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三阶之战2
西北，上古祭祀地。
师景禹与徐天澜二人正在祭祀地外围，看着祁玄同和公羊傩。
“你们来了。”
祁玄同瞥了一眼，面色淡然。
而公羊傩也点头示意，随即闭眸，不再理会。
“嗯，来看看你们如何了，好像情况不太好。”
师景禹面无表情，话语也极为淡漠。
“要靠你们了，短时间内，我无法出去。”祁玄同叹息一声。
师景禹嗤笑道：
“早就料到如此，根本不需要你。我这是准备见你最后一面。”
徐天澜听的不明不白，自顾站在哪里倾听，也不打扰他们。
祁玄同咬牙，看着师景禹。
“我还有手段，只是，只是不太稳定，但是你们也别抱着那等心思。万一还有转机呢？”
师景禹眸中一冷，哼道：
“什么转机？你告诉我！
是，你辛苦取来寒玄铁，炼制了令牌，本来第一劫能够相安无事，奈何阴神六器导致异变，一切付诸东流！
也是你，造就轮回绝命煞，本来也算是一个计划，但是现在呢？还不是因为异变提前了？
至于徐天澜取得阵眼，现在有没有用尚且不知，你布局这么多又如何？阻挡了什么？起到了什么作用？”
被师景禹呵斥质问，祁玄同心如雷击，震动作响。
他攥紧拳头，怒道：
“我能有何办法！”
师景禹也喝道：
“所以你也无需告诉我，有什么底牌手段，也不要让我们有所期待，人这一世，我们已经做到了仁至义尽，至于天下如何，我，管不了太多了。”
说着，师景禹心中已经悲恸至极。
“我不像你，我也不像老祭酒，你们乃世间至强者，所有人崇敬的前辈，不管身前身后，总能留下手段给后人，我不一样，我能做到的，最多只是消耗你们所留，最后一死罢了！”
祁玄同面色微白，双手无力垂下。
“你，你做的足够好了。”
师景禹闻听，沉默半晌，也缓和了不少，最终凄然道：
“是吗？多谢前辈夸赞，我本为不堪风雨的弱女子，只知吟诗弄墨，能做到被你夸赞，也不枉此生了。
这天下，我撑不住了。若我死后，照顾好我弟弟，不要让他加入镇妖司。”
此话一出，师景禹拉着徐天澜消失不见。
祁玄同闭上了双眸，两行泪顿时滑落。
公羊傩这是终于才睁开眼眸，笑道：
“她还不知？你隐瞒的够深的。”
“这是我的命，也是他们的命！”
祁玄同随机盘坐在地。
“即将失去最后所拥有的，你也不悔吗？如我一般，多好？”公羊傩摇头失笑。
祁玄同面无表情，冷声道：
“世间有能力者，肩担八方！当为人族支柱！我吃百家饭长大，自然要为万家灯火守护到最后！”
公羊傩闻听，深感祁玄同执念太深。
“不然，世间少了谁，都无所谓。古来被灭的族群，可在少数？”
祁玄同长出一口气，望向天际。
“就算被灭，也要一马当先！人王澜开创了皇朝盛世，打破天神的统治，人族才不为血食。如今，我绝不能看到这种情况发生！”
“何用？你现在也不过是困兽而已，与我无异。”
“哈哈哈！”
听到公羊傩的话，祁玄同突兀哈哈一笑。
这一笑，却让公羊傩疑惑起来。
“浪东西笑个什么？”
祁玄同眼神中精光闪烁，轻声道：
“老怪物，还得多谢你了。”
“谢我作甚？不若你磕三个响头，我算是勉强应了。”公羊傩嗤笑。
“那倒不必。不过多亏了你，激发了我的执念，我找到突破桎梏的契机了！”
祁玄同面带笑容，望着远方。
公羊傩眉头一紧，急忙起身。
“找到神道之门了？怎么做的？”
祁玄同转身，笑道：
“找到了。怎么做到的？执念罢了！
人族三阶境界，本为三千年前人王澜所开创。
其中一阶阳关境，为奇经八脉。
而后二阶命门境，为十二经脉。
至于三阶中枢境，为天罡三十六脉，也是为半神。
而传说中人王澜所达到的境界，为四阶神道境，据说有大衍四十九脉。
此境，也号称为神境。
而没想到，祁玄同竟然找到了神道气脉大门所在！
然而，祁玄同惨笑一声。
“但是现在，却不给我机会了，给我十年，我定能破神道！而现在，只能眼睁睁看着后辈们拼杀，却无能为力。
不过，让他们先去吧，借我此躯，助我人族渡第三劫！”
说罢，祁玄同盘坐地上，开始冲击神道。
公羊傩看着祁玄同，眼中有恍惚，有彷徨，不由叹道：
“我为了破神道，行走这么多年，找到了阴神六器，却还不如你这个多年不曾修行的人。”
然而祁玄同入定，却是不答。
公羊傩半晌才缓过来，眼神恢复淡然。
“罢了，你有你的路，我有我的路，向来我都是迟你一些的。”
当下，他也盘坐闭眸，心中再无杂念。
...
