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赵庭之自然是满口应下,两人坐在包厢里边,索性也没有外人,宁方远让来福也坐下来一块用饭。
“军资所平日里还是比较清闲,只是秋季的时候各省送来粮草入库的时候会忙上一些。”
“我看军资所场地并不宽广粮草之类都是放在何处呢?”
“宁兄有所不知,这些粮草每年都只是抽选部分送到京中以查看这一年军粮的好坏。”
“可是单从些许收上来的军粮如何能看出一批诸多军粮的好坏?万一有人单独挑出一部分好的送来,后边又以次充好,军粮整体的质量不就得不到保证了吗?”
“军资所还有另外一个部门是品粮官,会在收粮的时候前往各地一方面监督粮食的质量,另一方面是护送粮食运回京中。因为他们平日里还会做体力训练,所以一般会在东大营那边和驻扎的军队一起,这也是培养军中同袍情谊,让他们在收粮食的时候更能尽心。”赵庭之看一道道菜端上来不由有些着急,“我们就三个人,这些菜怕是多了吧。”
“有人陪着吃饭一时没注意多上了几道,小二后边的菜要是还没开始做就让厨房别做了。”
“好嘞,我这就去厨下看看。”小二收起盘子出了门。
“看赵兄的样子家境应是不错,还能保持一贯的勤俭之风着实难得。”宁方远夸了一句。
“不瞒宁兄,我家中虽说小有余产,但是娘子掌家,一贯告诉我花钱得花在刀刃上,平日里给的资金也不是很富余,不过宁兄今日帮了我,这一顿,我来请!”
“不是我不让赵兄请客,只是我娘子在这家店中定了一个月的餐食,钱已经付了。”
“还有这样的事?”赵庭之同情地看了一眼宁方远,“看来尊夫人比我家夫人更会管钱,一文钱也不落在你手中。”
宁方远没想到就是客套一下,这人就能想出这么许茬来,看来平日里没少被夫人惩治,没想到古代还有这样的人?
赵庭之也觉得一直提这个话题不太好,转了其他的话,将这军资所中大大小小的事情关系网都同宁方远捋上了一遍,这说起来就话长了,若非来福提醒,两人上工都要迟了。
“明日再听赵兄说话,今日就这样吧。”
“那说好,明日的餐饭就我来请。”
“赵兄都知晓的,我这给了一个月钱的,再说了,你的餐费省下来给尊夫人买了那个她惦记的簪子岂不更美。”刚才走在路上赵庭之看见一个首饰店门口感叹一句簪子,宁方远倒给记下来。
“这……这不太好吧。”赵庭之红着一张脸,结结巴巴地说道。
“赵兄都不知道,我在军资所中两眼一抹黑,若不是你提点我,我估计连门儿都摸不着,这么大的恩情,哪里是一两顿饭就说得清的?再说那些餐饭,一人吃多的也是浪费了,两人吃才更好呢。”
“如此,我就不客气了。”
两人说着话进了屋子。
小吏上前来通报到,“宁官长,苏执事让您回来的时候去他的办公房一趟。”
“我这就去。”宁方远点点头,赵庭之上前来,“你怕是找不到地方,我正好要去后房找档案,捎你一段路吧。”一边走到宁方远身边小声说道,“这个苏执事按理说年前就该调离的,不知怎么命令延迟了,有人看他曾经给朝中吏部尚书府中送过礼。”
“吏部尚书的权力这么大?”随意就敢干涉官员调任?
“也是冒了风险的,只是到底两人是一个派系,苏执事在军资所这几年为三皇子也是忠心耿耿,想来是三皇子还没找到替代的人,也有所授意。就在前边第三间,我也就不送你进去了。”赵庭之人前还是和宁方远保持距离。
三皇子的人?他暗忖了一下,走到门口,敲了敲门。
“下官宁方远,听说大人找我有事?”
苏执事面容清隽,年纪像是三四十岁,举手投足都显得格外的文雅,很好斯文败类的典型大约就是这样子了,宁方远脑中冒出一句,又赶紧阻止自己发散思维。
“进来坐。也不是什么实在的大事,只是想着你今天第一次来军资所,担任的又是这么重要的岗位,有没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
“不瞒大人,我这初次接手这些工作,一点儿也不懂,一上午都是焦头烂额的。”
“像是很享受他这样的状态,苏执事微微笑了笑,”你才来不懂是正常的,我这个书吏跟了我许多年,对军资一事还是有所了解的,我让他先帮你一段。”
这是要夺权?就在宁方远思考着这是要礼貌接受还是委婉拒绝,外边传来声音,“苏执事还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自己马上都保不住位置了,还要想着给三皇子拉人,也不晓得人家知不知道有你这条老狗?”
