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去黑市
第五天一早,李钰瑶拿着一张自己手绘的灵州周边地形图,去向田仲铭炫耀。把图往桌子上一放,很自信的说:“田大人,县令应该不会外借布防图,毕竟这些属于机密。您可以看看我的大作再去对比一下,以后直接用我画的就行!”
田仲铭坐在桌前,仔细的看了看,真的很惊讶,越看表情越严肃。画中关防驻军地均有标注,而且结合到山脉河流走势图上,就是一幅完美的布防地形图。这种图,不是人人都见过的,就算李钰瑶的哥哥是个军候,她也不应该见过。她画的如此详尽,定是可以长期观看、琢磨。
田仲铭看看站在一边有些得意的李钰瑶,问:“你家中有此类图?”
李钰瑶收敛了些回道:“没有啊!”
不相干的人收藏这种图都是重罪,有通敌卖国之嫌。就算是附近的猎户,也顶多是知道一片山的情况,还不一定能画出来。田仲铭追问:“令尊身居何职?”
李钰瑶知道田仲铭的意思,虽然不心虚,可也不敢说从他爹大帐里日日见,时时可以见,主要是画一张就能画很多张,画多了太累。要不是想同田仲铭去破案,她才懒得画呢!赶紧满脸笑容的解释说:“我爹没有什么要职,我是从我们县丞大人那见过,平常他让我打扫屋子,我就见他墙上的图里,有山有水的挺好看,很想去转转,多看了几眼。看多了就记住了。”
田仲铭听着就太敷衍了,哪个县丞敢把这种图挂墙上啊!打量着李钰瑶,又觉得她不是心机很重的人,顶多就是想一起去黑市。一直也不知道她父亲是做什么的,有机会了问问冯齐,或者去趟边城,也许就清楚她为什么能画出来。田仲铭又继续看起画了,就算李钰瑶家里真有什么问题,也要先处理了失窃案再说!
李钰瑶见他不说话,又继续看图,应该是对自己还算放心,提醒道:“田大人,您觉得我是不是挺有用的,带着我肯定没错,我知道的可多了。我一看河岸大小,就能知道是哪条河。”
田仲铭想了想说:“以后再说吧。”便开始收图。
李钰瑶急忙双手按住图,一点也不客气的说:“你要是不带着我,这图我就不给你了,我可不是白给你的!”
田仲铭拿着圈起来的一点,站起来凑近,一脸严肃的说:“你们县丞没有告诉过你,冒犯上司会怎么样吗?”
李钰瑶第一次觉得他的表情严肃的有些可怕,畏惧的撤回手。
田仲铭收好图,发现李钰瑶特别不开心的站在一边扣着桌角。怎么说也是她辛辛苦苦给画的,和气了很多说:“李姑娘,我去县令那对比一下,回来再考虑要不要带你的事!”
李钰瑶一幅地图,没能让田仲铭当场决定带上她,就算不让去,也收不回画了,更不能把田仲铭怎么样。只好嘱咐田仲铭不要把图给别人看,谁看谁想留下。也是想通过强调画的珍贵,借机炫耀一下自己很能耐。
田仲铭在县令那里,仔仔细细的看了看地图,画的分毫不差。同时还打听到一个消息,边城的守将也姓李,由于其他信息全是机密,无法知道李钰瑶和守将的关系。此时真的特别需要一个熟悉地形的人,帮忙缩小目标范围。李钰瑶又恰巧特别了解,带着她再合适不过了。虽然不清楚她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最起码目前一直是在帮自己的。
不到一个时辰田仲铭就回到驿站,让田恒、李钰瑶、冯齐到他屋中说事。田仲铭考虑冯齐跟李钰瑶是一起的,人看着也稳妥,回来还可以让他们两人商量一下,冯齐也会保护李钰瑶。
三个人到齐,田仲铭让李钰瑶把梁员外说的黑市情况转述一下,自己则对着画使劲看。田、冯二人一下就知道李钰瑶昨晚真的和田仲铭在一起了,虽然好奇谁走着,谁骑马,可有正事要说,不是问的场合。
