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半缘君半缘卿
天还未亮，田仲铭就喊田恒起床去李府。
田恒迷迷糊糊的说：“公子，这也太早了吧，天还黑着呢，李府也不开门啊？”
田仲铭懒得跟他解释，催促道：“天亮了就晚了！”
田恒起身简简单拾好，跟着田仲铭，总觉得这天还没亮呢去李府也不合适啊，问：“公子，你不会打算做什么越矩的事吧？”
田仲铭还挺嫌弃的说：“你家公子是那样的人吗，我就是要让那个周骏，体会一下我的心情，我就看他能有多沉稳！”
田仲铭到了李府，还没有府兵呢，直接去敲大门。有个没有睡醒的老仆开了门，一看是田仲铭，说：“田大人，你这也太早了，都没睡醒呢！”
田仲铭倒是平静，说：“也睡不了多久了！”抬脚就往里走。
老仆忙推住他说：“田大人，你这太不合适了，大早上的姑娘都没醒呢！”
田仲铭还是往里使劲。老仆使劲关门。田仲铭喊“脚，脚脚脚。”田恒也在边上使了一下了劲，门开了好大。结果眼前站了两个拿着棍子的武仆。
田仲铭愣了一下，问：“这是干嘛呢？”
老仆笑着回：“这是府上专门为您准备的。怎么样，田大人满意不？”
田仲铭一脸尴尬啊，说：“这是何必呢！”退出了李府。田恒也是尴尬的陪着到了府门前。这正常的门是进不了李府，田仲铭心一横，对田恒说：“你在这等着吧。”自己就走了。
田恒倒想拦住他，问打算干什么。一想公子总会有公子的打算吧，就看着田仲铭离开了。
这李府的墙是不好翻的，都被周骏挂上了刀尖，田仲铭直接上了屋顶。
天已经微微亮。田仲铭顺着屋脊往中间的院子走去。高处看的清楚，李府正堂过后，主院东西侧都有小院，东侧小院里很多练武的木桩，应该是李勇的住处。小院往北是个小园子，里面都是花，有大树，没有水景。
主院正北也是个小院子，里面有盆栽的树景和石桌。这个小院北面和西面都是大通房。看着应该是李钰瑶住的，难怪喊着听不见。这可是李府相当中间的位置。
田仲铭跳到小院的屋脊上坐下。也不确定李钰瑶是不是住在这，静静的观察。
门开了，一个姑娘，头发还未整理，懒懒散散的往院子里走了几步，又回屋了，拿着一把剑出来。田仲铭一看就是李钰瑶。
李钰瑶站到院子里，懒懒散散的舞几下剑。然后走到那个盆栽树景前，瞄准树叶拿着剑就刺。
田仲铭可是见识了，李勇说的把家里树叶都戳掉了是怎么弄出来的。在屋顶上偷笑起来。
一个女仆从院外进来了说：“姑娘你醒啦，刚烧了热水。”说着把壶放到院子的石桌上。又说：“我去打水，回来给您梳洗。”
李钰瑶停着剑，一点也不精神的样子回了一句“哦”。
女仆走后，就听李钰瑶开始念念有词的戳着树叶：“叫你惹我，叫你惹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叫你惹我。让你娶个丑八怪，把你变丑！”
田仲铭从屋脊上跳下。李钰瑶听见身后有声音，举着剑转身查看，一见是田仲铭很吃惊。
田仲铭倒是开心，笑着说：“你打算拿剑对着我吗？”
李钰瑶忙压低剑尖说：“不是不是！”后退了几步。她在想这田仲铭怎么进院了，还笑呵呵的，喜怒无常的真吓人。
田仲铭往前走，李钰瑶往后退，田仲铭问：“是要把我变丑，让我娶个丑八怪吗？”
李钰瑶忙说：“不是，不是。”说着有点心虚，往后一退差点摔倒，剑也掉到了地上。
