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守株待兔

当地平线上升起一轮红日，把天地都侵染上了金色的光芒，冲破黑暗的曙光唤醒了沉睡中的城市还有城市中的人。早早苏醒的城市里，早早苏醒的人中真正清醒的又有几个呢？

        空旷的网球场上，年轻的姑娘们挤在一起，讨论着当下流行的文学杂志。清澄静静的坐在板凳上晒太阳，表情淡淡的看不出情绪，昨晚她同表姐碰头后，表姐让她稳住，按自己的节奏去接触张鹭鹭。

        徐桥的爪牙就让表姐去处理吧，清澄从表姐那拿到张鹭鹭的行程单后，发现这个大明星打球的时间非常不规律，但是只要来打球，她一般选择周末大清早，大概是人少吧。

        近期天气渐冷，人会越来越少，故而清澄打算从这周起在体育场蹲点，在她的字典里人际关系处理中有两种办法，一种是主动出击，一种是原地等待。

        大多数人因为种种原因一般会选择主动出击，主动出击的优势很明显，不用等待想找谁找谁，目标清晰明确。但是主动出击有个最大的弱势在于，建立信任难度大，因为人总是条件反射排斥主动找上自己的人或事。

        而自己也没有这么长时间去做关系，所以只能用“守株待兔”这个听上去就很傻的方法了。今天运气不错，“兔子”出洞了……

        透过窗户，清澄看到一位身着暗红色绣金旗袍披着白色毛皮坎肩的女人被仆人们拥簇着来到休息厅中，不知道是哪家的太太。只是她到了室内依然没有脱下墨镜的打算，倒是脱了口罩开始旁若无人的补口红。

        “澄澄，你怎么还在这啊，都等着你呢。”身后响起好友谭保真的声音，

        “哎呀，我不是让你们先打吗，我休息休息。”清澄说着有气无力的打了个哈气，网球这种多人运动，她一个人来多奇怪，所以特地找了自己的姐妹团一起来玩。并且在团队中出现更能减少她的存在感。

        “越冷越困，动起来你就不困了，走啦。”真真拉着清澄撒娇的晃了晃。

        “好了，好了。”清澄无奈的拿出镜子理了理头发，同时移动角度正好照到后面的女人，看到镜子中的红衣女人似乎把墨镜往鼻梁下移开一些，好像在偷看自己。

        “等一下啦，你都不热身的，来跟我一起做。”只见保真从兜里掏出一根细长的绸缎绑在了额头上，“杂志上说不热身，运动起来很容易受伤呢。”

        “好好好，小管家婆都听你的。”清澄只宠溺的答应着。

        “一二三…”随着保真的口号，清澄也开始拉伸手臂，扭动腰肢。

        想到报告中的信息，清澄闪过一个大胆的念头，一把拉住做热身的真真往前跑，又转身去寻找椅子上的水，动作幅度之大把谭保真都拽的转了个方向。好在真真没怎么在意，拿上玻璃瓶子两人手牵着手跑向场地。

        绿色的场地上，用白色的油漆画出一个个的方块，俗称为界。原本旁边空着的场地又来了一批客人，只是那些人既不去拿球拍也不去换衣服，就整整齐齐得站在边界外，一动不动。

        “这是要当人桩吗。”小姑娘黄绮有些好奇扒着铁丝网往里看去。

        “不知道捡球的吧，谁这么大排场。”夏时雨也好奇的伸长脖子踮起脚尖张望。

        这两个都是谭保真的学生，两人又旁若无人的讨论起来

        “难道是什么大明星来了。”

        “怎么可能，你没看杂志上的封面吗，大明星都喜欢打小考尔夫（迷你高尔夫）。”

        “啧，那就是个广告而已，人家电影女王张鹭鹭不就喜欢打网球吗。”

        “也是，你说会不会是张鹭鹭。”

        想到有这个可能性两个小姑娘开心到尖叫，清澄拿着拍子感慨年轻真好，想笑就笑想哭就哭，还好自己中学时期最好的女友都在自己身边，一个成了中学老师，一个成了药剂师。

        “姑娘们姑娘们，忘了我平时怎么教你们的吗！作为淑女要怎么样？看看你们紫苏姐姐，在看看你们自己。”真真嘟着嘴假装生气了，“淑女怎么能这么疯呢，不看场合乱叫。被黄校长看到了又要扣你们学分。”