“何主事从岭南回来了,看着黑了不少,这一回来牙齿就这么锋利,怕不是被岭南的风沙拍了脸。”苏执事皮笑肉不笑的说了一句。
“呵,我们这样的劳苦命,也只有踏踏实实地做事情,哪像有些人年轻的时候靠着脸找了个好岳家,这自然就少了辛苦。”苏执事的娘子身胖无盐,为人又有些骄横,养在闺中二十余岁也没有嫁出去,后边一眼相中入京赶考的苏执事,榜下捉婿才成就一段姻缘。从此之后苏执事这位同进士出身的三甲末等怎么可能在京中做官?
吃瓜让人欢乐,宁方远缩在一旁,开心地听着两人斗嘴。
苏执事凭着岳家起势,却最烦有人将这事儿挑明,“何主事要是再在我这儿来说些乌七遭八的话就别挂我苏某人不客气!”
“不客气,你要怎么不客气,要不是因为你我能去岭南那么久,我今天还真就新账旧账跟你一起算。”没成想这位何主事还是个火爆性子,初则动口,继而动手,宁方远反应过来的时候两人都掐在一块儿去了。这一架打得直接就惊动了顾参领,几人一块被提溜着叫进了他的办公房。
“你们俩是狗和羊吗?一见面就掐,不得消停,都是几十岁的人了,怎么就不能好好说,非得动手。”
“大人这不是我先动手的,是他!您瞧瞧我这脸都起印子了。”苏执事拿了个小镜子看了看自己的面皮,好长一条红路子。
“要不你像那些个娘们儿一样去买些脂粉涂上,省得没了你这张脸,被你那娘子嫌弃。”说着还从腰上解下钱袋,“也别说我不讲理,医药费和购置脂粉的费用。买上好的,蝶舞轩的脂粉,可别弄坏了您苏执事的脸。”
苏执事脸真是红红白白,看那样子差点儿一口血梗在心口就差没喷得何主事一脸,“顾参领您瞧瞧他,他这……”
“好啦,那开蒙学堂里边的幼子都没你们这样的,都闭嘴吧,说说今天又是为了什么掐起来?”
这下两人都开始不说话了。
“宁官长你来说。”
“苏执事叫下官去问话,下官说自己资历尚浅,又是新来对军资一事不太明了,他就说出借自己手下的书吏帮我一段日子,何主事就进来了,两人就拌起嘴来,下官也很疑惑呢?”宁方远装得一手的好懵逼。
“你不明白,我却明白得很!”顾参领瞪了两人几眼,“我知道我这个上司在你们眼中也算不得什么,你们听从的都是身后主子的命令,平日里我也不便说什么……”
“参领,我们没有啊。”苏执事立马开始喊冤。
“有没有,你们心中清楚。只是我们军资所关系到的是军中钱粮,是前方数百万将士的吃穿住行。你们可以争权夺势,他们却只能在前方用血汗拼搏,但凡你们还有些许清明就该知晓陛下为何这么久才定下军资官的人员。回去告诉你们的主子,大战在即,有些心思还是可以放一放,毕竟陛下还在呢!”这话说得极重,两个大人的脸都变了。
“你们俩出去,宁官长留下。”
“是。”两个人满脸复杂地走出去。宁方远站在原地,顾参领喝了一口茶,“四十五年前,平关之战,我负责押运粮草到边关,彼时你的祖父镇守边城,苦熬半月,与敌军数次鏖战,受伤数次,一直都没有后退,最终等来了粮草和外援。我听你祖父说你虽然身体弱一些,可却是个好孩子,我相信你也不想让前线的将士们吃不饱,穿不暖吧?”
“实话实说,身处这个位置确实非我所愿,但我还是会尽力做到不伤害他人。”宁方远做下承诺。
“这便好了,事物上有不懂的可以学习,但是心思一旦起得歪了,那就不好改变了。他们俩就是心思太多了。”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想要爬得更高都是人之常情。”
“可登高必然责重,想什么都不付出,还坐上高位也是不可能的。”顾参领说了一句有反应过来,提点道,“军资所虽说是只小麻雀,其内里也十分复杂,你多看,多听,假以时日会有收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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