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满江红：岳武穆，甘心吗？

第277章满江红：岳武穆，甘心吗？
‘仙人之怒，恐怖如斯！’
比起这从天而降，倒扣于地的两口大黑锅，这醉仙楼中众人更是被这顷刻轰碎的楼顶给惊住了。
一念崩碎整座楼顶，这究竟是怎样的神迹力量？！
相对于早已习惯了仙师举手投足之间展现神迹的大明天子储君，唐宋等一众之人，此刻都已经是完全看懵逼了，一个个头皮发麻，心中对仙师之敬畏达到了新的顶点。
而同处外教区域的祖龙嬴政。
这一刻，看向手中捧着的魔方眼神，变得越发火热了。
仙人展现出的神迹越不可思议，越发说明自己手中之物，其内必定蕴含长生不老之术。
仙人在上，岂会欺吾？！
呼呼呼~！
风声呼啸而起。
洪武大明，当下正处寒冬之月。
随着楼顶被掀了，夹杂着雪子的风狂涌呼啸而入，将这屋内令人反胃的恶臭浊气，尽数刮出。
但楼内温度，亦是随风骤降。
如洪熙帝这种大胖子还好，有厚厚的脂肪可以御寒，但如隆庆小蜜蜂这种肾亏者，已经是忍不住的全身打摆子了。
讲台C位。
季伯鹰扫了眼地上扣着的这两口大锅，接着瞥了眼上方被掀飞的楼顶。
“此楼如旧。”
“应有桂花清香。”
仙师淡淡一语，清晰落入在场每个人的耳中。
正当众人不知仙师为何所云之际。
突然，持续于耳畔的鼓噪风声，骤然间尽数消失。
众人再下意识抬头望去，当望见眼中所见的刹那。
瞳孔，尽是猛缩。
只见那原本已经是彻底崩碎的楼顶，此刻间竟是完全复原了，甚至连散落于地的木屑都是消失，一切都如最初那般，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秦皇汉祖、唐宗宋祖，纵观华夏历史的这几大扛把子，面对这恢复如初的屋顶，亦是看的惊愕称叹。
并且，透过N95，鼻息之间，赫然是有着淡淡桂花香气涌入。
而对于自己的一手操作，季伯鹰已经没有任何表情变化，他在这帮人面前装13，已经完全装麻木了，毫无爽意。
洪武时空已经是达到了满格的500年国祚，狗系统开启了该时空的宿主权限，其中有着一项就是「言出法随」。
关于「言出法随」的使用规则，先前狗系统刚迭代的时候已经解释过了这个功能，尽管没有想象中那么牛叉，有着诸多限制，但是毁坏和修复一个屋顶还是没什么问题。
“兄长，这两混账东西，竟敢这般扰乱课堂，咱定会严惩。”
老朱站在季伯鹰身侧，同样是戴着那N95口罩，目视着地上搁着的两口黑锅，眼中有着盛怒之色。
“摘了口罩，继续上课。”
风刮走了楼中恶气，再加上季伯鹰以言出法随之意，让这楼内充盈桂花香。
季伯鹰没有多言。
至于嘉靖神仙和武宗朱厚照这两个，在天降黑锅将他们两个扣住的瞬间，季伯鹰已经在锅内具现了笔墨纸笔，并留下一封留言。
「写下一封不少于两千字的检讨书，写完之后，敲击黑锅三下」
在季伯鹰的要求中，这两人不仅是要趴着写两千字检讨，写完了还得上讲台当场读出来，主打的就是一个社死，印象深刻。
言罢。
季伯鹰先是看向旁侧赵大。
“赵匡胤，你先前所提的问题，我已经为你解答了。”
“交易，两清。”
话音落。
尚处于仙师神迹带来震惊中的赵大，闻言一顿，连忙行礼。
“小子明白，谢仙师解惑。”
弓身执弟子礼。
礼仪这个事上，赵大永远是那般让人舒服。
在他的身后，赵家庄等一众天子，亦是齐齐跟着行礼。
虽然此刻赵大心中还有着一个更大的疑问，那就是大宋在经历这一场靖康耻之后，往后的国祚之路又究竟是怎么走下去的，总不能就这样灭完就拉倒了，毕竟后面还有着一百多年的国祚。
一百多年国祚，算下来怎么也得传承七八个皇帝才对。
“嗯。”
季伯鹰微微颔首。
转而，目光接着看了眼身边的老朱，再扫过这台下一众大明天子储君。
刚才那一段靖康之变，只是简略的做了一个课程讲述铺垫，接下来才是真正要讲的东西。
“再看一段幻境。”