        听到黄校长的威名，清澄想起了自己在校的趣闻，有意帮两个小姑娘解围：“别说了，人家小姑娘正是好奇的年龄，你们谁先上。”

        “我来，我来。”许是长相太可爱了，真真的生气没有起到任何作用，两个女孩的精神又立马集中到打球这件事情上来。

        “双打啊，紫苏我们上吧。”清澄拉过紫苏，紫苏一甩马尾爽快的接过拍子，发尾晃啊晃的，让有些清冷气质的紫苏又添了几分俏皮。

        “讨厌，不带我玩，你们欺负我。”真真有些郁闷的说道。

        “带你才真是欺负人家小姑娘呢。”紫苏也适时的过来补刀。

        “老师打球很厉害吗。”夏时雨有些好奇，从来没看到过老师打球呢。

        “她读书时外号就叫小钢炮，你们两个的二次方，再一起上都没用。”清澄认真说道，哼，死男人还说她劲大，没见识。应该派真真去跟他掰手腕，让他见识下什么叫天生神力。

        “哇，这么强吗？”黄琦眼中冒出许多星星，“没想老师平时又软又嗲，还有这么英气外号。”

        “不信啊，你们先在旁边看着。真真给小姑娘们表演一个。”清澄说完两个小姑娘猛的点头。

        “我们两个一起上或许可以一战真真。”紫苏也对两个小姑娘补充说明到。

        只有谭保真依旧嘟着嘴直到开球，忽然神色变的极为认真，网球如同流星一般在场地上弹起又落下，看似直线，忽然一转球又往角落飞去。还好清澄和紫苏分别站在两边，及时救到了球。

        看着老师那宛如洪水般的爆发力，还有另两位姐姐高超的球技，两个小姑娘忍不住拍起手来。现场看一场精彩的球赛不亚于自己打球的乐趣。

        当大汗淋漓的真真摆手表示不行的时候，黄琦立马递上毛巾和水。

        “真真，你是多久没打球了呀。”紫苏用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问道。

        “你们两个打我一个，还好意思说。”谭保真大口喘着气回答道。

        “你以前可是能一挑二都游刃有余的，还是缺乏锻炼。”清澄给紫苏也递过去一瓶水。

        “是很久没运动了，我天天给那些小家伙批作业，都快得颈椎病了。”真真也适时抱怨道啊。当听到保真抱怨工作的时候，紫苏默默的低下了头。

        “老师，那以后我们一起陪你打球。”黄琦开心的说道。

        “还有老师，我们学校不是有网球社团的吗，我们一起去参加啊。”夏时雨也安慰道。

        许是听到两个宝贝学生这么关心自己，谭保真都快8感动到流泪了。

        “好了，你们两个自己玩吧，我们几个休息休息。”紫苏叠好毛巾，顺手把大浴巾给保真和清澄披上温柔的提醒道，“出汗很容易受凉的，注意保暖。还有冷水少喝两口。”

        “真真，我好想把紫苏娶回家啊。”清澄假装色8眯8眯的看着顾紫苏。

        “澄澄，我也想，给我留一半紫苏啊。”保真说着向紫苏抛去一个媚眼。

        “两个十三点，我给你们去打热水。”紫苏被两人的表演逗笑了。

        等到紫苏离开，谭保真神秘兮兮的朝何清澄使眼色。

        “老实交代，是不是有位勇士在追求你，怎么样了？”真真一瞬间三姑六婆附体，女人们呆在一起不是讨论潮流就是讨论男人。

        “啥……什么……谁？”清澄装傻到。对这个称号清澄有点不认同，追求她怎么成勇士了。

        还有就算姓高的他是勇士怎么了，本姑娘就一定要接受吗？

        “就那穿军装的，你们两在那个谈恋爱……对吧。”真真朝她眨巴着眼睛问道。

        “停，打住，我不知道你哪里来的消息，我现在单身。”清澄急忙切断好友的八卦之心。

        “那就可是第一个向你伸出橄榄枝的中国男人啊，你考虑一下。”真真憋着笑撞了下清澄。

        “不考虑，天生尼姑命啦。”清澄有些无奈初中到高中都是女校，大学又在外面勤工俭学，又是写稿子又要完成学业，自己乱七八糟的爱好还多，现在又做了表姐的线人，忙的时候恨不得变出两个自己来，没空考虑这事。

