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缓缓地摇动下车窗，秋怜墨平静地说道：“上车吧，上车再说。”
　　蒲野望着神色温和的秋怜墨，略有迟疑地放下张开的双臂。
　　正当他走到后车门时，腹黑的秋怜墨耷拉下眼帘，语气冷漠：“曾鸣，开车。”
　　话音落下，深灰色商务轿车重新启动，从蒲野身边扬长而去。
　　速度带动的凉风与沙尘扑向蒲野的面容，再一次被耍的他望着越来越远的后车灯，眉头紧蹙，忿忿不平。
　　尚媛想要维护秋怜墨在外的形象，于是连忙走到蒲野身边，恭敬地笑着解释：“蒲先生，理事她真的是有十分重要的事。”
　　无奈地将右手扶上额头，蒲野顺势整了整被风吹乱的锡纸烫刘海。
　　一辆出租车恰巧停靠在身边，他匆忙坐进后座，将尚媛的高声阻止抛在寒风中。
　　微弱的夕阳渲染着暮霭，云渡市如期亮起街灯。
　　蒲野紧紧盯着前方的灰色商务轿车，严肃道：“司机先生，不要跟丢前面那辆看上去很贵的灰色汽车，路费我付双倍。”
　　哪成想，出租车司机“视金钱如粪土”，他随手开启车载音响，在缓慢柔和的轻音乐中，悠哉说道：“小伙子，跟踪是不对的啊。”
　　眼看秋怜墨所乘坐的车就要消失在前方转角处，蒲野心一横、牙一咬，扯谎道：“车上那人是我快要结婚的女友，但是我们小吵了一架，我能不能挽回我的爱情就全靠你了啊！”
　　“是嘛？”司机悠闲地吹起口哨，言语里满是怀疑。
　　没办法，心急如焚的蒲野肯定地点了下头，还夸张地抹了下眼角，“我们走到今天不容易，我不能失去她，还有她肚里的孩子啊......”
　　“啧啧，这年头像你这么负责人的男人不多啦，你可千万坐稳咯！”
　　说着，司机踩下油门，连续超了好几辆车。
　　纵横交错的立交桥照应着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灰色商务轿车平稳行驶着。
　　通过车内的后视镜，曾鸣察觉着秋怜墨的一举一动，而秋怜墨望着车窗外的川流不息，始终想着张久安说的话——
　　“我不会让你消失，这一回，是完美的治疗方案，你会彻底治愈。你马上就要就自由了，秋怜墨。”
　　不自觉地，激动、忐忑、紧张填满了心脏，秋怜墨鼓起腮帮子重重地吐出一口气，左手食指反复抹着下嘴唇。
　　云渡大学附属医学研究院。
　　张久安点开电脑内名为XJ181225文档，有关于秋怜墨的门诊病例表格出现在屏幕。
　　而最引人注目的，便是病例照片内绑着双马尾、笑容灿烂的秋怜墨。
　　按下手中的录音笔，他深吸了一口气，说道：“病例181225，如果不出意外，这是最后一次记录。”
　　“患者姓名：秋怜墨。病名：DID。十三年前，因为主人格的愧疚与怯弱而出现的第一副人格——千瑟，善良、热情、救赎至上......”
　　“尽管如此，也是个错误的存在。”
　　说到这里，一位身穿白色高龄毛衣的女人踩着雪地靴，敲响了张久安办公室的大门。
　　没等张久安同意，她已经走进办公室。
　　张久安收起录音笔，并警惕地关掉秋怜墨的病例，对着那女人微笑道：“你来了。”
　　一阵寒风吹散天空的云雾，夕阳变得愈发绚烂。
　　深灰色商务轿车停靠在医学研究院门口，秋怜墨整了整因为久坐而有些褶皱的外套衣袖。
　　刚走下车，她被出租车的引擎声所吸引。
　　顺着声音望去，只见蒲野正向自己大步走来，“理事，我们必须谈一谈。”
　　不耐烦地撇了下嘴角，秋怜墨冲着曾鸣使了个颜色，自顾自地走进研究院。
　　心领神会的曾鸣及时挡在蒲野身前，冰冷的语气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蒲先生，您不能进去。”
　　又一次被阻拦了去路，蒲野不悦地拱了拱鼻子，“我为什么不能进？这里是你们的地盘吗？”
　　“是的，这里是理事的地盘。”曾鸣的身体站着直直的，语气更是一本正经，“我们Autumn集团赞助了云渡大学附属医学研究院。”
　　不屑地哼了一声，蒲野转头侦查起研究院的建筑结构以及地理位置。
　　他抬眸转了转眼珠，随后佯装作罢地耸了耸肩，“好吧，算我倒霉。”
　　说完，蒲野迈着理直气壮的步伐走远，直到完全逃离了曾鸣的视线，他立刻猫着脚步跑到研究院的后墙的巷子里。
　　用肉眼观测了两栋楼之间的距离，蒲野努嘴点了下头，自信道：“Ok啊，不能走进你的地盘是吧？那我就用滑的。”
　　一溜烟冲上研究院对面平楼的天台，蒲野把双手做成相机状扣在右眼前，比划了许久，他观察到对面研究院的三层窗户没有关，并且建筑墙壁上还有凸起的装饰物。
　　从包里取出长长的滑翔绳索，蒲野向凸起的装饰物用力地甩出绳索装有钢爪的那一头，只见钢爪牢牢地固定在三层窗户的栅栏。
　　紧接着，蒲野又将绳索的另一头系在天台的栏杆上，一道通往对面大楼的简易滑翔轨道就此完成。
　　与此同时，乘坐电梯到达三楼的秋怜墨不停做着深呼吸，她走到走廊尽头的洗漱台前洗了个手，并将冰凉的自来水泼到脸上。
　　“你自由了，秋怜墨。”
　　张久安的话依旧在脑海盘旋，晶莹的水珠或滑落到秋怜墨白皙的脖颈、或悬挂在她精致的下颚。
　　秋怜墨望着镜中的自己，反复地轻声强调道：“秋怜墨，冷静。”、“不许抱有期待。”
　　做好心理建设，她拿出随身携带的手帕擦拭着脸颊，转身走向张久安的办公室。
　　无意间，秋怜墨透过走廊的开放式几何窗户看到蒲野正吊着绳索滑向研究院大楼。
　　“什么啊？”她震惊地瞪大双眸，一度以为是自己老眼昏花。
　　直到眼睁睁看着蒲野利落熟练地踩着装饰物放爬进了三层的栅栏，秋怜墨才意识到并非幻觉。
　　“这男人真是有够难缠的。”她紧缩起眉头，碎碎念着，“等等，那方向是.....”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秋怜墨快速迈开了脚步。
　　而到达三层阳台的蒲野对着后门又推又拉无果后，他索性强行抬起了阳台的窗户。
　　弯腰俯身钻进窗户，到达室内的蒲野说了声“抱歉，打扰了”，就跳到了地板上。
　　还没走出两步，他就看到昏迷在茶几旁的张久安。
　　地板上满是被砸破的玻璃碎片，张久安的后脑处淌着半凝结状态的鲜血。
　　蒲野惊恐地倒吸一口凉气，只感觉身后出现了第三人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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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歌曲分享：“你有着吸引所有人的外表，但只会给我抱。”——朱星杰-《失眠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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