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五十五章
府君的院子院子开阔,崔将军和宁方远分列左右,宁方远听到自己胸腔鼓噪的声音,要专注,专注!
“小子,给你个机会,先攻击!”崔将军傲慢地说道。
宁方远一咬牙猛地发力朝前冲去,崔将军一伸手稳稳接住拳头,“速度太慢,力度也不够,宁家的人就这点实力?”说着将宁方远一扔,直接贯在旁边,冲力太强,庭院中手臂粗细的树被撞击后拦腰折断。背部太疼,宁方远缓了缓才站起来,“一招了。”这人出了几成的力,看起来这般轻松,十四招的打,他挨得住吗?
“小子,不行了?”
“缓一缓。”宁方远吐出一口浊气,虚晃一招朝着崔将军的下路而去。
崔将军退了两步,险险避过他的招数,宁方远乘胜追击,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两人已经过了六七招,宁方远到底不敌,一个曲肘再一次被砸在地上。
“崔将军,要不,算了吧。”你这打出什么好歹来万一追究我的责任那可怎么办哟。府君焦心地问道。
崔将军看着地上还在蠕动的宁方远,“要我停手吗,小子?”
“宁家家训,不屈傲骨,不畏艰难!身为宁氏儿郎不敢丢祖宗的脸!猛地用力从地上起来,卯足了劲头开启下一击,这一次还真有点儿拼命的意思。
十五招完毕的时候,宁方远死死地抱住崔将军手臂,“十五招了。”
“有点儿意思,小子!”崔将军稳稳地站住。
宁方远放开手,整个人滑在地上,“没办法,总不能半途而废。”
“想不想跟着我?”
“暂时还没有从军的意思。”崔将军伸手,宁方远跟着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多谢将军手下留情。”
“崔渊,点一小队人马给他。小子,告诉你,我的人怎么带出去的,怎么给我带回来,伤了损了,我可都要找你负责。”
“……”这可不敢应承。
“还是年轻啊。”崔将军拿着刀走在前边。
“宁县令,你没事儿吧?”府君上前来问道。
宁方远一边摸着后边一边说道,“崔将军下手还是很知道分寸的,府君大人事不宜迟,还望您允准我前往夷边之地吧。”
既然还带了一队人马,府君也就不那么担心他的安全,咬了咬牙,“我去让人给你安排懂夷边语言的向导,宁县令,你可万万要保重啊。”
“多谢府君大人。”宁方远跨上马,带着崔将军给的人,一起去往夷边。
夷边多茂林,山势陡峭,车马难行,一行人走到黄昏时分才到达寨子门口。还未进去周围便竖起弓箭,一个夷人站在塔台之上朝着下边喊了几句话,翻译连忙上前,“他们说的是旧约曾定,刀兵不进夷边,咱们若是不守规矩,他们也不会有礼节。”
“规矩自然是要守的,先通报家门,按礼节办事。”
翻译上前用夷语回了话,塔台上的两人耳语了一阵,回了一句话,一人朝着里边跑去。
“大人,这不带军士万一里边出了什么事儿……小人倒是没什么干系,只是大人您这身娇肉贵,我这……”
“真要出什么事儿我给你陪着呢,别慌。”宁方远整了整衣裳,翻译的脸更苦了,“大人,你这么一说吧我更慌了。”
好在他心慌的时刻很快就过去,夷人走出来,身后是一个着着红色盛装的人走出来。翻译在宁方远耳边说道,“夷人以红色为尊,这位应该是统领。”
“你是谁?”那人居然说出一口字正腔圆的汉话。
“在下沛城县令宁方远,受府君之托来商量处理荀县令一事。”
“处理?你们想怎么处理?”右统领看着他。
“此事是我们理亏在前,况且又有人命之事,自然是以您的意愿为准。”宁方远的态度放得低。
“你们汉人说话一贯好听,做起事来却是畏畏缩缩一点儿都不干脆。我现在说了,你能做主?”
“小可不敢夸下海口,但是万事都是可以商量的。”
“那好,事情我也查过,你只需将害了小儿的县令交到我手中,按照我夷人的规矩处置便可。”
“夷人是个什么规矩?”
“我们夷人一贯看重自己的继承人,若是有人伤害,自然是要拼命的,那人杀了我的孩子,只需同我在斗场打上一番,分出个生死来,这就算了了。”
匡县令那个软脚虾,怕是走不过三招,“小可也没有包庇的意思,按理说以命偿命那是公平的,但是这匡县令是朝廷命官,受律法管辖,他这害人之罪按律法也是当斩,不如……”
“我不管你们那么些弯弯绕绕,要么就答应这个条件,要么就滚回去。”
“那你们准备怎么对付荀县令。”
“那小子本和小女有婚约,爱护兄弟是应该的,他却没能护住兄弟的命,那就该拿自己的命来赔!”
