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原爆点
奥德莉暂时无暇顾及蜘蛛侠即将面临的危机。原因很简单，她——和所有正联成员——几乎在一瞬间就改变了位置所在。
或者不止位置所在。
方才他们还在阳光明媚的上午，在黎明城夏日的山坡上战斗；但现在，于一片黑暗之中，与从遥远之处传来的、支离破碎的尖啸与爆炸声一起，奥德莉、绿灯侠与神奇女侠撞在一堆，一头滚进了一堆酒瓶、空油漆桶和泡沫塑料垃圾之中。
“恶。什么鬼？”绿灯侠嫌恶地将一个油漆桶从自己的头上摘了下来，“天黑了？还是有几滴油漆粘在我的面具上了？”
“空间置换？还是一次宇宙穿梭？”神奇女侠伸手将奥德莉拉了起来，凝重地说，“这是哪里？”
“看起来像哥谭。”奥德莉轻声说，“但不是我们那个……”
“想想昨天开会说的那个定位！我们现在很有可能在那个宇宙。”绿灯侠从地上站了起来，往空中飞高了一些，“他们用一群怪物把我们换过来了？”
“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但数量不对。”奥德莉凝重地说，“但正联其他人也不在这儿……我们得找到他们。”
“说得好啊。”绿灯侠说，“然而怎样才能做到呢？”
“嘘！”神奇女侠说，“听。那是什么声音？”
他们不再说话，小心地在楼顶边缘移动，试图听清远处那一片吵嚷的喧哗。奥德莉转了转手腕，夜风将那些沸腾喧嚣的人声送到他们的耳中。在听清那些话语的一瞬间，奥德莉的脸上血色尽褪，她将右手背到了背后，以免被看出它的颤抖：
“不要超人！”“反对暴政！”
“政权下台！正义联盟下台！”“将自由还给我们！”
“赫拉在上……”神奇女侠显然也听清了那些话，她的表情骤然严肃了起来，“这简直像个噩梦。”
“我们得搞清楚这里发生的一切。”奥德莉轻声说，“我……”
“该死！”绿灯侠跳了起来，绿光顿时笼罩了他的全身，“那是塞尼斯托！”
“他在攻击平民。”神奇女侠拔出了剑，“气女！”
“我明白！”奥德莉咬牙说，她按下护目镜，从那栋破败的建筑物顶端一跃而下。她像一只大鸟那般划过夜空，一条高速旋转的气流带围绕在她身边。
“住手！”奥德莉朝塞尼斯托挥去一击，她手中的气浪与塞尼斯托砸向人群的黄灯巨锤撞在一起，各自粉碎。塞尼斯托看见了她，显然大吃一惊。
“您怎么在这？”这位恐惧黄灯收回了手，朝奥德莉露出了一种虚伪至极的笑容，“是听到了这些聒噪的人民的声音吗？不需要您出手，我就可以替您镇压这些无关痛痒的小小喧哗。最高议员说——”
他的话没能说完，因为奥德莉突然狠狠地将他打横抽飞了出去。她看起来愠怒至极，塞尼斯托咳了一声，黄灯的光芒笼罩在他身周，他看向奥德莉的背后。
他看见持剑逼退镇压军的神奇女侠，和迅速疏散人群，飞向这边的绿灯侠。塞尼斯托先是疑惑的拧眉，接着，他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原来如此……你不是那位！”
“而你该为此庆幸。”奥德莉低声说，一个足球大的空气弹忽然在塞尼斯托的脑袋附近炸开。他痛呼一声，一把黄色的巨镰朝奥德莉劈来，他恼火地喊道：“他们很快就会发现你们来了，你们以为你们是谁？”
“老兄，这话我可不爱听。”绿灯侠说，一架绿光组成的飞机极速朝塞尼斯托飞去。他与奥德莉默契地交换了位置，奥德莉迅速降落地面，朝人群的方向跑去。
但人们就如同潮水一般在她面前恐惧地后退，他们纷纷扔下了手中的标语和海报，每个人似乎都想把脸藏起来。他们推挤着、躲避着、如同看见了最恐怖的噩梦那般离她远远的，仿佛是面对着猛兽的羊群。
