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挑水
随着年节味越来越浓，家家户户旧门第子清理的差不多，家属院楼边一群孩子聚堆，买盒小金鱼摔炮，几个人在路边人手一个，一摔就响。
周围路过都善意笑笑，然后径直躲着走。
一群人都趁着天气好时赶紧晒晒被子，屋里大扫除，出来晾衣服的看见哪个小子玩的过火往泥坑里跳说要炸鱼，顿时衣服也不晾了，抄手一个鸡毛掸子，过去揪着衣领子把人提起来，“……混账玩意儿，半天不惹事你就不舒服，你野啊……，大冬天往河里跳厉害的你啊！”
一边说，鸡毛掸子一点都不含糊的落下，“你能耐啊！……一天不打你，上房揭瓦！”
一掸子下去，浑身是泥的猴顿时也扯开嗓子嚎。
住家属院旁边，在院子里搬把椅子晒太阳的林榭也被这嚎声震了一阵，不去唱高音真太屈才了。
付柏杨当兵不是每年都能回来，前几个月已经请过假，他还要为年后家属随军名额努力，能不休假就不休。
宋妍学校放假，本来就好看的人更带着书卷气质，买了一堆东西，整个村里的人都远远扎堆看。
她放好东西出了院子，拿出一把糖果给一群小孩子，让人去喊声于君危过来。
知青有年假，每年可以回城里自己家过年，等年后再回来，不过这个时候大部分知青都还没走，早些的才开始准备行李。
还不知道自己姐姐宋妍已经回来的于君危搁门口院子拿把砍刀正在砍柴劈柴，大冷的天只穿件打底和薄毛衣，他热出一头的细汗，衣袖折高露出有流利肌肉线条的小臂，手腕一串红绳明显。
刘军庆腿已经好了，他把一捆柴抱过来放于君危还没劈的一边，直起身子时下意识往外边看一眼，他们知青点离村里人住的地方有点距离，平时除了特意过来的村长支书，没几个人会来路过。
一般只会看到田埂地和光秃秃的山坡，他随意瞥一眼，刚要转开，忽然愣了下又猛的回去看，“那是干啥，他们怎么过来了？”可能这情况见的少，刘军庆一懵，没意识到自己一下子连不知道跟谁学的口音都带出来而不自觉。
“什么？”有人茫然抬头看一眼。
“……于君哥哥——！”
“于哥哥，漂亮宋姐姐找你！……于哥哥！”一群孩子闹腾着跑过来，边跑还边喊。
同样发现这一情况的知青笑出声，看向于君危，“哎于哥，都是过来找你的！”
他说着又“嗤嗤”一声笑，“于哥哥就于哥哥，于君哥哥是什么意思？”
于君危也在看，抬头无言瞥他一眼，那知青吓的立马闭嘴不说话。
不管怎么说，于哥在他们知青里不管是有背景的家世还是本身的能力，都十分的让人信服。
有喜欢孩子爱热闹的女知青也闻声出来，见状纷纷抿唇笑，解释，“我猜应该是他们根本没记住于哥名字最后那个危字，肯定还以为于君就是于哥名字。”
一群大点的孩子到门口，自主的慢慢停在知青院门口，后面跟着疯跑的小孩子玩的野，还那个速度跑过来。
“哎小心！”
眼看就要摔，离得近的刘军庆赶紧弯腰，伸手拦下两个，还有个小的，于君危早放下了砍刀，半蹲着拦住他一把把人抱起来，“于哥哥。”
刘军庆哼了声，“我也帮忙了，怎么也不见叫我声刘哥哥？”
于君危没理，温和看向怀里的娃娃，“跑那么快也不怕摔跟头。”
小孩经常吃于君危给的糖，对他印象最好，闻言头一扭，双手张开抱住于君危的脖子咯咯的笑。
齐美姗:“君危哥你别一直抱他，小孩子都重的很，衣裳也不干净，马上把你衣服都弄脏了不好洗。”
于君危爱干净，这从他平时衬衫衣服干干净净，脏了袖子都要皱眉换一身可以看出来。
“没事。”于君危抱着小的，偏头拿出一把水果硬糖给他们分，他从医院回来后就写信托关系买了很多糖回来，身上也一直装有。“反正已经劈柴过，都是要洗。”
齐美姗:……
齐美姗脸色顿时沉的有些不好看，冷风吹的脸色有点白。
刘军庆过来伸手摸摸小孩的脑袋，他躲了下，又躲去于君危另边肩膀搂着。
“啧，还不让我碰！”刘军庆摇摇头，问，“你们刚刚说，谁要来找于哥哥的？”
孩子群里的最大的那个领头的陈青树没舍得吃，把分来的糖果放裤兜收起来，他七八岁，认的村子里的大部分人，闻言对上于君危看过来的目光说:“哥哥，是于哥哥的姐姐宋姐姐回来了，叫我们过来喊哥哥。”
他虽然哥哥姐姐一顿说，但条理清晰。