田仲铭揽住肩扶住了，就看着她笑，想起在边城的山亭时也是靠的这么近。
田仲铭一个公主抱，吓得李钰瑶“啊”的大喊了一声。李钰瑶架起胳膊挡着脸。田仲铭把她抱进了屋，放在了正对门的椅子上，双手杵着椅子扶手看着他。
打水的女仆听见喊声跑进院，看见屋里一位男子扶着椅子弯腰。吓得扔了水盆转身就跑。
李钰瑶感觉不到田仲铭再动，把的胳膊打开一个缝，田仲铭还是笑呵呵的看着自己，而且离的很近。忙挡上脸惊恐喊了句：“苏婶，救命啊！”随后眨眨眼，嘟囔句：“打不过！”
田仲铭站直了身子，用手拨下李钰瑶的胳膊。
李钰瑶慌乱的挥舞着手喊：“常伯，救命啊！”
田仲铭抓了几下才抓住手腕。李钰瑶使劲闭着眼睛侧着脸。田仲铭笑着说：“你再这么乱喊，别人以为我把你怎么着了呢？”
女仆跑到前院，正碰见周骏来了，慌乱的流着泪说：“姑娘，姑娘屋里有个男人！”
李钰瑶听着田仲铭的话意思是不想怎么样，斜着眼偷瞄了几下，田仲铭就看着自己笑。转正了头，撤回了手，整理了一下头发，眨眨眼说：“田大人。”
刚才还叫喊，突然就平静了。小院外面站了男仆，但是谁也不敢进去。看见周骏来了马上让开了一条路。周骏听见“田大人”，气得寻武器，正好看见紧随其后的一把剑，抽了剑就奔着李钰瑶的屋里去了。
那剑是田恒的。田恒担心在李姑娘屋的男子是田仲铭，紧跟着周骏进了府，这府门也没人顾得拦着他了。不想被周骏拔了剑，紧喊：“我的剑。”
田仲铭听见田恒喊，转身站在了桌子前，田仲铭和李钰瑶都看见周骏拿着剑快步冲了过来。
李钰瑶忙起身扑向田仲铭，田仲铭被推的往桌子另一侧退了两步，站稳。
周骏人已进了屋门，见李钰瑶挡过去，还是停住了，气恼的喊了一句“田仲铭”。
田仲铭倒是平静，见他停住了，扶起李钰瑶，反而有点责备的说：“你不要有事就挡在身前，推一把就行了！”
李钰瑶睁开眼，一看田仲铭没事，站直了看着周骏，说了声：“骏哥哥，我摔倒了，田大人扶我进来的。”
周骏看着李钰瑶的头发有点乱，倒是挺精神，还为田仲铭挡剑，应该没事。拿剑指着田仲铭很是气恼的质问道：“田仲铭，你私闯姑娘闺房做什么？”
田仲铭看看周骏的脚说：“周兄，你不是也进来啦？”
周骏忙退出屋，喊：“出来。”
李钰瑶有点委屈的“哦”了一声。
周骏嫌弃的说：“不是说你。一大早，蓬头垢面的也不知道打理，成何体统！”
李钰瑶微低了头，不说话。
田仲铭可知道李钰瑶是刚睡醒，忙着出去戳树叶的。看了眼李钰瑶笑呵呵往外走，也不在意周骏用剑指着自己。出了屋回看了一眼说：“周兄，这是何必呢。”走到了石桌前坐下，倒杯水喝了。
周骏看他的样子就生气，可再生气也不能一剑捅上去吧，气得放下了剑。
田仲铭从新拿了一个杯子，倒了水转身举起示意周骏喝一杯。见周骏瞪了自己一眼，说道：“你现在拿剑指着我，就跟我当时拿剑指着你，是一样的心情！”说着把水杯放在了边上的座位前。又倒满自己的杯，说：“周兄，你们非得在府门弄一套章程对付我，见李钰瑶还得递个拜帖，门仆也不给我传话。我就是想见一下钰瑶，说两句话！”
周骏责备的说：“那你就从房顶进来，你跟贼人有什么区别。”
“你们都弄了什么调离，请辞的，我再不进来，还有机会解释吗？我现在就是做贼的，我就是来偷心的！”
