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7
乔雨人生中很少出现“忌讳”这个词。
今晚却两次冒出来。
她一边走神，一边跟在肖清煦身后。
“乔乔？”
乔雨猛然回神，感觉到是少年在叫她。
少年进屋后，把两袋东西放在玄关旁边，他的猫咪在灯亮起的瞬间，冲过来，蹭着主人的裤脚。
少年抱起猫咪，顺了几下毛。
“晚饭需要半个小时，你可以先写作业，或是做些其他的事。”
乔雨被作业这种东西尬到了。
她嘿嘿笑了几声：“我还是回家洗澡吧，这个时间刚刚好。”
少年放下猫咪，转身进了厨房。
乔雨回自家洗了个十分钟的战斗澡。
洗完澡拿起手机，微信有一条新消息。
隔壁的猫咪头像，给她发了一串数字，说是门锁密码。
乔雨擦头发的手一顿。
心里差不多是翻江倒海，惊涛骇浪。
这进展也太快了。
现在的小孩都那么单纯的吗？
虽说她只是个蹭吃蹭喝的，但把密码告诉一个认识不到十天的人，真的好吗？
剩下十几分钟，做什么都不合适。
乔雨发呆五分钟，然后拎着secretgarden的外卖，按了隔壁20位数的门锁密码。
餐桌上已经有了热气腾腾的食物。
乔雨嗅了一口，没好意思偷吃。
她拆开新买的饼干，拈了一块牛轧饼干。
然后，猫咪啪嗒一声，蹦跶到自己面前的桌子上，直勾勾的盯着饼干盒子瞧。
乔雨一动不敢动。
而后，是一连串的“喵喵”叫声。
少年校服衬衫外头，系了黑色围裙，从厨房里探出头：“它也喜欢吃secretgarden的牛轧饼干，你可得注意了，它很会偷吃……”
乔雨正欣赏少年穿围裙的贤惠模样。
闻言，她余光扫到，猫咪果然不老实的在偷吃！
它的脑袋探进饼干盒子里，嗅了一圈，最后叼起一块饼干，跑到另一张椅子上啃了起来。
乔雨：“……”
就说说，这世界有多离谱。
是她闭门造车太多年了吗？
怎么感觉，自己与这个社会格格不入。
每当耳边啃饼干的声音停止，乔雨的饼干盒里就会少一块牛轧饼。
她把盒盖搭在饼干盒上。
结果，小猫咪一把拍开盒盖，继续偷吃。
她把盒盖压死、摁实在饼干盒上。
小猫咪熟门熟路的把饼干盒撞倒，不一会儿，盒子被它挠开了。
乔雨有一个大大的疑惑。
她没养过猫，所有关于猫咪的知识，还是闺蜜孟然大学时灌输给她的。
——嗯，不说猫咪都比较蠢吗？
乔雨拿着饼干盒逗猫，没几分钟，肖清煦端着最后一道汤坐到了桌旁。
餐桌上摆着很简单的三菜一汤。
对乔雨而言，却很新奇。
她深深看一眼对面的少年，忍不住道：“小孩儿，姐姐可太喜欢你了，你竟然还有这种好手艺！”
“开饭吧。”
他声线很淡，轻扬的嘴角暴露了那份喜悦情绪。
乔雨吃的特别香。
说句不厚道的话，比她跟舅舅哥哥们吃的饭，香多了。
谁让他们总是喜欢在一家人聚在一起时，一边搞事，一边聊些不着调的话题。
这是少有的、坐在桌旁，安静吃饭的机会。
乔雨吃着吃着，突然鼻子有点酸。
也许，闹腾的餐桌没什么不好。
过于沙雕的氛围会让她忘了，自己孤身一人的事实。
现在，她很对不起舅舅哥哥。
因为……她似乎感受到了家的味道。
唉，好酸好文艺。
可那种感觉太真实、太美好了。
“明天想吃什么？”
对面少年忽然问。
乔雨“啊”了一声，又道：“随便，我没什么忌口的。”
赶稿的时候，忙的跟人家公司年底结算似的。
她总是忘记点外卖，人又饿的要命，她都是泡面解决。
肖清煦低低应了一声。
开始琢磨明天的食谱。
乔雨吃完饭，声称自己回家处理一些私事。
她坐在胡桃色长桌前，对着电脑发呆许久。
嗷~~
和又帅又会做饭的弟弟，玩恋爱游戏，也太香了吧！
如果早知道世界上还有肖清煦这类人，她怎么也不会母胎单身到大四，夕阳恋中找了个渣男。
乔雨发完呆，继续在电脑前耕耘码字。
偶尔觉得男主人设过于单薄时，她就会把隔壁少年的某种特性加进去，越写越带感。
晚上十点钟，她关上电脑。
躺在漆黑寂静的卧室，冷不丁想到了许多。
她这辈子，能坚持不懈、愈挫愈勇的事情只有一个——写小说。
实不相瞒，如果隔壁少年依旧像初见时那样冷冰冰，丧气少女本丧的乔雨，很可能绷不住退缩了。
她越是丧气的时候，就越想表现出自己元气满满有毅力，然后透支精力，越是疲惫，就越丧气。
