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来来来,重新整合一下信息,让我猜猜幕后黑手到底会是谁?]
锦浮眠坐在干活干的热火朝天的魔海中,选了个自己喜欢的姿势,懒散坐成一滩。
纪惊栖表面目光木然望着前方,行为规板如是被丝线操控的木偶,毫无生气。
[先从昨日探监开始……]
心音未完,便被人插嘴接上。
[从你先是找事被人臭骂一顿开始,对吗?]
要不是咱俩现在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纪惊栖你现在就得完,天王老子来了都不好使。
锦浮眠目露微笑,学着纪惊栖当初糊弄监察队的态度,声音淡然道。
[抓重点。]
[嗯,人质尚且完好,妖魔头领被带领此城民众奋起反抗的城主打的掉了一个境界。]
[精彩的总结,但你还漏了一点。]
[哦?]
[你明明也被骂了。]
……真实有理,无法反驳,这人真好强的报复心!
纪惊栖心中唏嘘,无法辩驳却毫不认同其说辞。
[不过这个掉一个境界倒是有点意思。]
锦浮眠指尖抵上下巴,面容沉思。
[百姓说的万分确凿,但此处妖魔却一副煞有其事的样子。]
见她陷在这个思维泥沼里,纪惊栖提醒道:[正常,两边都向着自己人,难免都会有些夸大的成分在。]
[不,不是这个,是城主。]
突然出现的化雾草,自顾不暇的水云宗,奋起反抗的城主百姓,蓄谋已久的妖魔邪祟……
明明是些零碎的信息,但于冥冥之中她又觉得应是藏着某个关键性的信息将它们联系在一起。
锦浮眠既觉得真相近在咫尺,却又始终同她隔着一层迷雾,模模糊糊且如影随形,实在难以窥见半分。
城主,水云宗……
纪惊栖微妙的沉默了瞬,眼神稍有变化,缓缓捋着思路。
[就正如我们推测的那样,妖魔的确蓄谋已久,作为此地一城之主不可能全然不知其风吹草动……]
[但是从头至尾除了最后孤注一掷的反抗外,城主在此之前于城内百姓的眼里没有做过任何抵抗或者预防的行为。]
少年声音朗朗,音色清悠和缓,说的话都有种徐徐道来的故事感。
锦浮眠倏地豁然开朗。
隔着雾气,阳光落下一层暖光。
那团离奇的云雾也骤然消失不见,这般天清气朗,唯余通透。
锦浮眠转头,恰与对方那平静深邃的目光相接触,四目相对之中,两人皆看清了对方眼里的确切之意。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不外如是。
两个人都有自己的打算,但最终锦浮眠还是觉得按照原计划行事为好。
借着检查舞台的名头在上面走了一圈,细小的灵力在金粉之下矫捷游走。
果然,早有人在此布置过了。
这大阵怕真是出自某位名家之手,这般滴水不漏的手法实在不像是个萌新干的出来的。
这地方晚上就禁止出入,所以要么是内部人员要么是一方大佬,锦浮眠也很难想得出除了这些还有谁有这本事了。
[第三方势力,真可笑啊。]
纪惊栖指节轻敲,不置可否。
“夫人,这地方您可还有什么意见?”周忆看到她便从不远处过来直奔而来,姿态谦卑,目露诚恳。
锦浮眠想了想,还是指了指自己脚下的金粉,又指了指淡紫色雾气笼罩的天幕,容色诚恳:“加点光,这不够亮。”
“啊?可我们魔……”
“魔就更要有品味了。”锦浮眠语气真诚而专注,“想想深深夜色中,在光源映衬下那金光闪闪的模样,金碧辉煌,奢华瑰靡,这不甩上那群正派修士仿佛穷得掀不起锅的样子八百条街吗。”
好有道理。
周忆顺着她的说话幻想了一番,眼前浮现出满场的如同白昼的辉光,不禁咽了咽口水,觉得自己确实有点心动了。
有钱好啊,有钱多好,这不甩上正派人士八百条街加上两块砖吗。
于是当即拍板敲定,周忆语气激动:“夫人果真高见,这般富贵才配得上我们魔主。”
不知为何,锦浮眠听完后微妙的感到些不适。
仿佛刚才说的话都在映射自己,膝盖上莫名其妙竟被自己插了一箭。
所以说,她为什么要自己骂自己骂的这么丝滑啊!
纪惊栖作为一个无法掌控自己命运的傀儡,听到这种话,最多也只能移开自己的视线,非常努力的表示自己与身边这位泾渭分明的界限。
尽管锦浮眠没有回头,但仍然十分精准的一脚踹了过去,自己给自己加了一句旁白。
[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觉得你在骂我,所以我先踹为敬。]
[……]
你看人还挺准的是吧!
