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章

“你怎么回事儿，这种命案别人躲都躲不及，你上赶着让我去掺和，你是觉得我活太长还是怎么的？我怎么不知道我研习过机关术？你怎么不吹我是包公能日审阳夜审阴？”

        “你怎么不会机关术？密室逃脱你不回回都是第一名，再说了你是看过五六百集柯南的人，小小的密室杀人说不准你就看出来了。”

        “大姐你以为破案是看连续剧啊，眼睛一眨灵光一闪就能找到破案的法子，古人的脑袋也不是吃素的，他们查了一个多月都没线索，我能看出什么？”宁方远揣着手坐在一旁。

        “可是你是想去看一看的吧。”俞梅等他一通吼完，“你每次想要什么东西，又犹豫的时候总会下意识地把手揣在一起。你背着裴女士学了许久的刑侦，甚至不惜违抗她也想走这条路，这是你遇上第一个可以插手的案子，你真的不想去看一看吗？”

        靠！宁方远瞪着靠在马车边上看书的女人，以前怎么没发现她有做传…销的天赋，三两句一说自己还真就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就被她说服了。

        “大公子和夫人的感情还真是好，我鲜少有看男子外出办事还带上自己妻子的。”汪淼说了一句。

        宁方远收回目光，“她也不怎么出门，我总担心她闷在家里闷坏了。”

        “大少夫人是个文雅的人，喜静不喜闹。像我这样的，就只喜欢往外边跑，让我停下来看案卷倒觉得浑身上下都不自在。”汪淼大大咧咧地说道。

        “女子身处官场多有不易，况且又是刑部这样的地方，汪大人是有大才的人。”俞梅放下书同她说起话来。

        “我是不想嫁人才这般的。我家大姐儿，五年前嫁了人，生了孩子，一天天围着孩子转，我去看了几次，每次都觉得一个头两个大，生怕自己陷进这样的生活里边。我朝有规矩，凡是女子为官就可以自立女户，从家中隔绝开来。”

        还有这规定？俞梅眼睛都亮了，宁方远看她急切地样子没忍住把实情告知她，“不过本朝女子为官条件苛刻，凡是成亲女子一概不得参加科考。”

        “这也不算是苛刻，都成了亲，哪儿还有那么多的心思去备考，我当年为了考这个足足准备了三年多，一刻也不敢停歇呢，最后还只是考到末等，只能在刑部任职，不过现在在那儿待了一年多，又觉得那里哪儿哪儿都好，有机会离开我都舍不得了。”汪淼说着敏感的察觉俞梅的情绪不高，闭上嘴，掀开帘子，“我们到了京都最为繁华的街面了。”

        京都第一街市朱雀街，左右高楼林立，吆喝声此起彼伏，食物的香味儿，胭脂的香气，飘散在空气里，俞梅忍不住掀开帘子，打量这座陌生的城市，跨越着几千年的历史，看所有的一切都觉得不真实，恍惚间就觉得自己只是大千棋子中微不足道的一小粒，她伸手，想要抓住风，最后什么也没抓到。

        汪淼看着眼前这位少夫人，她一下变得神秘起来，就好像离得很远。车子忽然停了一下，外边响起哀嚎之声，“哎哟，哎哟，撞死人了！”

        撞到人了？汪淼掀了帘子走出去，马车夫老瓦站在一旁，“大人我没有碰到他！”

        “怎么没有碰到，你瞧瞧我这腿，这么一大滩的血迹你是眼瞎吗？”男子站在旁边吼道，“我不管，你们今日若是不给我银子让我弟弟去医腿，我不放过你们！”

        感情遇上古代碰瓷的了，宁方远饶有兴致地掀着帘子想看看古代这事是怎么处理的。

        汪淼蹲下来，那男孩捂着自己的腿，脖子上边青筋毕露，一张脸通红，戏倒是不错。汪淼伸手想看他的腿，旁边男子拦下来，“你想做什么？”

        “我就瞧瞧他的腿……”

        男子伸手想拦，汪淼手上一点劲力，将那男子猝然弹开，他蒙了一会儿又嚷道，“打人了，打人了！撞了人想赖账不说，还想打人！”

        “朱老六你差不多行了，知道你身边站的是谁吗，这可是刑部里边的大人，讹诈朝廷命官那可是下大狱的罪。”旁边一个声音传来。

        朱老六咽了咽口水刚想反驳，那人又补充了一句，“还不快走，你弟弟腿上的猪血可要干了。”汪淼捻了捻那血迹，“我可是常年和尸体打交道的，真血假血我能看不出来。再不走我可真要锁拿你下狱了。”