田仲铭就以田尚书仆射家公子的身份,欣赏宝物的名义去往黑市。李钰瑶以田仲铭表妹的身份随行,田恒作为随侍。可是田仲铭也不能多带一个人啊,就让田恒和冯齐去梁府,与梁员外商定,冯齐作为梁员外的武将随侍,一同前往。以冯齐的身手保证梁员外安全还是没有问题的。这样围绕着灵州一夜的路程,就能初步确定范围了。
一切安排妥当,田恒和冯齐出发去梁府。李钰瑶高高兴兴准备出发用的东西,马车、包裹、食物一样也不能少。田仲铭就认真的盯着那幅图。
高大人一早便自顾自的出去玩耍了(总有人请,谁也想攀上京城的亲朋),晚上美滋滋的回来。毕竟是与田仲铭一起出来办事的,自己也不能在外面享乐不归。回来也好知道田仲铭有什么新进展,免得田仲铭父亲知道后责难。
田仲铭倒是没空跟他计较,坦诚的和高大人说明天要出去办差,人多了不行,而且会有风险。
像田仲铭这样的,照顾自己肯定是没问题的。高大人是个文官,去了纯是个拖累,自然也不张罗同去。表示自己随时准备接应。
说完正事,高大人一副坏笑,也不忘调侃田仲铭,在京城听闻他不喜女色,可待李钰瑶却很特别。第一天来去伺候一会儿,第二天便搬到隔壁书房,第三天就一同出去吃饭,第四天还都晚归,第五天就安排第六天同去办差。
高大人好女色,这次办差一直比较收敛,田仲铭可不想让他改了这两个月的好习惯,便告知李钰瑶哥哥是军候,怕混在属员里照顾不到,安排到隔壁,免得出事。又对附近地形熟悉,所以带着她同去。
两人说清就算商量好了。
第六天天微亮,田仲铭穿着宽袖暗红色上好锦缎,黑色的袖口、交领和腰带,头上暗色插簪头冠,体现出了他大家公子的模样。
冯齐的衣服是田恒的一件新衣服,鞋子是昨日去梁府后回来路上买的,跟着富家大人,总要穿的得体面点。田恒就是平常的衣服,本就长期跟着田仲铭,用的也不差。
李钰瑶在楼上见大家已经在院子里了,有些着急,便下了楼。
只见她穿了一身暗紫色的衣服,腰间挂着禁步,衣服颜色重了点,但也是仙气飘飘的。头顶上的头发从中间分开,两侧各编了一个麻花辫,垂到耳侧又提上去,用荷花模样的小对钗别在两边。
看着大家扭捏了一下,然后大步的都走了出去。这一幕真是让大家措手不及,远看明明是个可爱乖巧的小姑娘,这大步一迈,马上暴露出风风火火的架势。
大家只是笑,也不好意思说什么。李钰瑶走到众人跟前,打开手,带着两个指环,手里还拿个银饰雕花镶玉石的华盛。一句“带不上!”然后环视大家一圈,就像再说:你们笑吧,笑完了看怎么带上。
三个人相互看了一下,田恒是不会也不敢的,田仲铭更不会,冯齐看了看,他家姐妹多,还是见过他们弄的,问:“你想怎么弄?”
李钰瑶揪着垂下去编好的小辫子,在头上笔划着说:“我想把他们在头上绕两圈,固定上。你们站在院子里,我有点着急,弄不上去了。”说什么也不忘帮自己解释一下。
冯齐看了看,接过发饰说:“我试着给你弄弄吧,我见过姐姐妹妹弄头发,应该能弄上!”
冯齐按李钰瑶说的把两个小辫子在头顶交叠着绕了绕,把华盛卡在了正中。后边的头发用发带捆了一下,算是扎好了。
田仲铭在期间看了几次,感觉也不是很复杂。
扎好头发的李钰瑶就这么站着,看着还是挺顺眼的。
冯齐停了手,李钰瑶赶紧问:“好看吗,像不像个可爱乖巧的小妹妹?”
冯齐夸她说:“本来就是个可爱乖巧的小姑娘,就是这样打扮起来,看着还有点不适应了!”
田仲铭和田恒小姑娘见多了,也没什么特别的。笑着点点头说:可以。
李钰瑶听着挺满意的。弯腰从鞋帮里抽出一个布条的头,让冯齐帮她抻一下,然后转一圈另一只脚跳一下,转一圈另一只脚跳一下,转了几下,冯齐手里成了一根发带。这哪有一点姑娘的样子,人都是走路都不漏脚的,这位可好,连转带蹦的。
田仲铭不知道她要做什么,看着动作非常不雅,还让冯齐给抻出发带,说她:“你这是要哗众取宠吗?”
