光在车厢内微微映亮了他的瞳仁。
燕晏抬眸说:“师傅，温吞一品住宅区能去吗？”
霓虹璀璨，驶过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燕晏降下车窗，他微仰头，使人愉悦轻松的晚风迎面送来。
原本心情正一点一点的平复下来。
当路过一家名不见经传的路边小饭店时，他就又想到在饭店和张晓丽的那件事。
好巧不巧，这时，他那贵人多忘事的老爹也终于想起他，给人发消息说：
【燕晏啊，刚才那事你多担待点你张姨，瑶如身子确实不好，吃坏了东西，她会紧张也正常。】
【现在天黑了，早点回家。】
燕晏看了有一会儿，直到手机屏幕自动黯灭，才回：【哦。】
……
还是气不过。
他就纳闷了燕正明站在那，就那么冷眼旁观自己被误会？而且干嘛要自己担待对方。
一想到之后的剧情，自己人见人爱的小宝贝身份会被主角受取代，而他却被大家讨厌、厌恶，成为满嘴脏话、谎话连篇的坏小子，燕晏就心口堵得慌。
这怎么可能。
如果这不是本小说，他会因为上一辈人的纠纷变得那么扭曲恶毒？
不，不会。
燕晏恍然明白，那些电视剧弹幕上所飘过的“剧透s全家”什么意思了。
少年清瘦的半个身子笼罩在路边掠过的树影下，明暗不定。车外的城市喧嚣好似与他无关。
过了会儿。
“师傅，这附近有什么你推荐的饭店吗？要最好吃的那种。”
燕晏想，世上唯有自己和美食不可辜负。
什么糟心事都去见鬼吧！他现在要去撸串了！！
燕晏吃的很满足。
凌晨一点。
这个时候，燕正明他们早到家了。
燕晏踌躇在别墅不远处的拐角。
他嘬着奶茶，等看到三楼，燕正明他们房间的灯光黯灭，才松动一条腿，从后门回家。
毕竟燕正明让他早点回家，自己瞎猫捉了黑才回来，怎么说也得收敛点。
他蹑手蹑脚回房间，洗个澡，一夜才过去。
早上十点，等燕正明都去公司了，燕晏才起床，爬下床去吃饭。
早饭被家政阿姨重新拿去加热。
他最近作息一直都这么晚，吃饭不能吃热乎，但燕晏却觉得还行，昨晚刚怼了张晓丽一通，他也不想大早上看见她。
吃完饭，燕晏就回房间了。
没想到张晓丽没看到，她儿子燕瑶如倒是自己主动送上门——他站在门口，小心地敲了下门。
下午有事，燕晏准备出门，在换衣服，问：“谁啊？”
弱弱的声音传来：“哥哥，是、是我……我是瑶如。”
看来食物中毒没怎么样。
虽然只见面一次，但燕晏是坏人，喜欢搞连坐制，把对张晓丽的不满撒在她儿子身上。他深吸一口气，算不上好脸色的开门，冷言冷语：“干嘛，有什么事吗？”
燕瑶如出现的很仓促，瓮声瓮气说：“燕晏哥……我……我过来是来找你。”
燕晏：“……”
我问你问的是这个吗？他无语，干脆说：“今天不是周五吗，你不去上学，找我做什么。”
燕瑶如连声解释，说:“不是，不是……我就是想来找你道歉，然后和学校请了半天假。”
燕瑶如突然这样，倒把燕晏给整不会了，怔忪。
两个少年人虽有血缘羁绊，可到底还是陌生关系。
燕瑶如第一眼见到燕晏时，就震惊，世界上会有这么好看的人吗？尤其对方还会是自己的哥哥。
他便小心小心再小心，像怕自己粗鲁的动作惊扰了燕晏，让他露出对自己的厌恶的神情。
燕瑶如咽咽口水，鬼使神差问：“我能进去说吗？”
“不能。”燕晏拒绝的很果断。
他扭头看了下走廊的监控，说：“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我待会还要出门。”
燕瑶如有些失望，但还是说：“好，没关系。”
燕晏：“……”
燕瑶如长得不怎么高，目测看来一米七四左右，站在燕晏面前还要低小半个头。
他特地为此事来道歉，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说：“燕晏哥，就是……我替妈妈向你为昨晚的事道歉。”
“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嘴馋才让她着急，她担心我，就一时气急对你说那么严重的事，抱歉……如果你还是不解气的话，可以来骂我打我。这一切真的不关妈妈什么事，你一定要原谅她啊。”
燕晏静静看着对方表演。
他想，这个人怎么回事，怎么动不动就用骂和打来解决事。这不就是道德绑架吗……
他没好气，刚想开口，却蓦地想到什么，像是电影院里的放映机换了张碟片，那张精致的面容上缓缓露出个甜蜜的微笑。
燕晏嘴角上扬，弯着眼，语气轻缓地说：“怎么会，弟弟你想太多了，哥哥都懂，张阿姨是关心则乱才那样，而且我干嘛要骂你呢？大家都是一家人，我又不会真的生气。”
燕瑶如一愣。
这和他想的有点不一样，以前在贫民窟生活的时候，不是没出现过妈妈因捡小便宜，招惹人上门的事。
自己负责道歉，但下场都是被打一顿出气才告落的啊……
“真……真的吗？你真的不生气？”
燕晏敷衍人的技术一绝，脸上一笑，声音一甜，就把人忽悠的七七八八：“当然不，你放心吧，我骗你干嘛？”
被燕晏“爱”的光芒，所折服的燕瑶如嘴角微张，不可思议：“哥……你人真好。”
燕晏虚伪的呵呵笑两声。