        朱老六没成想真的踢到铁板，扯起地上那个小男孩跑得飞快，周围看热闹的人也散了。

        汪淼解决了事儿就要上车，“淼淼今日我娘做了你喜欢的红豆饼，你可要来我家吃饭？”刚才解围的声音问道。

        “不得空呢，案子还没结，今日休在部里公所。”汪淼念叨了一下红豆饼，“等我忙完这一阵一定去吃。”

        “你哪儿有忙完的时候，我晚上给你送来。”

        “你不是要备课，还能有辰光出来走动？”汪淼有点儿动心。

        “正是备课累了出来走走才好呢，晚上我给你送到公所来，顺带将我娘给你做的新衣裳给你带来。”

        “萱姨又给我做新衣裳了？我长久的在公所里边，哪儿有辰光来穿，你让她下次别做了。做衣裳累眼睛呢。”汪淼也是二十来岁的姑娘家哪儿有不喜欢新衣裳的眼神晶晶亮地道了谢。

        “我说的话她不听呢，你下次自己同她说。你有事赶紧去忙吧。”男子挥挥手送她上车。

        汪淼上来了，俞梅看着那个人还在背后一直看着她，马车缓缓地开走，“这是汪大人的朋友吗？”

        “算是我兄长吧，他住在我家前边三条巷子，她娘是我师傅。”

        “师傅？”

        “是，我家里边小时候不愿意让我识字，是萱姨看我可怜教长远哥的时候就会顺带教我。她在我心里边比我亲娘还亲呢。”汪淼说着。

        “您这位朋友看起来也挺文雅的，他是做什么的？”

        “他在青云书院做先生，我这位兄长什么都好，就是太醉心书本，也无心儿女之事，可把我萱姨给愁得慌，也不知道他今后会给我找个什么样的嫂嫂？”汪淼喝了口茶，一脸无知的样子。

        俞梅都不禁替这位先生觉得可怜，人家明明是对着这位姑娘情根深种，偏偏这位姑娘半点儿没懂，一心把人家当兄长，真是可怜。她还没感叹完，几人就到了军资所。守门的都把汪淼认熟了，远远地就打招呼，“汪大人又来看这个案子呢，可有什么线索？”

        “还没呢，我一定尽快查出来。”

        “您是得快一些，咱们这儿快要来新的军资官了，要是案子一直不破我担心上官心里觉得难受呢。”

        “真定下了，您从哪儿得的消息？”汪淼还想多打听几句。

        “前日里值守的时候偶然听见钱大人说了一句，您可别说出去。”守卫却不敢再说下去，摆摆手往旁边站着。

        “放心放心，我嘴严得很。”汪淼登记后进去，“军资所前年和兵部的军备库合并新修了这间小院子，军资官就在院子的最前边，也是最前边的屋子，他这个地方正对着值守的屋子，进来出去的人都能被看到，值守确定过许多次，那个屋子没有人进去也没人出去。”

        宁方远往里边走，走过台阶站在那座屋子前边。门口有人守着，看见汪淼来，退在一旁。汪淼推开门，屋子里边一股发霉的味道。

        “近日雨水多，屋子里边有点儿潮，又担心遗失了线索，就没敢收拾。”

        宁方远轻抚过门上的纹路，十分光滑。

        “一般这样的密室都是用细密的绳子拉扯，最后制造出密室，可这一点儿痕迹都没有……”

        “大公子说的是鱼线之类的东西吧，我们也尝试过，这种缠枝木头最容易留下痕迹，鱼线拉扯会留下切口。只能确认不是这个。”

        好的柯南的经典案例用不上了，宁方远只能尴尬地摸摸鼻尖，汪淼又介绍道，“这个位置是当日军资官遇害的地方，鲜血呈喷溅状，一直到这边的位置，最后他瘫倒在桌边。这一片是血迹最深的地方。”地上还遗留着一滩暗红色的东西。这个屋子确实没有什么能看的地方，一堵墙与临屋公用，门的左右是窗户，窗户也是锁死的状态。

        “有没有可能是军资官自己自尽？”所有的想法都证实不可能的时候只能这般猜想了。

        “自尽也应该有凶器，我们整个屋子都翻边了，都没有看见凶器。况且，我们再墙边看到了几枚血脚印，不属于死者的。”

        这可真是奇了怪了，难不成整个人还能土遁了不成？宁方远真是百思不得其解。汪淼显然是对这样的情况已经了然于心了，走到外边去给守门的两个兄弟吩咐一声要几杯茶水过来。

        话还未说完，只听屋内有咔咔转动的声音，转头一看，书柜后边的墙上出现三尺余高的宽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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