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你好大的胆子
黑漆漆的地牢,带着明显的血腥味,目所触及,仿佛皆是骸骨拼凑的桌椅和铁架,各种刑具具备,从轻而重陈列。紧挨着地牢,仿佛有个密闭的兵器库,其中装载能毁灭整个皇城的储备。
而进入逍遥王府的地牢中,便犹如走入恐怖的墓场,早替你挖好坟墓,等待你两只脚踩进去便是一命呜呼。狱卒很严肃,仿佛铁面无私,持着宝剑把守,而这走进来不屑斜睇的男人,正是掌管地牢的太监,亦称“公公”……
黑暗的角落中,阎翼,韩歪歪,风情,风血分别被绑住手脚,堆在潮湿的地界等待地狱般的审判。严公公甩着拂尘微微走上前,嘴角噙起抹阴险的笑,常年征战于刑场,早成为麻痹的刽子手。“你是我王府的养花丫鬟?”不急不缓,阴阳怪气问道。
“是!”
“你好大的胆子,敢窃入王爷的寝中偷东西?说,你从何而来?有何企图?同党是谁?从实给我招来。”
“我从扬州来,没有企图,只想保命,同党便是身边者,不过他来抓我,不是刺杀王爷的刺客。”韩歪歪甚清晰讲述,很识相坦白交代,并且浅浅一笑,补上一句。“王爷也知道我不是刺客。”
“王爷只吩咐我追问你们的来路,可没有说你交代过什么,你们几个小蟊贼斗胆惹到王爷,哈哈哈--”话落,严公公也不罗嗦,挥挥手叫侍卫递过来一个铁盒,盒中装有认罪画押书,他弯下腰,执起笔,像往常一般很自然利落递道韩歪歪面前,笑曰:“签字画押吧,免得受刑。”
“公公,奴婢没有肆意刺杀王爷,这罪名我不敢担。”
“签,或者不签?”
严公公挑起眉凛冽问道。
“麻烦你请王爷……”
“王爷?王爷那是你说请便能请来的,王爷正就寝,由夫人们陪,才懒得理你这刺客的死活,入我地牢,便签字就好,别废话,免得受皮肉苦。”
“你……”难道他欲屈打成招?只两味药草,便被喀嚓掉,她何等的命苦?韩歪歪挣扎着绳索,骨碌的眸一个劲的转,脑海急速运转,正绞尽脑汁想着对策。“她不签,你签。”严公公办事亦是利索,才不管三七二十一,既来此,便葬此,没有他说的,倘若能画押也不必行刑那般麻烦。递过认罪书,双眸依旧淌着血丝的阎翼冷声斥道:“滚--”
“你说什么?”
“滚!”
阎翼狠狠攥着拳,胡乱将认罪书推开,除了耳能听,双眸皆失明,整个世界果真成了黑色调,而他,从一只凶猛的野狮,化作血淋淋被攻击的羚羊。睁开眼睛,全是天黑,孤独的,只剩下他自己,仿佛小时被继父锁在衣橱中,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有不断的喘息,再喘息……
“你这王八蛋,想造反呀?”严公公怒了,将认罪书向他眼前一砸。“你给我签,今儿个不签,我让你见不到明早的太阳。”
“我没有罪!”
阎翼摸索着将认罪书撕毁,将碎片一片片扬向半空,像他那般善于经营者,本该懂得自保,这分明有意激怒严公公。韩歪歪悄悄瞄向她攥紧的拳,那揪住裤角的无助模样,仿佛被遗弃的孩童。
凌乱的发丝,遮挡住他俊美亦俊朗的容颜,眸中的血触目,残余惺惺咸咸的气味,他冷瑟的表情中夹杂痛处,喉咙深处有撕吼,有咆哮,有不甘,还有……恐慌……只有他一个人的黑夜,怕到仿佛欲窒息……他的身体在抖……从未见过阎翼这副模样,英姿凛凛卸下时,只剩一颗对人世的恐惧和不信任……骤然,韩歪歪触上他冰凉的指,小心翼翼问道:“你还好吧?”
“滚开。”
他狼狈地推开她。
“我……”
“你给我滚出去。”她温和的指刹那融化了他的冰凉,这种怜悯,最令他恐慌。“我不需要你可怜。”
“你们寒暄够了?够了轮到我,来人呀,给这个不识相的蟊贼点颜色尝尝,让他知道进逍遥王府地牢,是不是闹玩的。”严公公双手背过去命令,随即,两个侍卫便抬过来烧红的烙铁架,烙铁被烧灼的通红,上刻有“囚”字,架很高,支着火,两人合力将沉甸的烙铲抬出,足见其威力如何?
惊恐于眼前的架势,韩歪歪略有些悔,本想教训教训阎翼,却弄到这般田地。“卡斯,你在哪?”她心中暗喊,却不知,那边的他,早狼狈不堪,却难脱离那个可恨的洞穴,拼命用小软身体凿石以泄愤……
“给他上刑!”
