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偷着道歉

大年初一，田仲铭随父亲拜年，晚些独自到李府前街，却不敢走近。

        李钰瑶出府走向台阶下，迎接刚来的周骏。两人说了几句，周骏便轻轻的帮她整理披风，体贴极了。

        李钰瑶回府时，周骏突然扶住她，把她身前的一个小石子迅速的踢开，又目送她进府。李府关了大门，周骏才离开。

        田仲铭看的竟有些心酸，愣愣的看着李府。周骏永远是全心全意的爱护她。如果他不需要守孝，李钰瑶的身边应该不会有自己的存在。

        初二，田府一众人回老家了。田恒、田虎入了族谱，原有的家业是不会分给二人什么的，主要是给个身份，官场上顺利些，从此好帮衬着田仲铭。田家聚在一起商量了田恒的婚事，蓉姑娘已田谨堂兄妾室之女的身份嫁给田恒。毕竟田谨突然有位姑娘，别人不是怀疑廖氏歹毒，不让妾氏孩子露面，就是田谨有外室，此时姑娘派上用场，才公开。

        婚期定在五月份，田恒不愿离府另置办宅院。一直是他陪着田仲铭，他觉得搬出去不方便服侍，而且从小在田家长大，于情于理都想在田府，也想进份孝心。等田仲铭娶亲，有了少夫人，再说。

        田谨同意把柳氏的小院布置一下，成亲后先住在那里。有人真心事事把田府放在首要位置是好事，也是他认义子的目的。

        初六一早，李钰瑶由常管家陪着，去大将军府拜见寇夫人，幸亏五姑娘出去了，没有那烦心的场景。还去拜见了其他府上的女眷，也去见了万平儿。

        田府的事安排妥当，回到京城已经是初六日落时间了。田恒迫不及待跑去小院，把成亲的事告诉田蓉。

        田仲铭又独自去了李府，依然远远的看着府门。他心里是想念李钰瑶的，可时常觉得自己真的有点不如周骏，而且，除了一颗爱她的心，不能承诺什么。

        日子一天一天看似平静的过着，田仲铭让田蓉、廖知、毛豆、田恒、田虎、万平儿分别去过李府。不是帮他带什么话或礼物，不是求李钰瑶原谅，他只是为了在街口，偷偷看看送他们出来的李钰瑶。只要看见她的时候，心里才会舒服些！

        正月十四，田仲铭也不知道用什么理由，让谁去李府合适了，依旧独自到了李府街口，看着周骏进府，离开时李钰瑶却没有送他。注定了他今天看不见李钰瑶，心里好失落，却不愿意走。

        天黑了，田恒来寻他回府，鼓励他进府看看，他依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问：“田恒，你相信缘份吗？”

        田恒挠挠头，不知如何回答。

        田仲铭又问：“你说会不会有一天，她突然来看看我？”

        田恒明白他难受，安慰他道：“也许会吧！”

        田仲铭一笑，叹了一口气，满是失落的说：“肯定不是今天！”便离开了。

        晚饭时，廖氏嫌他最近总是面无表情的板着脸，还每天守在李府门外，也不是去道歉的；让他单独去给寇氏拜年，也不去；五姑娘邀请他出去游玩，更是不去。

        廖氏夸了一番五姑娘，劝他趁着与李钰瑶许久没有联系，试着接受五姑娘的美意，成了亲也就不乱想了。

        田仲铭躺在床上睡不着，廖氏说他的时候，虽然一直没回话，但真的犹豫了。李钰瑶嫁给周骏，自己娶了五姑娘，好像真是皆大欢喜、没有任何不妥。可是脑海中，一遍遍的出现李钰瑶为他受伤，在边城送他的场景……

        已经后半夜了，田仲铭还是睡不着，索性穿好衣服，去了李府。正门是没法走的，直接来到李钰瑶的小院，抬手想敲门把她喊出来，好好聊聊。可一想谁会跟他一样，大晚上的睡不着呢！深呼吸了一下，默默地收了手，轻轻的靠在柱子上，抬头看起了月亮。

        田仲铭有太多的话想说了，就算没有人听，也说道：“钰瑶，你知道吗，我好想你！想让你哄哄我，想让你撒个娇，你做什么都好，就是想你了！自从在冯齐家喝了酒，眼前就总是你，什么都能联想到你，仿佛能看见你淘气的样子！唉，可能怪你哥说的太生动了！”