仙师之音，此刻显然是透着些许冷意。
这帮姓朱的都能感觉到仙师之怒，一个个不敢吱声，脸色看起来皆是有些紧张。
而此时在那两口倒扣的大黑锅中。
嘉靖神仙和武宗朱厚照，两人都是乖乖趴在地上、摸黑写检讨，他们又不是傻子，当然知道天上掉黑锅的这种事，只有仙师能办到。
如果给他们十个豹子胆，他们或许有胆魄敢跟太宗朱棣一较高下，给他们一百个豹子胆，敢爬到太祖朱元璋头上拔龙须，但就算是一万个豹子胆，也绝对不敢忤逆仙师分毫。
仙师一语话音落。
周遭景致，骤然间发生变幻。
众人的注意力，都是落在这周遭变化之上，眼花缭乱。
这一次的画面，变化速度极其之快。
从头至尾，全数都是片花式剪辑，放出来的都是最为核心紧要的片段。
老朱这帮大明天子储君，看到这些飞掠变化的画面并没有什么表情变化，只当是看个乐子，就像是看完小说之后，再看一遍同名动漫，想象力具现，期待中带着些许新奇。
再看李二及其身后的唐家堡一众，虽然很是惊异这些画面中的内容，但最多也就是产生一些讶色，并没有其他的情绪变化，毕竟大唐是大宋之前的王朝，他们连小说都没看过，透过这快速剪辑的片花，也只能看出个大概。
可是赵大以及赵家庄这波大宋皇帝，则是一个个都是看的极为认真，因为他们赫然发现，这画面中正在所演绎的内容，正是他们大宋的未来，经历靖康耻之后的大宋。
尤其是赵大在洞悉这些画面中的内容之际，眼神极其之复杂，情绪更是随着画面变化不断在起伏变化。
将这变化中画面的内容，做一个简单的总结，从时间以及人物转折上大致能够分为以下四个部分。
第一部分：汴京被破二帝北狩，赵佶第九子康王赵构于相州开元帅府，召集天下兵马，然而兵马虽至，却并没有就此抵抗金军反而将主战的宗泽排挤出了核心集团，接着赵构率军南下，最后接受哲宗废后孟氏的诏书，于应天府登基称帝，定都临安，这便是历史上的南宋。
第二部分：南宋初立，赵构一心向金乞和，天下兵马副帅、东京留守、开封府尹宗泽，连续上书二十余道请赵构归京，图复中原旧土，皆为赵构所拒，宗泽率军独战北国，三呼‘过河’后含恨而卒，金军屡屡拒绝赵构乞和之念，跨河强攻南宋，都城临安被破，赵构依旧是继续乞和，甚至不惜提出削去尊号，愿为金主‘藩属’，这个条件依旧为金军所拒，赵构继续南逃，金军喊出‘搜山检海捉赵构’之命。
第三部分：以战请和，赵构在连续被金国拒绝之后，突然意识到了讲和也是需要资本，之后开始启用韩世忠、岳飞、刘光世、张俊等人，给与诸将可自行筹军之权，一面假意支持岳飞和韩世忠等人北伐中原、收归旧土失地，一面实际上以逃归秦桧为相，继续向金展开更显诚意乞和、愿为金主藩属、愿为叔侄之国，金军在遭受连续大败之后，应允赵构乞和之念，随即赵构在岳飞北伐大胜之际连发十二道金牌，严令岳飞班师。
第四部分：杀忠表诚，赵构感觉讲和的资本积累差不多之后，为了向金国表示自身诚意，赵构先是召诸将入京，下旨明升暗降，褫夺韩世忠、岳飞等一众力主北伐等将兵权，而后与秦桧等主和派密谋将兵锋最盛的岳飞下狱，对其严刑拷打，然岳飞供词，仅有八字：天日昭昭、天日昭昭。最后在无法审出任何罪行的结果下，以莫须有将其定罪，岳飞除夕夜命陨风波亭之前的数日，宋金最终达成《绍兴和议》。
『绍兴和议』
「宋向金称臣，金册宋赵构为皇帝。金宋互为叔侄之邦，宋帝须跪接金主圣旨，每逢金主生辰及元旦，宋均须遣使称贺。」
「划定疆界，东以淮河中流为界，西以大散关为界，以南属宋，以北属金。宋割唐、邓二州及商、秦二州之大半予金。」
「宋每年向金纳贡银、绢各25万两、匹。」
自从绍兴和议签订落款的那一刻开始，赵构这位南宋开国皇帝就彻底改姓了。
从今以后，他不再是赵构，而是完颜构。
变化的画面，骤然一停。
众人皆是注目望去，眼眸紧凝。
夜幕月色无涯，星空沉寂如水。
这是一座不大不小的临湖凉亭，有着一个身着囚服、手脚皆为镣铐所困的男子，胡须飘曳、散乱着发，独身屹立在这凉亭之中，望着天上的这一轮弯月，远处有着烟火之色不绝。
