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不知道胡姑娘有什么生意要同我谈？”

　　方璇看着胡齐齐脸上灿烂的笑容，心里升起淡淡的不快。之前同自己吃饭胡齐齐虽然高兴，但是情绪显然不如现在高昂，显而易见，于胡齐齐而言，同他做生意是比同他相处更重要的事。

　　方璇面上八风不动，胡齐齐见方璇愿意开口相询，颇为感激道：“我的店里现在正在售卖一种吃食，叫做泡面，这种面食用十分方便，热水冲泡即可食用，稍加煮制口味更佳。而且易于存储，口味也十分丰富。你觉得这面有没有可能卖给刚刚来你店里买纸的那位客人？”

　　“所以你说的生意是？”

　　“我把泡面放在你店里售卖，你帮我卖给刚刚那种来店里买东西的客人，卖了的钱我们分成。”

　　“那种是哪种？”方璇以为胡齐齐看中了对方出手阔绰，语气越发温柔起来。

　　胡齐齐想了一会儿：“就那种——好像站在云巅之上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方璇差点被胡齐齐这个形容逗笑，捕捉到对方限定的重点并不在钱财上，心中恶意的小火苗倒是小了一些：“不知这泡面除了你说的食用方便以外，可还有什么其他特别之处？”

　　“食用方便，口味丰富还不够吗？”

　　“卖给行脚的商人或是一般的江湖旅客确实是够了。”言下之意自然是想要卖给白衣女子那类客人这种程度还不够。

　　“为什么就不能卖给刚刚那种客人？”胡齐齐有点不服气，说好的一切皆有可能呢。

　　“她们总要行走江湖吧，有时候荒郊野外也没有客栈人家，生火做饭多麻烦呐，若是带了这泡面，烧点热水就能吃了，多方便呐。”

　　“你知道刚刚来店里的的客人是谁吗？”方璇问道。

　　胡齐齐摇头，虽然白衣女子看上去似乎大有来头，但是她不过才来了这里三两天，认识的人实在有限。而且她虽然对《美人如玉剑如虹》里面有名有姓的角色倒是都熟悉，但是她看小说的时候也没处认这些人的脸去。若是没有标志性事件出现，或者有其他npc指点，胡齐齐见着了这些人物那也是认不出来的。

　　“她叫靳飞烟，是蓬莱岛的四位岛主之一。她出门在外，饮食起居一应事由自有门下弟子为其打点。听闻百花阁的阁主出行，生火做饭的木炭都有专门的马车随行携带，更遑论各种食材。蓬莱岛岛主的排场你今日也看到了，想来也是不遑多让。你说的荒郊野外生火做饭不易对他们来说根本是不存在的问题，自然不会因此便要买你的泡面。”

　　胡齐齐：“……”对不起，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力。

　　在《美人如玉剑如虹》的故事里，蓬莱岛是海外仙岛，出产各种奇珍异兽，富得流油。靳飞烟身为蓬莱岛四岛主，不怎么理会俗事，只痴迷书画，简直是仙女本仙。仙子不要说吃泡面了，胡齐齐觉得让仙子吃白米饭都是亵渎仙子了。

　　“那有没有稍微穷一点的仙子？”胡齐齐有点丧气地问道。

　　问完胡齐齐自己都觉得不可能。古代路况和现代没法比，城镇之外，哪怕是官道都是黄土铺路，行走江湖想要时时在人前保持不食人间烟火的形象还挺难的。

　　比如穿个白衣服，至少应该很干净吧，骑马沾灰，那就得坐马车，这就需要养或者雇一个马夫。如果自己洗衣做饭，自然也仙不起来，至少不能一直很仙女。那就需要仆从弟子帮忙洗衣做饭，或者自己有钱，随穿随抛也行。每一个仙女背后都有一个巨大的钱袋子在支撑，她们怎么会穷呢。

　　方璇这回没忍住，真的笑了：“穷一点的仙子我不知道有没有，不过我知道顾客如果在这一点上没有需求，我们就应该制造别的需求。”

　　“什么需求？”胡齐齐顿时眼睛发亮地看着方璇。

　　方璇被胡齐齐这样看着，颇为受用：“这个等下再说，我们先谈谈分成的事。”

　　“我把泡面放在你店里寄售，咱们按卖出去的价格五五分成，你看怎么样？”胡齐齐道。

　　胡齐齐原本就是个半宅，出门主动推销已经是在为难她胖虎了，而且这里也没有代步工具，胡齐齐每天活动的范围大概就在葫芦巷周围两公里的地带。

　　这里客流量虽然挺大，但是人既然是仙子，那人家便很少在客流量很大的商业街上招摇，这导致胡齐齐能见到“仙子”的概率就比较小。而且看之前那个白衣女子，生人勿近，自己即便见到了想要上前推销自己的产品也很难，更不要说把产品推销出去了。但是方璇这店就不一样了，仙子都会主动上门，显然在这类人士中已经有一定知名度了。

　　方璇觉得胡齐齐这个分成不怎么样，虽然看上去像是无本的买卖，他不过费些口舌就能有钱财入账。但是他一个卖纸笔的铺子，给客人推销吃食多少有些不伦不类。而且这泡面听上去无论如何也不像是什么高端食材，本小利微，他为着这点蝇头小利却要冒着得罪自己客人的风险给胡齐齐开拓客源，想想其实得不偿失。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不喜欢胡齐齐和他谈生意。

　　“我要全部。”方璇道。

　　“啥？？？”胡齐齐怀疑自己幻听，虽然谈买卖一般是有商有量你来我往，但是五五分成一下变成十零分成这进展有点快吧。而且货物都是有成本的（虽然她这里比较特殊，但是其他人也不知道），按方璇这分成方式妥妥亏本，这要是换个人还不得立马谈崩啊。

　　“我帮你在店里寄售你的泡面，卖多卖少全部归我。”方璇淡淡道，“要是能接受这个分成，咱们就接着谈，要是不能接受，咱们就当没谈过这桩生意。”

　　这方璇看着像个小白兔，没想到谈起生意来这么狠。胡齐齐一边感叹人不可貌相，一边不得不答应了这“屈辱”的寄售条约，谁叫她想要积分呢。

　　方璇看着胡齐齐垂头丧气的样子，颇有些敷衍地安抚道：“有的店赔本都得赚吆喝，你想要客源，不赔本怎么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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