周骏走近了些不耐烦的说：“有什么好解释的，田大人，您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吧啊！不要天天来折腾了，你这让钰瑶以后怎么见人？”
田仲铭笑呵呵的说：“我娶回去不就好了，什么多余的人也不用见。”
周骏手指着田仲铭厉声说道：“田仲铭，你不要得寸进尺。”
田仲铭站起来去抓周骏的拿剑的手，特别不要脸的说：“周兄，要不让你捅我一剑吧，出出气！”
周骏忙撤了手，说：“田仲铭，你怎么这么厚颜无耻！”
田仲铭有点急：“我怎么啦？是我不对，那就不给机会说清楚，弥补一下吗？”
扒着门缝看的李钰瑶，心中对田仲铭总是有些不满的。调离是周骏提出来的，请辞之前并不知道。把门开大了，轻轻的说：“你们不要吵了，是我不想去曹掾署的，是我让门房不让外人进来的。田大人，您请回吧！”
田仲铭听李钰瑶这么说就着急了，走过去，李钰瑶却关了门。田仲铭拍了两下门说：“钰瑶，你别这样，我知道是我不对，你得给我个机会弥补吧！”
李钰瑶赌气的说：“田大人，您的东西我都还给您了，以后就两清了，麻烦您走吧。”
田仲铭笑了一下，说话硬气了：“清不了，你还欠我一个银簪呢！”
李钰瑶想起来在毛豆那，说：“你去跟毛豆要吧，簪子在他那。”
田仲铭来劲了：“我才不去呢，你要是从今天开始去曹掾署，就算你慢慢还了，明天去就得加利息。”
周骏把剑交给了仆人，还欠着东西，倒是有些不妥的，说道：“田仲铭，你不要在这里小题大做，我十倍百倍的还给你。”说完去拉田仲铭离开房门。
田仲铭退了两步，特别硬气的说：“李钰瑶，我告诉你，明天你不去曹掾署，我就去边城找你父亲，说说你在边城夜市欠我的怎么还？”
李钰瑶在屋里捂着耳朵，底气十足的说：“我不欠你的，那不算欠你的。”
周骏有点疑惑，小声的问：“她欠你什么，我都替她还了！”
田仲铭邪恶的笑了，挑了一下眉说：“你问她，她知道，而且啊，你替不了！”
周骏拽着田仲铭走出了小院。有仆人拿出了田恒的剑还给田恒。
到了前院，周骏松开田仲铭，虽然不满，但还算客气的说：“钰瑶顶多是忘了一样，我还你便是。你不要在这里诋毁她。李府上上下下这么多仆人，田大人，你不怕有失身份，钰瑶还要在这里生活呢。”
田仲铭也很是平静的说：“她去了曹掾署就什么事都没有了，那个诋毁她的人我已经派人去抓了，是有人存心安排的。”
“有人安排的？”
田仲铭很严肃的说：“是故意让我和钰瑶难看，好让钰瑶离开曹掾署。她要是真离开了，那个人说的就成真的了。只要我带钰瑶回去，再抓住那个人，这些诋毁的话就没有意义了。”
“抓人就是了，不必带钰瑶回去。这事你怎么不早说？”
田仲铭反而无奈的说：“周兄，你什么时候给我机会说了？你眼里我不就是个莽夫吗！”
周骏看了他一眼，说：“现在说完了，田大人请回吧！”
田仲铭满脸微笑客客气气的说：“是，周兄，那我先回去等钰瑶了。”
周骏还是很不耐烦的说：“有什么可等的，她不愿意回去！”
田仲铭知道李钰瑶肯定得乖乖的回曹掾署，她可不想让李远知道夜市的事。
周骏思考了一下，吩咐仆人：今日小院的事，都是误会，以后要是听到谁提这事，就割了舌头罚去做苦役。又去问李钰瑶，欠了田仲铭什么。李钰瑶只说是自己打赌输的一个发簪，也想去曹掾署。周骏追问她是不是被田仲铭拿住了把柄，李钰瑶却不敢再说什么。