又是近一日后，东南道，南州地界上空。
“大祭酒，还有多久能到扬州？”
徐天澜询问身旁的师景禹。
这几日来，师景禹带着徐天澜看遍了景宣十八州的山河，让他涨了许许多多的见识。
每到一地，师景禹便为他讲解一地风俗习惯，以及此地之前曾经发生过什么，出过那些奇特鬼妖，也包括当地半神的来头。
久而久之，两人相谈甚欢，好似多年不见的老友一般。
“今日正午，便到扬州。你，做好准备了吗？”
师景禹笑容和煦，让人如沐春风。
“属下随时准备待命。”徐天澜表情严肃，很是认真。
师景禹点头笑道：
“好，至时若让你干嘛你就干嘛，如果时机不对，你且逃走，越远越好。”
“我不逃，我要看你们杀半神。”
徐天澜轻轻摇头。
“哪有那么容易。此战半神还足有三十余，还都是极强的半神，而我们不过七人，最好的情况，便是我们与所有半身全部覆灭。”
师景禹摇头失笑。
徐天澜惊道：
“必死之局？”
师景禹不答，看向西北方位。
半晌，她才轻声道：
“那人暂且回不来，被困住了，没有办法，我们只能如此。”
随机，师景禹取出一个锦囊，递给徐天澜。
“这个东西，你仔细收好。如果我们尽皆战死，我会送你前往西北找他，你将锦囊交给他，这是我最后的手段。”
“大祭酒，您何不早告诉我？”
徐天澜收起锦囊，心中无比焦急。
“告诉你何用？你也没有办法。且你现在不能出现意外，也不能被半神掳走，记住我的话。”
师景禹按住徐天澜肩头，旋即转身。
“扬州，到了。”
徐天澜看着前方扬州大地，萧条无尽，心中亦有彷徨与无奈。
“徐天澜，后悔吗？”师景禹询问。
徐天澜一愣，回想之前，他不由心中苦笑，果然是祁玄同所弄出的命煞吗？
自己，果然是在他的掌控之下，如今终于算是找到了正主。
但是现在，自己又能如何？报仇吗？没有哪个能力，怪他也没办法了。
如今天下还需要他。
徐天澜回想曾经，一副副画面闪烁在脑海中，如果让他选择，他依旧会选择这一条路。
他不想碌碌无为一生。
反观现在，自己就如同梦中一样，是自己所期望的未来，天下百姓都需要他。
哪怕赴死又如何？岂不比什么都不知道，便突兀死了要强吗？
至少，他还有他的作用。
想到这里，徐天澜轻声道：
“大祭酒，属下，无悔！”
师景禹点头，眼中满是欣慰。
“很好。不过也是，咱们都没有后悔的余地，命运都不在我们的掌控之下，我们所作的，就是让人族的命运，不在被掌控。”
很快，两人便到达扬州总司上空。
此时，前方已经有人在等待了。
江然、白敖，云羡仙、狄煌、温古意、皇甫嫣然，一共六人，人族的六位三阶强者。
“都来了。”
师景禹点头示意。
而徐天澜行礼后，自古盘坐，开始吸收扬州血月华。
“参见大祭酒！”
几人齐声高喝。
师景禹摆摆手，轻声询问道：
“迄今为止，各州死亡百姓总数，有多少？”
江然深吸一口气，沉声道：
“方才统计完毕，景宣十八州，身死百姓三万六千四百五十三人。”
师景禹虽然早有预料，但是听到这个数字，也不由得触目惊心。而徐天澜呆了一呆，这等于说，几乎死掉了一个县城的人吗？
他在上空吸收血月华时，偶尔见血液泼洒，但是看不到全貌，却不想竟然死了这么多的人！
三万六千条性命，三万六千人的尸骨，足以堆积成山！
“很不错了，比起上次甲子，这连零头都算不上。第一劫难，我们可以说是将要完美渡过了，我师景禹，谢过诸位！”
师景禹话罢，弯腰拱手。
几人都不答，静静的听着师景禹的话。
师景禹起身，长出一口气，轻声道：
“待得徐天澜吸收完毕后，半神便会出现，大家有什么想说的，我都听着，有什么要求，我都答应。”
“杀吧，能杀多少算多少。”云羡仙轻笑。
“干碎他们。”狄煌掐着腰，一副指点江山的样子。
“我想一会尝尝半神的肉，好不好吃。”温古意笑得腼腆，极为温和，但是眼中的杀机却是丝毫不少。
“我不能造反，自然也不能让半神毁了景宣。”白敖摊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而江然没有说话，用小本本记录几人的话语，却不知添油加醋了什么。
唯有皇甫嫣然举起手，嚷嚷道：
“大祭酒，我有一个要求，还请务必答应！”
师景禹点头道：
“好，但说无妨。”
一听师景禹答应了，皇甫嫣然一喜，当即扑向了徐天澜，在徐天澜脸颊脖颈上啃了起来！
徐天澜被吓得一哆嗦，急忙睁开眼，却见这一副天下第一美的面庞，尽显贪婪，弄了他一脸口水。
感受着馨香与温软的触感，徐天澜不由得脸颊一红，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急忙按住了皇甫嫣然。
“天官大人，你做什么？我不好吃的！”
皇甫嫣然娇笑道：
“吃与吃，却还不一样，若非本大人需要拼死了，定要将你吃的骨头都不剩！”
徐天澜打了个哆嗦，深感意外。
“怎么能吃人呢！”
此话一出，众人齐笑，就连师景禹都不禁捂住了嘴角。
“嘿嘿，到时候你就想了，跟仙人一般快活的！”皇甫嫣然接连说了几句浑话，徐天澜这才有些琢磨过味来。
“我有媳妇！”
“管那些？”
两人嬉闹，徐天澜也没有终止吸收血月华。
其余人哈哈大小，心情也缓和不少。
但是快乐总是短暂的，眼见扬州血月华越来越少，他们的脸上也越加严肃起来，就连皇甫嫣然，也时一脸的冷漠。
最后，徐天澜终于将所有血月华吸收殆尽，就在这一刻，整个扬州，四面八方有阴气浮现，遮天蔽日！
师景禹沉声道：
“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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