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惊魂一夜
离天黑大约还有一个时辰,众人到了一处驿站。田仲铭张罗在这里过夜。罗从事假意主张继续行路,其实只是为了显得积极,他可知道住屋里比帐篷舒服多了。就是驿站规模比较小,只有几间屋子,大部分人还得住帐篷。能吃上像样一点的饭,有处挡风的院子,算不错了。
李钰瑶也不用管他们搭帐篷、生火的,在驿站找几个能当花瓶的瓶瓶罐罐,摆弄她那些花。弄好后,找人帮忙拿去田仲铭的屋。
屋是个单间,门靠近一侧墙,开门就看见北墙跟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另一侧是火炕,挨着躺六七个人的样子。灶口挡着,这个季节也不用取暖,临睡前生把火去去寒气就行了。在没有其他的了。
李钰瑶把花摆到桌子上,高低有序,一看便知插花的时候是花了心思的,摆放的很对称。
刚进屋不久正看火炕的田仲铭,待其他出去后,过去闻闻花香,瞄瞄李钰瑶,说:“还不错,像那么回事!”
“怎么像那么回事啊,就是这样的好不好!”李钰瑶欣赏着自己的大作,说的很得意!
田仲铭突然亲了她脸一下,得意的说:“嗯,还行!”
李钰瑶害羞的用手背抵着脸,轻声的说句“讨厌!”
田仲铭挑着眼,凑近些说:“呦,我就是讨厌,那你呢!”随后扶着李钰瑶坐下,给她捏着肩,小声的说:“晚上你住屋里。要是听到隔壁有声音,悄声的去院子找我。”
田仲铭和罗从事住在放粮食屋的两侧,院子搭帐篷里的人暗中守着。粮食屋不设明岗,防止夜里来贼看出来哪重要。
李钰瑶眨眨眼,问:“这么重要的事!那我夜里是睡觉还是听声啊?”
田仲铭稍微停了下,向又冒傻气的李钰瑶解释:“你睡你的,听见就去找我,听不见就算了。我们在外面会守着的!”
李钰瑶微侧了身,说:“要不,一起睡吧!我一个人也睡不踏实。让田恒他们也在屋里挤挤,少搭一个帐篷,明天还省点事。”
田仲铭停了手,让自己在屋里就罢了,还田恒,还他们。瞪着李钰瑶问:“你是不是,除了你哥,还和别人住一起过啊?”
“嗯啊,我们去打猎的时候,都在一起住。我最喜欢挨着骏哥哥,他会讲好多故事,还会夸我,说的可好听了,啊……”
李钰瑶说的很高兴,却被田仲铭使劲掐了一下。
大部分人都害怕她爹,肯定不敢怎么样,田仲铭没什么不放心的。可一听说“骏哥哥”,心里上来不舒服,还喊得这么亲切,手上用力劲。
疼得李钰瑶揉着肩,回头和田仲铭互瞪着。随后撅着嘴,转正头,撒着娇的说:“好疼啊!”
田仲铭不满归不满,她一说疼,还是心软的。轻柔的捏几下,可还是不舒心,问道:“你和周骏……”
李钰瑶回头,抬眼看着他。
田仲铭看着她可爱,也上不来脾气了,感觉喊“周骏”太生疏了,把她头扭正,捏着肩又问:“你躺在周兄边上听他讲故事吗?”
“很难躺他边上的,都是我哥在中间。我哥碍事的很,他说离远了听不清,可哪次也听不完就就睡觉了!第二天我还得在给他重新讲一遍!”
田仲铭瞬间放心了,给李钰瑶捏捏手臂,突然想到不对了,停下手,激动的问:“很难躺他边上?你躺他边上过?”
李钰瑶突然明白田仲铭在紧张什么。被他在意,心里是喜悦的,脸上挂着笑意说:“好像没有过,顶多是我哥睡着了,我压着他看着骏哥哥。看着他讲故事,更生动!”