纪惊栖面无表情承受着这莫名的怒火与疼痛,已经越发的习惯给自己做好所谓的心里建设。
长夜漫漫,灯火通明。
锦浮眠随意找了个借口,便在宴会上消失了人影。
这篡改记忆的手段对付寻常魔修鬼怪还行,要是对上个元婴期的魔修和鬼君,估计也就是个炮灰命。
虽然这么个弱鸡角色不一定会被在意到,但以防万一,不出现才是最好的选择。
锦浮眠带着纪惊栖随意找了个角落歇着,手里拿着不知道从哪里顺来的酒杯,在地上随意磕了磕。
响声混杂在旁的歌舞声中,不闻其踪。
[快点把傀儡符给我摘了。]
[这傀儡符好说也是个隐蔽你气息的东西,四舍五入,它可救了你的命啊,这么不耐烦是要闹什么。]
[如果没有爆破符叠加我一定非常愿意。]
锦浮眠盯着他看了会儿,又扭过头躲过他的视线,缩在一起的背影无形显出一种闷闷不乐的情绪。
[你自己拿。]
闹脾气了,为什么?
纪惊栖时常很难理解锦浮眠那奇奇怪怪的脑回路,常年七拐八拐的差一步就要突破修真界。
[我能拿吗?]
[你能!]
锦浮眠转过头,要不是形势不对,怕是要直接吼出来。
说来真的奇怪,锦浮眠一直以来对于他能做到的事情都怀有一种非常微妙的态度。
只要处于他的能力范围之内,做得到那是理所应当;超出他的能力范围之外,做得到那更是理所当然。
她总是对他有这一种奇异的自信。
——尤其是觉得他应该有着属于自己的小金库这一点更是深信不疑。
[你的符箓吊打同龄人不知道多少年,我最近应该没惹你生气吧?]
纪惊栖还是笑着,语调上扬,就是真的赔笑一般吊儿郎当的模样。
不说还好,这一说火气就瞬间压不住了。
锦浮眠转过身,刚要伸手摘了符然后就扔在他脸上告诉他说这符箓他就是想摘就摘的东西怎么了
却在伸手的那一瞬间,一种莫名危机感涌上心头。
这预感又急又快,是近乎于本能的警告。
锦浮眠直换了个力道把人往外推了出去,自己朝着相反的方向跳出。
离开地面的一瞬间,就在她方才站着的位置,火光冲天。
锦浮眠转头看去。
只看到周忆温然的一张脸,他双唇开阖,气息冷然:“夫人,宴会既然开始了,您在这里躲什么?”
这种仿佛被蛇盯上的感觉,阴寒的气息顺着脊背让身体感官都充斥着发凉的感受。
锦浮眠撑起身子,细小的火花卷了她半边衣服,孤零零透着焦黑的干枯。
太狼狈了。锦浮眠这样想着,瞬间解除了伪装。
一身玄色,孤冷的融入黑夜之中。
锦浮眠看着周忆,眼神审视:“什么时候发现的?”
周忆笑着道:“开始啊。”
锦浮眠瞳孔微缩,神情强压下镇定:“演了这么久,辛苦你了。”
周忆笑容温和:“夫人才是,明明看到我就已经想跑了,但是却还强撑在这里,怎么,是为了你的傀儡吗?”
“全都猜错了。”锦浮眠露出笑容,指间浮现一张符箓。
灵力流转其上,白光至金,灼眼一片。
周忆眯了眯眼睛,显露出防备警惕的姿态,语气仍旧温和:“夫人这是想要作甚,我们可以谈一谈的。”
“谈你个头。”锦浮眠神情恶劣而嚣张,手中的符箓直接向上抛去。
周忆这才反应过来她想干什么,但已是迟了一步,瞳中只来得及映着那一道升上天幕的金色流光骤然绽开成一朵灿烂的烟花。
信号弹。
这样想着,身体比思维更快一步的冲了出去打算把人当做人质押着。
却不想锦浮眠不偏不倚站在那里,神情自信傲然:“我说过了,纪惊栖不需要我的担心。”
周忆心头莫名闪过不详的预感,顺从自己的本能往旁一躲。
一道剑气贴着他的身侧无声而至,冰冷的银华剑光轻然削下他一缕发丝。
轻风乍起,几缕断发随着草屑直入天际。
少女清亮的嗓音在前方响起:“他总能够做的比我想的更好。”
锦浮眠的自信很少毫无依据,但纪惊栖这个人不需要任何理由,他的存在本身就是她最大的依仗。
周忆眼神凌冽,面上仍是微笑:“确实意想不到。不过你猜猜,你能坚持到你的那些援兵来到吗。”
这动静实在不小,已经引得宴会里面的妖魔争相出来查探了。
锦浮眠缓缓绽起一抹笑意,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你知道吗?那群妖魔可是再出不来了。”
说罢,宴会场外均匀的爆破点依次炸响。
浓郁的紫雾瞬间蔓延了整片场地,牢固的形成一个堡垒的模样将人关在其中。
周忆瞳孔微颤,震惊的看着她。
锦浮眠看穿他的疑惑,语气诚挚的压着上扬的得意:“下毒而已,多么正规的操作啊,不要这么看我。”
身后又是一剑劈下,剑意杀意相交错,每一个动作行云流水的充斥着暴力美学。
周忆勉力躲开一剑,下一剑已然跟上。
这剑路诡异莫名,明明看着矫捷轻盈,却又不难听出其清晰的破空声。
这每一剑都仿佛奔赴着将他碎尸万段来的,凛冽锋锐。
纪惊栖见他震惊里混杂着些许愤怒,便以其剑路毫无关联的姿态开口淡淡道:“偷袭而已,难道不是家常便饭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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