“我们不是反抗军，气女！”不知是谁在喊。
“别杀我们！”一个孩子哭泣着说。
奥德莉说不清楚自己这一刻的感受，仿佛有块沉甸甸的冰冷石头突然坠在了她的胃里，令人疼痛得几乎作呕。她看着人们写满了恐惧的含泪双眼，听着那些铺天盖地的窃窃私语声，几乎让她错觉自己又回到了在白塔下面对市民的那天。
但那天她知道自己没做错任何事，此刻她却不知道“自己”做过什么……奥德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和女侠一道，驱散了那些全副武装的部队和瑟瑟发抖的抗议人群，也记不清自己在什么时候与他们一起打败了另一个戴着黄灯戒指的哈尔。
当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的指节上沾着血，手里攥着几张地上捡起来的标语。女侠正用她修长温暖的手指从容地揩掉奥德莉指节上的血渍，绿灯侠则在旁边啧啧称奇：“天啊，奥德莉，你刚刚那一记直拳接摆拳可真够狠的，我看我的那个二重身的鼻子应该至少被你打歪了二三十度——”
“你的……二重身。”奥德莉把手里的那几张标语折起来塞进腰后，听闻此句没忍住重复了一遍。
“我想从刚刚他们的三言二语中我们可以发现这个世界相当堕落。”女侠皱眉说，“现在的问题是该怎么尽快弄清现状？”
“我想，我很乐意告知你们这件事。”一个低沉的声音说。
奥德莉猛地顿住脚步，神奇女侠拔出了剑，绿灯侠也举起了戴戒指的手。他们眼看着一个黑漆漆的人影从暗巷中的黑暗中缓缓走出站定，露出一张蝙蝠侠的脸，或者说是下半张脸。
“跟我走。”他说。
“布鲁斯？”女侠沉声问。
“是我，但不是你们认识的那个。”蝙蝠侠低声说，“我将你们召集到这个世界，是因为我需要你们的帮助。”
“你向我们的世界放出了那些怪物？”奥德莉眯起了眼睛，语调上扬。
“不，我也不知道那些东西是什么。”蝙蝠侠说，“但请相信我，等到一个更安全的地方我会解释的……时间有限。”
三个人对视一眼，最后出于某种对蝙蝠侠熟悉气质的谜之安心，还是跟上了他。
到了蝙蝠侠的基地时，奥德莉看见闪电侠和钢骨已经在等着他们了。闪电侠焦躁地在桌边极速奔跑，钢骨为了不让自己的机械眼过载只好低头玩着自己的手指。见到他们，几个人都同时大松一口气。
“超人和蝙蝠侠不知道去哪了！”闪电侠说，“呃，我是说我们那个。我打算等你们回来我就把海王从亚特兰蒂斯救出来。所以我现在就要去了！”
他摆出助跑动作，差点冲到突然出现的海王身上。神奇女侠问道：“你是怎么来的，亚瑟？”
“是阿瑞斯。”海王耸了耸肩，“行了，到底怎么回事？”
“我们这就开始吧。”这个蝙蝠侠说，“我本来想尽量避免将超人拉过来，但是事出紧急。”
“到底为什么？”奥德莉说，“奇异博士告诉我那个定位我们宇宙的人——目前看来就是你，蝙蝠侠——在逃避定位超人。”
“这要从这个世界的现状讲起。”蝙蝠侠低声说，“你们对此了解多少？”
“完全不了解，你什么也没跟我们说。”闪电侠说。钢骨在一旁沉默地点了点头。
“我大概知道这个宇宙的超人和正义联盟组建了政权，显然有人在反对。”绿灯侠说。
“并且这个宇宙的哈尔·乔丹是个混蛋。”奥德莉补充道。
“嘿！”绿灯侠说。
“他戴黄灯戒指，哈尔。”神奇女侠说。
“对，他是个混蛋。”绿灯侠立刻赞同道。
“我知道大致上的。”抱着胳膊的海王突然说，“亚特兰蒂斯有相关的记录。五年前，超人被小丑设计吸入了恐惧毒气，把气女扔进了太阳里——”