“属下遵命……”
两人撂下烙铲,便欲架起阎翼,身旁的风血强撑起身体,将阎翼护住,斗篷脱落,满面烧毁的容颜煞是恐怖,坑坑洼洼的一片一片,仿佛魑魅魍魉吓破人胆儿,两侍卫一倒退,吓的满身冷汗。“公公,怎么办?”
“那这丑八怪架开,架不开就抬着尸体走,这点还用我教你,进地牢者不听话全部喀嚓掉,笨!”
“公公教训的是。”侍卫听从命令,抽出剑,冲着风血,猛地一刺,顿时鲜血漂泊,收不住势,奔涌狂流,从背抽刺入心脏,挣扎半响,护住阎翼的肩膀,耗尽最后一口气道:“堡、堡主,我、我只能护送您、您到此了……”右臂一瘫,斗篷染满鲜血,阎翼双臂狠狠箍紧他,喉咙中发出颤抖沙哑的野兽般叫喊:“风血……”那般的凄厉,那般的疼痛,眼角的泪终于止不住,第一看到阎翼痛哭,混淆着血迹令人心生不忍。“风血……”他胡乱摸索着,哭的岔声。
“等我教你们吗?”
严公公使个眼色,其他侍卫便硬头皮冲上前抬起烙铁,冲着阎翼的脸烫去,满头的银丝飞扬起来,风情捂住胸口以手抵住烙铁,用足内力推阻。“风情……”韩歪歪惊呼出声,狠狠挣开绳子,掏出一根银针倏地射向俩侍卫,一根银针串烧两个,烙铲“啪”掉在地上,烫的尘土焦红。
“风情……”韩歪歪扑过去,执起他修长被烫伤的手心,边轻吹冷气,边用衣袖擦掉表面残余的污秽。
“咳咳……咳……我没事。”
“风情。”耳畔,传来阎翼冷冷的呼唤,接着,他浑身的绳子被猛力挣断,手腕处勒痕卷着血,微微站起身,扶着墙壁,耳根听着响,两脚将烙铲踢向小窗,整个地牢被阴森的寒气笼罩。“想杀我吗?”阎翼鹤立鸡群,毅然决然。“来呀……”他勾勾修长的指,嘴角扬起一道嗜血的冷弧。侍卫将他包围起来,打斗声,衣帛撕裂声,兵器磕碰声,他冷绝的命令声:“你们还不滚?”
转过身时,他已被刺中一刀,却执拗的起身再打。“滚呀!”他残酷喊道,韩歪歪知道,那是在叫她,扶起风情,眯起眸盯着严公公挥来的宝剑。“你到底想怎样?”她的眸底满是厌恶之色,自有再逼她,同归于尽的气魄……
“你们这群不要命的家伙……”
“你这老混帐,你一把剑,我有毒针,敢轻举妄动的话,大不了鱼死网破。”韩歪歪恨恨瞪圆骨碌的大眼睛,瞥向阎翼满身带血,瞥向风情气息恹恹,眼前的一幕,充斥令她痛恨的血腥,脖颈被抵着剑,指尖撵着毒针,秀眉微微蹙起,和严公公顽抗对峙。“卡斯,救救我们……”她心中脆弱地呐喊,她怕死,怕便这样离开他,她还没有治好的病,没有抱够他,没有做他的新娘,他的王妃,他唯一的妻……扶住风情,容颜冰冷,决绝的神色有几许颤抖惊慌是为他?
“小丫鬟,瞧瞧你身后。”
严公公饶有自信说。
“我没有那么傻,转过身,被你刺成马蜂窝?”
“歪歪,你身后有一群侍卫。”风情捂住胸口擦干嘴角的血,微推开韩歪歪用受伤的身体护住她,银白的发丝飞舞漫天,他冰冷俊俏的侧面好似卡斯,有种超凡脱俗的俊美,难能可贵的担当。一排侍卫手持弓箭做好准备,严公公奸笑地躲向一侧,从案边取一颗枣香糕在嘴中咀嚼,含糊不清命令道:“射箭!”
一刹那,万箭齐发。
仿佛漫天烟雨斜射而来,躲躲不开,避避不了,几根银针狠狠攥入掌心甚为麻痹,看着这些箭,她只觉好笑,便那样嫣然魅笑,再转而哈哈大笑起来。“卡斯……”她攥紧拳闭上眼大喊一声,洞穴的石头被震的翻滚,掉下一颗砸上阎不悔的腿,几滴鲜红的血不经意飞溅上卡斯栖息的小身体上……
那声呼喊,于苍穹间,无声无形,却不知为何,贯穿他的耳,形成巨大的冲击波,仿佛巨浪破风席卷……
漫天箭雨湍急,仿佛奔驰的波浪,不顾一切向他们射来,冰凉的风吹拂漫天银白色的发丝,伴着阵阵的血腥,风情半跪倒在地上,捂住胸口旧疾流淌的血,回眸,冰冷的眼神包涵丝丝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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