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一堂课
承德中学虽然的男女混校，但并非男女混班。
“那之前女子班的外语老师是谁？”安越瑜有些好奇，国内女校的老师也大都是女子。
“是辛西娅小姐，她这段时间生病请了假，所以你大概是男女班一起上了。”温琛回答，他看着穿得像个女学生的安越瑜，倒是有些好笑，“我以为你还会继续穿西式服装。”
“过段时间吧，这段时间低调点。”安越瑜笑了笑，她想念未来的牛仔裤和休闲裤了，方便的衣服才是最适合她的。
“也好，我单独给你安排了一个办公室，吃饭的话，你打算怎么办？”温琛严肃了神色，这个时代哪怕说得才好听，男女不同席在一些地方还是十分“流行”的。
“我让他们送饭过来就行。”安越瑜也不打算和这里的老师们太过亲近，她也不觉得那些老师一开始就能接纳她。
“嗯，如果有什么事情，随时找我就好。”温琛叹了口气，“你是越宸的妹妹，你哥哥在上海有很多朋友，如果需要的话，你大哥是希望你能多和我们接触的。”
安越瑜眼前一亮，安越宸在上海的朋友，那可全都是能记入党史的大佬啊，“这样不会太麻烦大家吗？”
“没事，你大哥在你来前就说过希望我们多多照顾你，”温琛露出了些许笑意，“毕竟我们都受过你大哥的资助。”
“好。”安越瑜答应得干脆利落，她一开始本就不想拒绝，谁不想见见那些大佬呢？
“那我们下次聚会，你和我一起去吧。”温琛说道，“好歹你也是我们学校的老师。”
“说起来，俞先生也是其中之一吗？”安越瑜问道，其实俞泽在后世的记录并不多，包括他曾经在温琛的学校里当过老师的事情，这些后世基本都不为人所知。
“算是，不过俞泽性格太过激进，与大家关系都不算亲近。”温琛回答，俞泽在他们这群人中也算是奇葩了，他感兴趣的东西大部分在很多人看来都有些“不务正业”，而且太过“离经叛道”。
俞泽和安越宸关系一般，对于安越宸来说，俞泽太过轻浮，而俞泽又觉得安越宸太过死板，虽然二人理念比较契合，但是性格着实不对付。
“哟，在说什么呢？加我一个？”俞泽晃悠到了校长办公室门外，笑眯眯地看着二人。
“没什么，你没去上课？”温琛问道。
“第一节课是算术，我今天和他们换了课。”俞泽漫不经心地回答，“国文老师又不算忙。”
“安小姐，这个是你的排班情况，”温琛把一旁的排班表递给了安越瑜，“课排得大概有些满，咳，可能要辛苦一段时间。”
安越瑜低头一看，直接瞳孔地震，“每天六节课？”
“我已经在抓紧时间找老师了。”温琛的安慰并没有让安越瑜感觉松口气，从早上到晚的课，她想起来了曾经给人考前补课的时间，不只是累，还会被学生气到血压高。
“我让我二哥帮忙找找吧。”安越瑜无奈，毕竟她还得空出时间来搞事。
“那也挺好！”温琛的笑容中带上了些许愉悦，毕竟他的人脉比起安家还是不如的。
“那我去上课了？”安越瑜说道，她看了眼时间，现在也差不多到了第二节课上课时间了。
“嗯，如果有什么事，随时可以来找我。”温琛再次叮嘱道。
“嗯。”安越瑜微微颔首，随后转身离开，“俞老师，我先走了。”
“诶，等等，我跟你一起走。”俞泽快步追上安越瑜，“之前那天我说想给你看本书，你大概什么时候有时间？”
“随时都可以。”安越瑜笑了笑，“如果俞老师不介意我的身份的话。”
“我也不在意他人评说。”俞泽笑得灿烂，“嘴长在别人身上，我能怎么办？”
“举世誉之而不加劝，举世非之而不加沮。”安越瑜笑道，“俞先生似乎变了许多。”
“不过是想通了一些事情。”俞泽说道，“安老师都能承受下来的东西，我也不能输啊，不然只能泯然众人了。”
“我到了，如果俞老师有需要的话，安家的大门随时为您敞开。”安越瑜说道，虽然不知道未来发生了什么才让俞泽变成了孤家寡人，但是她不觉得安越宸会是因为一本书就与俞泽绝交的人。
“那就先谢谢安老师了。”俞泽说道，他心情有些复杂，哪怕连温琛其实都不太赞同他，但是他有种直觉，安越瑜会支持他。
安越瑜推开教室门，对上了一群男生愕然的眼神了，有的男生看起来比安越瑜还要大上不少，他们是中学四年的学生，马上就准备考大学了。
“大家好，我是大家新来的外语老师，以后英语课和法语课都会由我来为大家进行教学。”安越瑜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大家可以叫我missan，今天是第一节课，先不上课，我想先问大家一个问题，你们为什么要学外语。”
课堂上鸦雀无声，没有一个学生回答安越瑜的问题。
几个学生对视一眼，都对安越瑜的到来十分不满。