“对了！”燕瑶如忽然抬手，露出佩戴在手腕上的高档手表说，“我很喜欢这个。”
这个手表是燕晏还在国外的时候买的。
那时还没觉醒，虽然觉得不会和他有什么交集，但初次见面也要准备礼物做做样子，然后燕晏就买了。
燕瑶如极其珍重地说：“真的很谢谢哥哥……其实我从小就没收到过礼物，这是我收到的第一个，我很喜欢！”
燕晏：“你喜欢就好。”
阳光从走廊的窗户照进，在燕晏身上镀上层金边，让燕瑶如恍惚了下。
他的哥哥燕晏，长得过于好看，家境殷实，善良温柔，简直像是城堡里的高贵王子，不，他就是城堡里被人爱戴的王子！——面前不可思议的辉煌画面和记忆中肮脏差乱的童年交织在一起，这瞬间，燕瑶如仿佛觉得自己就是燕晏。
他要成为像燕晏这般的人。
终于把人打发走。
燕晏换好衣服，打开手机地图，找到了离当地花鸟市场最近的路线。
昨晚被暴雨挂飞的花盆已经被人处理好了，阳台此时空落落一片，燕晏待会想出门就是为了重新买几盆抗揍的植物。
反正下周一才开学，闲着也是闲着。
吃完中饭，燕晏骑着自行车出门。
燕晏遵守交通规则，在市中心马路上骑行停走。
风掠起他的短袖衬衫外套，像一双翅膀，充盈起夏日凉爽独有的风。
离开的几年，华国日新月异，f市也是与时俱进，但街道主干还是和以往大同小异的。
他小时候和父母去过花鸟市场，所以提前找好的地图没发挥用处，他一走到路口就知道下一步要往哪去了。
三十分钟后。
抵达花鸟市场。
燕晏栓好自行车后，就跟在几个老大爷后面，摸到了一处口碑不错的店铺。
“老板娘好。”
老板娘坐在椅子上还在嗑瓜看剧，看有人来，头也不抬，随便回了句：“小帅哥随便看看吧，有事再来找我。”
看来是自助形花店啊，燕晏只好默默点点头。
他来之前就做过功课，知道什么盆栽适合阳台种植。
目光逡巡一圈，就注意到了自己要找的东西在哪，他走过去，看看那在阳光下脆嫩的叶子，对比手机照片。
他扭头问：“老板娘，你这怎么卖啊？”
老板娘没回他，而是盯着手机，问其他人说：“寻，寻啊！过去帮那个小帅哥看看那东西多少钱。”
燕晏：“……”
过了三秒，店铺更里面的地方才传来一个人磨磨唧唧的“哦”声。
再过三秒，燕晏看见老板娘说的那个“寻”过来。
“小帅哥你等下，你是要哪个——”
燕晏抬眸，迟疑说：“周寻觅？”
周寻觅震惊：“燕晏！！”
周寻觅揉了揉眼睛，不可思议地说：“你什么时候回国了？怎么都不和我说声。”
燕晏从地上站起，阳光有点刺眼，他惊喜道：“这店是你家的？”
周寻觅有点难为情地“嗯”了声，微微伤感：“今天我爸不在家，我妈一个人应付不过来，所以我请假在这帮忙。”
有意而为的安静中，空气中传来细微的游戏声。
燕晏笑了：“所以请假在这打游戏？”
周寻觅脸了个大红:“这不是课业繁重，休息下吗。”
和妈妈打了招呼。
周寻觅买了两瓶饮料，和燕晏坐到了一段路肩上。
他们是小学同桌加一年的初中同桌。
因为某些缘故，燕晏从小到大读的学校不像其他富家子弟那般是去私立，而是普通公立，所以认识了不少散落在f市四角普通家庭的孩子。
三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却能给正值青春期的少年人带来天翻地覆的改变。
周寻觅还有点没回过神，跟个变态似的盯着燕晏皙白的皮肤溜达，喃喃说：“你离开这么久，突然在这看见你，我差点没认出来。居然比我还高了……”
燕晏毫不介意自己的帅气被人羡慕，自恋笑说：“是更帅了对吧。”
周寻觅翻白眼说：“就你臭屁！”
但不得不承认，周寻觅当看见这位老同学的第一眼，就忍不住想“沃日，这哪来的家伙，居然比我帅？”，不过他憋住了。
燕晏从小到大就是校草班草的存在，长得出挑，家里还有钱，最重要性格好，所以才会这么受欢迎。
两人在出国前关系就好，只不过是各过各的生活才慢慢没了联系，现在难得有时间寒暄，友谊的小火苗当然死灰复燃啦。
周寻觅喝了口饮料，问：“燕晏你现在回来是度假还是啥？”
燕晏说：“回来读书。”
周寻觅：“……”
周寻觅差点没被饮料呛死：“咳咳！！你说什么？读书？？”
燕晏坐在太阳底下，整个人的皮肤白得像是会发光，他瞥了周寻觅一眼，问：“对啊，我下周一就入学了。干嘛这么惊讶？不好吗？”
周寻觅调整呼吸，说：“不是，我知道你以前学习好，但那是初中，现在我们都高中了，你回来读不就是找死吗？连我都吊车尾了……咳咳。”
“而且听说国外的数学水平和我们小学差不多，这是真是假啊。”
燕晏无语：“你少打游戏少看营销号啊。”
“就算高中很难，可我人都回来，肯定得去读……而且我跟我爸说好了，是选理科来着。”
理科？周寻觅感叹：“你好狂哦。”
燕晏笑：“这是自信。”
接受了好友回国读书这事后，周寻觅想了想问：“不过你突然回国读书是为了什么？我记得你当初出国是想游览海外风光，那现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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