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期待渐生
“听说你想我了?”
谢懿德听见动静转身向窗户看去,正对上一双凤眸直直地盯着自己,忽闪忽闪,瞧起来怪好看的。
“哪的谣言?”谢懿德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好像不后悔了。
“在这吃吗?”穆齐昭一个潇洒跳起,便站在了谢懿德面前,指着桌子问道。
“嗯,皇上怎么还带了酒来?”谢懿德看到这人从怀中拿出的酒坛,蹙眉问道。
“心事配酒,喝完没有。”
“好吧。”谢懿德也走过来,手下动作不停道:“这不是暗影买的吧?”
穆怀信侧脸看她:“你怎么知道?”
“我说了让她买些清淡的。这些都什么,胭脂鹅脯,还有香酥鸡”
“都是宫里御厨做的,你尝尝合不合口味,不合我就换了他们。”
听他语气恍若聊天气一般轻松,谢懿德不由垂眸道:“御厨是皇上的御厨,我吃着合不合口味有什么关系”
“这不马上要进宫了,我的皇后可不得照顾照顾。”穆齐昭说完自然地坐下,开始布筷,擦拭。
“我来吧。”谢懿德本想接过他手里的帕子,却没想被人拒绝了,还瞪了自己一眼。
谢懿德忍俊不禁地努努唇,而后感慨道:“不知为何,总是忘记你是一国之君,是这大齐的皇帝。”
“再是一国之君,也是要自己吃饭的。”穆齐昭抬头看她一眼,手上动作却不停。
“皇上一直都这么没架子的吗?”
“分人吧,不过我的确没什么皇帝架子。”穆齐昭笑了笑,将擦拭好的餐具递过来。
谢懿德乖巧地接过来继续道:“为什么?”
“之前在江陵的时候就是自己做这些,后来行军打仗更是习惯自己收拾。”
穆齐昭耸了耸肩,嘴边带着些玩味:“古人有云:南方旧战国,惨淡意犹存。许是废城?”
明明看似在笑,可那双眼睛却深邃得如暗夜下的大海,让人看不清里头的波涛。
“我不这么觉得。”谢懿德说着移开视线,自顾自地夹菜。
听见这话的穆齐昭愣了片刻,好奇地问道:“那谢小姐有何高见啊?”
“位于楚地尽平川的荆州,有重要的战略意义,自古都是兵家必争之地,我虽未曾亲去,但也深知此地历史悠久,屡经兴废,而旧井尚存,古族仍聚。若是皇上肯大力发展,那定是壮哉我大齐一幸事。”
谢懿德说完久久没听回音,不解向他看去,却见那人正盯着自己,瞳孔幽深,恍若有光。
“怎么了吗?”
“呵呵”穆齐昭突然笑出了声,将手倚在太阳穴,歪着头看着她笑了,边笑边说:“我信你。”
“啊?”谢懿德被他搞得有些莫名。
“你刚刚不是说老是忘记我是皇帝吗,我信了。”
“为何这时信了?”
“敢当着皇帝的面,教皇帝做事,如此胆大妄为”穆齐昭虽这般说着,却是看不出有生气的意思。
“抱歉是民女失言了。”谢懿德后知后觉,暗骂自己。
“无妨,在我面前就无妨。”穆齐昭说完夹起一个莲藕放进谢懿德的盘中,动作倒是自然。
谢懿德笑了笑,这般如旧友相处似的熟稔让她竟开始有期待。
期待有他的未来。
“若是有机会,我带你去看看江陵。”穆齐昭说这话时,看得是窗外,只留了个侧脸给她,看不清表情。
谢懿德自然只当他在说笑,毕竟他是一国之君,哪来的什么机会。
“那儿有位故人许久未曾去看他了。”
他过去的生活她不了解,甚至可以说这里大都没人了解。自他十二岁离京后,汴京早就忘了还有个废太子。
这般想着,谢懿德便放轻了语调:“不若将这位故人接来汴京?”
“算了,他最爱清静,不打扰他了。”穆齐昭像是回忆到了什么开心事,笑了一下。
那是谢懿德没见过的纯粹。
她微微垂眸,抿唇道:“今日其实是想告诉皇上,鸿雁楼的背后是张家。”
不知是为了说服自己还是说服别人,紧接着继续道:“为了答谢你送的那些衣裳。”
“知道了。”穆齐昭点点头,面上却无丝毫变化,看起来可不像是第一次知道。
“皇上早就知道了?”谢懿德挑眉,问道。
“是一直都在调查。不过还得感谢你,若不是你给苏夫人下了邀帖,她又选在鸿雁楼,也不会怀疑到她头上。”
接着像邀功般笑道:“那些衣裳原本就是给你准备的,不用特意谢我。”
谢懿德听了这话不免眸间微动,轻咳一声道:“皇上说那些话是打算要我冬日进宫吗?”
