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林小三
夜晚，一天之中最爱胡思乱想的时间，纪千山站到落地窗前，抬头望着今晚的月亮，他想江舟了。
纪千山点燃一支烟，缓缓吐起烟圈。
上一世，江舟也帮他戒烟了。
其实他烟瘾不大，但江舟帮他戒烟这个诱惑太大了，那段时间……
纪千山不自觉勾起唇角，还是想和江舟结婚怎么办？想如法炮制上一世的路线怎么办？他没救了。
纪千山拿出手机，找到韩钦，编辑消息：最近有江舟的消息吗？
他真的按耐不住了。
太磨人了，明明江舟什么都没做，甚至没出现在他面前。
纪千山自嘲般的笑了两声。
接着，韩钦的电话打进来。
纪千山接过，韩钦的声音传来，“千山哥，别告诉我你已经找过江舟了。”
“哪能啊，我找他就不找你了。”纪千山叹息，他倒是更想找江舟，但他找不到借口，也做不到像前世一样对江舟死缠烂打。
“那还好，”韩钦松了口气，“我这没他的消息，我这身份还接触不上他，不过我可以帮你问问陆三径。”
“别！”纪千山急忙出声，“问他和问江舟有什么区别？”
陆三径是江舟表哥，但只在月份上大江舟几月，和江舟同届，他二人从小一起长大，关系只有那么铁了。
“倒也是，”韩钦犯难了，“可是不问陆三径的话，我也找不到别人问了。”
“那不问了，我就夜间发骚，现在已经冷静下来了。后天就有我的戏份，我看看去。”纪千山果断挂断电话。
将手机握在手里，却没动身去看剧本，台词他早就背得滚瓜烂熟了。
来到剧组确实分走了他很多注意力，但闲下来的时间让他对江舟成倍思念。
算他自找的。
纪千山又点了支烟，看向窗外的目光渐渐失去焦距。
两天的时间一溜烟就过去了。
这是纪千山的第一场戏。
纪千山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上了。
结果不出所料，霍导很不满意，连续咔了五次后，霍导恼了，“纪千山你到底行不行啊？你试镜时那种灵气呢？你演的这个，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在演兵马俑，需要这么僵硬吗？”
纪千山很是不好意思，“抱歉霍导……”
霍导的脸色没有丝毫好转，“抱歉有屁用啊，休息十分钟再来。”
不止霍导，其余人也没给纪千山什么好脸色。
毕竟再怎么说，他也只是个新人。
纪千山讪讪摸鼻，下场休息去了。
林延毫不客气的嘲笑他，“我明白为什么你看着姜辞川的表演觉得没啥问题了。”
“你可得了吧……”纪千山苦着脸，“我要有你这演技，我也看什么都有问题。”
他大概是片场第一位被霍导骂的演员了。
林延冲他昂了昂首，“所以……？”
“所以？”纪千山有点懵。
“霍导难道没告诉过你，可以去请教前辈吗？虽然你角色戏份比我多，但我的演技在你面前也称得上一声前辈了。”林延朝纪千山一笑。
纪千山懂了，“所以，林延前辈，我应该怎么演？”
林延满意了，他刻意板起脸，“没听见霍导的评价吗？兵马俑，你演得僵硬，你不习惯镜头。”
其实没有兵马俑那么夸张，甚至能称得上不错，是个很有灵气的新人。
但没用，纪千山的演技对比几个主演，实在不够看。
不习惯镜头是正常的，只要是新人直面镜头，都会有紧张，感到不习惯等等一系列问题导致不能正常发挥，在林延看来，纪千山比绝大多数人要好多了。
“时间紧迫，我也来不及给你细说，演一遍给你看吧。”
林延说演就演，下一秒已然入戏，此刻他就是剧中的男四，“皇兄，六扇门做什么吃的，做甚要派我去查案子？”
语气拿捏得恰到好处，略微不满，更多的是疑惑，因为他的皇兄是他最敬佩的人。
纪千山接上周扶卿的台词，“你不知道外面怎么传你的吗？游手好闲，我要是你都没脸见人，再说了，你只是去做个样子。”
林延默了一秒，“你断句停顿点不行，语气也没到位，我只感受到纪千山在念周扶卿的台词，根本感受不到纪千山是在演周扶卿本人，这么说你能明白一点吗？”
纪千山点点头，又摇摇头，“好像有点懂了，又好像不是很懂。”
“代入法，你想象一下，男四去问周扶卿和你什么状态最接近？”
纪千山细想了会儿，眼前一亮，被江舟摁着doi时最像！
