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四十章
“我是觉得买房子毕竟也不是小事，你我都得住的，你要是得空也去看一看。”俞梅吩咐柳绿把饭菜拿上来。
“明日要去城郊先去看看土地，要是回来的早，咱们晚上的时候抽个空我去看一眼。白天你先看个大概。”宁方远说着又不太好意思，“这初来就有那么多的事儿，也辛苦你了。”
“我闲着也是无趣，倒没觉得辛苦，今日还和柳绿在驿馆周围转了转，看见有人受伤被抬进旁边的医馆里，怎么，上午发粮出事儿了吗？”
宁方远想起上午的情形，没有忍住将俞梅揽入怀中。淡淡地草药香气弥散在鼻尖，让他心思慢慢沉寂下来，“好讨厌这个世界。”视人命为草芥，动辄就是生死。
他像一个委屈的孩子，俞梅轻轻拍着他的背，“你是太累了。”从昨晚一直熬到现在，眼圈都发红了，“一会儿吃了饭，我给你点个熏香，按一按，早些睡觉好不好？”
宁方远也不回答，只将整个脑袋埋进俞梅的颈窝，享受这一刻的静谧。
第二天是个晴天，宁方远睡得极好，起来的时候精神抖擞，看着榻上俞梅还在睡，忍不住伸手戳了戳她的脸，痴汉一样拿在鼻尖，嗯，香香的。开心地轻手轻脚出门。
床上的的俞梅睁开眼，她果然不是错觉，她一心一意拿他当兄弟，这狗东西居然垂涎她的身子！深呼吸冷静一下，这种情况必须得装作假装不知道，然后……唉，还真是有些难办啊。
宁方远走出去看见宁方希已经等在那儿了，“找我的？”
“你昨天不是说了，今天带我一起去看地里？”宁方希生怕他反悔。
“大早上的嚷嚷什么？你嫂子还在睡觉呢。你要跟着下地里？穿这么一身白，感情不是你洗衣裳。”宁方远看他那样子像是要去参加诗会一样。
“那我穿什么合适？”
“穿个粗布短打的吧，鞋子也别穿这样的，今儿一天得走不少的路。”
“走……走路？咱们不是骑马去？”
“乡间小道还骑马？最多让你绑在村口。你去不去？”
“去，我这就去准备。”宁方希主动又积极。
宁方远下楼准备了两份早饭，等着宁方希下来一起吃过早饭，两人来到县衙。冯鹤衣衫不整地从外边回来，走近了还能闻到一身的脂粉味。宁方希伸手扇了扇，冯鹤吹了个口哨，“怎么，羡慕？要不今晚上跟哥一起去耍耍？”
宁方希整张脸都红了，连连摆手，“不不不，我不去……”
“哎哟，你这位弟弟该不会还是个……”
“闭上你的嘴吧。”宁方远将弟弟拖到身后，“美人乡可是英雄冢，你初来就敢这么样子，就不怕遇上美女蛇？”
“我就是那得道高僧，什么样的魑魅魍魉能在我眼皮底下蹦跶？”冯鹤倒是很自信。
“老太太有什么动静？”
“安静得很，布置灵堂，昨晚上念了大半夜的佛，把盯梢的人都催睡着好几个。”
“就没有往外传递消息的？”
“也没有，宅子里边都很安静。你放心不知咱们盯着呢，那边的人也没松懈。”冯鹤指了指天上，“我精神不好得去补会儿觉去，晚一点儿等工人们来了，灵泉池，我今儿还就得看看有什么猫腻儿。”
“哥，你们刚在商量大事儿啊？”宁方希走上前来压低声音说道。
“啊，是啊。”
“那你就不怕我听了把消息给你走露出去了？”宁方希心里还有那么一丝丝的感动，原来他哥这么相信他。
“我想着反正你也听不明白，听见没听见的也没什么关系吧。”
嗯？什么呀，我的感动不值钱的吗？
他们进去的时候，县丞正摇着扇子坐在窗户边喝茶，看见宁方远，连忙站起来，“大人来了，喝茶，喝茶。”
“茶就不喝了，我今天想去城郊的地头看看，你找个脸生的，熟路的人带我们去。”他可不想一去就被人围着，更不想看下边的人演戏。
“要不，我陪着大人一块儿去？”
“昨儿村寨里的人领粮的时候不是还有人说了问题，我们今儿去就近的村子，你就去稍微远一些的，都去看看他们说的事儿，能给解决的就帮着做了，实在是特别难的，咱们回来再商量。”
“成。那我让人给你准备准备。”县丞忙不迭地往外走。
那边宁方远的马车出了城，这边俞梅起床梳洗，带着来福和柳绿一块儿去瞧屋子。牙行的老板知晓她的身份，亲自陪着一起去看，“这第一处屋子，就在前边不远处，临街，院落还宽大，就是有点儿吵闹。”牙行也不敢有隐瞒，“这座宅子原本是经营酒铺的何家公的屋子，他家世代酿酒，到了这一辈，儿子不争气，酿酒的手艺学了个四不像，还染上赌瘾，便将这座宅子抵了出来。”说话间就到了何家的宅子。
