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领旨剿匪

二月底，田仲铭好不容易有时间休息了，还得陪着李钰瑶，还有李家几位叔伯，追着休假的朱崇去上雒。

        被推举做了县丞的李壮，趁着朱崇京城府邸没安置好，家眷还在上雒，赶紧提亲！

        不仅李壮的亲事热热闹闹的订好，李家叔伯对田仲铭也是各种夸。听说李远怕委屈了李钰瑶，表示马上给李远去信，说说看到的情景，真看不出来哪里委屈李钰瑶了。田仲铭每天追前追后的，一眼儿都不能离开她！

        圆圆满满的回到京城，又开始平常的生活。田谨还是没答应向李府提亲，虽然很多人听闻田仲铭中意李钰瑶，但还是劝田谨别由着孩子，要考虑的长远，得罪权贵可是自毁前程！

        田仲铭已经习惯了各种理由拖着，反正一个多月没见五姑娘了。只要她没了意思，寇氏也就没必要为难田府了！

        三月份最主要的事是劝农，威望高、年长的官员会亲自督促、示范。田仲铭以前负责维护秩序，作为新晋的六百石官员，今年要跟着学习！随京兆尹出去了五天。下午一到曹掾署，李钰瑶又是给揉肩又是给捶背的伺候他看着文书。

        田仲铭这一下午是可以在家休息的，因为想李钰瑶，才来的曹掾署。摆着文书也一个字看不进去，就纯是在那享受。

        过一个时辰了，李钰瑶热情不减，有些不忍了，抓住李钰瑶揉肩的手，满是心疼的侧头看着她说：“钰瑶，快休息会儿吧！你还怕我跑了啊？”

        李钰瑶真的特别想他，不是几句关切的话和刚进门时一个拥抱就能缓解的。可他面前文书好几份，不能总打断会让他分心，只能这样默默地守在身边。不揉肩捶背，又不知道做些什么可以很自然的靠近他。让休息就要离远些，有些委屈的看向一边。

        田仲铭看着她有心事，牵着她手站了起来，笑盈盈的逗她：“快休息一下，想我也不用这样啊，坐下来说说话！”

        李钰瑶低着头含着笑瞄着他，微微展开胳膊往前走了一小步，想再抱抱他，觉得这样自己会感觉踏实些！

        田仲铭赶紧使劲搂住。心里既得意又心疼，安慰道：“我以后出去再也不敢把你留下了！”扶了一下她额头上的头发，又轻声的问：“钰瑶，今天怎么跟小孩子一样，这么粘人啊？”

        没有他在身边，李钰瑶发自内心的孤独是无法诉说的。就算常伯、苏婶和小莲待她也很好，但总少一点舒坦劲。往他肩上使劲靠了靠，觉得特别舒服。

        “呦，怎么每次我来都是这种场景呢！”送梁员外和梁珍儿回灵武准备亲事的杨毅，刚回京两天，进屋又看见两人抱着，不得不调侃一下！

        田仲铭看一眼他，掐掐李钰瑶的脸，才走向杨毅说：“杨兄，送岳父回来了？！怎么不好好休息一下！”

        “这么远真是吃不消，辛苦珍儿了！我是听说点事，特意赶来告诉你！”杨毅说着已经坐下，看李钰瑶随田仲铭走过来，又说：“李姑娘，帮我倒杯水吧！”

        就算他不说，一会儿也会有人给拿水来。李钰瑶听得出想支开自己，懂事的出去了。

        杨毅待她出门，马上靠近田仲铭说：“长话短说，有山匪抢了春耕用具，我哥感慨你千万别去！我问他细节，他说还在商议。你就信我哥的，拒绝办这个差事就行了！”

        田仲铭看着杨毅思索起来。杨毅他哥肯定知道些消息，故意让杨毅先来送话的。灭山匪不归田仲铭管，而且随京兆尹中午才回京，并没听说管辖地界内有事。就算没来得急报给万大人，等知道了也就是参与谋划，他手下百十名牙吏可接不了这大差事！倒也不必担心。

        刚谢过杨毅，李钰瑶就进来了，田仲铭改话题问起亲事。把梁珍儿娶过来，李钰瑶就有伴儿了。毕竟自己是有公职在身的，肯定要出去办差，有些时候真的不方便带着她！

        说说杨毅的事，就不早了！送完李钰瑶回府的田仲铭，在府门刚下马，管家就让他赶紧去前厅看看廖氏。

        一早说去万府看看万平儿的婚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却不知怎么受了委屈，回来坐下就哭了！