田仲铭就不想听李钰瑶喊骏哥哥,不问吧,又想知道。知道了吧,又觉得不舒心。不舍得把李钰瑶怎么着,但想气气周骏。俯身小声的说:“回去一定要找机会告诉周兄:这次出来办差,你和我住一起了,听到了没有?”
被轻轻晃了晃的李钰瑶,心里可美了,配合的回:“知道了,田大人!”
田仲铭听着敷衍,在李钰瑶后背挠了两下。
李钰瑶说着“好痒”往前一躲。
田仲铭又给她捏着肩问:“舒服吗?”
“舒服!”
李钰瑶回头说完,瞥见田恒探着头看着屋里。特别不好意思的坐直,想起来。
田仲铭跟着侧头也看见了田恒。
田恒瞪着大眼睛看着他俩,田仲铭这种等着伺候的人,竟然在给李钰瑶捏肩,廖氏都很少有这待遇。
田仲铭便停手往前走两步,轻咳一声。
李钰瑶晃他一眼就明白了,马上起身,给坐下的田仲铭捏肩。两个人的时候,怎么都行,有别人就要让田仲铭有面子。
田恒这才进屋倒上水,轻声的说:“罗大人在外面,不好意思进来!”
李钰瑶虽然不觉得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还是红了脸,默默地出去了。
罗从事是从士兵做起的,过来找田仲铭商量屋里想多住几个人。一方面心疼手下,另外如果他屋里住了人,不提前通知田仲铭,显得他拉拢人似的。过来提醒田仲铭应该与大家同吃同住,这样属下才好全力办差。
可在外面听着屋里嗯、啊的,就没进来,一直在外面听声。虽然听不清楚说啥,反正闲着没事图个乐呵。
田仲铭还担心罗从事嫌降了身份,没好意思说呢,竟想到一块了。
趁着天色不黑,田恒抓时间给田仲铭缝补衣服。
李钰瑶看着他穿针线,很是那么回事的把衣服弄平整,准备缝。凑过去问:“你会补衣服啊?”
“能缝上,不怎么好看,不影响替换。回去夫人会让人缝上花样,那样就好看了!”田恒说完就开始起针。
李钰瑶看着他扎的每一针都小心仔细,生怕不合适了。针在他手里显得好小,伸手欲接过来。
田恒看看她。她给缝那是最合适了,就是很怀疑她的水平。不过,缝成什么样田仲铭也不会介意的!笑着把衣服放到她眼前,又犹豫了,说:“李姑娘,要是练手就算了!这次带的衣服不多,公子还要穿呢!”
李钰瑶瞪他一眼开始整理衣服。刚才是看他个大男人,干这么细致的活屈才了。自己也没事,搭把手,想让他张罗别的事去。这倒好,还被笑话了。也不用多说,缝几针让他看看。
田恒仔细的看着,是真意外她弄的还不错。之前只听女史数落她,什么也不会干,教还懒得学。夸她一句心灵手巧,赶紧告诉田仲铭去了。
路过的人,哪个也看两眼,夸上李钰瑶几句。眼看就缝好了,田仲铭也不来。就最后这几针了,在不缝上,太刻意了。没办法,李钰瑶只能缝上了。
可李钰瑶刚缝好收线,田恒就来了。看看他身后,田仲铭没来。莫名的就有些失落,把衣服递给田恒。缝衣服这段时间,大家都没闲着:帐篷搭好了,饭也做好了。田恒让她去屋里吃,她却不去。此时已经不想见田仲铭了,装作高兴的样子跑去和毛豆一起吃。
李钰瑶快吃完,田恒又来了。就背着手看着她笑,问他怎么了,就说没事。
等李钰瑶吃完放下碗,田恒马上把身后衣服递给她说:“公子让你洗干净!”
李钰瑶瞪着他撅起了嘴,好想损他两句。帮忙缝衣服,还得帮忙洗衣服。
田恒也不傻,放下衣服,走着说:“公子让的,你有话跟他说吧!”
