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伤感
半日的宴请，贺鸿关注五姑娘，五姑娘关注田仲铭，田仲铭关注李钰瑶。
自从李钰瑶离席，田仲铭就一直往外看。李钰瑶出去了一会儿还不回，田仲铭想去找她，杨毅却一直拉着他，劝他冷静，再等等。
贺鸿看着五姑娘，突然来了灵感。便离席拦住打算回席的李钰瑶，不管李钰瑶往哪边挪想进前厅，贺鸿都挡在她前面。
李钰瑶索性让开了路，靠到一边，贺鸿说：“贺公子请！”
贺鸿却不走，还是站在她身前。
李钰瑶明白他是故意的，退了一步，打算离开。不想这贺鸿却高声的说：“李姑娘，我见你射箭水平相当高超，应该会些身手吧，不如与我一起舞个剑，为大家助助兴，可好？”
李钰瑶可没他这兴致，婉拒道：“贺公子见笑了，小女没有这等才艺。”
贺鸿压着声音说：“要不李姑娘与田公子舞一段吧，我想田公子应该不会拒绝的。”
李钰瑶并不回话，跟这种自己讨厌的人，说什么都觉得讨厌。行礼打算离开，贺鸿却扯住她的衣袖。李钰瑶因为心中厌弃，大声有些恼怒的问道：“你做什么？”
这声音引起了屋内人的注意。田仲铭上起身，顾不得多想，便要冲出去。
厅外：贺鸿也没想到李钰瑶这么暴躁，扯个衣袖就大喊起来。松了衣服，却怕人误会他做了什么无耻的事，才引起了姑娘的反感，回道：“我只是想找李姑娘比武而已，你这大喊，将我置于何地？”
厅内：这杨毅一把从后面搂住胳膊抱住田仲铭。田仲铭真是对杨毅服气了，回头疑惑的问：“你抱着我做什么？”
这门外有热闹，屋里有故事，大家的眼睛都不够看了。杨毅轻声的说：“你跑什么，这么沉不住气。在大将军府，李姑娘能有什么事，无非就是为了让你暴露。”
厅外：李钰瑶收了自己的长衣袖，很是嫌弃的拍拍。又说：“你要想比武，边外的贼人多的事，去找他们啊！又能保家卫国，又能展示的本领！吃饱了无事在这里，对着我显本事有什么用！”
厅内：杨毅这脑子好使的很，就是天天琢磨些个没用的。田仲铭试着抽出手来，杨毅却紧紧的抱着。田仲铭拖着杨毅艰难的走了两步，看着厅外说：“你快放开我，有什么话你不能好好说吗？”
杨毅竟靠在他身上，一脸无赖的样子说：“我不放。”
这话一出，屋里的姑娘都不好意思的起身开始往外走。虽然五姑娘已离席，打算去帮着田仲铭与杨毅分开，可是大将军府的婢女，催促着拉扯着她赶紧离开屋里。
厅外：田蓉赶紧拉拉李钰瑶说：“我们快走吧。”李钰瑶瞪了一眼贺鸿，两人转身打算离开。
厅内：田仲铭挣脱着摇动两下身体，杨毅不松开，田仲铭威胁道：“你再不放开我要动手了！”
杨毅依然靠着，理直气壮的还有些任性的说：“你敢打我试试，我咬你！”
前厅的人赶去院里围观了，这屋里两个男子搂抱着实在没眼看。田仲铭感觉快崩溃了，想找个人帮忙却不知道喊谁，因为大家全忙着往外跑。
厅外：李钰瑶一喊之后有人围观，而且李钰瑶拍衣袖表示嫌弃，贺鸿感觉在众人面前丢了面子。一看边上不知名姓小门小户的姑娘，一把推倒说：“管你什么事？”
田蓉向前一扑倒在地上。李钰瑶伸手未扶助田蓉，一下就急眼了，一回身解开披风，往下一摔，说着“找死”攥拳头上前向贺鸿右拳直接打过去。贺鸿一下向后躲开。李钰瑶上前一步抬脚就踹腿，梁鸿往侧后撤。李钰瑶又挥左拳奔贺鸿右肩，贺鸿一躲右手抓住了李钰瑶左袖子。李钰瑶将左手收至胸前。贺鸿一声奸笑。
厅内：田仲铭不知道这杨毅是要闹哪出啊，也不好真把杨毅打一顿。只感觉这抱法太难受了，微侧着头有些嫌弃的小声问：“杨兄，你是不是有断袖之癖？”