        田仲铭急行到前厅，廖氏眼睛发红，妆也花了，像是刚刚哭过！田仲铭看看服侍她的婢女，一个个低着头拉着脸，不是平常母亲耍小脾气的样子。赶紧上前很是关切的询问情况。

        廖氏在万府与几位夫人帮忙查看着万平儿的嫁妆，本来好好的没什么事，寇夫人和五姑娘去了。

        五姑娘还算客气，寇夫人就不一样了，没说几句话就开始让万平儿向廖氏请教，怎么让夫君没有妾氏，怎么把孩子教好。就是别只生一个，多生几个。还说，就算亲生的儿子不够，也不用认两义子。要是嫌家里人少冷清，田仲铭又定不下来亲事，可以先给田谨娶个妾氏，生两个孩子，府里就热闹了。

        话是面带笑容的说，可全是廖氏不爱听的。尤其是特别热情的给田谨张罗妾氏，哪个府上的姑娘竟然当众提了一位，而且催着廖氏当场同意。

        明摆着讽刺廖氏，做妻子不够贤良，以至于府里没有其他的孩子。作为母亲很不称职，自己儿子的亲事放任不管。

        廖氏当着寇氏面一直忍着没说什么，回来是越想越委屈，就哭了。

        田仲铭正安慰着廖氏，田谨回来了。廖氏又跟田谨诉了一遍委屈，就是张罗妾氏那一带而过了。说完了就开始埋怨田仲铭。田谨不回来也不说怨田仲铭，这有人撑腰了，马上就开始数落他。怨他不同意提亲，得罪寇氏。

        田仲铭也不顶嘴，就默默地听着。

        田谨听着廖氏唠叨差不多了，才说：“行啦，说几句得了，铭儿刚回来，还有事呢！”

        田仲铭赶紧顺着话问哪里被抢了农耕用具。

        昨天下午报上来的是商县，听说之前南阳郡有类似的事。按说这种应该派兵，可也不知道怎么，有人提议让田仲铭去，指导耕种他不怎么会，正好剿匪锻炼领兵！

        田谨当时极力反对。听着像好事，可是暗藏危险，说什么也不想让田仲铭去！直说他对付不了山匪。

        今天竟然又商讨这事，还是有人推荐田仲铭，说他有勇有谋，应该借此机会施展一下！

        田谨说田仲铭年轻，经验不足，选个稳妥的人合适。可大将军府的幕僚却一直推荐他，还表示有什么困难就说出来，一起帮忙出主意解决。

        廖氏受点委屈，比起让田仲铭去送命这么大的事，就不值得提了。

        三月十四这日李钰瑶休假了，田仲铭到了曹掾署就被喊去商量剿匪的事。京兆尹地界内的事，还得万大人定决定怎么处理，别人就是参与出个主意。万大人思前想后，也觉得田仲铭去合适。

        可对山匪是一无所知，人数和据点根本不清楚，就是突然冒出来的。这人都找不到，怎么可能灭了呢！真是为难人了！

        田仲铭按照田谨说的，说人手不够。将军府马上有人说将军府出一百人，还建议京兆府出一百人，加上属下就三百人了，当地县令牙吏随时听命，人数足够。

        田仲铭又说没有领兵剿匪经验，将军府马上表示安排个副手协助他。

        田仲铭再说估计一两个月才能找到据点，期间消耗太大，不如直接安排有经验的人，速战速决。结果万大人就保证一切供应充足，只要他去就行。

        虽然田谨不让他答应，杨毅也给了信，可田仲铭推脱不掉，官职在那了，只能应下！

        田仲铭回到家坐在前厅发愁。到不怕剿匪，统领这么多人心里觉得挺威风的。就是想不明白将军府什么意义。是提携，还是替五姑娘出气，琢磨不透！

        廖氏不懂这些，也敢多说。田谨白天听闻田仲铭应下了，也发愁，嘟囔道：“三下出人，也不好管束啊！光说保证粮草充足，可要真去三四个月，哪给你送啊！”

        田仲铭可没想这么细致，以前出去可以预支费用，到哪也有人招待。这想想更复杂了，那也得明日见了万大人再说。

        第二日，田仲铭去万大人处领命，果真麻烦了。将军府来的副将姓罗，和田仲铭食俸一样，年纪还稍长些，一见面就看不上田仲铭的姿态。

        田仲铭也只能忍了，总不能给大将军府送回去吧！他的粮草由大将军府供应，倒也省心一样。田仲铭这边的京兆尹提供，也不会缺了的。最要命的是让田仲铭立下军令状，三天后出发，两个月内必须灭了山匪，否则军法处置。

