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不要再躲了

过去，她进白玉宇办公室的时候，偶尔会看到白玉宇一个人站在那里，对着窗外发呆。她进去了，他也没有察觉。现在，她明白了，他一定是对过去无法放下，太沉重，所以才时常想起。

        夜已深，高畅他们都下班了。卿言打算跟白玉宇说一声，也要走了。敲门进去，他也没有反应。又是一个人对着黑夜中的琼楼玉宇，不知道在想什么？他始终离她很遥远，以前是距离，现在几米之隔，似乎比过去更远了。过去，她至少还能一厢情愿去想念，如今人就在眼前，却更难了。

        “白总，这是明天开会要用的报表，我放你桌上了。”

        “好，下班吧！我送你回去。”

        “白总，我们去江边散会步吧？”

        他点头，天越来越冷了，他把外套给了卿言。

        星空点点下，江边的高楼大厦在缤纷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好看，卿言感慨道，“走了那么多地方，还是觉得故乡最美丽。你觉得呢？”她在前面蹦蹦哒哒，回头问白玉宇。

        白玉宇宠溺看着她，微微抿嘴，“是，故乡最美丽。”

        过了一会儿他问她：“你昨天相亲去了？”

        她惊讶然后无奈点头。他们停了下来，靠在江边的栏杆上。

        “你相亲过吗？”

        “当然！”

        她简直不敢相信，瞪大了眼睛。

        “是和方小姐分手之后吗？”

        他点头。她没有再问下去了，怕越界。

        “你不好奇我和谁相亲吗？”

        她想了想，说：“你会告诉我吗？”

        “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

        “谁啊？”

        “大业集团听说过吗？”

        她点头，脸被风吹得红扑扑地。

        “大业集团的小女儿，知道她吗”他在观察她的反应，看她打算隐瞒身份到什么时候。

        她不仅听过，还认识她。大业集团的二小姐，叫王心妍。是卿言在他们这个圈子里最看得顺眼的，不像她姐姐那么高调，热衷慈善，很温顺。

        “当然听过，大业集团很有名的。听说王小姐很漂亮，为人也很低调。你们最后为什么没走在一起”白玉宇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卿言也意识到自己问得有点多了，连忙岔开话题，“最近天气好像越来越冷了。”这句话比天气更冷，但没想到白玉宇居然回答了她。

        “不合适吧！我们是通过家里人介绍认识的，我妈对我的终身大事非常着急，为了让她安心，我试着跟心妍相处了。她很好，就像你说的，漂亮，低调，也愿意配合我，没有公开我们的恋情。她什么都很好，也是个合适的结婚人选。但是，我很清楚她不是我等的人。”

        “其实我们该找一个爱的人结婚还是合适的人结婚呢？。”卿言对于爱情和婚姻都感到疑惑和迷茫，它们不像学历，事业是能抓得到摸得到，努力就会给你回应的。她等了他十几年，他们就像两颗星星，在各自的星系里闪闪发光。只是她知道他的存在，而他身边星星无数，哪里能看得到千里之外的呢！这些年里，看着朋友们谈恋爱结婚生子，不免听了些对婚姻生活的各种吐槽。从油盐酱醋到婆媳关系，每当这个时候，卿言总是在心里默默感慨“绝对孤独，高度自由”。大部分时候，她都习惯独处，知心朋友很少，也不常见面。没有任何牵绊，一个人走了大半个地球。偶尔想起那个遥远的人，只有在那个瞬间，她的心是满的。

        “找一个又爱又合适的。”他说得那么坚决，好像那个人已经出现了一样。

        “你未免太乐观，爱情发生的概率很低的。”

        “那到我问你了，你对你昨天的相亲对象满意吗？”

        她没想到他竟然会关心这个问题，她的心一紧，看着江对岸的卿氏，笑着回答：“不知道。”

        那天在月光下，他们好像把半生都聊完了。

        两个月后，白玉宇无意间从高畅口中得知，卿言和上次那个相亲对象没有联系了。他当晚就回了父母家里。

        "妈，你上次不是说要让我见卿氏大小姐吗？"

        白母一听，开心得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坐到儿子旁边。

        "你开窍了？愿意见了？"

        "我最近刚好有空，你老提，那就见见吧！"

        "我马上给卿夫人打电话。"

        "等一下，你不要说是我，你就说是别人。"

        白母不解，他又说:"你可以告诉卿夫人是我，但是让卿夫人不要跟卿小姐说是我。"

        白母更加疑惑了，但是难得儿子开窍，就向卿夫人解释了一下。妈妈们的高效率，把时间直接约在了第二天晚上。白玉宇就在旁边，白母也不管他明天晚上有没有时间，一口答应了下来。他听完时间地点，起身就离开了。开着他的跑车去郊区兜了一圈，抑制不住的好心情。