他不满江舟不听他所言，同时又喜爱和江舟的亲密接触，即使生理上再难耐，心理上都有着雀跃感，甚至过后还想再来一发。
区别大致在于男四对周扶卿不是那种喜爱，男四对周扶卿有些依赖，但不是他对江舟的这种，也不会有来一发的想法。
“你笑什么？想明白了？”林延颇为欣慰，这么看来纪千山还算孺子可教。
纪千山长长的嗯了声，“可能明白了。”
“刚好时间也差不多了，”正说着，林延就看见霍导往这边来了，他朝纪千山使眼色。
纪千山看向霍导，歉意一笑，“抱歉啊霍导……”
霍导摆摆手，满不在乎的模样，他看了看林延，又看向纪千山，“你们是在交流如何表演？”
纪千山看了眼林延，点下头，“是的，林延他算得上我的前辈了。”
林延点头一笑，承下了。
霍导嘿了一声，“还挺不谦虚。”
不过说真的，他挺看好林延。
“感觉怎么样？有没有点灵感？”霍导询问纪千山。
“茅塞顿开。”
“你也是个不谦虚的。”霍导哈哈一笑，“成，就由我来检验一下你们交流的成果，准备开始了。”
纪千山嗯了声，跟在霍导身后准备上场。
林延给了他一个眼神，纪千山从中读出了一句话：别给他丢面子。
纪千山忍俊不禁，开始调整面部表情，进入角色状态。
这遍过了。
林延心里挺满意，没白指导。
这也导致纪千山下戏后来找林延了，开口第一句就是，“晚上找你对戏。”
林延警惕起来，“你不是omega吧？”
如果是omega，他得负责的。
纪千山：“我是beta。”
“那还行，不是omega就好。”林延悄悄松了口气，“晚上见。”
纪千山嗯了声。
影帝的指导不可多得，算是便利他，还可以和林延增进感情，出事了好搭把手。
纪千山是小算盘打的挺好的。
纪千山的戏不多，闲暇之余便打开微博吃瓜。
《长眠》剧组官方发了主演群的定妆照，每个每个都是拍摄途中随意选的照片。
……明晃晃的敷衍。
【舔屏，辞川哥哥还是这么帅！好期待】
【靠靠靠！！小杨老师！他也太低调了吧！暗戳戳给我们好大一个惊喜，啊啊啊土拨鼠尖叫！！】
【作为一个原著粉，小杨老师的周扶卿扮相，是我心中的周扶卿没错了，大爱小杨老师】
【《长眠》剧组会不会蹭热度啊！小杨老师低调你们也跟着低调吗？害我到现在才知道小杨老师进组了，亏大发了！！】
【两位老师是第一次合作，真的好般配啊我的天】
【配一脸！！！】
【期待《长眠》播出~】
【期待小杨老师新剧~】
【期待辞川哥哥事业更上一层楼~】
一致好评。
纪千山没多看，上面的表演已经开始了。
饰演周扶卿的是圈内的实力派，人是出了名的低调，但也是出了名的挑剔，他可以拒绝千万片酬的角色，也可以零片酬饰演新导演手上的剧本。
总而言之，这人只接自己喜欢的角色。
一连好几天，纪千山都去找林延了，林延倾囊相授，还说干脆收纪千山为徒得了，纪千山这该死的胜负欲不同意，林延很惋惜，直说他白嫖。
在剧组整体还算愉快，除了思恋来袭的时候。
这天，纪千山有一段吻戏。
林延乐了，“第一部戏就贡献荧幕初吻，你赚了啊。”
纪千山没好气回：“一听这发言你就没贡献出去。”
“没办法，龙套要什么吻戏？”林延摊开双手。
他倒是演过裸戏，待解剖的尸体。。
纪千山无言以对，但他不想演吻戏，他没做好为戏献身献吻的准备，他只想和江舟亲密。
纪千山气自己，不就是一个吻戏吗？他一个beta又不吃亏。
觉得不吃亏的纪千山私底下找到了霍导，商量着问道：“吻戏可以借位吗？”
“为什么要借位？”霍导不太赞同，“虽然我没有要求一定真实，但是吻戏这种小事没必要作假……”
霍导忽然沉默片刻，“这是你自己要求的？”
“嗯。”
霍导哎了声，拍拍纪千山的肩，“当演员，演吻戏是必不可少的，不仅吻戏，还有裸戏，要放得开，有反应都是正常的，以后都会有的。”
纪千山张了张嘴，“我……”
“别害羞，女演员都没来找我说借位，你一大老爷们，纯情个屁，就当是为以后做铺垫了。”霍导摆摆手，“准备准备，要开始了。”
纪千山：……
看来不是很可行。
“不过话说你最近和林延接触挺多啊，你的戏大部分都有他在帮忙吧？”
纪千山囧了囧，点下头，“对，林老师很有实力。”
“成，去准备准备。”
纪千山要演的是男四完成案子，回到府邸逍遥快活然后被周扶卿逮个正着的片段。
