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浮出水面

　　为了让蒲野彻底放下对催眠的偏见与戒备，梁唯脱去穿在身上的白大褂，又拿出了透明的轴承悠悠球，“今天不做别的，就玩个小游戏吧，当放松心情。”
　　“好。”蒲野接过悠悠球，将手指穿进绳套。
　　把悠悠球稍微用力地向下甩去，高速旋转的球身有规则地亮起不同色彩。
　　“你会编花式吗？”梁唯呡了口红茶，食指指甲有节奏地垫起玻璃杯口。
　　蒲野点了点头，继而熟练地变化出各种悠悠球招式：Forward
Pass、Break
Away、Rock
The
Baby......
　　不知不觉，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球身发出的亮光上。
　　于此同时，梁唯再次凝视向蒲野的双眸，自然而有序地给予暗示——
　　“玩地不错，有专门学过吗？”
　　“父亲是表演团团长，各类表演我都会一点。”
　　“今天是从哪儿过来的？”
　　“Autumn集团。”
　　“今天几月几号？”
　　“12月8号。”
　　“昨天是几月几号？”
　　“12月7号。”
　　“12月7号，也就是昨天，你在哪里？”
　　询问到这，蒲野手中的悠悠球停止了旋转。
　　他先是一愣，随后缓缓开口道：“就在这栋楼，张教授的办公室里.....”
　　看准时机，梁唯开启了音响，语气认真：“12月7号下午五点三十分，进入场景。三、二、一。”
　　数到“一”时，梁唯打了个响指，也将音响关闭。
　　可那悠扬柔和的旋律却还在蒲野的耳际盘旋，逐渐飘远。
　　视线越来越模糊，他不受控制地闭上眼帘，纵身倒靠向沙发椅背。
　　脑海中那些零碎的记忆片段悉数拼接完成，蒲野好似再次亲临案发现场——
　　“我进入张教授的办公室了.....”
　　“你看到了什么？”梁唯的声音如画外音般响起。
　　“有人昏倒了，头在流血......”
　　梁唯紧张地秉起呼吸，一时竟忘了继续引导。
　　忽然，处在催眠状态中的蒲野皱了皱眉，略微向左侧了下脑袋，“我感觉，后面有人......”
　　不由地，他攥起了双手，紧绷起肩膀。
　　见此状况，梁唯浅吸了一口气，轻声安慰道：“别担心，现在，慢慢地，转身。”
　　按照她的指令，陷入回忆的蒲野转过了身，一名带着黑色口罩、黑色鸭舌帽的人正向他扑来。
　　“啊！”沙发上的蒲野不禁惊恐地喊出声音，他的双手交叠握着伸长的脖子，表情无比痛苦。
　　“你怎么了？”梁唯及时关切询问到。
　　“那人，把我推到办公桌上，掐着我的脖子......”蒲野的眉头越皱越深，“还捂着我的嘴.....”
　　回忆里，蒲野奋力挣扎着。
　　慌乱之中，他在桌面上摸索到一把剪刀，刺向了黑衣人。
　　疼痛让黑衣人暂时松开了蒲野，蒲野也趁机起身推开黑衣人，逃出办公室。
　　“我看到理事了.....我叫理事快跑.....那人追来了......”
　　“电梯，电梯关上了......”
　　“啊！”蒲野又喊了一声，交叠护在脖颈的双手越握越紧，“我，我被抓住了.....”
　　“现在呢？嫌疑人在对你下手了吗？”梁唯提高了些声音，心跳像是在打鼓。
　　艰难地咳了几声，蒲野张着嘴巴，脖子和脸颊都被憋地通红，“我被掐在天台的围墙那......手套.....我扯掉了.....手臂被划伤了......”
　　话音缓慢地落下，蒲野不停倒吸起凉气，“呼吸，呼吸不过来......”
　　他的声音变得低落又含糊，脖上甚至还出现了指印，“感觉......快要死了.....”
　　梁唯慌乱地眨了几下眼皮，立刻镇定道：“蒲先生，别害怕。现在听你的信号歌曲，我数到一，你就会醒来。”
　　音响再次开启，悠扬柔和的旋律流淌入耳，逐渐清晰。
　　而脑海中播放的回忆，却还在进行——
　　蒲野抓住了嫌疑人的口罩！
　　“一。”
　　“哒！”
　　在拽下口罩的瞬间，倒数与响指同时响起。
　　蒲野猛地睁开双眼，同时直立起疲倦的身体。
　　仿佛劫后余生那般，他捂着大幅度起伏的胸腔，大口喘息着。
　　“你还好吗？”梁唯轻轻拍抚着蒲野的后背，语气温柔。
　　“我，我看见了！”激动的蒲野咽了口唾沫，双手已经护在脖颈前，“嫌疑人是女的，我确定！”
　　“很好，辛苦你了。”梁唯拿起笔，在本上记录着，“长指甲、鸭舌帽、黑口罩......”
　　“不，不止。”蒲野摇了摇头，急促的呼吸渐渐恢复平稳，“我，我看见她的脸了。”
　　“你看见脸了？！”梁唯惊讶地睁大眼睛。
　　“嗯！”蒲野肯定地点了下头，即将脱口而出的答案却哽在喉咙。
　　消失了。
　　拽下口罩后的画面又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将左手握拳搭在太阳穴上方，试图想起的蒲野紧闭上双眼，头顶却钻进一阵尖锐的疼痛。
　　夜幕四合。
　　Autumn娱乐城的上空燃放着壮美的烟花，依旧照不亮秋怜墨浑浊黯淡的粉瞳。
　　她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远处的波光粼粼的荷花塘如心情一般沉寂。
　　千瑟，再次出现的理由是什么？
　　因为蒲野吗？
　　张教授现在是死是活？
　　思绪万千缠绕，秋怜墨揉了揉酸涩的眼眶，转身背向窗外不属于自己的美好光景。
　　“理事，最新消息！”尚媛火急火燎地冲进办公室，语气兴奋，“蒲先生在催眠回忆中看到嫌疑人的样子了！他有扯下嫌疑人的口罩！”
　　“真的吗？”秋怜墨睁抬起无神的双眸，“画像合成了吗？”
　　“还没。”尚媛摇了摇头，“可能是初次催眠的后遗症，蒲先生他暂时还没完全想起。”
　　“总之他看到了，对吧？”秋怜墨急切追问着，心情忐忑。
　　“对。”尚媛忍不住展露笑容，“催眠起作用了。”
　　悬在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下，秋怜墨扬起不易察觉的笑意，轻松道：“很好，只要能确认嫌疑人的衣着外貌，马上就能.....”
　　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秋怜墨的话还没说完，她就恢复了严肃的扑克脸，冷静分析道：“如果姓蒲的扯下过嫌疑人的口罩，就意味着，嫌疑人也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
　　木讷地收敛起笑容，尚媛轻蹙起眉头，轻声附和：“那么，蒲先生现在很危险啊......”
　　危机感油然而生，秋怜墨凌厉了如寒霜般的目光，焦灼道：“姓蒲的现在人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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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歌曲分享：“你是夏天带来的风，熬不过这个冬。”——二毛拖拉机-《讨厌过冬天》
　　PS：文中提到的悠悠球招式都是临时百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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