        卿母当晚就迫不及待给女儿打了电话，“妈妈的朋友说买了两张钢琴演奏会的票，想请你去看，明天你有空吗？”

        “你的朋友？”

        “是的，其实妈妈已经答应人家了，我想你一个人也没什么事情。”

        卿言听明白了，这就是一场相亲见面会，只不过从她妈妈的口中委婉地说了出来。

        “我知道了，我会去的，你把时间地点发给我。”卿言答得很无力，她理解父母希望她幸福的心情。同时也很无奈，她十分抵触心里装着一个人还要去见陌生人。

        卿母高兴得眉开眼笑，挂了电话后她立刻把地址发给了女儿，这是她从未有过的高效率。

        卿言一看地址，这个剧院在他们卿氏旁边，那她岂不是还要过江，加上拥堵的交通，至少得两个小时，她瞬间后悔答应了母亲。

        第二天，卿言加速完成所有工作，提前下班打车过江。两个多小时才到达约定的剧院，剧院里人太多，为了让对方能够快速找到她，她站在大门口等他。

        她发信息告诉母亲，她已经到达剧院，身穿黄色长款羽绒服，背黑色小包，扎了一个丸子头，身高170，平底鞋。希望对方能快速找到她，她发完“扑哧”一声，忍不住把自己逗笑了。就差把生辰八字报给人家了，她还没来得及把手机揣进衣服袋子里，母亲电话就打来了。

        “言言啊，你怎么出门也不打扮打扮，穿个裙子，做个头发，化个妆，怎么能穿个羽绒服就去见人了。”母亲的吐槽连绵不绝。

        “卿夫人，你这7点半的票，我过江要两个小时，哪有时间回去换衣服。”事到如今，卿言只能揶揄母亲来作乐。

        “那你也不能……”

        “您还是赶紧把你女儿的人物形象给对方描述一下，我正吹着冷风呢！”卿言来回走着，希望能暖和一点。

        她挂下电话抬头就看见白玉宇迎面朝他走来，她连忙转头想躲进人群里。

        可白玉宇一眼就看见了她亮闪闪的黄色羽绒服，一把抓住她的手，“别躲了。”

        “白总，好巧。”她抬头，嘴已经冻得有点麻木了。

        “是啊，这么巧。你来这里干嘛？”他低头不动声色一笑。

        “我……我约了朋友来看演奏会。”

        “我也是，真是太巧了。”

        “白总，我还要去找我朋友，我先走了。”也不等对方回答，她小跑溜进人群，找了个角落继续等人。

        气还没喘过来，白玉宇又走到了她跟前。

        “白总，快开场了，你还不进去吗？”

        “哦～我在等一个穿黄色羽绒服，扎丸子头，背黑色小包的女孩。”白玉宇看着前方，描述得很认真。

        “我今天是来见卿氏集团的卿小姐的。”他看着她窘迫的样子，实在不忍心再打趣她，"好了，我早就知道你的身份了，不用再遮遮掩掩。"

        她惊诧，自认掩藏得很好，"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既然你知道了我的身份，为什么没有拆穿我？"

        "你又没干什么坏事？再说，卿氏大小姐给我当助理，那得是多大的荣幸！"他语气轻松淡然。

        她却紧张地揪着问他，"那现在呢？你会开除我吗？"

        "我会让你自己选，你想留下就继续留下，想离开就离开。"

        "如果我离开了，我们还会见面吗？"

        "我们现在不是见到了，也不是工作时间。不过，下个月就是我的三十岁生日了。你知道那天我爸会退居二线，而我会正式接管白氏。我想邀请你做我的女伴，至于你要以什么身份出席，你自己决定。"

        沉默了一会儿，他问：“你上次的相亲对象呢？”

        “要是还有周同，就没你什么事～了？”卿言也不知道是在问自己还是问他。她跟周同，是同类人吗？以前她以为是，现在看来又不是。周同跟卿言说，他从学生时代就一直喜欢她，但是因为性格软弱，加上后来两人都出国留学了，没有机会表白。在卿言明确拒绝他后，他便放弃了。没过多久，跟一个20出头的女孩子订婚了。周同父母感到非常可惜，关于卿言最后没能成为自家的儿媳妇。周同后来跟卿言说过一句话，让她至今印象深刻。他说：“结了婚之后发现，其实跟谁在一起到最后都是一样的。以前再爱，婚后在柴米油盐酱醋茶的摧残下，什么爱情都磨没了。如果我们真的在一起，也许你在我心里也没什么特别的了。”所以，卿言曾一度怀疑，她对白玉宇的执念，是不是因为从来不曾得到过。

        “他结婚了，就前几天。”

        “这么快？”白玉宇感到不可思议，不过很快就终止了这个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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