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还是放不开？”林延溜到纪千山身旁，“其实没什么的，为钱献吻，怎么算都不亏。”
“我不是放不开……”纪千山叹息一声。
一想到亲吻，他脑海中只有江舟的身影，怎么就……这么喜欢江舟呢？
纪千山烦躁了，他想见江舟了。
能忍这么一段时间不去找江舟，也没在手机上骚扰江舟，他觉得自己已经很了不得了。
“那还能是什么？心有所属？”
纪千山看着他不说话。
林延：“……真让我说中了？”
纪千山点点头。
“那你还每晚来找我对戏！”林延皱眉瞪着纪千山。
纪千山：“……”
这是一回事吗？
在他看来，对戏是很正经的事，但吻戏就不行了。
“不怕你心上人看见或者听说后吃醋？”林延的眉头皱得深了些，“然后在ta眼里，我就是那个……小三？”
纪千山听到这话没忍住笑了，“林小三，你挺有自知之明啊。”
“去你的。”林延剜了眼纪千山。
“不过你安啦，我单相思他。”纪千山拍拍林延的肩，“我倒是希望他能吃吃醋。”
如果是上一世婚后，那他相信仅凭。alpha那点占有欲，江舟可能会吃醋，但在这一世……别说只是对戏了，就算他把这吻戏演了，就算他当着江舟的面和别人法式舌吻，可能江舟都没什么感觉，或许还会觉得狗皮膏药纪千山终于有对象了，终于可以不再来烦自己了。
纪千山止住自己的胡思乱想，再想下去就是徒增伤悲了。
纪千山朝他挥挥手，“我上了，不就是一个吻戏嘛。”
林延嗯了声，视线跟在纪千山走，他倒要看看纪千山演不演这吻戏。
随着霍导一声：“action。”这场戏开始了。
纪千山一开始的表现还算正常，但当女演员贴上来时，纪千山就不行了，那副模样，跟活见鬼似的。
女演员扑了个空，她茫然眨眼，求助般的看向霍导。
霍导没喊咔，女演员只好爬起来继续对着纪千山贴贴，纪千山止住她的步伐，“停停停……”
纪千山直起身，深鞠躬，“抱歉。”
纪千山逃似的跑开了。
霍导大笑起来，“操！脸红了他，小姑娘魅力挺大啊。”
女演员被说得挺不好意思的，也跟着红了脸。
这下不止霍导，几位副导和围观的人们也笑起来，笑的同时不忘调侃几句，导致女演员也红着脸跑开了。
又是一阵笑。
林延笑了会儿就去找纪千山了，见着人就开始调侃，“不就是一个吻戏嘛。”
纪千山白了他一眼，吹着风扇，企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那个女演员，他待会儿得去解释一下。
“你这样下去可是不行的，这次可以借位，下次呢？以后呢？准备一直借位啊？裸戏怎么办？亲密戏怎么办？总不能通通借位或者让替身上吧？不知道的可能还以为你有什么病，或者是多看不上那些演员。”林延啧了声，“你不是说过吗？要长我这样绝不跑四五年龙套，怎么到自己身上，只一个吻戏就退缩了？”
“我懂的，”纪千山皱着眉头点头，“我会演的。”
这样下去就也太过于矫情了。
纪千山又开始烦躁了，男四的亲密戏可不止这一场，他得做好长期准备。
纪千山和林延一起回了片场，霍导正在忙活两个男主之间的戏，暂时没空理他。
纪千山去给女演员道歉，女演员腼腆的笑了笑，“没事的，其实我也不太放得开。”
纪千山低声说了句抱歉，然后走开了。
终于，霍导来续戏了，开口第一句就是，“吻戏可以借位，但是亲密戏……”
纪千山当即表示：“我可以。”
借位他已经很满足了。
霍导招呼上伙计，又来了一次这场戏，这次纪千山接住了女演员，台词也对上了。
但霍导就是觉得有些怪异，一连让纪千山拍了三遍，“纪千山啊！谁逼你了？”
纪千山讪讪，耳朵根都红了，他竭力克制，又来了一遍。
霍导来回看了几遍，然后大手一挥，放过纪千山了。
纪千山狠狠的松了口气，可算是过了。
林延笑着等纪千山下来，“感觉怎么样？”
“如获新生。”
“生动形象的比喻，我差点怀疑你是故意的了。”林延比了个四。
纪千山懒得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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