杨毅一下就抬起头瞪了眼问：“你有断袖之癖？”声音有点大，引得好几个人看向他二人，又赶紧转头出去了。
十几个聚在厅门处面站外面，回头看向二人一脸坏笑。
厅外：贺鸿无耻起来，李钰瑶还真有点无奈。不动拳脚比功夫，抓着她的衣服。李钰瑶往后退吧，衣服就被扯坏了，往前吧，没有招式。
李钰瑶被抓衣袖的左手，横着向外挥拳，右手奔着贺鸿的右臂肘挥去。
贺鸿也会武，左手直奔李钰瑶右肩。李钰瑶停手侧肩躲开。贺鸿向内侧勾拳，李钰瑶右手抵住。
厅内：田仲铭争辩道：“我喜欢女人好不好？外面打起来了，你能不能松开我，你别逼我动手？”
杨毅眼神放松下来说：“那就好那就好！”说完又靠住田仲铭。
田仲铭想用手掰开杨毅扣在一起的手，可是又觉得这个场景，再一摸手，自己都觉得受不了。“杨兄，你快松手，钰瑶还在外面。”
“这人全出去了，还能看着她被欺负啊！”
厅外：五姑娘站在台阶处问：“贺公子，你抓着李姑娘的衣服做什么？”
贺鸿松了衣服，说：“五姑娘别误会！李姑娘想与田公子为大家比武助兴，我只是劝李姑娘不该招摇，毕竟是个小姑娘家，可李姑娘一言不合便先动了手！五姑娘见谅！”
五姑娘并不关心谁对谁错，倒是愿意有各种理由让田仲铭和李钰瑶不能在一起。一边下台阶一边说：“贺公子，那你也不应该拉扯姑娘的衣服吧？”
李钰瑶收回衣服，嫌弃的拍拍，有听贺鸿这般狡诈，气恼的说：“谎话连篇，明明是你要与我比武！”
厅内：田仲铭还是担心李钰瑶。又说道：“杨总，你快松手，你让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杨毅听着外面五姑娘说了话，应该停手了，站直了一本正经，小声的说：“我可警告你，千万别冲动！不是你逞强、英雄救美的时候。这太常可是出了名的宠贺鸿。”
厅外：田蓉拿着披风站到李钰瑶身边。李钰瑶扶着她打量了一下问：“没事吧？”田蓉轻声回道：“没事，我们走吧。”
只听贺鸿嗤之以鼻，满是不屑的说：“你这般粗鄙丑陋，还自恃清高的人，本公子才不屑理会呢！”
李钰瑶上前一步说：“你这个无耻的小人！”田蓉拉着李钰瑶，壮着胆子，有些颤抖的说：“贺公子无故将我推到，还这般言语诋毁，不怕遭人耻笑吗？”
贺鸿被指责，气恼的指着田蓉说：“你这不知从哪个府上来的乡野丫头，这般缺少管教，胆敢污蔑本公子？”
田仲铭已从穿过人群站到台阶上，喊了声“田蓉”，引得众人注目，一边下台阶一边说：“不是舍妹哪里得罪了贺公子，引得贺公子如此不满！”说完走向半挡着田蓉的李钰瑶。
贺鸿闻声收了手，带着几分傲慢的说：“哦，原来是田公子带来的，难怪不知道名姓！”
五姑娘听贺鸿的言语讽刺，说道：“今日府上来的皆是本姑娘请的贵客，贺公子不知道来处也没什么可奇怪的。贺公子喜欢舞剑，不如邀田公子一起吧？”
田仲铭走到李钰瑶和田蓉身边，田仲铭并不理会五姑娘的话，问：“钰瑶，你没事吧？刚才怎么了？”李钰瑶也有些怨他这么久才出来，不想与他说话。田蓉简单的说了一下经过。
杨毅站到五姑娘身边说：“五姑娘，这么多人在院里多没意思，回前厅玩个酒令游戏吧？”
贺鸿正愿意较量一番，又可以教训一下田仲铭，又可以引得五姑娘注意。可杨毅却让换游戏，虽然田仲铭不搭理自己，看怕错过展示的机会，马上说：“田公子，我们舞剑为大家助兴吧？”
听田蓉描述完经过的田仲铭，回道：“贺公子，在下没那兴致！”言语间透漏着不悦。