一句不夸,竟指使干活。李钰瑶懒得和田恒理论,拿着衣服直奔后院。
后院有正洗碗和准备明天早饭的人。田仲铭在井边打了一桶水,有人要帮忙,被他拒绝了。把水倒在木盆里,示意傻站着的李钰瑶过去。
李钰瑶不看见他的时候有气,看见他就好了。拿着衣服到近前,想笑话他,看看周围的人,觉得不合适,笑着坐下,开始洗。
田仲铭坐在边上看着她,负责打水。两人也不说话,没事了就互相看着傻笑。
边上的人洗好走了,衣服也就洗好了。两人配合着拧了衣服,田仲铭找到她缝的那块,看看说:“呦,缝的还不错啊!这我要是不夸夸,以后是不是都不和我一起吃饭了!”
“夸的这么敷衍!”李钰瑶拿过衣服就走。听他说的违心,又不想理他了。
“这是夸的不满意了呗!”田仲铭跟上,还想再逗逗她,就看见田恒来了。
出来办差,田恒时时刻刻担心田仲铭,刚离开一会儿就惦着看看他。哪次出现的都不早不晚,刚刚好。有时候田恒也能觉得出来自己挺碍事的,解释说:“屋里收拾好了,火也生好了,我来拿洗好的衣服去烤烤!”
田恒接过衣服赶紧走了。
田仲铭跟上等着的李钰瑶,并排走着,轻声的说:“你还会缝衣服啊!你不是啥也不会啊!”
这没什么好解释的,要说绣个花样不行,缝衣服这种事,田恒都会,她能不会吗!李钰瑶不想和田仲铭说话,拿胳膊肘撞了他一下。
田仲铭笑呵呵的也撞了她一下。当初她宁可挨骂也不好好表现,还不是为了让女史看不上,田仲铭怎么会不懂呢!
两个人笑着闹着进了屋。
火炕靠里的那头,摆了一排放倒的椅子,和墙之间留出来一段距离。田仲铭告诉李钰瑶,屋里会睡些人,这是给她留的位置。
李钰瑶跟着来是想帮忙的,却总是让田仲铭分心照顾,自己跟添乱的一样了。过去,拿下一把椅子说:“你怕晚上有人来偷我啊!放这么多椅子,好绊倒他啊?我挨着你怕什么!撤去椅子吧,可以多睡一个人!”
田仲铭扶住椅子,想说她傻,但她又知道放个枕头。反正放着椅子更容易让大家瞎想,还担心磕到她,倒不如简单点,索性和她一起把椅子拿下去。
李钰瑶拿被子回来,屋里炕上和地上就躺好了人。这些人是田恒选的,不打呼噜不磨牙,还机灵的!
等她上了炕,田恒和田仲铭抬着桌子放她头顶那,把杯子啊、茶壶、花瓶的拍成一条线!谁要是碰到桌子,这些就叮当响。
李钰瑶想笑,对着田仲铭说:“快挪走吧,看着跟供……”
“闭嘴!”田仲铭没让她说出来。弄成这样,还不是担心她。万一哪个不怕死的摸摸她,扯了衣服的,怎么处置也对她不利。
田仲铭和田恒收拾好,往火炕上一坐,一个眼神,油灯全灭。田仲铭掀被子就躺进去蒙上头。带着李钰瑶出来,就是不方便。外衣都不敢脱,还总得避着她。
田仲铭感觉有人扒被子,睁眼看看。屋外点着火把,屋里是有光亮的。李钰瑶趴在一边,捧着吃的递给他。
“磨牙的!?”
田仲铭声音不大,可屋里人能听见。吃了饭大家就休息,准备明起早出发,可谁也没有困意。原本打算眯着,一听说有吃的,在闻闻这肉干味儿,都精神了,全动了一下头看向田仲铭。
李钰瑶拿个就吃,田仲铭拿了个递给田恒,发现全抬着头。那就分分吧,整包递给了田恒。
等田仲铭再还给李钰瑶,就剩下空布袋了。李钰瑶惊讶的问:“没有啦!”