        沉默了一会儿，田仲铭坐到台阶上继续说道：“其实我在驿站初见你，以为你们县尉是要投高大人所好，才派你来的！可看你一脸天真，也没有那种会迷惑人的劲，反而不解了。经过几次接触，我更确定不是！你又总是追着我，对我又搂又抱，还从我衣襟里掏钱，弄的我不得不多关注你一些。你说你个校尉府的千金，怎么就不懂男女有别呢？”

        田仲铭侧身看向屋里，接着说：“你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问我喜不喜欢你？问得我都当真了！你到好，勾引完我，什么也不管了，弄出这么多事，让我一个人解决！”

        田仲铭想想就不满了，有些激动的起来拍着门喊：“李钰瑶，你个没心没肺的，别睡了！出来看月亮！这么久不见我，也不知道去看看我！我让这多人来府里看你，你都不知道问一句关心我的话吗！”

        发过牢骚的田仲铭得不到回应，又无奈的坐到台阶上。稍作平静后，嘟囔道：“其实五姑娘没什么不好的，她比你温柔体贴，三天两头去看我！再看看你，说话办事都幼稚的很。要不是我与你有情义在先，早同意与她订亲了！我处处维护着你，一直与她保持着距离，你还不满意，你说说你为我做过什么？”

        田仲铭说不下去了，是自己不喜欢五姑娘，不能因此要求李钰瑶为自己做什么，李钰瑶说过介意廖氏的态度。又回头说：“钰瑶，我一回京就让家里提亲了。我父亲担心你爹怨我去了边城，让朝廷想起来召你回来，所以没同意。我一直很难受的，你也亲眼看见我病倒。随后周兄又总是制造误会，这些解决完，家里刚同意提亲，女史就来了。你也知道我比较招人喜欢，可五姑娘喜欢我，怎么就影响你了？周骏天天来李府，我都没说过什么！难道我应该因为他来就对你不好了？”

        田仲铭坐正，看着台阶下有些失落。又责怪的说：“你去打猎不喊上我，我真的很生气的。年前说好的一起打猎、逛街、看傀儡戏，一样也没做！你只知道与我生闷气较劲！”

        田仲铭盯着台阶上一个石缝说：“我娘说我被你迷了心智，我现在有些信了！中秋那夜，我追着你到周府，明知一夜未出，竟然还情不自禁的想你，特别想你，我竟然能原谅你！我有时候也怀疑自己疯了！当我知道是误会后，高兴的一宿没睡！在看看你，五姑娘喂我口吃的，拽一下胳膊，你就不理我了！跟这件事能比吗？”

        田仲铭自己叨叨，也闲着无聊，拔剑戳着石缝，继续埋怨道：“李钰瑶，你要是不在意我，你就说一声，一定要告诉我，否则我总是不甘心！是你引诱我在先的，你总要负责吧！是你……”

        田仲铭发现剑卡住了，停下话，手上使劲儿撤两下，也不动，晃两下还不行。这大晚上的，在人门口插把剑，天亮李府的人看见得怎么想啊！嘟囔着“净耽误事”，站起来成拔着剑说：“李钰瑶，十五你不随我赏灯，那我就和五姑娘订亲了！虽然我对你情深意重，可也架不住你这么爱搭不理，她投怀送抱的。你到时候别后悔错过我这么好的夫君就行！”

        田仲铭站在台阶上拔不出剑，转到台阶下，握着剑说，“你要清楚你这样的很难嫁出去的！从小就打架惹事，动不动就拧人，什么秀外慧中，你都不沾边。哼，更不用说琴棋书画！你这么大了还嫁不出去，充分说明了没人敢娶！你认个错，撒个娇也行啊，我就勉强原谅你了！我这么好的人，以后一定会好好待你的！”

        田仲铭嘴上说的硬气，心里却在想：再也不忍伤了你，心痛啊，每天都很自责，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田仲铭深深的叹了口气，随后一脚踩着台阶，握紧剑柄准备拔。

        却从厢房传来苏婶的声音说：“田公子，您是打算道歉吧？这大晚上的，姑娘也不一定能听见啊！而且您夸自己一套一套的，咋不夸夸我们姑娘啊！不算秀外慧中，也是饱读诗书、武艺高强吧！这年岁谁家娶回去一点也不亏，还省人家两年米不是！”

        田仲铭也不是为了夸自己多好，只是想让李钰瑶觉得自己好，不舍得离开。话被苏婶听见了，怪不好意思的低头一笑！双手使劲用力猛的拔剑。剑很轻松的就出来了，也没有心里准备，整个人往后退了两步，也是太紧张了，仰身躺在了地上。