贺鸿说道：“刚才李姑娘自报姓名李一，怎么田公子喊钰瑶，还这么亲切啊？”
杨毅已经走近田仲铭，搭话道：“李姑娘字钰瑶呗，与田姑娘相熟，田兄喊得亲切些也很正常啊！五姑娘快进屋吧，外面冷！”
五姑娘见田仲铭不愿意舞剑，也不想坏了气愤，开始请大家进前厅做游戏。
李钰瑶站在那里不动，田仲铭默默地看着她。
杨毅见人已经进去的差不多了，五姑娘还在台阶处看着田仲铭，拽着田仲铭往屋里走。
田仲铭至台阶处停住脚，说：“五姑娘，明日我还要处理上雒的案情，今日不宜再饮酒。就借贵府院子稍待片刻吧！”
杨毅知道田仲铭想和李钰瑶说说话，转而去五姑娘身边说：“你不让他把话跟李姑娘说出来，会急死他的。先进去吧，怎么也得容个时间斟酌利弊。”
五姑娘发现了田仲铭真的是痴情，眼里除了李钰瑶，什么也不关注。难怪爱慕他许久的万平儿选择了放弃。可以说他为了李钰瑶，时时刻刻防范着任何人，实在是难以接近。五姑娘也不想破坏了自己的宴席，随着杨毅回了前厅。
田仲铭走到李钰瑶身前，李钰瑶有意无意的回避着他，走去长廊处。这大将军府的人和事，让本就无奈的二人，平添了许多伤感。
田仲铭看着李钰瑶，对这一天没有好好陪她有些愧疚。本就与五姑娘不熟，竟然指望过她帮忙，还对她言听计从的。弄得自己与李钰瑶之间添了这些许尴尬。
前厅里热热闹闹，仆人进进出出，却是与二人无关的另一个世界。
一阵冷风吹过，那刺骨的寒意打破了许久的沉默。田仲铭帮李钰瑶收了一下披肩，看着她轻声的说：“钰瑶，别不理我了，你知道我最怕你生气了！你一生气，我就有点慌乱！”
李钰瑶抬眼轻轻地看着他。
田蓉取来了田仲铭的披风。田仲铭到李钰瑶身侧，轻柔的给她披上。看着不再躲避自己的李钰瑶，去到身前给帮她收紧。田仲铭又试着去李钰瑶的手，凉凉的的并没有拒绝。田仲铭捧到身前，哈了口气，给她搓起来。
李钰瑶虽然不看他，但是一直没有拒绝。田仲铭脸上就有了笑意。说道：“钰瑶，我与周兄商量好，每日早晚在后院，让苏婶把你的情况告诉我们。钰瑶，一个月很快就会过去的，到时候我们还跟以前一样，每天一起去曹掾署。年底曹掾署也没什么事了，我带你去打兔子吧？晚上我们早点回来，你就不用□□进院了！我还想带你去看傀儡戏。临近年关，我院子里还会玩一些小游戏，什么藏钩、猜枚，到时候你可以看看热闹。正月十五我带你去看灯，这次我不让你找我了，我要去你家接你。你可不许跟别人跑了，你要老老实实的陪我！不对，我要认认真真的跟着你！”
李钰瑶听着田仲铭说的这些都是自己喜欢的，注视着他很是期盼的问道：“你愿意等我吗？”
“当然愿意！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我早晚去看你，每天想着你，日子也就好过一点！我就怕到时候你把我忘了，不愿理我了！”田仲铭太高兴了，眼中可爱的李钰瑶，终于肯说话了，无以表达自己的喜悦，捧着她的手亲了一下。
李钰瑶竟然有些想哭了，田仲铭的心里真的只有自己。若自己不在他身边了，他该怎么坚持下去？李钰瑶满是忧伤的，避开了他目光，轻轻的问他：“如果，等不到呢？”
田仲铭紧紧的攥住她的手，有些忧伤，转而又高兴起来，说：“怎么会？钰瑶，不会的。咱们两个人多般配啊！你傻我聪明，你丑我英俊，你凶我随和，你淘气我老实，你任性我稳重！是不是钰瑶？”
在一旁的田蓉有些听不下去了，说：“哥，你怎么在夸自己啊？我觉得李姑娘看上你，应该是个意外！”
李钰瑶已经被田仲铭说的有些想笑了，田仲铭这么自信，却把自己说的这么差！