今夜，是除夕。
在这男子之畔，是一位弓着身，手捧着鸩酒的大理寺官员。
这一年，岳飞39岁，正当壮年意气风发时。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于此时。
有着一道巍巍雄壮之音，以浑厚的男中音，由震撼杜比音效响起，在这醉仙楼中回荡诵读这一篇壮志未酬满江红。
当最后一句‘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之音落下之际。
周遭画面，若梦幻泡影，寸寸消散。
然。
整个主堂，此刻却是陷入一片死寂之中。
老朱这些大明天子以及李二这帮大唐天子，他们是因为最后的那一首激情澎湃的满江红，心头不禁为岳飞的壮勇和忠魂而感到敬佩。
“岳武穆之忠魂，千古不朽。”
季伯鹰身侧。
老朱叹了口气，发出一声感慨。
这真不是老朱的客套话，他的确是打心里很是敬重岳飞。
洪武九年，明太祖诏岳飞仍称武穆，从祀历代帝王庙，配宋太祖享。
要知道。
连秦始皇这等开创大一统的皇帝，都没有进入老朱列的帝王庙。
老朱能把岳飞给放入帝王庙，接受大明历代天子的香火供奉，可见岳飞在老朱心中地位之高，说是千古武臣第一，也丝毫不为过。
其实不仅是老朱，任何一位帝王，倘若麾下能有岳飞这等忠勇之将，恐怕都得去祖宗庙前烧高香，也就完颜构这种不懂得珍惜。
当然。
后世一旦提及完颜构对岳飞的态度和做法，很多人脑海中第一个念头蹦出来的就是‘迎回二圣’，把‘迎回二圣’作为理由，以此来标榜一下完颜构也是为了自己的皇位稳定，迫不得已做出的选择。
顺带再为完颜构洗白一下，毕竟这也是南宋开国之君。
可纵观整个南宋开国史，完全就是一段跪着的屈辱史。
并且有一说一，将‘迎回二圣’摁在岳飞身上，这只是后世各种影视化着重的噱头而已，因为当初第一个提出要迎回二圣的并不是岳飞，而是完颜构本人。
岳飞也不是武将中唯一一个坚定要迎回二圣之人，韩世忠、刘光世等人，当年可是一个比一个叫的欢。
而且随着完颜构后来绝口不提迎回二圣之后，岳飞也是很知趣的改口了，将‘迎回二圣’改成了‘迎回天眷’，在称呼上把徽钦二帝降格了，向完颜构表明了自己的忠心，打消完颜构的忌惮念头。
岳飞之所以能够在南宋朝廷快速崛起，从一个小卒成长为岳家军统帅，并不只是单纯因为战功，高情商、会做人，这一点也很重要。
史书上记录的很清楚，岳武穆的对上管理工作做的很好，不论是和完颜构还是和自己的直属领导关系，都很不错。
再者。
在那个特殊时期。
坚定迎合二圣的概念就等于是坚定收复失地的概念，收归旧土、这是任何一个武将都应该信守的信念才对，若是连武将都不愿死战复土，都如张俊那般见风使舵，那还玩个der。
说完颜构只是因为岳飞要迎回二圣，因为害怕二圣归来动摇自己的帝位而对岳飞动杀念，那纯属是电视剧看多了。
之所以完颜构最终坚定了要杀岳飞之心。
原因，很可能有这么三个。
第一个，岳飞实在是太能打了，岳飞在北国百姓心中的威望也是极高，以及岳家军的组建特殊性，南宋各军虽然都挂着中央军的名义，但实际上都是地方武装部队，统帅听命的时候是朝廷军队，统帅不听命分分钟可以变成割据军阀，而大宋立国以来就是重文抑武，麾下有这么一个能打的将领在，完颜构怕哪一天岳飞反了、岳家军失控，自己好不容易搞下的半壁江山，直接就改姓岳了。
第二个，随着金国流露出议和之念，南宋朝廷主战派和主和派之间的矛盾迅速激化，秦桧作为金国实名认证过的干孙子，作为金国干儿子完颜构的第一走狗，要想壮大自己的主和派，为完颜构彻底打开议和局面，就必然要打压以岳飞和韩世忠为首的主战派。
最后一个，这也是最为重要的一点，最可能让完颜构决定痛下杀手的原因所在。