周骏觉得田仲铭难缠，才做主让李钰瑶离开曹掾署，离开田仲铭，给她换个地方找份喜欢的差事。可也明白，京城三公九卿的曹属李钰瑶都不去，偏偏要去京兆府，只为田仲铭一人。幸好田仲铭对她没有恶意，去就去吧。周骏也没有合适的身份拦着李钰瑶。
田仲铭离开李府高高兴兴的去了曹掾署。楚梦站在署门外，穿了女装，梳了飞仙髻。田仲铭看了相当欢喜，钰瑶穿成这样的时候，自己都没看清楚。先开口说：“真好看！”
楚梦一看田仲铭这么喜欢，高兴的说：“田大人喜欢就好。”
田仲铭心里美啊，看什么都顺眼，说：“别人都叫我公子，你怎么叫我大人？”
楚梦笑的更甜了：“田公子，让楚梦怎么叫，楚梦就怎么叫！”
田仲铭特别满意的进了去曹掾署。
田仲铭处理完手里的事，也没见李钰瑶来，正好田恒进来，拿着食盒，说是楚姑娘托人送进来的。
这楚梦就是要让曹掾署的人都知道，她跟田仲铭关系不一般。田仲铭自是能想到的，可不能大街上见个姑娘就娶回去吧！并不理会关心，反正也没什么。问田恒：“钰瑶来了吗？”
田恒有些不好意思开口，迟疑了一会说：“公子，刚才有人看见李姑娘在署门前徘徊，喊了声李姑娘，她就跑了。现在署里有人传她……”
“传什么？”
田恒小声的说：“有传李姑娘被您嫌弃行为不检，没脸回来了。还有署里有人说您已经看上楚姑娘了。还有人说，您对李姑娘不过是一时兴起！”
田仲铭有些不悦，思考了一下，问：“那个人抓到了吗？”
田恒忙凑上前，压低声音：“抓到了，正偷着送回来。打算晚上带进来，先审审。免得出岔子。”
田仲铭悄声的做了一番安排。
田恒拿着食盒，高调的往廖知那里走，有人问就高声的说：“有个像李姑娘的楚姑娘，给大人送来吃的，大人让廖知给验验有没有毒。”
田恒把食盒给廖知，交待一下就走了。
廖知吃完，就去了李府。李府的人倒是记得他。苏婶还很奇怪说：“姑娘不是去了曹掾署了吗？”
廖知惊讶：“没有啊。”
一听李钰瑶没去曹掾署，还来人找了，常管家急急忙忙的跑向门口问廖知：“怎么，没见姑娘？已经出去有段时间了，按说早到了！快来人，快来人……”常管家急忙招呼仆人。
李钰瑶看见廖知在府门，紧跑了几步，常管家看见李钰瑶松了口气，问：“姑娘，您去哪了，曹掾署来人找您。”
李钰瑶有点不好意思的说：“我，我看没有什么事，就先回来了。”
廖知笑了，田仲铭来李府找过，李钰瑶肯定是不好意思自己回曹掾署的。说：“李姑娘，田大人让我来找你，给你带个话，今天不去就不去吧，先不算利息了。明天让田恒来接您，你要是不去，他也不来李府了，直接去边城，去找位尊者诉诉委屈、评评理、给出个主意怎么办！”
李钰瑶憋着嘴看了眼廖知，说：“你来都不说看看我，就给带话的啊？”
廖知开心起来说：“你去了我不就看见啦，而且我觉得田大人这话，有深意啊，你们有什么秘密啊，要不你先跟我诉诉委屈，我先评评理。”
李钰瑶瞪了他一眼说：“哪都有你。”
廖知笑呵呵的说：“说好了哦，明天一定去哦！话我带到了，我先走了啊！”
常管家也知道李钰瑶虽然早上说去曹掾署，应该是不好意思进去，今天就当出去闲逛了吧，赶紧张罗进了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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