        田仲铭已经没有办法拒绝了，因为是宫里送来的旨意！昨天说那些纯是好听到，今天才是动真格的呢！万大人也不敢说啥，田仲铭被迫领了旨。

        田仲铭拿着旨意回到家，真是欲哭无泪。能越过田谨让他收到旨意，肯定是将军府故意的。这样的话将军府的人也不听他指挥，不是监工就是捣乱的。

        田谨匆匆进了院子，田仲铭马上起身迎接，待田谨进前厅就说：“爹，这不是让我剿匪，是让我给土匪送粮食啊！唉，我昨天不如告假了！”

        田谨已经听说了，此时说什么也晚了，叹了口气坐下。

        廖氏想将军府故意为难田仲铭，无非是嫌他没提亲，觉得丢了面子。弱弱的说：“要不，去将军府提亲吧！”

        “不去！”田仲铭回答的很快，透露着不耐烦。

        廖氏一看说不通，只能对田谨说：“能不能让万大人多安排些人手？”

        “三百人不算少了，多了消耗太大！”田谨随后又和田仲铭说说需要注意的，商量商量对策。只能就这样了。

        李钰瑶休息的第三天下午无聊，跑曹掾署去了。之前都休息两天，自从田仲铭知道了以后，就让她必须在家休息三天。反正她这公职也是打发时间的，无所谓在哪呆着！

        李钰瑶一进院子发现一个人也没有，厢房还放着好多包裹。打听一下才知道人全去练武场了。

        练武场上田恒、田虎和毛豆分别带着几十人操练。毛豆看见李钰瑶就让她练一遍棍法。

        田恒却让李钰瑶回去等田仲铭，不让毛豆跟她说话。

        李钰瑶已经听说了，知道他们是临阵操练一下，为了不妨碍他们自觉的走了。

        可等到大家都回家了，田仲铭也不回来。田恒解释田仲铭在万大人那商量事，可能直接回家，便张罗着送她回去。

        李钰瑶不想麻烦他，自己回了家。

        第二天田仲铭又直接去办事了，让田恒接的她。

        李钰瑶到了曹掾署，识趣的去了廖知那。听说田仲铭做了两个月的准备，便开始跟着田恒。因为他知道的更多，更清楚，想看看怎么能帮上田仲铭。

        田恒是一句也不敢说。这么危险的事，估计田仲铭不会让李钰瑶去，而且总感觉她添乱可以，帮忙的可能不大！

        田仲铭快晌午了才回。满院的肉香，李钰瑶看见他可高兴的跑过去，说着中午的菜。田仲铭只有刚看见她的时候笑笑，随后就没什么表情了。李钰瑶问他能否同去，更是一脸严肃的回不让去。

        李钰瑶出乎意料他的哦了一声，什么事也没有的样子该干嘛干嘛，吃饭的时候还给他夹菜！

        院里的人下午就在院里说想法，也算集思广益了。李钰瑶就一直守着田仲铭，递个水，送个水果的。

        田仲铭装的一脸严肃，却不敢直视她。本想着她闹着要去的时候，凶她一顿明天不跟着就行了。现在却提心吊胆的，越是乖巧，越觉得她在憋大招。

        说的差不多了，田仲铭回了屋，强调一句李钰瑶和他们呆着，好免得她有机会撒赖。

        李钰瑶却跟着他，他看文书，就捏肩，他需要拿什么东西就给帮忙。

        田仲铭忍不住了，放下文书说：“李钰瑶，我告诉你，就算你装的在乖巧，我也绝不让你去！”

        “去哪啊？！”李钰瑶眨着眼含着一丝笑意问他。

        田仲铭自己心虚提了头，若无其事的站起来，收拾着文书遮掩道：“去，去外面呆着！你先去吧，我把这些放起来！”

        田仲铭说完起身开始把文书往架子上摆，李钰瑶就真的出去了。

        田仲铭心里很不踏实，可也算松了口气。正要把最后一卷文书放架子上，就听李钰瑶娇柔的声音：“田大人……”

        田仲铭闻声一愣，回头看去。

        李钰瑶半个身子在屋里，头靠着门板，手在门板上妖娆的画个圈，说：“你喊我啦？！”

        田仲铭回着：“没，没有啊！”手里文书却紧张的掉了，顺手掂了两下才接住。

        再看李钰瑶，就跟刚过门害羞的小媳妇那般神情，进了屋，双手端在腰前，配合着身体一扭一晃的走向田仲铭，柔声细气说：“我听见你喊我了！”