“这门厅倒是开阔。”很有高宅大府的派头，只是门前石狮子都生了青苔，门上的铜锁扣也不翼而飞了。
“这也是何公子拿去当了，毕竟也是铜的，雕花也好，值几个钱。”
“本朝不是严令百姓不得聚众豪赌，怎的这位何公子赌得这般惨，连家底儿都给输出去了？”
牙行老板也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紧张地擦了擦汗，干巴巴地解释道，“这豪赌和好玩儿本也不好区分，况且原来梁王……不是那什么，他也喜欢这个，在沛城也就没人管这事儿，久而久之的就变成现在这副样子了。当然，小人是不好赌的。”
“老板不要紧张，我也就随便聊聊天，夫君官场上边的事我是一贯不管的。咱们先进去瞧瞧屋子吧。”再说下去估计老板要晕厥过去了。
推开屋子，里边还不错，一步一景，“何家是做酒水起家，这大多数的装饰都是用酒缸，酒壶，您瞧这檐下灯盏的样式，外边亭台上边摆放的绿植……”
还是个很艺术的酿酒人家嘛。
“这小楼有两层，不过里边的家具大部分都已经被搬走了，这些东西都得添置。”
俞梅仔细看了看，上楼走向主卧室，进了屋就觉得不太好，“这里边好像有些吵……”
“是呢，这边墙是正对着街上的商铺，不过也不碍事，晚间的时候也就安静些。”牙行也老实，“只是早上响动有些早。”
俞梅已经习惯早起的时候赖床，这一听就接受不了，“咱们再去看看下一个地方。”
第二家院子也不远，走了一会儿就到，这家屋子挺大，院子看起来就不那么如意了，院中绿植长得也不好，俞梅只看了一眼就不满意，又想去看看第三家。
“第三家在城西，咱们过去得坐马车。”
“那下午再去看吧，时候也不早了，得找个地方吃饭，老板辛苦了半日，来福……”来福掏出钱袋准备付银两。
“夫人客气了，这是小人职责所在，银两之事都是在成交之后再说，现在给不合规矩。”牙行老板推脱了。
俞梅也没勉强和牙行老板约定时间，下午接着去看屋子。
柳绿跟在她后边走，“这看个屋子觉得比平日里在家里做活还累些。”
俞梅也深有此感，“这屋子得看眼缘，合了眼缘，你就觉得哪儿哪儿都好，不合眼缘的屋子，再便宜你也觉得不舒服。县衙一时半刻也修不好，咱们还是得挑个可心的。”
“何家那个院落不错，就是吵了些，要是夫人喜欢咱们可以将卧室换到另外一面。”来福也跟着出主意。
“我刚才也想过，只是我看了另外的屋子，要么就是采光不够，要不就是气味差了些，总归比不上它原本的卧室。”俞梅叹了口气，“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儿，下午再瞧瞧吧。”几人说着话进了驿馆。
“哥，咱们中午就吃这个？”宁方希咬了一口干粮，还以为这辈子不用再吃这玩意了，烙饼太干，一口咬下去梗在喉咙口，他赶紧喝了一大口水。
“要不还给你架个锅炒俩菜？想得挺美，就这条件，这么嫌弃下次别跟着我来了。”宁方远三两口咽下干粮，一边看着远处的山。
“我就抱怨两句，下次我自己准备馒头不吃干烙饼。”
“那边那座山是什么地方？”
“那是咱们沛城第一高山，咱们灌溉的水就是从山的上边下来的，以前一直是左边下来，后边梁王说是要修建什么灵泉池为陛下祈福，就将灌溉的水从左边改道右边，灵泉独享左边的供水。”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我想想……大约也就三四年前吧。”领路的看宁方远表情不太对，“大人怎么了？”
宁方远捏了捏地上的土，“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些猜想需要证实。咱们先去山上看看吧。”
“那山有些高，路也不太好走，还有就是听老一辈的人说山中有吃人的鬼怪……”
“没事儿，也不走太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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