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唯一牺牲者与唯一幸存者
每个月的一号，都是联邦大厦最繁忙的时候。
因为一号是给所有英雄发“工资”的时候。
根据级别不同，和前一个月的贡献度，每个人都能凭借徽章和序列号来这里领取属于自己的工资。
关斩自从三个月前获得英雄徽章，这是他第三次来领了，基础的五百联邦币。
虽然不多，但这五百信用点也足够他那狭窄房间半年的房租了。
每个月五百信用点加上送外卖的工作，他已经达到了能一日三餐并且小有存款的生活。
穿过人群，排在冗长的队伍中。
这些人竟然都是英雄，看了下手机，按照目前的进度，在领到工资后能赶上点外卖的晚高峰。
身后是一个看起来十五六岁的小鬼，一脸雀跃兴奋的样子。
应该是刚当上英雄，领第一份工资的人都这样，他好奇地打量着每一个人。
不过关斩第一次好像不是这样，他只是一个旁观者，让他觉得能高兴起来的只有钱。
领到属于自己的五百联邦币离开了联邦大厦，由于前几次的经验，这次关斩并没有骑他的小电炉来，来了也没地方停。
密密麻麻的人群，和一排排的高档名车。
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大厅中还是冗长的队伍，那个少年也领着薄薄的黄纸信封走出来，注意到了关斩的目光腼腆的笑了一下，他很开心。
收回目光，关斩决定先去吃点儿东西再回去上班，时间还够。
来到了大厦后面的一个巷子中，一家面馆，每张桌子上都做了人，正好有一桌一起的四人站起身走。
“一碗牛肉面，多加个蛋。”用手机付完款后就做了下来静静的等着人来收拾面前的桌子。
面还没上来，关斩就看到了刚才那个排在身后的少年走了进来。
怎么这么巧，少年的目光看到自己明显的亮了一下。
他走了过来，关斩觉得有些头疼，他最烦和这些热血的，对英雄满怀着憧憬和希望的家伙接触。
“这么巧啊。”少年又是腼腆的笑了一下。
关斩点了点头并没有回答他，决定赶快吃完离开。
很快关斩的牛肉面就端了上来，牛骨熬制出来的汤底，满满一碗的面条上十几片不算薄的牛肉，这家面馆还是挺实惠的。
可是，等少年的面端上来的时候。
关斩看着他几乎铺满一碗的牛肉开始怀疑人生？
当看到少年将刚领到的工资交给了那个手在衣服上抹了两下才开心接过的女人的时候，他就明白了。
怪不得，原来面馆就是人家开的。
“我还没有英雄名字，能不能告诉我你的英雄名啊。”
关斩跟没听到一样继续吃面，心里想的只是赶快吃完离开。
少年抿了抿嘴唇，“你碰到它们会不会很害怕。”
关斩一句话也没有回应他，吃碗面站起身就走。
他察觉到了少年略微失望的神色，但很快就消失不见。
离开面馆，关斩有些羡慕那个少年，有家人真好。
母亲接到第一份工资时喜悦和骄傲的笑容。
我的英雄名？
微微的摇了摇头，恐怕他知道后就不想跟自己搭话了。
关斩的英雄名很出名，‘胆小鬼’，‘逃脱者’，‘幸运乞儿’。
这些都是他的名字，当然是别人给他起的名字。
他总能在危险，甚至是即将接触到诡异的时候合理的规避逃生，并且无视那些没有成为英雄的求救者的生命。
一开始没人察觉，可随着一次又一次的巧合，他们知道了，这是‘胆小鬼’觉醒的能力。
令人不齿，是大部分英雄们茶余饭后嘲笑的对象。
我有什么办法？
我根本救不了任何人，我没有和他们一样的能力，凭什么对我要求这么多？
不过没关系，反正我只是一个‘旁观者’。
‘旁观者’才是关斩登记在册真正的英雄称谓。
吃完饭步行回自己的出租屋中，穿上外卖装备关斩就准备开始接单工作了。
今天很平静，没有触发一次致死警告。
深夜，送完最后一单，掏出手机，他看到了一条新闻。
‘下午三点二十五分，特殊能力者在联邦大厦周围发动袭击。’
拥有了凌驾于普通人之上的力量，有人会成为英雄，自然也会有持利剑而为恶者。
你看看，我跟他们相比不是好多了么，最起码我没有为非作歹。
关斩这么想着，可是他即便想也没有这个能力啊。
随着手指的滑动，关斩的呼吸一滞。
少年腼腆的黑白照片出现在了视线里。
‘序列号3451019，继续封存，等待继任者。’
死了？
就这么死了？
在昏暗的灯光下，关斩再次觉得这个世界的一切都不真实。
那个腼腆的小鬼就这么死了？
胸口仿佛被什么重物压着，往回滑动到文章起始位置。
“恐怖袭击被顺利压制，唯一牺牲者，用还未成熟的立场能力成功阻隔脉冲炸弹。”
将手机放回口袋，小电驴咔吱咔吱的作响。
关斩想快些回家睡觉，谁的命不是命啊，怎么就那么傻。
然而，那个腼腆少年拿着工资朝着自己微笑的样子却是愈发的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怎么那么傻啊？
就为了那一个月的五百联邦币？
值么？
如果能再见到他，关斩真的很想问他，值么？
联邦大厦顶层，一张巨大的会议桌，只坐着一个西装革履的清瘦男人。
男人面前是一沓厚厚的档案。
“HLB006唯一幸存者。”
档案上贴着的照片赫然是关斩的照片。
手持轻轻敲击桌面，“四千三百万里唯一的存活者？”
男人在思考这个被他们已经监视了几年的家伙凭什么能活下来。
凭他的幸运天赋？
男人陷入了沉思，随着思考时间的越久，他的表情就越凝重。
视线从档案上移开，站在了四面透明的落地玻璃前看着外面灯火万家。
不，没人活下来。
四千三百万人都死了，关斩也没活下来。
男人很确信，就连S级英雄都死了，他凭什么活下来。
现在占据那具身体的只不过是一头诡异到极点的妖魔罢了。
但凡妖魔皆需清除！
骑着小电驴的关斩毫无所觉，他此刻想的是。
牛肉面很好吃，以后不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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