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三章
三日后,雨花楼下,轻音池旁,桀少如期而至。
他身上的酒气与醉意少了很多,但脸上的沧桑与憔悴却依旧没有变,好像这份沧桑憔悴变了,有些东西就会跟着一起变了。
小雷早就用酒坛在轻音池边堆起了一座小山,看到桀少,话不多说,扔给桀少一坛酒,两边便席地对坐在小山前。然后小雷当着桀少的面,将那张醉生符取出,贴在了自己的身上,又将一坛酒一饮而尽,似乎对于这一刻他期待已久。
饮过后,小雷用手背擦了下嘴,将空坛放于身后。
见到小雷如此,桀少也跟着饮尽一坛,一扬手,将空坛抛向身后。小雷见状,不甘下风,又饮一坛,桀少同样跟饮一坛,两人一连饮了三坛。
三坛酒下肚,小雷觉得身体开始有些漂浮,见到桀少同样豪迈,不自觉的大喜起来,又取过一坛酒。
“来!”小雷说道,声音很大,但他却并未察觉。
“来!”桀少同样大声说道,然后两人的酒坛撞了一下,又连饮了三坛。
雨花楼中,并没有人在意饮酒的两人,可是菊仙儿却被小雷和桀少的声音吸引,远远的在一旁看着。她并不清楚小雷和桀少之间发生了什么,只听见两个人在很大声的喊来喊去,紧张的握紧了她的小拳头。
“哈哈哈哈,痛快!痛快啊!”一连饮了六坛酒,小雷忽然觉得所谓的烦恼,在这一刻,全部都消失了,现在只剩下自己和眼前这个陪自己喝酒的人。
“呵呵,你能多不痛快?”桀少也有了醉意,一丝醺笑着问道。
“至少比你不痛快。起码你可以亲手杀了那个人,但是我。。。”小雷想到了一些事情,话到嘴边,不知该怎么说,只能再喝一口酒。
“你以为我杀了他,我不痛么?”桀少深吸了一口气,也喝了一口酒。
“但是我眼看着那个人,从我面前把她带走了,却丝毫没有办法。”小雷没有回答桀少,而是继续将自己刚才的话说完。沉默了一会之后,小雷拿起酒坛再次一饮而尽。
“谁又能改变什么呢?毁掉很容易,但改变却。。。”桀少没有继续说,也将坛中酒饮尽,一时间,两人都沉默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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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会跑到那里喝酒呢?”沉默了一会之后,小雷重新打开一坛酒扔给了桀少,也重新打破了沉寂。
“为情。”桀少接住酒坛说道。
“哈哈哈,我没听错吧,你还有情?”另一坛刚打开到一半,小雷便兴奋的说道。
“我也一度认为,如我一般的人,并不会再沾染上情感,但那是因为我还没有遇见她。”桀少喝下一口酒说道。
“嗯,然后呢?她拒绝你了?”小雷草率的点了一下头,然后继续问道。
“如果她拒绝我就好了。。。”桀少哽咽了一下,然后又饮尽了一坛酒。但一坛酒饮下,似乎并没有让他的情绪平复,他又连饮了三坛,直至整个人需要手扶着地面才能坐稳。
小雷在旁边收起了笑容,不知该说什么,只是默默的看着桀少,又好像是在看着自己。
“这几年,我们在一起,非常的。。。幸福。然后还有了自己的孩子。”桀少用酒坛撑在地面上,目光中充满了回忆的说道。但当他说道孩子两个字的时候,那支撑他的酒坛突然碎开,让他向前踉跄了一下。
“然后呢?”小雷皱起了眉头,他并不知道这几年桀少发生了什么事,只是从汉门中打听到他最近一直在那个酒馆喝酒。
“然后。。。。应该就是所谓的报应吧。怀胎本应十月,可是她怀孕了一年,始终没有临产的迹象,我们寻访了很多地方,也都没有合理的解释。但我们都是修道之人,体质异于常人也无可厚非,加之她孕相平稳,我们也没有特别担心。可就在我认为不会出什么事的时候,那腹中的胎儿竟然凝聚出了一道剑气,从她的身体内部,把她杀死了。”桀少又饮了一大口酒,接着酒劲将事情讲出,说完之后,又连喝了几大口。
“你确定是那胎儿在腹中凝聚了剑气?”小雷只知道六岁才能开启灵根,不相信的问道。
“我对剑气十分敏感,一开始我也没想到,可是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桀少再次打碎了酒坛,重重的锤了下地面说道。
“可是,怎么会呢?”小雷也急饮了一大口酒惊讶的问道。
“因为我从那道剑气上感受到了谷无双,那个胎儿就是谷无双的转世!是他来找我复仇了!”桀少狠狠的说道。
“谷无双?复仇?那他现在在哪?”小雷本来也已经开始醉醺醺的,但却因桀少的话精神了起来。
“死了,在腹中,和她一起死了。他并没有打算降生于世,只想向我复仇,跟杀死我相比,杀死我的挚爱更加有效。”这一次桀少没有再举坛,而是在眼角留下了两行泪水。
“转世还可以带着前世的记忆吗?他是怎么做到的呢?”小雷没有去安慰桀少,因为他知道现在谁也无法安慰他。
“无双谷中有传说流传,像谷无双这种,达到某一个顶点的强者,在死亡时,如果带着不甘或是执念,是有可能带着前世的一段记忆转世的。只是,无双谷中流传的那则传说同时还说,因为此类强者,如果带着记忆转世,会破坏因果,所以他们的转世会轮回到七界之外的另外一方世界。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转世成为我们的孩子,可能是那传说不准,可能根本没有什么方外世界,也可能是我与他的血脉吸引太强。总之,这就是我的报应,只是不应该由她来承担。”桀少说完,心中愤懑再起,又拿起一坛酒,但这一次却被小雷拦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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