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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久别再见


“谁?”

        正犯迷糊的谢懿德猛地一精神,如果她没听错的话,刚刚房间内有人在笑…

        下一秒,帘帐后就倒映出一个巨大的背影,谢懿德已经察觉到被子下的身子开始发颤,仅剩的理智让她张嘴便要大叫。

        可那人却是早已看透般,先她出声前跃至床边,大手转眼便堵上了她欲张的嘴。

        几乎是瞬间,那双手就感受到了滚烫,且速度越来越快,根本收不住。

        没想过要把人弄哭的人这下算是僵住了,嘴上结巴道:“那个你别哭,也别叫啊!我…没想着伤害你,我是怕影响你声誉。”

        说着便将手轻轻移开,连带着指缝间的龙涎香也悄摸滑溜进鼻。

        聪明如谢懿德霎时便瞪大了眼睛,最先入眼的就是斗篷下显眼的明黄

        这颜色

        好家伙,谢懿德也不抽噎了,直挺挺地抬眼瞧去。

        果然正好对上那双熠熠生辉的凤眸,烛火下的嘴角还带着未逝尽的佻达笑意。

        明明色若春晓之花,却生了一副气概十足的骨像,这样的容貌几乎超脱了男女世俗。

        “穆皇上?”

        算算日子,谢懿德也有四年未见过穆齐昭了,不想他竟愈发俊朗,就连过去身上那股子阴沉嗜血竟都不见了。

        “瞧把你吓得,我有那么可怕吗?”穆齐昭伸手点了点面前小女子的鼻子。

        “谢懿德拜见”

        “行了,跟我不需那些礼数。”穆齐昭打断她的话。

        “您是皇上”

        “我是皇上也没见你当年怕我啊?怎么此时吓得都哭了?”

        “是个人都会怕的吧,跟你是不是皇上有什么关系?”谢懿德小声嘟囔道。

        “我就是来看看你。”穆齐昭说着,从怀中拿出帕子,轻轻地将谢懿德脸上,眼角擦拭干净。

        谢懿德浑身僵硬,不能动弹。

        因为太近了

        她也是才发现,眼前的人正半跪在床边,上身几乎是与自己紧挨着的,此刻他的手隔着帕子,也如同没隔一般。

        凡是被触碰到的地方,都像是燎原一般走过便起火。

        “怎的如此害羞?不是还大言不惭地说要做我的皇后吗?”穆齐昭将帕子收回怀中,将脸凑得更近了,语气也放得极慢。

        谢懿德不敢去那眼底的碎光,只尽量让语气放平:“看也看过了,还不走吗?”

        许是距离太近,连说话带动的风都能清晰地吹在脸上,温温热热的,还有些香甜。

        穆齐昭自然不想刚来就走,便又自顾自地找了个话题:“这暗影倒是被你训得不错。”

        当朝皇上在她面前都已经自称我了,她若是再搞那套繁文缛节,定是惹人厌烦。

        这般想着,口中的质问便脱口而出:“我还未曾问你,暗影是你何时寻到的?”

        “自小就呆在暗卫营的。”穆齐昭说着径直转身坐在了地板上,留给人一个完美的侧脸。

        “是吗?”谢懿德心下泛起嘀咕,这人连看都不看自己,总觉得有鬼。

        “你到了汴京怎么不派她通知我?”

        果然在回避。

        也罢,强求来的答案到底是无趣,不如不知。

        “这汴京到处是你的眼线,谢家到了汴京这么大的事,你岂能不知?”连谢懿德自己都未察觉,她的语气里竟带了些阴阳怪气。

        穆齐昭侧头看过去,眼前的人明明还带着些倦气,此刻像是没想到自己会回头般又夹了惊讶,连带着那张不沾人间气的脸都突然像被撒上了尘埃,可爱许多。

        “哈哈你怎么一副怨妇口气?”

        “你!”谢懿德想瞪他,又想到人家是皇上,最终还是瞥了一眼,不再说话。

        “错了错了。”男人的声音是很轻的,可在安静的屋子里,竟让谢懿德觉得有些大得过分:“我当然知道谢家到汴京,可是我问的是你啊,又不是谢家。”

        “你不觉得你与我说这话很是”

        谢懿德有些不敢去看穆齐昭,汴都十二载,她接触过的男子莫过于那几个,也从来都是礼仪周全,哪有这般模样的。

        “这怎么了?你不是说要做我的妻子吗?夫妻之间,这些话我还嫌太文绉了。”

        “我我何时说过要做你的妻子?”