“我曾听闻右统领得了掌珠之后,视之如命,今日看来也不过如此。”宁方远看着右统领。
“你什么意思?”
“统领既然已尝丧子之痛,当知血脉之间相处不易,相守更难。令千金和荀县令一往情深,您又怎么忍心让她再尝丧夫之痛?”
“我忍不忍心事情都已到了这个地步,况且即使那小子不死他们的婚事也必不能成,你们汉人对我夷族始终抱有偏见,现在更是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既然早晚都是要敌对的,现在也不必强拉在一起。”右统领显然很不高兴。
“汉人和夷边同饮滨河之水,同享西山沃土,虽不属于同族,但实则早已牵连。夷人造出汉人所需的印布,银器,汉人运送精盐细米都是息息相关,万没有到水火不容的地步。西出城里边的政令,先前肯定是有误会,后边税赋一事只要和府君大人说清楚还有商量的余地。先前令郎的事,匡县令也会得到该有的惩罚,汉人和夷边情谊不断才是最重要的。”
“你一个小小的县令说话好听管什么用,上边层层势力加压下来你除了干看着还能做什么?”右统领语气充满轻蔑。
“沟通交流当然是要互相都有诚意,我把解决事情的诚意拿出来,您觉得还有商量就摆出您的条件,成不成咱们后边好商量,但您现在的举动就很危险。”宁方远也不在意他的态度。
“危险?”
“当然。荀县令困在寨中,说得好听是您留未来女婿做客,说得不好听也就是夷边之人不顾当年旧约肆意欺辱我朝百姓,况且这位百姓还是一县之长。您处置女婿咱们管不着,但若是绑架了朝廷命官,那就是将我朝的脸面扔在地上踩,天子到平民都是忍不下这口气的。右统领不是一个为了一己私仇就置满族人民利益不顾的人吧。”
“你要挟我?”右统领虎目一瞪。
“不敢,只是担心同僚安危,更担心右统领您气急之下误了事。”宁方远恭敬地行礼,“我知道您也要考虑,要不咱们都歇一歇,找个地方坐下来谈。”
“你敢进寨子吗?”右统领看着他。
“既然是来拜访的,当然!”
“不带那些人?”
“当守旧约,刀兵不入夷边。”宁方远依旧带着笑容。
右统领看了他半晌,“你比那些人守规矩,走吧,请你尝尝我们夷边的酒。”
“右统领请。”
右统领向前走,翻译扒拉着宁方远的衣袖,“大……大人,真进去啊?”
“当然,来都来了,我还没喝过夷边的酒呢,外边卖得贵,今儿可算是捡了便宜。”
“您的身家用得着占这点儿便宜?真是越有钱越扣!”
“嘀咕什么呢,还不快跟上?”
“来了!”翻译一咬牙,“死就死吧,他一个贵族子弟都不害怕,我怕什么!”然后快速跟在宁方远身边怂成一个球,“大……大人,那些人怎么瞪着我们?”
“啊,哪里啊?看不见呢,走路不要东张西望。”
您就睁眼说瞎话吧。翻译不由得将自己缩成更小的团儿。
荀元拿着草杆子在地上戳戳画画,又过了一日了,这些人也不为难他只是将他一人锁在屋子里边。忽然间门开了,“阿伊雅,你怎么来了,万一被你父亲知晓了会骂你的,你赶紧回去吧。”来人是他的未婚妻。
阿伊雅不理会他的话,上前来把他身上的脚镣打开,“寨子里的守卫你也熟悉,趁着父亲现在出去了,你赶紧跑吧。”
“跑,为什么要跑?”
“父亲觉得弟弟的死和你有关系,要杀了你,你走吧。”
“阿伊雅我知道我有错,我没能及时去制止阿依槡的死,伯父生气是应该的,将来我一定尽我所有的努力去弥补,我会把他当做我自己的亲生父亲一样孝敬他。”
“你别说了!父亲有多固执你难道不知道吗,他说要你的命就不会轻易妥协,你快走吧!”
“我不想走,阿伊雅我们本来说好下下月就要成亲的,也说过今后永不分离的。”
“那你就当世事无常吧,现在我也没办法隔着死去的阿依槡和你在一起!”
“阿伊雅你不能……”荀元试图拉她的手。
“你们俩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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