这可是李钰瑶在屋里弄了好一会的秘密武器,她就想怎么把鞭带上,别人还看不见,用的时候一把抻出来。万一有个情况,手里有个兵器可以少吃点亏的。她是拿着鞭把放在膝盖侧,在把边顺往脚踝去,扶住在盘回到膝盖,这样来回几次,用丝带围着腿缠几圈,穿上鞋,去掉丝带,鞭子就可以一把抽出去了。
李钰瑶听出来田仲铭嫌弃她,瞟了他一眼说:“切,我还不是为了保护你,我在这里放了一条鞭子。”说着刚才抻出发带的腿往前迈了一步,让他看看。收回腿,又伸了伸另外一条腿,得意的说:“这靴里还放了一把匕首!”
田仲铭觉得真没必要,一行六个人,只有梁大人需要保护,说道:“田恒和冯齐可以拿佩剑,这么多人呢,万一动起手来你能跑远点自保就行,我们也就没有顾虑了。”
“有备无患吗!”李钰瑶倒是很得意,她这么多年可没少练功夫,有机会怎么也得展示一把,怎么能跑呢,不是她的作风。
田仲铭也没什么可说的了,便出发。李钰瑶坐马车,其他人骑马,还跟着二十来个穿常服的属员。一行人先与梁员外会合,一番寒暄,又继续出发。
真的是紧着走了一天,天色渐晚,梁员外提醒快到接应的客栈了。
除了他们一行的六人,每辆车留两个车夫,其他随从就地休息,准备接应。
田仲铭进了马车,看着眼前的李钰瑶,之前穿的也不算女装,倒看着正常些,这会穿上女装还有点不习惯。就叮嘱注意言行举止,尽量少说话,免得暴露。
两辆马车走了一会儿便到了客栈。
梁员外一下车,就有一位又高又壮半遮着面的人,热情地和他打招呼。这蒙着脸就是防止认出来他们是谁。见梁员外带了新人,把梁员外叫到一边,说了些话。回来梁员外再次介绍一行六人的关系,随后便领着往后院去。
大高个问冯齐:“新来的啊?”
冯齐装作很威猛无敌的架势,抱着剑:“恩!”
那人又问:“身手怎么样?”
冯齐答:“一般。保护员外还是没问题的!”这是早准备好的说辞。不能说好也不能说不好,就说一般,反正能打过的就算自己身手好,打不过的就算一般呗。
那人又看了眼田仲铭和李钰瑶。呵呵笑两声说:“带着表妹来得啊!这种地方你个小丫头也敢来?”
李钰瑶倒是一直保持着娇羞可爱的样子,答道:“有表哥的地方我就敢去!”这话真是让人肉麻。
田仲铭配合的笑笑,一脸温情的看看李钰瑶。
到了后院,正巧有一辆马车离开,马车周身蒙着黑布,不能看出原本的颜色和来处。里面还放着十几辆马车,大高个把六人领到一辆较近的马车前就离开了。
几个人上马车就要给几百铜钱,这叫路费。梁员外给了铜板,六人上了车,车上的确昏暗,只有隐隐约约的人影,其他什么也看不太清。大家坐好,马车就晃晃悠悠的走了。
其实李钰瑶可想问梁员外,是不是冯齐不来,他也只带一个随侍,毕竟这路费不便宜呢。就是怕被田仲铭责怪自己话多,一直没敢问。
梁员外在马车上就是眯着眼呆着。他们四个人各自专心的体会马车的行进方向和速度。马车忽快忽慢的,坐的也不太稳当。
走了好久马车停下,让换船。河不是特别宽,河里有两条小船,每条坐六个人没问题。田仲铭被蒙上眼睛,有人带着往船上走,李钰瑶也跟着过去。有人提醒着“抬脚”、“迈大步”、“坐稳”、“扶好”“不要碰眼布”。按说辞,六个人逐一上船。
李钰瑶自己一个人坐着有点害怕,也不敢出声,用手轻轻的沿着坐位摸索。右手摸到了一块布料,感觉那块布料不错,不是田大人就是梁员外,便手里左手,右手赶紧多摸了几下,想确认一下是谁,布却被抻走了。没办法只能顺着再摸摸,突然摸到了谁的手,赶紧缩回右手。
她摸的衣服正是田仲铭的,田仲铭感觉衣服再动,原本放在腿上的手抬起收了衣服,把手放到座位往左探探是怎么回事。被一个热乎乎的手轻轻的摸了一下,悄声的问了一句:“谁?”