        田仲铭忍着笑，放下文书，背对着她说：“我没喊！”

        李钰瑶这姿态就是给他看的，他不看着，只好快步走到文案桌边。

        田仲铭看她没招了，便坐好，怎么也得让她撒个娇施展一下，就凭边城那有主意劲，不会那么容易乖乖听话的！

        李钰瑶站着，田仲铭低着头坐着，也看不见他表情。沉默了一会儿，李钰瑶说道：“田大人，明天一早就走啊？”

        “嗯！”

        “真不带我啊！”

        “不带。这次风餐露宿的，不方便让你同去！”

        在李钰瑶看来，两个月太久了。别人也许无所谓，逛逛街一晃就过去了，可李钰瑶却难受的很。转过身，背对田仲铭靠着桌子，轻声的说：“你昨天托骏哥哥照顾我啦？你不是反对我和他来往啊？再说他很忙的，元月十五之后就不怎么在我家停留！我把你送的美人灯给他了，希望他过了孝期，赶紧娶位贤惠体贴的嫂子，帮他打理府上的事。”

        李钰瑶能感觉到自己和田仲铭和好以后，周骏就不大管她了。昨天周骏突然说了好多话，就像从上雒回来那样，叮嘱自己不能让田仲铭分心。李钰瑶也就知道田仲铭铁了心了不打算带自己。

        李钰瑶看看门外，有一种无法诉说的感觉，此时撒泼耍赖又真的极为不合时宜。突然好像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站直了，说：“田大人，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从前有个人喝多了，看见一个让他不开心的人，上去啦啦啦啦……”

        李钰瑶说着用手掐着自己脖子，摇头晃脑的，来回动着舌头发着声。随后松了手，扭着头后仰了身子，想看看田仲铭坐那干嘛呢。却发现他站在桌子侧面，一脸惊讶的看着自己。

        本来有那么一点点想说他掐死自己算了，省得这么麻烦。就是也没打算让他看清楚，免得他难受。

        既然看见了，也没什么可解释的。李钰瑶站起来，掩饰着内心的紧张说：“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这让田仲铭满是心疼和自责。其实他最不放心李钰瑶，当她背对着自己，就起身了。两个月后自己完不成任务，父亲也保着不丢了性命。按将军府这样的势力，五姑娘万一对付她，依她那水平肯定招架不了。而且自己已经被套路了，来不及护着她！虽然托了杨毅，可就算提前知道点消息，也不一定能防备住。让周俊照顾她，更是万般无奈的选择。

        两人相视不语，随后相拥在一起，是为了安慰对方，也是为了安慰自己。

        “带着我吧！我不怕苦，也不给你添乱，你就当多带了一个随从，行不行？”李钰瑶说的可怜兮兮的，然后看向田仲铭。

        田仲铭微低着头，也没什么表情。

        没马上拒绝，李钰瑶便觉得有希望。轻轻的摇着他，娇滴滴的说：“田大人，您这么英俊，又风度翩翩，出门在外多不安全啊！表哥，您就带着我吧，我保护你！”

        田仲铭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是那种宠溺的无奈。说实话，想带着她，搜山就是瞎转，就当游山玩水了也不错。就怕真找到山匪对阵的时候，顾不上她！

        李钰瑶觉得希望更大了，松开田仲铭，认真的说：“我仔细想过了，强攻肯定是不行，因为跟本不知道匪徒据点在哪，有多少人。要是安排人假意投靠，也来不及了，最起码得一年半载的才能混进去。目前形势紧迫，你得容我几天，再了解多一些，想个好办法！”

        田仲铭笑着松开李钰瑶，看见田恒站在门口犹豫。被人看见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田仲铭走向自己的座位，说：“要这么说，我等你想到办法再走吧！”

        李钰瑶跟着他说：“不用，我们一边走一边想就行！而且必须提前看地形，我爹说过，安营在高处容易被火攻，在低处容易水淹。不能掉以轻心！”

        出了门的田恒听着李钰瑶也去，有些惊讶，这会不登记好，天黑来不及了。返回来问：“李姑娘，你也去啊？！”

        田仲铭：“她不，啊……”

        “对啊，你快把我登记上吧！”

        田仲铭没有说出来，疼得一挪捂着身侧，就被李钰瑶的声音盖住了。

        田恒看出来又被掐腰了，笑嘻嘻的走了。

        田仲铭看看李钰瑶，想说她又不知道怎么说，想站起来，就被她笑嘻嘻的按坐下，也不敢还手。就这么被强迫着带上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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