第三个，完颜构命秦桧和金国秘密议和期间，很可能金国开出的答应议和条件之一，就是杀了岳飞，毕竟满神装的岳飞后期越战越勇，横扫北国数十城，把金军摁在地上狂揍，朱仙镇一战更是把金军屎都打出来了，简直就是金军克星，金国方面也怕哪天岳飞一开大，直接梭哈、学一把冠军侯霍去病，来个长驱直入把金国都城给点了，到时候哭都没地方哭去。
金国会在议和条件中加入这一条，并不是没有可能，就像金国在议和条约中加一条针对秦桧的‘不可无罪去宰相’一样。
当然。
在各种史料中，完颜构被描绘成受了蛊惑。
还是有必要在这里多说一句，完颜构这位YW哥，或许很怂，但从他能够在乱世之际，轻而易举收归各将手中兵权就能看出，这完颜构帝王权术不一般，绝对是个很有脑子的聪明人。
这种人，一直以来都是扮演着猎手的角色，绝不会允许自己成为别人手里的枪。
所以岳飞之死的锅，究竟该谁来背，君可自辨。
季伯鹰脑海中飞速掠过一些关于岳飞之死的信息。
眼角余光，微微瞥过旁侧的赵大等赵家庄一众。
可见。
此时的赵大和赵二，在捋清楚了刚才画面中演绎的内容之后，整个人已经快要炸开了。
赵二更是气的浑身哆嗦，手里的金拐都已经拿不住了。
他两曾经想过南宋究竟是怎么立国，最开始想的是，这南宋开国皇帝必然是一代有为之君，在战火和收归故土的奋斗下，艰难立国，复宗庙社稷。
就算比不上一代光武，但也是值得称颂。
但是现在一看，两人的脸都涨红了。
这完颜构被金军搞了几次之后，不仅是把自己给彻底吓YW了，还彻底放弃了收归故土之念，几十年如一日的变着花样求着给金国当儿子。
称臣藩属、为子侄国，耻到汉家极致。
“不知咱南明是如何立国。”
老朱看完南宋，下意识啧了一声，皱眉说道。
‘南明。’
季伯鹰瞥了眼老朱，他在思索一会讲南明之前，要不要提前准备点降压药。
毕竟。
南明可比崇祯要刺激多了。
“仙师，可否应允小子一次，带小子去一趟南宋！”
赵大抬步，望向仙师，急声说道。
自从赵大来到醉仙楼之后，很少见到赵大这般焦急模样。
“请仙师准允！”
赵二亦是一扔金拐，也是跟着出声。
其他赵家庄人，纷纷是躬身行礼。
当然，除却宋徽宗赵佶之外，这货在赵家祖宗们的关怀之下，已经半身不遂躺地上吐泡泡了。
“不允。”
季伯鹰只是淡淡看了一眼赵大，直接拒绝。
他之所以放南宋初年的这一段片子，是因为接下来更加详细的将南宋和南明对比，可不是为了给这帮姓赵的做科普。
而在这时，老朱微微靠前，低声道。
“兄长，若是…”
“咱是这么个意思，既然兄长先前能救汉末关羽一命，何不也救一救岳武穆？”
“兄长，就权当是卖咱个面子。”
季伯鹰眉头微皱，眼眸扫过在场的这帮唐宋明一众，眼神中都是透着希冀之色。
看来方才一首满江红，让这些人心绪都澎湃了。
“仙师在上，忠魂可畏。”
汉祖刘邦，这会也是突然来上一句。
刘老三作为汉家始祖，自然是不知道后世这些事情，这一声，也是有感于方才画面所见，毕竟刘老三做皇帝的那些年天天平叛。
显然。
除却赵大这帮姓赵的之外，其他人并不在意南宋怎么样，但是比较在意岳飞这个人。
……………………
南宋绍兴时空。
绍兴十一年。
南宋国都临安，大理寺狱。
幽冷阴暗、肮脏潮湿，老鼠成串沿着墙角吱吱而过。
微晃的烛火，有着一穿着血污囚服的男子靠墙坐着，正用手中碎碗片，轻轻刮着左侧小腿上的腐肉，刮动的频率很规律，脸色平静淡漠，不起分毫波澜。
已经连续七天未曾提审了。
因为什么也审不出来，本无罪，莫须有之。
“甘心吗？”
这时。
一道声音，在这牢狱之中响起。
正在刮骨腐肉的囚服男子，手中动作微微一顿，没有作声回应，只是继续着自己的动作，唯有牵动的锁链声锒铛回响。
自古忠臣帝主疑，全忠全义不全尸。
武昌门外千株柳，不见杨花扑面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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