李钰瑶一听是田仲铭的声音,心里瞬间踏实多了,小声回道:“表哥!”赶紧往右凑去。
正巧船出发了,李钰瑶一个不稳,没成想凑的太近了,头直接靠到了肩上,手顺势抱住了肩。
田仲铭右手扶住了身前李钰瑶左胳膊。
李钰瑶一想:算了就这个姿势吧,反正也是为了找个人凑近一点,便放下右手去扶船沿儿。
田仲铭不知道她要做什么,扶稳了也不起身,开始往右侧歪,以躲避这个突如其来的大拥抱。感觉快碰到右侧的人了,李钰瑶也没有起来的意思,只得又回来坐直。想是李钰瑶有计划吧,还是配合她一下为好。右手拖着她胳膊有些别扭,便去牵李钰瑶搭在肩上的手,准备放到身前,哪成想李钰瑶胳膊用着力搂着他不肯松开。
田仲铭也不能摸了手在回到原来的姿势,让外人看了会发现两人很生分,这种靠肩拥抱就太刻意了。田仲铭平静下来的让她靠着肩,左手支着船板,感觉这样的姿势不太舒服,抬起左手扶向李钰瑶的右肩,双手用力一推,微侧了一下身体,将她拥进怀里靠在了肩上。右手握住手放在自己腿上,扶肩的左手顺势搂到了李钰瑶腰上。
田仲铭感觉李钰瑶一惊坐直了,同时感觉到她右手臂在自己的身后。想是左手放的不是地方了,也不能慌张的拿开,便去摸了摸李钰瑶的头发,然后放在了她左肩上。
调整好姿势,两人逐渐放松下来,田仲铭感觉到李钰瑶左手心里有东西,拨弄了一下,觉得是线。随后紧紧的握着,怕被别人看见,不一会儿便出了汗。
自打李钰瑶靠近田仲铭,右手就在田仲铭身后。早前做了准备的,指环是有细线连接着,线绕在手上。这换姿势的功夫,正好掩藏她将一枚指环扔到水中。如果逆流而行,绳会感觉很重,顺流而下就会轻很多。船转向也会随着变化。
两人的动作其实船头和船尾的人看见了,就觉得不是一般的表兄妹,毕竟是蒙着眼睛,表妹心里害怕找表哥依偎一下很是正常。船夫顾着行船,也不怎么盯着他二人看,更没注意到李钰瑶的手。
过了一段时间到了岸,有人扶着他们下了船。摘了眼布,李钰瑶和田仲铭对视了一下,又赶紧移开了,刚才的事多少有些尴尬。
六人又要上马车,田仲铭竟伸手去扶了李钰瑶。
田恒感觉这表兄妹装的还真有模有样的。梁员外和自带的随侍先上马车一起坐到了一侧。李钰瑶上去坐到车门边,田仲铭随后上去挨着梁员外坐到了最里面。
田恒上车自觉的在田仲铭身边一排的地方坐下,保护公子是他的职责,也是习惯。但是他通过微弱的光,分明的看见了公子脸上的嫌弃,赶紧起身,要跟李钰瑶换换位置。还未进去的冯齐好奇的看着他们。
“我靠着门心里踏实!”田恒给自己找了个理由,就在门边坐下了。
李钰瑶往里挪了一个位子,看着冯齐在门口犹豫,想到他肯定是害怕和田仲铭坐一起,自己就主动去了田仲铭身边。
马车门关上了,能看见外面有火把的光亮,依然黑乎乎的。马车一动梁员外就低声说:“你看累了就睡吧,第一次来难免紧张,没什么大事的,睡一觉就到了。”说完就靠马车上休息。
没过多久大家都开始迷糊起来,李钰瑶不知不觉的靠在了田仲铭肩上睡着了。田仲铭只感觉心跳有点快,还有点闷热,又特别困,强打着精神扶着李钰瑶。
田恒带着疲乏,努力的握着剑,却只能无力的说:“公子,我实在是太困了!”说着就与早已睡着的冯齐靠在了一起。如果此时田仲铭说一句:不许睡。他应该会立马拔剑捅在自己腿上。
田仲铭也已睁不开眼,他能体会到田恒的状况,之前梁员外也说过了,没有什么危险。弱弱的低声说了声:“睡吧!”
田仲铭想再扶一下靠在肩上的李钰瑶,可是手也有点不听使唤,根本抬不起来,索性自己也靠着她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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