“老天啊。”闪电侠说。
“——大概是因为太阳表面遍布着气体，她活了下来。”海王说，“但很不幸，太阳的能量反应和粒子风暴显然让她变了，就像海里的水螅变成水母似的，她虽然还是她，但是已经变成了另一种东西。”
“发生了什么？”钢骨说。
“没人知道超人发了疯一样地把她从太阳里捞出来之后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海王耸了耸肩，“但地面上的事情很明显。黎明城被毁灭了、彻底的，永远的。小丑在城市里放出了巨量毒气。而当时，气女的父母正好来这座城市探望她。”
“不。”奥德莉低声说，她的牙齿轻微地咯咯作响，“不……”
“很显然，如果气女当时在地球上，这桩惨祸就不会发生。”海王说，“那之后她很少出现，没人知道她在干什么。但这件事很显然影响了超人……后来的事我们也知道了，超人成了一个疯子，正义联盟跟着他把这个世界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所以，究竟是什么模样？”神奇女侠说。
“看到外面那些部队了吗？”蝙蝠侠终于接过了话头，“超人废除了民主制，消灭了所有政权，目前他是全球政权的最高议员——世界已经是他的一言堂。他杀了所有的反对者，收编了那些愿意屈服的恶人，处死了所有罪犯……”
他停顿了一下，探究地看着奥德莉：“你对刚才的故事有什么看法？”
“我的看法是……该怎么才能让世界重归正轨？”奥德莉语调平静地轻声说，但与之相反的是，她鲜红的双眼里蕴满激烈的情绪，让它们看起来像两汪翻滚着暴烈的岩浆和不祥的血液的深潭。
“如果你如我所想的那样，知道政权真正的主导者是谁，你就同样知道我们的目标是什么。”蝙蝠侠讳莫如深地说，“但首先，我需要你们的dna用来解锁蝙蝠洞里的氪石武器。”
“我们的超人和蝙蝠侠不见了。”钢骨说。
“我恐怕他们可能落到了黎明城。”莱克斯·卢瑟从另一个门里走了进来，在场除了蝙蝠侠之外的所有人都沉默地瞪着他。这个卢瑟在如此气氛下依旧面不改色地把话顺畅说完：“但我相信按照蝙蝠侠的能力他们一定会很快联系上我们的。”
“‘我们’？”闪电侠扬起眉毛说。
“虽然我知道在你们那儿我是超人的宿敌。”卢瑟摸着他和另一个宇宙的自己别无二致的光溜下巴说，“但我们的超人应该没想过他最好的朋友在暗中联络反抗军？”
“最好-的-朋友。”本来表情沉郁的奥德莉的面部肌肉不禁抽搐了一下，一字一句地说。
“嗯哼。”卢瑟点了点头，然后摊开了手，“就像激光博士也是我们可贵的战友，是吧蝙蝠侠？”
奥德莉的表情看起来就像刚吃了一整桶洋葱，还不能去皮。蝙蝠侠很不识趣地严肃点头：“在取出武器之后，我们首先要解决的问题就是佩特下落不明的问题——顺便一说，我们现在一般叫她光女。但现在先别提这个，我们得抓紧时间了。”
他们走进蝙蝠侠那个需要所有人dna信息的存档装置前，蝙蝠侠伸手按下启动。除了卢瑟以外的每个人都将手放了上去，随着装置被激活的轻柔声响，每个人都肉眼可见的松了口气。但奥德莉的手指轻轻蜷缩了起来，她试图忽视自己心间的那一丝异样，不着痕迹地做了个深呼吸。
“所以奇异博士是谁？”片刻之后，蝙蝠侠问。
奥德莉抬起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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