肖清煦刚好在她比较想放弃的节点上，给了她温暖的感觉。
她得到了正反馈，得到了温柔的鼓励，不知不觉……就到了现在这种诡异的状态。
说他俩在一起了，似乎没有明确表示。
说他俩没在一起，嗯？似乎比在一起还说不通。
乔雨琢磨着，怎么滴也得在同学聚会前，把隔壁少年拿下。
这样，她带着少年去参加同学会，既能挽尊，也不算欺诈。
早上，乔雨在隔壁蹭饭，然后一起上学。
中午一起午饭，然后一个午休一个在教室发呆。
晚上一起回家，乔雨又去隔壁蹭饭，之后声称自己有私事要处理。
如此循环往复。
乔雨偶尔会登上校园论坛，看到有人议论她和校草在一起的事。
众口难调是亘古不变的难题。
更何况，肖清煦那种招蜂引蝶的颜值，肯定会有女孩子明恋暗恋，只是不敢靠近而已。
乔雨都做好了各种心理准备，譬如走在路上，忽然被人找茬。
或是在校园论坛上，被键盘侠们臭骂。
然而，论坛里清一水的。
【虽然很可惜，肖清煦神颜花落别家，但我们还有徐阳啊。】
【啧啧，神颜校草有了归宿，也不算咱们遗憾啦。】
【希望肖清煦能跟那个姐姐久久，这样喜欢他脸的女孩子都能断了念想，也免去落水的悲惨命运……】
乔雨：……
现在的键盘侠都是这画风？
不应该啊！
她打开微博又看了一圈。
看到那些明星八卦底下，依旧嘴吐芬芳，骂骂咧咧互相慰问。
她长舒一口气。
还好还好，这世道还是她熟悉的世道。
只是校园里的妹妹们都很和善友好罢了。
乔雨深谙肖清煦给她的提示，远离危险分子徐阳，亲近肖清煦。
偶尔，徐阳会哀怨的盯着她，“斥责”她冷漠无情。
明明上周还是无话不谈的邻座。
乔雨跟他对视一眼，什么都没说，坐在位子上，用手机给徐阳发了消息。
乔雨：【你跟肖清煦不一样，跟你亲近我会倒霉的。】
徐阳：【……】
【这说的也太过分了，咱可是阳光好少年。除了成绩不好，你说说我还有哪里能挑出毛病？】
乔雨：【太茶了，姐姐不喜欢。】
徐阳那边立马寂静无声。
似乎是受到了沉重打击。
时间一晃到了周五。
乔雨瞅准了最后一节是游泳课，她稳稳坐在座位上，没有去上课的打算。
同学们三三两两的去游泳教室了，肖清煦问她：“不想去上课？”
乔雨假装玩手机的动作一僵。
“嗯……”
“游泳课是星云高中的传统吧？”
乔雨不无尴尬的说：“所以，我高中三年都没学会游泳，被那个死老头子记恨上了。”
肖清煦无声的笑了。
临走前，他又道：“那你在教室里等我，咱们一起回家。”
乔雨立马眉开眼笑，冲他晃了晃手机：“嗯，快去吧，我在这里玩手机等你！”
也许是过分乖巧的模样，触动了肖清煦的猫科喜好。
他忍不住伸手，摸摸乔雨的头。
很柔软，发丝也很细腻，跟猫咪的触感不一样，却同样令他满足。
乔雨一呆。
被一个比自己小四岁的弟弟给摸头杀了。
也太……太有恋爱感了吧。
她想起自己之前做的梦，梦醒后，教室里只有肖清煦一人。
那时候，她就有过类似幻想了。
此刻，幻想被付诸实践。
她根本刹不住脸上的燥热。
对面少年忽然失笑，低低笑了好一阵。
乔雨有点抹不开脸，借口尿遁了。
上课铃声打响，游泳老师在学生堆里瞅了半天，没看到老熟人，还有点可惜。
他问迎面走来的一个女生：“你们班乔雨没来？”
女生环顾一周，迷茫摇头。
刚好在附近的徐阳，适时插句嘴：“肯定是被老师给吓到了，不敢来了。毕竟她说自己是旱鸭子嘛。”
老师笑笑：“哈，的确，那丫头毁了我教学以来从没有旱鸭子的记录。化成灰我都认得她，听说她大学学的商科，毕业后却全职写小说去了……”
他这么一透露，附近许多热身的同学都忍不住过来听八卦。
渐渐的，老师周围全都是假装热身、竖长耳朵的高中生。
有些爱看小说的女生，催促道：“老师，那位姐姐写的是什么小说？能透露笔名吗？”
“老师，她在哪个网站上投稿的？咱们去给姐姐疯狂打call！”
老师双眼含泪。
第一次上课时被热切围观，竟然不是为了他那些游泳知识，而是为了他教出的唯一旱鸭子的职业。
想想，还有点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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