这一袋四五十根,屋里十几人,拿一个拿两还是三个,都合适。田仲铭嚼着肉干搭话道:“我拿了仨!肉干太细了,少了吃不出味儿来!”
田仲铭虽然这么说着,还是把手里拿的递给了李钰瑶!主要是太硬了,嚼不动!
迷迷糊糊的有人敲门,喊着“天子来了!”
众人惊醒,紧着起身把被子直接甩到角落,穿鞋整理衣服。
田仲铭来不及嘱咐李钰瑶什么,门就开了。
內侍簇拥着陛下进了屋。屋里人赶紧后退跪下磕头。
有內侍说:陛下出来游玩,要在这屋里休息。
田仲铭一行恭敬的起身,逐一低头弯腰沿着墙边往外退。
该李钰瑶转身出门的时候,陛下问:“这是位姑娘吧?”
李钰瑶被吓得心怦怦跳。
一直挡着她的田仲铭又回身挡住她,说:“回陛下,这位是卑职的属下,负责女犯的看押和审问!”
田仲铭说完,示意李钰瑶出去。
就在此时,罗从事慌张的进门,就在进门处跪拜行礼,这一来便堵住了出口。
李钰瑶不能背对着天子,又转回来弯腰低头站到田仲铭侧后面。
田仲铭瞥见她出不去,又往身后拉了她一下,避免被人看见。
罗从事听命起身,对李钰瑶却非常客气,给她让了个位置。这一动引起了陛下的注意。直接问:“这是哪个府上的姑娘?”
田仲铭心中一紧,回头和李钰瑶对视上,正打算避开李府含糊的说,罗从事却替他们回道:“边城李校尉爱女,李钰瑶姑娘?”
田仲铭和李钰瑶同时瞪向他,罗从事一脸无辜的看着二人。
天子有几分惊喜的“哦”了一声。
内侍马上说:“其他人先出去吧,李姑娘辛苦,今晚留下来服侍!”
“我?我不会!”李钰瑶摆手拒绝着往后退,想出去,却被屋外內侍拦住了。
田仲铭一把推开一个内侍,田恒喊着“公子”迅速从后面抱住他。
田仲铭也意识到举止冲动了,跪下解释:“陛下,李姑娘不懂礼数,举止粗俗,而且,已与卑职订亲,还请陛下成全!”
李钰瑶被内侍架往天子处拖去,她怎么挣扎也无法摆脱。抬眼看向天子,泪水在眼睛里打转,根本看不清天子的五官,却能感受到他对田仲铭这一番话没有任何反应。
管事的内侍卑微的看了天子一眼,走向田仲铭,轻声的说:“田公子,进宫那是福分,要替李姑娘着想!”
田仲铭想说什么,却被抓着他的内侍捂住了嘴,随后被往外拖行。连田恒都被架着往外走。
罗从事也没想到弄成这样,不知所措的看向內侍。
內侍给他一个眼神,罗从事见势回道:“是是是,内侍大人说的是!”随后赶紧去扶试图挣扎的田仲铭。
急的李钰瑶什么都喊,“救命啊”、“放开我”、“别碰我”、“爹,救命啊”。一个內侍捂住了她的嘴,在她耳边劝说想想以后的好日子,带给家族的荣耀等等。
可以是荣耀,也可以是灾难,李钰瑶懂得。在此时,她清晰的看见有內侍拿着棍子向田仲铭挥去,庆幸田恒护在了他身后,罗从事过去挡住內侍不要打了。稍微屈服的功夫,田仲铭就被强行拖拽出了屋。
李钰瑶放弃了挣扎,瘫坐地上,眼泪夺眶而出……再抬头时,通过将被内侍关上的门,模糊的看见被按在地上的田仲铭一脸绝望。
李钰瑶挣扎着爬起来,想跑出去,却被天子从身后抱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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