        “澄澄，不是没人喜欢你。”真真有些恨铁不成钢，“哎，你是不知道，每次我们诗社出去和别的学校比赛啊，总有男同学向老师打听你的名字。”

        “那我告诉你后续，人家找到我后都向我打听你的消息。”清澄不得不吐槽谭保真

        这位好友和她正好相反，从同班开始一直有外校的男生送来表白信，有几个还很高调的在学校门口摆蜡烛示爱，那段时间谭保真只能向学校申请让家里司机进到校园内部接人。

        “那为什么人家不一开始就打听我的名字呢？”保真提出心中的疑惑。

        “我怎么知道他们怎么想的，喜欢你的人都有些书生气，许是喜欢拐弯抹角吧。”清澄认真的说道。

        “强词夺理，人家是觉得你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对人不要这么疏离客套，女孩子适当的时候软一点可爱一点。”谭保真故意做了个嘟嘴的样子。

        “封建！你就是被封建的思想洗脑太久了。”清澄点了下保真的脑袋。

        “讨厌，上次你们在弄堂里说话，我正好瞧见了，虽然就瞄了一眼，但那人卖相不差啊，个子也能配得上你。”谭保真有些奇怪。

        “长得好看能当饭吃吗？你知道他什么品性吗？”何清澄越说越气，那男人的性格相当恶劣。

        “他做了什么让你这么生气啊？”谭保真小心翼翼地的问道。

        “没什么。他滚的越远越好。我就是要用单身来反抗封建的社会。婚姻这种不公平的制度早晚会消亡。”清澄这句话差点没让保真呛住。

        “没想到你的思想这么时髦超前，在下甘拜下风。”谭保真说着作了个揖。

        和谭保真聊天的时候清澄也一直不动神色的观察着隔壁的情况。新到场的那位少爷差点把清澄的眼珠子都惊掉了——徐锡也来了。

        意外收获啊！所以这是“嫂子”带着小叔子出来呢，清澄不经感慨，玩还是你们娱乐界的人会玩。

        根据资料上显示，徐锡是徐桥一母同胞的亲弟弟，而张鹭是徐桥公开同居的情妇之一，而且她已经为徐桥秘密生下了两男一女，养在他们湖州老家，由原配亲自带着。

        将来徐桥原配去世，她最有可能扶正。

        比起挖掘两人的关系，现在重要的是怎么搭讪张鹭鹭，她周围的那群人桩一看就是徐桥的爪牙，应该不好明着去碰，不过他们当下的任务就是帮两位主子捡球。

        “我要去补个妆，你们先玩。”张鹭鹭对着身边的经纪人说道。

        “张小姐，我帮你去买。”一个爪牙不识趣的拦住张鹭鹭。

        “滚，再拦着我，信不信我让徐先生开了你。”张鹭鹭骄横的说道，声音之大，清澄这边都听的清清楚楚

        “徐先生让我们一定要伺候好张小姐。”爪牙有些呆傻，想表忠心却表错了情。

        “唉唉，你们傻呀，补妆就是去厕所，文明的说法懂不懂？”张鹭鹭的经纪人也参与进来。

        这么一说，爪牙才悻悻的比了个请的手势，张鹭鹭甩了他们一个白眼便出门去了，应该是去上厕所了。

        张鹭鹭出场地了，还没爪牙跟着，大好时机。清澄没仔细听真真在后面叨叨点啥，借口找紫苏就出去了。

        艳阳普照的日子总是让人心情愉悦，尤其在南方入冬后，屋外的阳光总显得格外美丽，似锦似帛得白云轻柔的披在浅蓝色的天幕上，垂着金色流苏般的光芒。

        何清澄眯着眼睛享受着此刻的温暖，她得想办法做个木桩让“兔子”自己撞上来。该搭哪种桩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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