        一直偷听的常管家，听见苏婶说话，扒着小院门缝往里瞧着，却看见田仲铭摔倒，紧张的“哎呦”了一声！

        田仲铭闻声看了一眼，赶紧起身，看眼李钰瑶的房门，没有开。有勇气跑院子里和李钰瑶说这么多，说的这么随意，也是趁大家睡着了，听不见。没想到苏婶和常管家都听见了，李钰瑶却没听见。瞬间觉得好丢人啊，剑也不顾得回鞘，拿着直接窜上房跑了！

        田仲铭睡过了早饭还不起床，廖氏也想让他晚上有精神好好在外面玩，没喊他。田恒从曹掾署安排完任务回来接他了，他还没有起。

        廖氏便进了屋，见他蒙着头，慢慢的掀开被子。看着睡得还挺香，那也不太放心的用手摸了摸额头。

        田仲铭翻了一下身，廖氏赶紧给他盖盖被子。

        田仲铭这才感觉到有人，睁开眼看见母亲和田恒。问道：“你们看着我做什么？”

        “日上三竿了你还不起，我能不来看看吗！”廖氏看他没事，起身又说：“昨晚你也没喝酒，怎么早上还睡不醒了？”

        田恒搭话道：“昨晚出去玩了，回来也没睡多长时间！”

        “哦，快起吧，估计一会儿该有人找你了！”廖氏说完就走了，儿子这么大了，也不能总看着他。

        田仲铭看看田恒，正纳闷田恒怎么知道晚上出去了，突然想到母亲说的应该是五姑娘。和五姑娘年前年后见过好几次，虽然没聊什么，可一直在拿她的言行举止和李钰瑶比较。总觉得和她在一起，没有和李钰瑶在一起那种心情舒畅的感觉，一点也不自在。面上看不出来躲着她，心里还是不愿意见她的。便赶紧收拾好离开了家。

        按往年的惯例，白天田仲铭院子里会玩游戏，晚上就去巡街。也没啥大事，署员就顺便带着家眷游玩了！

        廖知早早就来田仲铭这了，上午和没事的属员在院子里投壶。吃过午饭，就拉着田仲铭玩。主要是惦着赢他点钱，这一年就这会能从他手里挣点额外的钱！

        田仲铭往年会故意分给大家些钱，反正自家不缺，也是为了大家这一年高兴的跟着他！可是今年投壶这种拿手的，也没兴致，心不在焉的都投出去了，根本也不看谁赢了，默默地坐到栏杆处，等着玩下一个游戏。大家也看得出他有心事，便张罗着玩藏勾，让他缓缓心情。

        田仲铭心思根本不在游戏上，不是忘了藏勾，就是把勾弄丢，稀里糊涂的竟然手心朝上让大家猜，输了不张罗给钱，属下也不好意要。

        也玩不下去，田仲铭索性走了。又去李府前街看着府门，想进去，却不知道怎么说。夜里自己叨叨了一番，也不知道常管家和苏婶会不会告诉李钰瑶！李钰瑶这么好打架，把她弄伤了，都不说来找自己打一架出出气，感觉反常！周骏这几天进出李府更是眉开眼笑的，心里也多些不满。

        正犹豫要不要进去当面道个歉，再邀请李钰瑶晚上一起游玩呢，看见李钰瑶送田蓉出来了，两个人有说有笑，挺热闹。

        田蓉这次来不是田仲铭让的。田仲铭便追了过去，想知道说了什么。

        田蓉就是告诉她：五姑娘去田府了。她和田仲铭生了这么久的气，还不和好，五姑娘已经趁虚而入了。也怕她一个人在府里憋闷，邀请她晚上出去玩。

        田仲铭发现田蓉自从跟田恒订了亲，胆子大了不少。约出去玩是好的，竟然还告诉五姑娘去家里了。不过，有机会单独和李钰瑶说说话也是好多，问道：“她晚上去玩吗？”

        “李姑娘说有人约她了！”

        田仲铭不敢肯定是不是自己，又担心是周骏，问：“谁约她了？”

        “没问！”田蓉犹豫了一下，说：“哥，要不你自己去问问？再不就继续看看，也不用等多久了！”

        田仲铭哪好意思去问，回到李府前街拐角看着府门，不亲眼看见她和谁游玩，依然会不甘心的。其实心里有那么一点期待李钰瑶会找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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