        “做大齐的皇后,不就是做我的妻子吗?”穆齐昭笑得无害,眼睛眨巴眨巴的,完全看不出是一个大了谢懿德十岁的男人。

        似乎有理

        谢懿德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随后认真道:“我们如今还不算是夫妻,因此该有的礼数是不能少的。若被人知道你今日这样夜闯我房间,定要大做文章。”

        “担心我啊?”穆齐昭以前觉得这小姑娘做事果断又不乏野心,却没想到竟在这男女之事上如此懵懂害羞。

        这两相对比,更让人觉得有趣极了。

        “我是担心自己被冠上个红颜祸水的名号。”

        得,是自己想多了,还是只想着自己。

        “行吧!我说完就走。”穆齐昭轻咳一声继续道:“你回汴都的消息刚传来宫中就已经要正张罗着立后,你…也抓点紧。”

        “这才是你的目的吧。”谢懿德一阵无语,为自己刚刚莫名上头的情绪觉得不值。

        穆齐昭也没否认,径直站起身往床上扔了个物件:“诺,这给你。”

        “遇到危险记得摇铃,暗卫营出来的人对这铃声十分敏感,两公里内没什么问题。”

        谢懿德捏了捏,这东西上头还有机关,得拉出来才会像铃铛一样晃荡,果真精致。

        受人恩惠自是要道谢的,可还没等她再开口,那人就没了踪影。

        “这人”

        随着外头的阳光逐渐刺眼,床上的人也缓缓睁开了眼睛。

        瞥见脸前放着的银黑色物件,她忍不住伸手去碰了碰,指尖真切的触感似乎在提醒她,昨夜的一切都不是梦。

        “小姐今日睡得久,想来睡得不错。”玉骨听见动静便走进扶起谢懿德,伸手招呼怜儿准备服侍。

        “的确不错。”谢懿德少有的觉得神清气爽,不自觉地扬起嘴角。

        怜儿端着盥洗盆靠近,正撞上自家小姐满脸温和,不由感叹:“小姐应当多笑笑的,真美。”

        其实谢懿德不少笑,但大多都显得疏离客套,像这样不自觉地笑意很是少见。

        “就是!”玉骨不忘在一旁搭腔。

        见状的谢懿德也只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渐渐沉浸在这轻松的氛围中。

        就在这时,暗影步伐匆匆地走进内室:“小姐,刚刚太后娘娘派人传话,说是要让老太爷进宫时带上您。”

        “这才回汴京第一天,如此着急见您干嘛?”玉骨皱着眉,满脸不解。

        “收拾吧。”谢懿德倒是没什么惊讶的,反而对昨夜的提醒更加了然,看来是坐不住的就是太后了。

        “小姐,需不需要奴婢去禀告一下?”暗影看着收拾妥当的谢懿德,有些担心道。

        “不必。”谢懿德自认自己从不惧怕,也没什么可担忧的,他既愿意信服自己,自己也应当拿出些本事来。

        “那我们走吧,老太爷已在前厅等候多时了,怕您紧张,一直没来催。”谢渊身边的侍卫站在门前恭敬地说道。

        “稍等,落了个东西。”谢懿德示意暗影去自己榻上拿。

        暗影虽然点头,却心里有些纳闷,什么东西?当她看见床边那银黑色的东西时便瞬间明白,看来昨夜自己确实未听错。

        她不动声色地将铃铛藏于袖中,又随便在桌上拿了个玉镯递了过去。

        那侍卫笑了笑没说什么,女孩子家嘛,爱美总是有的。

        倒不是谢懿德太过谨慎,毕竟后宫不是旁的地方,她要见得也不是普通人,既然有人愿意给自己多一重的保险,那她不好好用上才是真的浪费。

        “懿儿莫要紧张,太后娘娘不过是想与你聊聊天。”谢渊看着孙女谨小慎微的步伐,劝慰道。

        “懿儿明白,只是许久未见过如此巍峨严肃的建筑了,一时间有些惶恐。”

        谢懿德眼瞧着朱雀大街上满满的带刀侍卫,心头不由被压得喘不过气。

        “放宽心,不卑不亢,礼数周全就够了。”谢渊交代完便跟着一太监往前走远了。

        “谢小姐,您跟着奴才这边请。”说话的太监长着一张看似精明的脸,不过眼神倒算是赤诚。

        “劳烦公公了。”谢懿德微微福身,缓缓跟在后边。

        “奴才名为王全德,是皇上身边的,谢小姐待会若是有什么需要的,知会奴才一声就行。”王全德放缓步子,小声说道。

        “谢谢公公。”

        “诶唷,您抬举我了,是皇上担心您呢。”王全德说着偷偷瞧着谢懿德的反应。

        不得不说,这谢小姐果真生了一副好皮囊,通身的气质更是斐然,此刻面带三分笑却不显温和,竟愈发有种上位气息,真不愧为皇后人选。

        “那就劳烦公公替我谢过皇上。”谢懿德面色不变,只微微点点头以示谢意。

        “”

        王全德笑了笑,竟有些接不上话。边偷瞄边暗自嘀咕道:这谢小姐怎么丝毫没有反应呢?

        或许是沉稳?对,若不是聪慧沉稳,也不能被文武百官称赞。

        看来自己以后一定得好好与这位谢小姐打好关系,说不准这谢小姐真能扳倒太后,执掌后宫。

        谢懿德可不知道他心里这些小九九,也不会想到这位大内总管其实从这时起就已然愿意臣服于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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