田仲铭看着有些笑意的李钰瑶，说田蓉：“你懂什么？钰瑶可是对你哥倾慕已久！是不是钰瑶？”
有些害羞的李钰瑶很想说他两句，抬眼却看见远处五姑娘很不满的看着他们。李钰瑶忙撤了手说：“田公子，五姑娘是真心待你的！她应该倾慕你很久了！”
田仲铭一听这刚有点缓过来，又不高兴了，说道：“你提她做什么，我跟她不熟。”再去拉李钰瑶要的手，李钰瑶就躲开了。
李钰瑶摘了他的披风还给他。田仲铭一手接住说“钰瑶！”看着她走向田蓉，发现了五姑娘。
李钰瑶说：“蓉姐姐，天气寒凉了些，我想早些回府了。以后如果有机会，再与你结伴同玩儿。”说完就走向一脸不满的五姑娘。施礼说道：“五姑娘，今日府上宴席甚是隆重，菜肴美味，游戏欢乐。只是太晚了，钰瑶不便久留，就不打扰五姑娘的雅兴了，祝五姑娘平安顺遂！钰瑶就此别过。”
五姑娘不冷不热的说了句：“顺不顺遂，还不是要看李姑娘肯不肯成全。”
李钰瑶没有回话，径直离去。田仲铭跟着她说：“钰瑶，我送你！”
五姑娘站在原地，大声喊了句“李姑娘”，李钰瑶停住脚，却不愿回头。只听五姑娘说：“我送你吧，既是我请来的贵客，自是不能怠慢的！”
李钰瑶与五姑娘一路并不言语，田仲铭和田蓉在后面跟着。
李钰瑶刚迈出府门，小莲就在那里迎接，胡女史站在不远的马车处等候。李钰瑶停住脚，转身对着五姑娘行礼说：“五姑娘请回吧！”侧头对田仲铭说：“田公子珍重，唯愿你此生安好！”转回身直奔马车去了。
田仲铭轻轻的一声“钰瑶”感觉好辛酸。他站在府门处，看着李钰瑶头也不回的走到马车处，小莲给披上了披风，略有迟疑的上了马车。胡女史对着五姑娘行礼，随其上了马车。
只见李府的马车一悠便走了。田仲铭紧忙往前走，五姑娘在身后喊他：“田公子，明日可否陪我采买？”
田仲铭在台阶上稍作停留，说：“曹掾署还有事，无暇陪五姑娘！”毫不迟疑的走了。
田恒已经给他牵着马。田仲铭把手里的披风给田恒，要上马。天恒问：“公子坐马车回去吧，天凉了！”
田仲铭并不理他，骑马去跟着李府的马车。田仲铭远远的跟着，想着李钰瑶最后那句话，感觉好伤心。想自己怎么就没有早些去提亲？父亲为什么不能早些同意下来？为什么要误会她在周府不出来，为什么不问问她？为什么要答应母亲去相亲？为什么一回来不说服母亲提前？为什么在边城不亲自跟李校尉说要娶他？为什么要一直等着父母同意？
田仲铭的心好乱，没有李钰瑶自己何来安好！
李钰瑶坐在马车里，晃晃悠悠的心里难受。那本该是温馨的家，却如同牢笼一般，竟惧怕回去了。李钰瑶鼓足勇气对女史说：“姑姑，我可以下去走走？我想看看这京城的夜景！”
女史也有些累了，就当让她放松一下，同意了。
田仲铭看着李钰瑶下了马车，很是担忧的张望，也不敢靠的太近。只见小莲跟着她慢慢的走，马车在边上慢慢的走了起来。
李钰瑶想着曾经的过往，很是伤感，眼中含了泪水。心中默念：时间啊你停下脚，让我来伤悲吧，这忧伤的泪水又咸又痛，不想他留下痕迹。时间啊你跳转吧，让我醒来还在家乡，愿我不曾感受这悲伤。
田仲铭在后面跟着她，心痛不已，心中默想：时间啊你慢些走，让我来回味吧，那一起的时光太美太甜，不想他离我而去。时间啊你快些走，让我转瞬可以拥抱，愿我能抚去你的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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