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周寂

回到教室时，课堂已经过了二十分钟，老师见是他没有为难，让人赶紧回到位子上。

        他的位置靠后，往下走时还有同学冲他打招呼，似乎是想夸他，陈瓷淡笑着回应了。

        他桌子上有一袋糖，陈瓷拿起来一看，段星立马邀功似的说：“不是拿了奖吗，我现在身上没什么东西，先请你吃糖。”

        陈瓷知道这个牌子，一袋糖十多个，价格却夸张上了天。

        “我真的不喜欢吃糖。”陈瓷小声说了句谢谢，想要还给他。

        “诶诶诶，送出去的东西哪有还回来的道理！你不喜欢给别人也行！”段星赶紧将糖扔进他抽屉里，说：“你不喜欢糖我送你别的，反正送出去的东西我不往回拿！”

        陈瓷只好又说了声谢谢。

        段星又不高兴了，皱着眉嘀咕他：“说什么谢谢，好歹两年同桌了，你拿奖了我替你高兴送你东西不是情理之中？”

        他剥了一颗糖到嘴里，背过头去，“再说谢谢以后不理你了。”

        陈瓷倒是想他不理自己，但又觉得他这个样子着实好笑，只好道：“以后不说了。”

        段星愉快的笑出声。

        一下课就有同学围了过来，大部分都是说恭喜之类的恭维话，偶尔也有几个玩的好的，像段星一样塞给他小礼物。

        陈瓷都好脾气的一个一个说了谢谢。

        等人群散了，离上课就剩下最后两分钟，陈瓷赶着去上厕所，火急火燎的跑了。

        与其说是厕所，其实就是学校的烟区，满屋子的烟味直呛的人咳嗽，陈瓷捂着鼻子随便进了一个隔间。

        他刚上完厕所出来洗手，上课铃就已经响了，身后传来门打开合上的声音，几声脚步后人站在了旁边。

        陈瓷洗手的时候喜欢一根根洗干净，所以慢了会，直到他闻到了更刺鼻的烟味。

        是他旁边传来的。

        陈瓷抬起头，看到了意料之外的脸。

        周寂。

        对方大约是不久前刚睡醒，一脸倦意，身上还带着刚抽完烟的烟草味，也不知道拍散。

        一点也不怕教导主任抓人。

        周寂洗手很快，动作三两下就干净了，相反陈瓷，比他先出来还后走。

        对方没注意到陈瓷盯着他看了会，径直离开了。

        陈瓷长舒一口气，赶紧关上水龙头小跑回了班上。

        他头一次在课堂上走神了。

        段星看他瞧着同一页纸十分钟也没翻页，便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

        “干嘛了？不舒服？”段星问他。

        陈瓷回过神赶紧说：“没有。”

        段星像是见到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语气里都是要溢出的震惊：“那你走神了诶，跟你坐这么久第一次见你不听课也不看书。”

        “我在想事。”陈瓷看着他，“你从不听课看书我也没稀奇啊。”

        “不一样，你看书的时候像瘾君子。”

        这到让陈瓷笑了，他笑起来的时候跟他的性子一样，微微勾起的嘴角，鼓起的卧蚕和肉眼可见的愉悦。

        “瘾君子是什么意思你知道吗？”

        这下段星愣住了，他脸上的笑容还没有消失，绞尽脑汁也只憋出一句：“嗯……上瘾的人？”

        “瘾君子是某种嗜好不能自我控制，但大多比如吸烟，比如你的烟瘾，如果不是被压制住你现在就是个瘾君子，但你刚刚的比喻也不是不对，是太夸张了。”陈瓷难得对他有了耐心，继续解释：“我看书也没有控制不住。”

        段星脸上有些燥。

        这节课过得很快，只有段星觉得按下了暂停键，而陈瓷已经缓过神来继续看书。

        段星却突然愣住了。

        他家里不缺钱，他爸是房地产开发商，一个暴发户。段星小时候就过得富裕，父母也不求他读好书，总之从他出生开始他的路就已经铺满宝石。

        直到现在，他从一开始就只等着混完高三，被他爸安排去个好大学回家继承家业。

        有钱人都这样。

        他当然也能欣然接受。

        可陈瓷不一样，他家里算不上富裕，一个中产家庭。

        更何况他跳舞那么厉害，只要死磕这条路这辈子都不用废力去打拼。

        可他却好像一个只喜欢看书的知识分子，段星想。

        他脑子里没有那些华丽的词形容陈瓷，但这也是他能想到最好的，最符合的。

        如果硬要继续描述，那就是温文尔雅，知书达理，积极进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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