“看你,早些也不是不行。”穆齐昭依旧挂着笑,头发丝堪堪落下几撮,显得他慵懒又不羁。
“看我?”
“待你及笄后的三年内便进宫。过了这个冬日,你可就要失约了。”
“哦对。”
是啊,差点忘了他们是有过约定的。
穆齐昭看着她一杯太过干脆利落,忍不住开口提醒:“慢些喝,这酒烈。”
“若是未完成约定,会怎样?时间太长竟有些忘了。”谢懿德说着,膝上的左手也不免攥紧了些。
“那你依旧要嫁给我,但谢家我便不会再保了。”穆齐昭看了看窗外,也将杯中酒入了肚。
“皇上为何恨谢家?”
“朕被贬至江陵,拜恩师所赐。”声音虽小,但也足够让人听清。
“呵那的确该恨。”谢懿德说着侧身看他,那双桃花眼因沾了酒气,竟在泛着粉光,让人忍不住怜爱。
就连穆齐昭也不得不承认,如果这一刻她愿意提些要求,那他可能不太能抵挡住这般美色。
“干杯。”谢懿德笑了,霎是好看。
那是乾元三十一年,二月。
那年的穆齐昭受封清河郡王,至汴京谢恩。
也是那一年,谢懿德苦心做局,终于见到了那个曾经备受拥护的废太子。
她仍还记得,当时的自己有多么胆大妄为。就是给她十个头,也不够砍的。
枯树下,玉兰花开。
他身着一身紫色鎏金锦袍,头发被鎏金的玉冠高高固定着,整个人站得笔直。
见到她时也没有丝毫惊讶,这也是她至今都没想明白的。
那天过后,谢府嫡女的身子便每况愈下,她的身边也自那时起多了个影子。
在那些未曾见面的日子里,他们就靠书信联系。信中,他言辞轻浮,总爱称她为未来夫人,他说小姑娘应该都喜欢甜言蜜语的。
她没反驳,却也看得出,他并不是个纨绔浪子。
也的确,最后是他打着清君侧的名义,带了二十万大军重回汴都,坐上了皇位。
人人都知道,大齐朝堂以谢家为首。谢府,便是秘密的汇聚地。
可没有人知道,在看似铜墙铁壁的谢府里却有条无形的暗河,将这里的所谓秘密,尽数传至江陵。
说起来,这皇位,有她一份功劳。
而有些事,一旦开始便再没了转圜的余地。
“时候不早了,皇上回去吧。”谢懿德晃了晃眩晕的脑袋,强撑着最后的清醒。
穆齐昭不止一次想要看透面前的女子,可越看越是迷雾一团。就好比现在,明明已经醉得不成样子,却还能硬作出一派清醒。
“我抱你去床上。”
“不,不必。”谢懿德一掌拍开伸过来的手,拒绝的干脆。
“行吧。”穆齐昭扯了扯嘴角,随后身形轻巧地翻出窗户,消失在夜色。
至少在谢懿德眼里是这样。
“小姐,您醒啦!”
床榻上的谢懿德费力地睁开眼,看向蓦地出现在面前的大脸,忍着头部的胀痛问道:“玉骨你作甚?”
“往日您都是辰时不到便醒了,今日已快到午时,奴婢担心便进来看看,却闻到您浑身酒气”
“府中有人来问过吗?”谢懿德撑着坐起来,倚在床头问道。
“夫人有来过,说是要叫您吃午膳。”玉骨递上一杯热汤,继续道:“这是小厨房做的醒酒汤。”
“等等再喝,先备热水。”
“早备上了。”玉骨眯着眼睛笑了笑。
美人入浴,烟雾缭绕,总是迷人。
谢懿德看着暗影端着一盆花瓣走进来,浅笑着说道:“辛苦了。”
“”暗影虽没说话,但满脸的疑问却是让谢懿德也有些纳闷。
“昨夜不是你将我放到榻上的吗?”
“不是,奴婢昨夜一直在门外。”暗影低了低头,掩去思绪,没再作声。
谢懿德蹙眉,突然想到穆齐昭,忍不住笑了笑。
刚踏进院内,便见自家母亲冲自己招手:“懿儿,快来。”
谢懿德浅笑着行了一礼,而后揉着肚子娇声道:“母亲,懿儿今日早膳都未用好饿啊!”
“好好好!”程氏难得看女儿冲自己撒娇,连忙催促道:“都愣着干嘛,还不快去把吃食端上来!”
“父亲呢?”
程氏耸了耸肩,像是无奈:“你父亲去了旧友家中,午膳不在府上用。”
“旧友?哪位旧友?”
“兵部的严大人。”
谢懿德掩过眸中的思绪,看了眼外间备好的饭菜,软软地笑了笑:“快用膳吧。”
陪着母亲直到她要去午睡,谢懿德才从房中离开。
“暗影。”
空中倒是传来几声鸟叫,谢懿德这才反应过来,暗影已经不再是那个寸步不离的暗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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