“我知道你们有的人不喜欢、不希望我当你们的老师，那我给你们一个赶走我的方法。”安越瑜微笑，“比我优秀，让我教不了你们，在此之前，你们最好还是听话些。”
“女子抛头露面成何体统！”一个男生猛地站起来道，“更何况，我们不需要一个失德的人做我们的老师！也不需要一个女人来当我们的老师！”
“陈同学说得对！”
“没错，德为才先，你有什么资格教我们？”
台下吵吵嚷嚷，安越瑜面对他们的指责，依旧淡然，脸上的笑容甚至略微加深了。
“啪！”安越瑜将书本扔在桌子上，发出一声巨大的响声，教室里安静了一瞬了。
“说够了吗？”安越瑜淡淡俯视着所有人，“说够了就到我了。”
“你……”男生愤怒地瞪着安越瑜。
“闭嘴，你们没说够，我也听够了。”安越瑜微笑，“女子抛头露面不成体统？大清都亡了，你还在说什么封建余孽的话。”
男生一哽。
“至于失德，请问我在哪失德了？”安越瑜依旧保持着微笑，“男子可以休妻，女子就不能休夫？别开玩笑了，如果你真的这样想，那失德的是你才是。这个世界上，人人平等，没有什么事情的男子做得，女子做不得的。”
“自古以来，便是男子主内，女子主外，若是女子全都如你一般，世界才是乱了套！”男生越说越愤怒，“我当年放弃了其他学校选择了承德中学，就是因为承德中学学风严谨，但是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自古以来便对么？”安越瑜反问道，“若是自古以来便对，那么为何我们现在反倒是不如那些西方国家呢？为什么你要在这里学习外语呢？自古以来你应该学习的是国文！”
“你！这是狡辩！”男生气不过。
“你知道什么叫做师古不泥么？”安越瑜看向男生，却是嗤笑一声，“你说男主外，女主内，那么我问你，为什么有的男人却任由女人被别人欺辱？现在的男人保护不了女人，却又希望女人全力依靠于男人，你配吗？”
“救国存亡者均为男性！”男生的一句话彻底激怒了安越瑜。
“那是因为女性被你们所禁锢！你们说女子不该抛头露面，你们将女子养于后院，然后说女子难担大任！你们是否问过女子可否愿意担当大任？不让女子学习便说女子无能，你是要女子生而知之么？你能生而知之吗？”安越瑜嘲讽道，随后她肃正神色，“秋瑾先生，金韵梅先生，均是女性，她们便没有救国么？她们对国家没有贡献么？”
“你们若是因为我的性别对我不满，现在可以去校长办公室找校长说，告诉他，你们觉得女人没有资格教你们。”安越瑜讥讽一笑，“不过我很好奇，你们从小是不是就没听过你们母亲的话，否则怎么说得出不需要女子教你们这么离奇的话！”
“你们可以选择了，给你们三分钟，要出去的尽快，别耽误我上课。”安越瑜淡淡道。
男生起身离开，另外也有三个人随他离开了，剩下的学生有些犹豫，却也没有动。
安越瑜看剩下的学生没有动，再次开口：“回归我刚刚提问的东西，你们为什么要学外语？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们用英文回答。按照顺序来吧。”
“因为学校有外语课的安排。”第一个男生有些尴尬地起身回答道。
“嗯，下一个。”安越瑜并没有评价。
“为了和洋人做生意。”
“下一个。”
“为了出国留学。”
“下一个。”
“师夷长技以制夷。”
“下一个。”
“……”
直到全班学生一一回答结束，安越瑜点点头，“学校安排、兴趣、未来需要，学习外语的理由无非这几点，我只能说，我在课堂上的讲课满足学校要求没有问题，但是根据你们自己的要求不同，我希望你们课下的努力程度也不同，稍后我会给大家一个表格，所有人写下自己的名字和学习外语的原因。”
“以后考试成绩的要求，我会根据你们的个人情况有不同的要求，你们已经是中学最后一年，很快就会走上新的旅途，进入新的阶段，我只能说，我尽可能帮助你们解决外语的问题。”
男生们互相对视，眼中难掩激动，这样的老师他们是第一次见，但是不代表他们不懂这背后的好处。
“之后我会在班级设置一个英语角，提供给你们一些英文原文书，然后在英语角只能使用英文交流。”安越瑜有些头疼，这个时候的学生学习工具书实在太少，她也有些无从下手，“大家尽可能在平时生活中多用英语，语言必须多练多读多看多写。”
“谢谢老师！”学生们满脸激动，英文原文书的价格不低，其实也只有很少的人有财力买下，而安越瑜则是免费提供，这对于他们来说的确是个好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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