宋妍原本就是跟他们一起共同进步，实现人生价值理想的知青，同伴，原本以为她去上大学后，以后会直接跟着付柏杨一起去随军不会再见面，没想到现在竟然回来了！
院里的人听着都是一喜。
几个平时关系不错的女知青更是道:“宋妍回来了？那真是太好了，说不得我们还能回家之前组顿饭！”
以后宋妍会跟着付柏杨去随军，往后他们这知青也不晓得多久能回城，就算回去，天南地北，再见可就难了。
于君危一顿，挑眉，闻言也跟着笑起来，眉眼间的笑压都压不下去。
他没放下孩子，转身对刘军庆道:“那我过去看看，刘哥，这柴——”
“没事儿，剩下也不多，我弄弄就差不多。”刘军庆摆摆手，“你还是快去看宋妍吧，姐弟俩半年不见，她刚回来缺个什么你去也能帮个收拾收拾。”
那会儿自觉闭嘴的知青这时也凑上来，“刘哥这里还有我呢，于哥你就别担心啦。”
于君危点头。他怀里抱着个最小的，低头再看最高只到他腰的一群熊孩子，把怀里的举起来抛了个高高，道:“走吧，去看宋姐姐喽！”
“……好耶！走喽——”
一群熊孩子骨碌碌的来，又一群骨碌碌沿着山坡田埂跑远。
一女知青远远看着忍不住感慨:“于知青对这些孩子可真好，他们也亲近于知青。”
齐美姗脸色不怎么好看，这会儿于君危不在，她也没什么必要装下去，闻言轻蔑道:“次次见到都是一把糖，可不都赶着亲近。”跟个小乞丐一样，烦死了。
女知青在一旁欲言又止，抽了抽嘴角。
这话说的着实不好听，何况还是群孩子，都是最真诚表达自己的喜恶，能懂什么？更重要的是，别人于知青都没说什么，轮得到她们这些搭伙话都没说几句的人来嫌恶？
齐美姗平时动作勤快，还有上次于君危领他对象过来看时齐美姗脸色直接就变了，那些男知青平时跟瞎了眼似的没看出来齐美姗的心思，她们这些人早就发觉些苗头。
没想到于知青都把对象带过来她还没绝这份心思，这算什么？
齐美姗转身回屋里，院子里女知青暗自翻个白眼，撇撇嘴不再说话。
付家，于君危在门口放下孩子，点点他们的头，一群人一溜烟又跑去别处玩耍。
宋妍正在整理家具和带回来的东西，她把一张竹床挪出来打算晒晒，于君危一眼看见，快步进来，“我来抬。”
于君危本人看着挺瘦，但一股子力气还是比宋妍强得多。
“一起抬吧。”宋妍抬头看了于君危一眼，嘴角上扬。
趁着太阳大，两人合力把该晒的东西都抬出来，一件件堆院子里排开。
于君危靠在门口喘口气，宋妍进厨房，一会儿出来给他倒一杯汽水，“刚回来，家里都还没收拾，可没水招待你。”
于君危自然不介意，抬东西确实累，他一口气把汽水喝完，看了眼大开间的房子，客厅空荡荡的，大部分家具都已经被抬院子里来。
“他今年不回了？”于君危忽然问。
宋妍知道他问的是付柏杨，道:“……不了，队里没批假，柏杨打算年后让我随军，起码放假能去住几个月，这段时间一直在队里周旋这件事。”
于君危阖眼立着，半晌睁开眼睛。
“一会儿我去挑水，先把水缸放满。”
宋妍说回来住几天，总不能回来不说第二天有没有水做饭，当晚连个洗漱用水都缺。
他说着就要去，“对了，”于君危走几步又停下来，“刚才知青点他们也都知道你回来了，想趁还没回去这段时间跟你一起，大家伙约顿饭。”
宋妍:“可以呀！”
“你顺便问问，要不就后天吧，正好这次回来我带了不少干菜之类的，这边比较少见，我还想着不够分呢，还是一起吃顿饭的方便！”
“嗯，好。”
“对了，这次我回来还给小榭带了些那边的土特产，近年底她工作也忙，你哪天去看她，记得一起带过去。”
“……好。”
宋妍道:“之前一顿饭，我和你柏杨哥要忙的事挺多，有些方面都没怎么顾念到，我看小榭也没想这么多，但我们身为你姐姐姐夫，该做的礼也要行周到，别让人姑娘到了咱家觉得委屈。”
于君危:“……”
于君危想，那应该不会，他和林榭又不是真的交往对象。
宋妍不知道这些，她没好气道:“……我说话你听见没，记住了，下次别忘记带过去！”
“……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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