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四章 迷茫

“这……”

        高佳佳倒还真的不知道苏锦绣说的是谁，她虽然算是苏锦绣的助理，但和苏锦绣所有的接触也仅仅是在工作上，在私底下，她根本没和苏锦绣有过任何接触。

        她脑海中思绪迅速转动，这样的情况不管是落到谁的手中都是难以处理的，她刚才还以为苏锦绣是遇到了什么烦心的事，却没想到原来是遇到了这样两难的事情。

        她抬手摸了摸鼻子，而后才试探性的开口，“总监，既然你自己也难以做出选择，为什么不试着把一切都说出来呢？让他知道他到底做过什么，让他去选择。”

        苏锦绣眸光一闪，理智告诉她高佳佳这是出了一个馊主意，可她的心思还是忍不住转动。但当着高佳佳的面，她却是不能让高佳佳看出什么来的。她轻咳一声，重新拿起笔。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我再考虑考虑。”

        高佳佳一开始就没想过苏锦绣会采取她的建议，闻言，起身离开。

        看着办公室的门关上，苏锦绣手里刚拿起的笔却是再度放下，她拿着手机，找出陆霆轩的号码，看着上面存入的陆霆轩三个字，脸上尽是沉思。

        在她看来，高佳佳的这个馊主意，倒真的是体现出了她心里的想法。

        只是……

        苏锦绣闭上眼，溢出一口叹息，心里满是犹豫。

        她的确是不知道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了，她想说出这一切，但又怕父母和女儿原谅不了那样的自己，那是三条人命，她却因为自己心里的一些虚无缥缈的感情而无视了三条人命。

        她的手落在桌子上，骤然收紧，攥成了拳头。她深吸口气，而后起身，竟是不顾桌子上一摞又一摞的文件，抬脚便出了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打开的那一刻，高佳佳就立刻转头看来。她才刚送了一沓文件进去，她本来以为苏锦绣今天又要加班了，毕竟苏锦绣的桌子上还堆着那么多的文件，但她却没想到苏锦绣居然现在就离开了。

        她看着苏锦绣的背影，无奈一叹，心里对苏锦绣却是生出了更多的心疼。

        她本来以为苏锦绣是天之骄女万众瞩目的那种人，但经过刚才苏锦绣说的那一番话之后，她算是明白了，苏锦绣今天所拥有的一切，那也是付出了很大的代价，苏锦绣的身上还背负着很重的仇恨，重的让她侧目。

        刚才苏锦绣和她说的时候，别看只是那么几句话，她却是感受到了苏锦绣身上的压抑和痛苦。那样的压抑和痛苦，也亏得承受的人是苏锦绣，如果换做是她的话，只怕早就扛不住崩溃了。

        高佳佳收起心中对苏锦绣的心疼和担心，开始处理工作。她把工作再处理的完美一些，等苏锦绣签字的时候就可以少在这上面浪费一些时间。

        她能为苏锦绣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偶有风吹过，可以看见平静的江面泛起一些波纹。

        临江大桥上车流来往不息，偶尔还有几个行人在其中穿梭，端的是行色匆匆。

        本来还是上班的时间，根本没有几个人出现。

        一道纤瘦的身影站在临江大桥的边缘，低头看着下面的江，眼中的愁绪便如秋风一般寒凉。

        苏锦绣的手落在栏杆上，风不大，可吹动衣角，从衣摆钻入时，还是让人打了个寒颤。

        她的眼中一片纠结，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她现在很想找一个人诉说，可一直以来知道她的那些秘密的人都只有一个丰子辰。

        但她很清楚，这样大的事要是和丰子辰说了，丰子辰的态度只会是一个，拒绝。丰子辰绝对不会答应她把一切都告诉陆霆轩的。

        丰子辰对陆霆轩的恨，比她对陆霆轩的恨还要重。她不是不知道丰子辰对她的心意，正是因为她知道，所以她才明白丰子辰为什么不会答应。

        她不想因为这样的事情和丰子辰起冲突，但心里也的的确确因为这些事情痛苦着。

        如果，如果在她回来之后，陆霆轩没有为她做这么多的事情，没有一而再再而三的为了保护她不顾自身安危，她报起仇来也绝对不会手软。

        但偏偏陆霆轩之前为了她挨刀子，丝毫不考虑自己会不会出事，这一次也是，那车子若是再快一些，他就没命了。他现在是为了保护她，连命都舍得豁出去。

        这样的一个男人，她怎么可能无动于衷，他为她做了这么多，她又怎么可能不感动。

        “陆霆轩，但凡你当年对我多一丝仁慈，但凡你当年不那样对我，但凡你当年对我们的女儿多一分的顾念，我们都不会走到这一步，我也不需要处于这样进退两难痛不欲生的境地……”

        苏锦绣忽然开口，身后是喧嚣的车声，她的声音并不大，在这架临江大桥上，只容许她一个人听到。她拢了拢身上的衣服，想遮掩几分寒意。

        如果当初苏紫出现的时候，陆霆轩多顾念一分，不是不分青红皂白的就相信了苏紫的话，但凡他让人去查一查，现在的情况也绝对会不同。

        苏紫手段再厉害，也绝对厉害不过陆霆轩去。她对陆霆轩的恨，不过是陆霆轩的狠心，对她的无情，还有那个可怜的来不及看一眼这个世界的女儿。

        她的父母从头至尾都是苏紫害死的，和陆霆轩没有关系。

        苏锦绣茫然的抬起头，天空中的太阳被云彩遮挡住，虽然天还是亮着的，却没了上午时光芒四射的太阳。她抬手，可和太阳却是远隔千里万里，根本触碰不到。

        她能不能被救赎？

        她报仇以后，就真的会快乐会解脱吗？

        在她的心里，报仇这件事，真的比陆霆轩要重要吗？

        苏锦绣在心中一遍又一遍的问着自己，可这些问题从来都是没有答案的。

        如何选择从来都是她一个人的事，而这个选择做出以后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到了最后也只是她一个人来承受。

        风从指尖掠过，带着几分寒意，却让她浑浑噩噩的脑子清醒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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